第十二章 男扮女裝 過癮的話劇
從早晨起床到現在吃完飯,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裏總是亂起八糟的,難受得很。每次產生這種心情時,都會發生一些特別的事情……奇怪的是,這種預感從來沒有錯過。不過,我這才發現,從剛才開始一直就沒見到采河小子的身影。
剛才從四班門前經過時,他好像也不在班裏……即使不上課,他一般也是整天在學校里穿梭來穿梭去的,每天都能迎面碰見好幾次的,今天怎麼一直沒見到他呢?這小子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他連個招呼也沒和我打,就從我身邊蒸發了,看來一定是有什麼不方便告訴我的事情吧?如果只是去打架的話,他應該會當面告訴我,或者用手機發短訊告訴我的。這小子到底去哪兒惹什麼禍去了呢?這個臭小子!我收拾起被我一掃而光的餐盤,急忙跑到教室里去。我想看看利原小子和志遠小子在不在,他們大概是一起去了哪裏,五個人像打包了似的,全都不在教室里。往座位上一看,書包也不在……早就走了,看來他們早就走了。
怎麼偏偏今天沒有四班的課,混賬!我想向哪個同學打聽一下,於是就向四周張望,這時,一個正在滔滔不絕地講話的胖乎乎的孩子映入我的眼帘。名簽上寫着……張志賢?
“志賢啊……你知道采河和他們那伙人去哪兒了嗎?”
儘管我拚命露出最值得信任的微笑,但這傢伙還是悄悄避開我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向身邊的人求援。看來……這裏面肯定有貓膩。
“不……不……不知道,老師……”
“是……是……是嗎?不……不知道?”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這個叫志賢的孩子結巴得厲害,我也學着他的口氣結結巴巴地反問了一句,他幾乎要哭了,不敢正視我的眼睛。這裏面肯定有貓膩。如果他什麼也不知道的話,就不必這麼欲蓋彌彰了。如果我在繼續問下去的話,他肯定會哭出來的……
啊哈!我看到了友真,他在玩賭錢遊戲,正在往口袋裏塞硬幣,打算撤出賭局.她是個合適的人選。只是她不會因為我的連續追問而留着眼淚說,“老師,我沒想到您會這樣”然後就跑出去吧?恩姬是最合適的,可是她不在教室里,大概是去了別的什麼地方。我看了看恩姬的座位,又把視線轉移到友真身上。
“友真啊,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覺得你肯定會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您如果繼續問我的話,最後您會後悔的!”
死丫頭!既然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直冒冷汗,而且動作也那麼誇張?友真急忙跑出了教室,我想抓住她都來不及。我獃獃地望着她的背影,撓了撓頭,轉過身去。這時,我看到了拿出數學課本,正在認真做筆記的班長小子,他看起來很可靠的樣子。
“對了——班長,你知道采河小子和他們那伙人去哪兒了嗎?”
我的語氣中包含着意味深長的笑意,班長猛地抽搐了一下,正在認真解答習題的手也僵住了,就連手裏拿着的吉蒂自動筆也掉到了地上。然後,他悄悄地觀察着我的眼色,往上抬了抬眼鏡,吞吞吐吐地說。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志遠說如果誰把他們去釜山的事情說出去,就要……要了他的命。他還特意囑咐我們,絕對不能告訴……老師。所以,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真的很了不起,班長啊。難道他是故意這麼對我說?不會的,汗珠從他臉上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看來應該不是撒謊。那麼難道他對我說完這些,還期待我什麼也不知道嗎?你真的是班長嗎?真的是高中二年級某個班的班長嗎?你把事實告訴了我,我當然不恨你,不過,為了好好度過今後的人生,我希望你能真正像個高中二年級班長的樣子,臭小子。
“是嗎,總之謝謝你,班長——!”
班長仍然低着頭支支吾吾地想說什麼,我向他道了謝,就大步流星地從後門走了。這時,班長凄切的喊聲在我身後響起。
“老師——!我什麼也沒說!”
是的……就算志遠小子眼冒殺氣舉着刀問我,我也對對不會把你的名字供出去的。我只能這麼告訴他了。
“如果我告訴你們,是班長把你們的行蹤透露出來的,那麼你們還能讓班長活下去嗎?所以為了班長,什麼也不能說。”
天啊,這真的算得上是名人名言了,不是嗎?而且,順便說一句,就算我想說出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這個暫且不說……他么這幾個傢伙去釜山了?而且絕對不是因為普通的事情去的?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去了釜山什麼地方,所以我不能稀里糊塗地去找他們,看來我只能無奈地等待他們回來了。叫你不和我打招呼就擅自出門,我會讓你為你的行為付出充分的代價。哼哼!要不要用到割你的肉呢?刀太鋒利了,要不我就用斧子把你剁成碎片也挺有意思的。或者我突發奇想,把你的五臟六腑都挖出來?
我在腦海里策劃者對付采河小子的方法,一邊往教務室走去。突然,有人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的個頭超過一米七〇,能夠輕鬆地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的人,幾乎不大可能是女人。
我轉過頭尋找那隻手的主人,幾天面見過面的社會實習教師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心還挺大……雖然落選了,卻仍然滿面春風。不過,總歸還是留下來繼續做實習教師了。
“從今天開始就是正式老師了吧?恭喜你。”
“哦,是的。”
真是難以理解!我當選為正式老師,他自己落選了,可是他竟然笑得這麼開心?難道他是傻子?要是平時,我肯定會對他置之不理,轉身離去。但是今天看到他這副燦爛的笑臉,我的心情卻有些奇妙。我點了點頭向他打招呼,他仍然笑着,也寵我點了點頭。
“剛才第二節課的時候,我去四班上課,發現有幾名學生不在,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啊,社會實習教師去我們班了?不,這不算什麼問題,那幾個小子第二節課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嗎?他們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消失的!我一想起他們五個傢伙的面孔,就氣的咬牙切齒,我開口說道。
“聽說今天去釜山打架了。”
我悶悶不樂地說完,不知怎麼回事,社會實習教師顯得有些尷尬。而且更奇怪的是,他的目光不在我的身上,而是隔着我向我的身後……
“誰去哪兒了,幹什麼去了……?”
“章魚……哦,不是,校……校長……哈……哈哈……”
章魚頭在身後看着我,他的眼睛陰森森的,似乎可以發光。混賬!這張該死的嘴巴!我和班長小子有什麼兩樣!我抱着頭痛恨自己,像暴力分子一般惡狠狠地瞪着我的章魚頭嘻嘻笑了笑,大聲喊道。
“如果那幾個傢伙惹了什麼禍,全部由你負責,你給我記住了!”
“如果那幾個傢伙惹了什麼禍,全部由你負責,你給我記住了!”這句令我感到無比委屈的話,我已經是在十個小時之前聽到的了……半夜十一點多了,采河小子仍然沒有露面。這個臭小子……這樣下去,明天我會不會被炒魷魚啊?又不是國立學校,如果經常犯錯誤的話,遲早會被炒魷魚的……混賬!如果我被開除,你等着瞧吧,姜采河,我要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真該死……今天怎麼這麼倒霉?一打造就因為星期六活動結束之後沒去投票現場而慘遭批評,又責問我為什麼讓其他學校的人到我們學校里來,是不是我故意安排的?混賬!既然來看熱鬧,就安安靜靜地看唄,可是銀才小子和娜娜前輩竟然帶着他們自己學校的學生闖進我們學校的文化節,還打了群架!而且,在我面前竟然隻字不提!如果事先跟我說一聲的話,我怎麼也能編個借口啊。又讓章魚頭在我的檔案上大大地記了一筆!
如果只是這些,我也不至於氣成這樣……什麼?如果那幾個傢伙惹了什麼禍,全部由我負責?混賬!地球是綠色的,乾脆把這個也歸功於我算了!該死的老傢伙,章魚頭!這怎麼能是我的責任!哦?!如果明天哪裏發了洪水,哪個地方火山爆發,是不是也要由我負責?!
客廳里沒有開燈,我就抹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強迫自己忍下心底沸騰的怒火,一邊等待采河小子回來。突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閃閃發光地顫抖起來。
“喂?!”
說不定是采河小子……我這麼想着,趕緊接了電話。可是,從電話那端傳來的不是采河的聲音。
“老師!”
聲音比采河低沉,很好聽。可是,這個聲音……像是志遠小子啊?
“是志遠嗎?”
“是的!老師!大事不好了!采河被抓走了!”
什麼?被抓走了?你們不是去釜山打架了嗎,怎麼能被抓走呢,抓到哪裏去了?志遠毫無頭緒地胡說八道一番,我剛想讓他仔細說個清楚,然而就在剎那之間,我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紅色頭髮的馬賢那滿臉卑鄙的笑容。
“你在哪兒?”
“什麼?”
“是的,這裏,這裏是孝成藥店門前的……”
志遠小子的話還沒說完,我就合上手機蓋,放進褲兜里。然後,我匆匆忙忙地走進房間拿出摩托車要是,跑了出去。纏着繃帶的收因為不安而瑟瑟發抖。
馬賢,會是這個傢伙嗎?他怎麼會認識采河?不會的,如果他打定主意要找采河的話,這算不上什麼難事。他砍死從容不迫的樣子,怎麼會做這種事呢?把別人身邊的人抓走,作為人質威脅對方?我使勁咬着牙,不管前面後面是不是有車,瘋狂地騎着摩托朝孝成藥店門前衝去。
如果他真是因為這個原因把采河抓走的話……混賬!我從來都不想讓他卷到這裏面去的!就是怕他會無緣無故受到傷害。雖然表面看起來很強悍,但是采河小子內心深處是很柔弱的,我就是怕他被卷進來,無辜地受到傷害!所以我才對他說謊,隱瞞了實情!真該死!
夜半時分的冷空氣透過我薄薄的T恤,滲到我的骨頭縫裏,可是我根本沒有時間感覺到冷,一門心思拚命加速開摩托車。我以最快的速度騎了半天,終於遠遠看到前面掛着一個寫着“孝成藥店”的白色招牌。我咬着嘴唇,連踢帶踹把摩托車停好,就往前面跑去,這時,那四個傷痕纍纍的傢伙也不想着到前面的藥店裏包紮一下傷口,都獃獃地站在哪裏看着我。四個傢伙臉上都是血,我心裏更加不安了。
“仔細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正在酒吧里喝酒,突然有幾個兔崽子過來找茬!采河出去一會兒,那幾個傢伙就把他弄暈過去,帶着他跑了——!”
“那你們還不追上去!”
我沖他們急切地喊起來,志遠小子額頭上的血不斷往下流,總是遮住眼睛,他擦了一把,大聲說道。
“當然追了——!可是他們跑進了一個叫‘卡爾利’的地方!卡爾利是會員制,所以我們進不去!我們想報警,可是現在我們幾個這副樣子,警察大概也不會相信我們,所以給您打了個電話!”
等一等……卡爾利?卡爾利當然是會員制了。那是只有我們八護星可以出入的地方。卡爾利那個地方只有八護星的人,難道馬賢這傢伙瘋了嗎,他會闖進卡爾利?闖進八護星的陣地?他身為聯合組的頭目,又趕在八護星和聯合組彼此虎視眈眈的節骨眼上?
一想到這裏,剛才瀰漫全身的緊張感一下子放鬆下來。雖然我還猜不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至少能確定不是聯合組的人把他抓去做了人質,這我就放心了。我緩緩地吁了口氣,又問志遠小子。
“你確定是他們閑來找茬,然後採用卑鄙手段把采河抓走的嗎?”
“確定!”
聽志遠這麼一說,我不禁皺起眉頭看了看孝成藥店旁邊的卡爾利。我望着這個裝飾成黑色的酒吧,輕輕地嘆了口氣。到底是哪個瘋子敢把采河抓走?我要是進去的話,那裏面肯定是八護星的成員,他們竟敢惹被我列到黑名單中的人物?是不是想死想瘋了?而且還先找茬,打不過人家就用卑鄙的手段把人家弄暈?太不像話了。
“我先離開一會兒。”
“去哪裏?”
“卡爾利!”
當然是去卡爾利,還會去哪兒?我簡短地回答了湖水小子的問題,然後走進了卡爾利漆黑的入口。穿過用很多碎鏡片裝飾的通道,沿着狹窄的台階走下去,四個看上去像保鏢的傢伙直挺挺地站在門前,西裝裏面藏着令人恐怖的肌肉。我原來以為那四個小子為了救朋友,就算把看門的人打倒,也會拚命闖進去的,現在看來他們的確闖不進去。他們實在不是這四個傢伙的對手。八護星只會挑選真正有實力的傢伙。而且,看他們渾身都是肌肉的樣子,平時一定也經常鍛煉身體。像他們這樣的傢伙,即使沒有什麼打架的技巧,僅憑力氣也足以給對方構成威脅。
“老師……您有這裏的會員卡嗎?”
志遠小子緊緊跟在我身後,小聲問道。我沖他笑了笑,翻起了褲子口袋。混賬!出來時太着急,只帶了摩托車鑰匙,好像沒帶錢包。以前從形式上拿到的那張卡,裝在錢包里。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請出示您的會員卡。”
我剛剛靠近過去,站在我最前面的那個傢伙就伸出手攔着我,要求我出示會員卡。雖然看上去像黑社會成員,不過倒是彬彬有禮。如果是我上次來的那幾個傢伙,他們應該能認出我的,不幸的是,這次換人了。這樣一來,我就沒轍了。
“你們先出去,我會把那小子帶出去的,你們在外面等着,外面就是藥店,你們到那裏治療一下吧。”
聽我說完,志遠小子皺起了血淋淋的眼角,搖了搖頭,但最後還是轉身上了台階。潤書走在最前面,我看到他們四個傢伙全部離開以後,走到那個要我出事會員卡的傢伙面前。
儘管我極力在他們幾個面前隱藏我的身份,但看到我沒有會員卡卻要進到裏面去,就足以讓他們產生疑心了。不過,我不能讓他們抓住把柄。我屬於八護星,還有一個與八護星有過節的聯合組,聯合組正密切監視着包括我在內的八護星,只要這些別讓他們幾個小子知道就行了。如果采河小子知道了這一切,恐怕我說要去打架的時候,他一定會出來幫我的。所以在把聯合組的成員斬草除根之前,我要對身邊所有的人保密,一定要保密!
“姜采恩。”
“什麼?”
我的話音一落,一個傢伙獃著驚訝的目光反問道。我看了看他那張臉,又一次開口說道。
“我是八護星No.4,姜采恩!”
幾個傢伙瞪大了眼睛,趕緊退到兩邊,打開了門。雖然他們不記得我的張相和名字,但似乎還記得八護星的No.4是個女孩子。我邁開大步走進裏面,卡爾利裏面坐滿了人,他們都把目光聚集到我身上,但是馬上又扭過頭去。於是,四個看門的傢伙緊張起來。八護星手下的傢伙在八護星成員面前,竟然連個招呼也不打,自己扭過頭去?這件事情我可不能不管。不過嘛,這也有我自身的原因,我不大參加這些集體活動,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現在沒有時間計較這些。
“康姬前輩在嗎?”
我靜靜地問,其中有個傢伙趕緊低下頭回答道。
“是的,在裏面,我去叫她出來吧?”
“好吧,你去叫康姬前輩。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們。”
一個傢伙去找康姬前輩,我問剩下的三個人。
“剛才俱樂部里是不是抓了一個昏厥的小子進來?”
我的話剛說完,他們三個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這對我來說真是致命的打擊。八護星手下的人竟敢碰被我列入黑名單的人?
“是的,我這樣一個人,剛才……”
“把他帶出來。”
“……什麼……?”
幾個傢伙似乎沒有理解我的話,其中一個人抬起頭反問道。為了讓他聽得清清楚楚,我慢慢地開口說道。
“馬上把那個人帶到我面前!”
我大聲喊道,一個傢伙趕緊跑到裏面去了。坐在餐桌旁說話的傢伙,還有喝酒的傢伙們都把目光聚集到我身上。他們看見我在這裏大喊大叫,好像感覺很新奇,悄悄地打量着我,我不禁板起臉孔。這時,酒吧里的門開了,康姬前輩跑了出來。
“采恩!”
“啊,前輩!”
“你怎麼了?”
看到康姬前輩突然跑出來,俱樂部里的傢伙們都大吃一驚,趕緊站起來行九十度的大禮。這些傢伙這麼熟悉康姬前輩,去沒有一個認識我?雖然說康姬前輩是這家酒吧的老闆,而我有事連聚會都不經常參加的人,但還是有點兒過份。第一批到第三批都是學生時代和我一起的傢伙,一般都會記得我的長相。可是這幾個傢伙竟然一個人也不認識我,看來這裏面沒有第一、二、三批的人,那麼全部都是新挑選的第四批了?我沒有參加為歡迎他們而舉行的聚會,當時前輩說會把我的照片給他們看的,難道沒有給他們看嗎?或者看過之後仍然不記得?
“有什麼事情嗎?你的表情怎麼這樣?”
當然有事情了。我放鬆了一下緊張的面孔肌肉,剛想開口問關於采河小子的事情,正在這時,我看到剛才那個去找采河以及把采河抓走的傢伙們的人出來了,他帶着另外三個頭髮五顏六色的傢伙還有稀里糊塗陰沉着臉的采河小子。在昏厥狀態下被人帶走,現在看來還好,他終於清醒過來了。
“很——好!”
我冷冷地說了一句,采河小子正在擦着吧嗒吧嗒往下滴落的鮮血,猛地一抬頭,他立刻瞪大眼睛盯着我。他傷得很重,他媽的!他身上有很多新傷,看來那三個發色艷麗的傢伙把他折磨得不輕。我本來打算等采河小子回家后好好教訓他一頓,把他打個半死呢,現在看來已經不需要我動手了,他已經被打得滿身傷疤。
“姐……姐姐……?”
聽見采河嘴裏發出的這個稱呼,站在我面前的康姬前輩眼睛瞪得大大的。康姬前輩最後一次見到采河是在他讀初中的時候,現在兩年過去了,而且采河小子又不是在正常狀態,而是鮮血淋淋慘不忍睹的樣子,她當然不可能認出來。
雖然他渾身是血,可是這小子好像一點兒也不疼似的,獃獃地看着我。我讓他出去找利原他們幾個,然後輕輕地嘆了口氣。采河小子一走,俱樂部里的人齊刷刷地把目光射向我。他們都像看動物園裏的猴子一樣,興緻勃勃地盯着我看,我低聲罵了一句。俱樂部里是濃重的沉默。這時,把采河小子抓來的傢伙中有人咬牙切齒地叫道。
“怎麼能把那個傢伙放走呢?!那麼個小東西竟敢跟我們找茬,還侮辱八護星!這女人到底算什麼東西……!”
啪——!
“啊啊——!”
伴隨着一個鈍重的聲音,康熙前輩的拳頭狠狠地朝向那個沖我指手畫腳的傢伙臉上揮過去。那個留着黃色運動頭的傢伙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拳頭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康姬前輩。
我不是像海新小子那樣的虐待狂,以折磨別人為快樂,所以我不喜歡打手下的人,也不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受到了這樣的待遇,我不可能在去用長篇大論教育他,我還沒愚蠢到那個地步。我應該相信誰?我弟弟跟你找茬,侮辱了八護星才被你們抓到這裏來的?還是你們突然和我弟弟找茬,然後有採取卑鄙下流的手段,趁他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把他打暈,在把他抓到這裏來的?我到底應該相信你小子的話,還是相信志遠小子的話,哦?
這個傢伙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仍然用憤怒的目光盯着我看。我看了看他,拿起放在角落裏的拖把,把羅哩羅嗦的抹布部分摘掉,默默地沖那個瞪着我的黃毛小子肩膀砸去。
啪!
“啊——!”
我用力地揮動拖把,大概到了那個黃毛小子的骨頭,他大聲慘叫着在地上打滾,我沒理會他,又揮起拖把朝另外兩個小子打去。俱樂部里充滿了慘叫聲,我像沒聽見似的,繼續用拖把和腳對並排在地上的三個傢伙大打出手。一邊聽着他們凄慘的叫聲,一邊瘋狂揮舞了很長時間拖把,轉眼間,鮮紅的血流到了地上。三個挨了打的傢伙連慘叫的力氣也沒有了,他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像看怪物似的用驚顫的目光盯着我。我看了看他們,拿起拖把正要繼續大,這時,一隻白皙的小手攔在我面前。
“好了,采恩,別傷着你的手,我會安排人處理他們的。”
那幾個傢伙似乎誤以為康姬前輩是為了保護他們幾個才阻攔我的,頓時面露喜色,但當他們聽康姬前輩把話說完時,立刻就換上了驚愕的表情。
這種傢伙到底是怎麼進入我們八護星的?我看了看喘着粗氣倒在地上的三個傢伙,這時,一個紫色頭髮的傢伙似乎還沒挨夠打,他瞪着我說。
“你……這種女人到底……”
看來這傢伙還沒清醒過來,我正要舉起拖把繼續打,這時,康姬前輩向前邁出一步,對他們說。
“除了我之外的八護星成員,你說出來給我聽聽。”
前輩冷冰冰地說,那個把頭髮染成白色的長發小子揉了揉流血的嘴唇,結結巴巴地說。
“現在的……八護星有……賢日的韓建宇……中賢的李佑赫……慶元的金嚴烔……大京的徐太烔……還有……韓信的崔緒輝……還有……還有……韓信的……姜采恩……”
長發的傢伙吞吞吐吐地把話說完,康姬前輩彎下腰,等着他的眼睛,聲音很低很沉地繼續說道。
“你……這個小子……我讓你們好好看那個貼有八護星成員照片的影集,你們沒聽見嗎?入會規則讀過了嗎!那裏面說得清清楚楚。看到八護星成員,一定要畢恭畢敬地行禮,八護星成員指定的黑名單,絕對不許招惹!你們一條也沒遵守,這算怎麼回事!”
康姬前輩憤怒的吼聲回蕩在安靜的俱樂部里,三個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傢伙自不必說,就連坐在椅子上的那些傢伙也開始察言觀色了。康姬前輩閉上嘴巴,沉默了一會兒,就在這時,那個把頭髮染成紫色的傢伙皺着眉頭開口說道。
“我……我們……到底做錯什麼了……”
咣!
又是一記鈍重的打擊!那個說話的紫色頭髮傢伙抱着肚子呻吟。康姬前輩用陰森森的目光瞪着他,然後又冷冷地說道。
“看來你們幾個傢伙沒有好好看一看八護星No.4姜采恩的照片,我現在就跟你們介紹介紹。年齡二十歲,身高超過一米七五,長發垂到腰間,沒有染色。很多人被她的臉蛋迷惑,不把她放在眼裏,但是沒有一個人打得過她。所以有人給她取了個外號,叫‘韓信阿修羅‘。她雖然年紀小,但是力氣比我大。你們知道她是誰了吧?”
康姬前輩說話的時候,那些人的目光一點一點聚集到我身上,等她說完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集中在我身上了。那些人看着我,目光中逐漸露出驚愕的神色,這時,不知從哪裏傳來一個虛脫般的聲音。
“八護星的女皇……姜采恩……”
直到這時,那些傢伙們似乎才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一下子都站起來想我行禮。望着這才知道行禮的傢伙們,我皺起眉頭,把目光轉向康姬前輩問道。
“這是第幾批?怎麼一個我認識的傢伙也沒有……”
“啊,是第四批。今天我只叫了第四批的傢伙們,想讓他們做點兒事情。要是別的傢伙,怎麼可能不認識你呢?尤其是第二批,他們大多數都是和你在一起呆過的,很多人都很尊敬你呢。”
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是這樣。因為從來沒見過我,所以認不出我也不算什麼過分。不過,這裏的多有傢伙沒有一個認出我就是照片上那個人,這一點實在有些不可思議。我掃視了一圈仍然彎着腰的傢伙們,把目光轉移到趴在地上的三個小子身上。
“你們為什麼要加入八護星?”
我的聲音中充滿我嘲笑,蹲在我面前的三個傢伙抽搐着肩膀。我看了看他們三個傢伙瑟瑟發抖的肩膀,又繼續說道。
“在酒吧里使勁灌酒,然後幾個身上帶傷的高中生找茬,打不過人家,就採取卑鄙的手段把人綁走,我不想我這樣的垃圾放在手底下。”
我冷冷地說完,他們的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我最討厭的兩個字就是垃圾。我很了解那些被稱為垃圾的傢伙的心情。所以一般情況下,即使我很生氣,也不會使用‘垃圾’這兩個字。現在,我之所以把你們稱為垃圾,不是因為你們惹了我黑名單中的人物,碰了我的弟弟,我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可是!八護星手下的傢伙!竟然用卑鄙的手段把人弄暈,然後綁架?!對你們幾個傢伙用‘垃圾’這個詞,我都覺得可惜了這兩個字眼!”
我的嗓音回蕩在俱樂部里,幾個傢伙們露出了恐怖的表情。
“我再問一遍,你們幾個傢伙,為什麼要加入八護星?”
三個傢伙盯着我殺氣騰騰的臉,其中那個留着黃色運動頭的傢伙瑟瑟發抖地說。
“自從我們……聽說……八……八護星……打敗……打敗聯合組……以後……我們……很……佩服。所……所以……所以就……”
八護星……打敗聯合組?誰?哈!八護星?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像,你們這些乳臭未乾的小傢伙知道什麼,就敢在這裏胡說八道?
“別在這裏說這些笑話了。八護星打敗聯合組?從哪裏聽說這些傢伙毫無根據的謠言,還跑到這裏來信口開河?什麼?八護星值得欽佩?說謊!肯定不是這麼回事,我太了解你們這樣的兔崽子了。你們不是因為佩服八護星才來的,你們是打着八護星的幌子欺負比你們更弱小的人。你們只是想擁有一個後台而已,要一個打敗聯合組的八護星這樣的後台。然後,你們在下面狐假虎威。到處招搖撞,說什麼‘我是八護星手下的人’!我的話沒錯吧?”
“不……不是這樣的!我……我們真的……真的佩服……”
“閉嘴!你們把別人弄暈之後帶到這裏來,也是為了自身的安全吧。因為這裏除了八護星之外,別人不可能進來。你們這些傢伙沒有資格把自己稱為八護星的人!”
我瞪着他們幾個傢伙,眼裏直冒火花。接着,我又看了看那些仍然彎着腰向我行禮的人。看到我的眼睛,就迅速轉移視線,一張張卑鄙的面孔,從一到十,沒有一個合我心意的。這些不可能是第四批的全部吧?不可能這麼少的。
“八護星中的三名以上聚集到一起,就有召集權,這個規矩還有效吧?”
雖然這段時間我們都放鬆警惕了,雖然我和其他八護星成員都不怎麼深入觀察,但是你們竟敢打着八護星的旗號做這種骯髒的事情?我輕易不會對手下動手的,可是他們做了卑鄙下流的勾當,然後還滿口謊言為自己辯解,我就據對不會坐視不管,我還沒仁慈到這個程度。
為了把第四批的所有傢伙都召集起來,我拿出電話正準備把里卡爾利比較近的泰炯小子叫來。這時,坐在旁邊一直看着我的康姬前輩溫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呵呵地說。
“我的時間比較充裕,後面的事情就由我來處理吧。我也沒想到身邊有這種傢伙,所以現在也氣得快要發瘋了。或者今天晚上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把這些神情恍惚的傢伙打清醒,如果這樣還不夠的話,我可以把他們全部趕走,重新挑選一批人,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弟弟好像傷得很重,你趕快回家看看吧。”
康姬前輩的話音一落,我的腦海里這才浮現出啪嗒啪嗒流血的采河小子。和釜山那些傢伙打架的時候,肯定也會受傷的,然後又遭到這夥人的挑畔,又挨了一頓毒打,還不止這些,這些傢伙竟然把他弄得昏厥過去,現在他的身體一定吃不消了。我心裏突然擔憂起來,於是向康姬前輩說了聲對不起,看拉看倒在地上的三個傢伙和俱樂部里的其他小子,就走出了門外。
第四批,這些臭小子!湧上心頭的憤怒尚未消解,不過,既然康姬前輩答應着手處理這件事,我就沒必要擔心什麼了。如果康姬前輩教訓過他們之後,他們仍然死性不改,那就把他們全部趕走,重新挑選一批,當然,數量要減少。
站在門口的幾個虎背熊腰的傢伙彎腰向我行禮,我從他們身邊走過,趕緊上了停在孝成藥店門前的摩托車。見他們幾個小子沒在孝成藥店門前,看來是直接回家了。他們不可能去醫院的。我的心情比剛才從容了許多,不一會兒,就騎到了家門前。我把摩托車停在院子裏,用鑰匙鎖好車,然後推開玄關門走了進去。我一眼就看見那五個傢伙坐在沙發上,還在包紮傷口。頓時,我感覺到自己心裏僅存的一點兒緊張也一下子消失了,緩慢地脫下鞋,進到房間裏面。
“哦——!姐姐,你怎麼才回來?”
“這就算挺早了,臭小子!”
如果我的憤怒在激烈一些的話,說不定已經把第四批的所有傢伙都召集起來了,臭小子。如果那樣的話,你覺得我今天晚上還能回來嗎?我把上衣脫下扔到一邊,看了看這幾個往身上擦藥的傢伙。不過,他們幾個好像躲避得很好,臉上雖然流了不少血,卻沒有嚴重的傷疤。身體上的傷疤大概要過好長時間才能痊癒,而臉上的傷很輕,過不了幾天,就會徹底好起來的。我逐個看了他們五個一遍,然後拿起放在沙發上的遙控器,這時,湖水小子一邊往破裂的嘴唇貼創可貼,一邊問我。
“可是,老師,那個卡爾利是會員制酒吧,您怎麼能進去呢?為什麼呢?”
“……你的好奇心也太重了吧。”
該來的終於來了!一想到這裏,我就感覺心裏火辣辣的痛。我漫不經心地回答完。這時,志遠小子也緊緊地盯着我,像要把我看穿似的,有些激動地說道。
“當然好奇了!愛打架的傢伙都知道,他們很有名的,叫做八護星,不知道老師您聽說過沒有。啊——您既然已經進去了,應該聽說了吧?被稱為八護星的那八名成員,幾年前幾乎就是傳奇人物,只有他們八個成員和他們手下的傢伙出可以出入卡爾利。想進到裏面去的傢伙太多太多了。不,這不是我要說的問題,老師您是怎麼進去的?老師您是八護星成員嗎?”
什麼傳奇不傳奇的?連八護星會員都不認識我。如果康姬前輩是傳奇的話,那我應該是“喘氣”還差不多?志遠小子充滿期待地注視着我,我看了看他,呵呵笑了笑,一邊用遙控器換頻道,一邊說道。
“怎麼可能呢——八護星手下的很多傢伙我都認識。高中的時候還經常一起打架呢。現在偶爾也會到卡爾利去喝酒。不過,我從來沒見過八護星的成員和他們的初期成員。”
我胡編亂造一通,幾個小子大聲叫着“太好了!也帶我一起去吧!”我沒理會他們,電視正在播關於大蟒蛇的紀錄片,我把視線固定在電視屏幕上。我看着電視畫面上蠕動着的蛇,看了半天。這時,采河小子已經包紮好了傷口,可能是擦過葯的傷口發熱的緣故,他不停地用手扇着風,撲通坐到我的身邊。這個臭小子,上半身貼滿了創可貼,我看了看他,皺着眉頭問道。
“聽說你們去和釜山那幫傢伙打架去了,怎麼光挨打了嗎?”
正在包紮傷口的利原和其他傢伙聽到我這麼問,都驚訝地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蠢貨,你們以為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嗎?在你們眼裏,我就這麼笨嗎?我辦起臉孔掃視了他們一眼,這時,采河小子看着我的臉色,吞吞吐吐地問道。
“可……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姐姐?”
“當然是班……里沒人告訴我。你管我怎麼知道的呢?現在這個問題並不重要。”
雖然我很想說出那句名人名言,可是總不能出賣自己的學生啊。班長小子因為說漏了嘴,現在肯定緊張得睡不着覺。采河小子用驚訝的目光注視着我,我向他投去認真而嚴肅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難道……你們輸了嗎?”
我這麼一問,果然不出我所料,單純的采河小子猛地站起身來,理直氣壯地大聲說道。
“怎麼可能輸呢——?姐姐,你把你弟弟姜采河看成什麼了,現在?我們都傷成這樣了,那些傢伙怎麼可能沒事呢?我們把那些傢伙的小骨頭都踩的碎碎的,這才回來了!剛開始,那些傢伙掏出槍來威脅我們!我們以為是真的,原來是假槍。這些卑鄙的傢伙!知道了那槍是假的以後,我們打得非常兇猛,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們要想痊癒,大概需要住院治療四周以上吧?”
這就對了,既然和我是一奶同胞,就不可能打敗了回來。我經常教他,打架時盡量不要挨打。他們需要住院治療四周?那種卑鄙的傢伙不能讓他們四周就痊癒,至少要十周,哦,不對,乾脆用斧頭把他們剁成碎片……哦……不是的……你等一等……
我舉起胳膊,剛想摸摸采河的腦袋錶示獎勵,突然,章魚頭的話從我的腦海中一掠而過。
“如果他們惹了禍,你記住了——!”
“全部由你負責,你記住了——!”
“負責,你記住了——!”
他媽的……完蛋了……
“姜采恩老師!”
“哦……哦……怎麼了?”
剛上班,我就被教導了校長辦公室。章魚頭漲紅了臉,站在我面前,他不停地吐着氣。我真想找個東西把耳朵塞上,不知道他是否了解我的心情。章魚頭慢慢地張開嘴巴說道。
“你們班的五個不良少年去釜山打了人……聽說要想痊癒至少需要四周的時間!!他們打電話過來說,明天上午十一點鐘,釜山那些孩子的家長和作為證人的學生,還有校長,他們要集!體!到我們學校來!!現在,這已經不是你姜采恩老師一個人的問題,它關係到我們學校的威!信!總不會要我佔到法!庭!上!去吧?或者我們學校明年的招生名額減!少!一!半!……姜采恩老師……你?打?算?怎?么?負?起?這?個?責?任……?”
你炒我魷魚算了,什麼怎麼負責人?你打算要我怎麼樣?要不要我去毀滅證據?把那些傢伙全部抓起來,對他們嚴刑拷打?還是要我親手把我弟弟打成重傷,治療上五周,然後把罪名扣到釜山傢伙頭上?哦?我該怎麼做才好,混賬!我也要瘋了!我瘋了!我瘋了!!
他們那邊也真是過分,孩子們已經打完架了——放他們一馬,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花兒一樣的學生時代,都是些十幾歲的孩子,什麼事情都想嘗試一下,治療上四個星期也沒什麼了不起嘛!那些傢伙心臟爆炸了嗎?還是五臟六腑被砍碎了?不過是受了幾處傷而以嘛,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說實在話,不管十幾歲的時候踏上多麼波瀾壯闊的軌道,長大以後自然都會把心收回來。即使讀高中時被刻上“不良少年”的烙印,只要他是個有思想的人,步入社會之後,也還是會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好的!我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可是,這些傢伙卻因為這麼一點兒事情來找校長?還動員了學生家長?這樣下去,我們國家還怎麼發展,還怎麼強盛!
啊啊啊啊啊——!事情為什麼這麼不順利——!要不我乾脆到福山區,把他們校長打個半死,讓他明天來不了漢城?我真的要被氣瘋了!我沒有去上課,就坐在校長辦公室的沙發上,使勁抓着頭髮。這時,章魚頭瞪着怒氣沖沖的眼睛,對我喊道。
“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有什麼怎麼辦的!我被炒魷魚,你上法庭。不管怎麼樣,結果都沒什麼區別!反正我的人生已經完了,索性拋棄算了,還能怎麼辦!不過,我還是覺得可惜。我為做了實習教師而欣喜的日子才過了幾天啊?早知道這麼容易被炒了魷魚,何必去參加體能訓練受那麼多苦,又為什麼要女扮男裝?還不如什麼也不做,興高采烈地在學校里胡作非為呢。
如果我被炒了魷魚,那家政實習教師一定很高興吧。如果真的那樣,我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那我可真的要到學校來橫行霸道了。對學生進行肉體和心靈的雙重壓迫,到那時候新生入學的人數就不只是減少一半了,而是連個螞蟻都不敢來韓信商高,你以為我不敢嗎?
“喂!姜采恩老師!這件事情關係到學校的威信,你沒聽說嗎?這次的事情如果處理不好,你覺得你和我還會平安無事嗎?!”
我嘛,正值青春年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就算我被學校開除,到哪裏還不能混口飯吃?問題在你,你要是被學校炒了魷魚,到哪裏去謀生?這麼大歲數了,難道去賣章魚嗎?你也知道,這所學校的理事長脾氣有點兒怪。反正如果學校的名聲受到損害的話,你和我都要被炒魷魚,還不如乾脆體體面面地主動放棄算了!如果你不打算放棄,那就和我一起去釜山,幫助我毀滅證據。不過嘛,混賬!我仔細想一想,還是感到很委屈。
“是啊,校長!”
“是……嗎,什麼?”
章魚頭還是第一次這麼欣喜地聽我說話。看來他害怕被炒魷魚!
“這不是很委屈嗎?他們學校和我們學校打架的學生都是五個人,為什麼我們要對他們卑躬屈膝?”
五個對五個,公平競爭之後,我們學校的傢伙打了勝仗,但是我們這一方也傷得很重啊,為什麼要對我們橫眉冷對,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們這一邊?要怪就怪他們那些傢伙不會打架,一起惹事,一起搏鬥,我們這邊有什麼過錯?
“你在開玩笑嗎?我們這邊不過是輕微的擦傷,可是他們學校的幾個傢伙都傷得慘不忍睹,需要四周才能痊癒!”
應該不是輕微……的擦傷吧。他們也受了很多傷。因為他們天生就是一副硬骨頭,擅長打架,所以四肢和肋骨都沒折斷,不過,他們也是傷痕纍纍,像秋天的紅葉一樣。
啊,真是的,要不要我把采河他們幾個打成需要五周時間進行治療的重傷?重打兩三下,把他們的肋骨打成骨折,在每人打斷一條腿,這樣應該可以了吧?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對他們說,“跟我沒有關係,孩子們去了釜山一趟,回來后就變成這副德行了”,這樣行嗎?啊啊,我的頭都要炸了,真是的!
好,讓我好好想想。雙方個五名學生,我們這邊受到的傷害較輕,他們那邊傷得比較重,需要治療四周才能痊癒。等一等,如果我們這邊的情況不比他們更惡劣的話,我就只能乖乖地等着被開除了。有什麼辦法,能使我們這邊的情況更糟糕呢?等一等,他們需要住院治療四周,可是我們這邊的幾個小傢伙傷得也不輕啊。我要不要帶他們去醫院看看?醫生會做出怎樣的診斷呢?呼呼……不過,他們的傷勢怎麼也不至於住院治療四周吧。他們幾個要是女孩子就好了,可以想辦法編個劇本,讓他們進行表演就行了。如果是女孩子的話……是的,如果是女孩子的話……女孩子……女……?
我看了看整齊地坐在醫務室床上的五個傢伙,呵呵笑着。看到我這意味深長的笑容,五個傢伙嚇得直達冷戰。我眉開眼笑地望着他們,緩慢開口說道。
“挺好了,知道嗎?你們從現在開始是女人。”
“什麼?”
好像沒有聽清我的話似的,潤書反問了一句。我沖他笑了笑,開口說道。
“你們是很乖巧很漂亮的女高中生,知道嗎?你們去釜山辦事,有五個釜山傢伙被你們的美貌傾倒,先來騷擾你們,你們想要擺脫他們,可是他們不肯罷休,仍然死纏爛打,於是你們不得不使用了武力。不過,你們都是跆拳道高手,記住了嗎?用語言說不通,你們只好動了手,可是那幾個傢伙不甘示弱,不斷地衝上來打你們,於是你們幾個也傷得很重。等到他們因為這件事從釜山趕來我們算帳的時候,我們也有話說!Understand?”
我笑着看了看他們,幾個傢伙不約而同地板起了臉,獃獃地注視着我。做出這樣的表情也沒有用!你們打算怎麼辦?要不要我把你們打到醫院裏去治療上五個星期?嗯?我這個人嘛,說是要把你們打到醫院裏住上五個星期,但是萬一失手,說不定打斷你們的兩條胳膊,或者讓膝關節徹底解體也說不定,還可能抽掉幾塊骨頭。你們不想發生這種不幸吧?是吧?是不是?所以呢,你們就安安靜靜地男扮女裝最好了。你們覺得你?我絕對不是為了好玩兒才這樣的。明白嗎?我絕對不是因為好玩兒才喜歡這樣做,嗯?明白吧?我太傷心了,所以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只有笑了,你們能理解嗎?我相信你們會理解我的。
幾個傢伙做出了吃了生蟲子似的表情,我真想立刻放聲大笑。我拚命忍住,很不自然地微笑着看了看他們。幾個傢伙凝固了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了絕望的神情。剛才我還希望明天永遠不要到來,可是現在,我竟然非常非常地……期待!
“快脫!”
“不脫是吧?要不要我給你脫?”
“姐……姐姐……”
你在撒嬌嗎?我十年前吃掉的豆沙麵包都要吐出來了,臭小子!你已經惹了禍,現在還不趕快乖乖聽話?九點鐘……現在已經過了上班時間,我為什麼還要纏着你,跟你磨嘴皮子!
“你,真的不脫嗎?”
“姐姐……真的不行……真的不行啊……”
什麼不行……那裏不行……!采河小子死死地釘在客廳里,緊緊抓着衣服,眼淚汪汪地看着我,我的憤怒終於要爆發了!現在出發也已經遲到了,連你也要氣我,是不是?好,你就氣我吧,氣我吧!看看今天到底是你打敗我,還是我打敗你,哦?
“啊……啊啊啊啊……!姐姐,你幹什麼?”
我拼盡全力緊緊抓住采河小子的雙手,抓住他的襯衫紐扣,撕扯開來,采河小子總是掙扎,所以總是摸不到,不過,紐扣還是一個個解開了,采河光滑的皮膚……不對,我在想什麼呀?采河小子拚命扭動着身體反抗我,我用腳狠狠踩住他的雙腿,讓他動彈不得。終於吃力地解開了他的第五個口子。
“啊啊……!姐姐,姐姐?求求你了,醒醒吧……!你不能這樣!姐姐,求求你清醒過來吧!嗯?就算我長得再帥,你也賓餓能近親相好啊,何況還是強姦!”
“討厭!你要在敢反抗,我就弄死你……你這死傢伙,瞎叫喚什麼!”
你穿着開襠褲,墊着尿不濕走來走去的樣子還清晰浮現在我眼前!什麼,近親相奸?強姦?我恨不得拿把刀出來,把你切成片片!還有什麼,你長得帥?算了吧,你什麼都不是,臭小子!你是自戀狂嗎?嗯?你自以為很了不起嗎?你有王子病嗎?你病得不輕吧?
“姐姐……!我求求你了,不要這樣了,嗯?姐姐,我給你五千塊錢!”
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說出五千塊錢?這個傢伙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絕對沒有這麼培養他!我沒有理會他的苦苦哀求,把襯衫的扣子全部解開后,把手移到他的腰帶上。
“啊啊啊啊……!姐……姐姐!不要這樣!我給你五千……”
“給我五千五也不行!”
腰帶都解到了一邊,這回我抓住了他的腰帶扣。隨着“咔嚓”一聲響,采河小子的反抗達到了最高峰。
“姐姐姐姐……!五千五百……!”
“五千五百五十也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就不能老實點兒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就把你活埋了?”
“……嗚嗚……”
嗚什麼嗚,該死的傢伙,連眼淚都沒有,只用嘴巴嗚嗚兩聲,就能喚起我的同情嗎?真好笑,臭小子!既然要扮女裝,就溫柔地笑一笑,難道會少塊肉不成?幹嗎做出滿臉哭相,好像誰要置你於死地似的!
“哎呀,真漂亮啊?!”
雖然滿臉都是傷疤,但仍然很漂亮。本來就是很大的眼睛,經過化妝以後顯得更大了;本來就很紅的嘴唇,擦上昂貴的口紅以後閃閃發光;一頭嘗嘗的假髮柔亮飄逸;穿上了戴棉墊的文胸以後,身材也苗條的無話可說;穿上裙子以後,線條也勾勒出來了,到底還有什麼不滿的!雖然個子太高了些,但這也算不上是什麼問題。
“……嗚嗚……”
“哎呀……你可真夠難纏的!怎麼這麼讓我操心!人家利原、潤書、志遠和湖水都同意男扮女裝,怎麼就你羅哩羅嗦啊,羅哩羅嗦!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我就給你穿上比基尼泳裝,把你放到教室里去!”
見好言相勸不奏效,我只好推着他的後背威脅他了。說實話,我雖然這樣對采河小子周旋,其實利原他們幾個傢伙不可能全副武裝,到學校以後,我還要和他們進行一場戰爭……我受的是哪門子苦啊,混賬!化妝完成後的樣子的確很漂亮,我也從中感受到了無限的滿足,可是為了讓他同意化這個妝,我竟然要話費這麼多時間和精力!
我永利推着采河小子往前走,終於,韓信商高的牌子出現在我們面前。如果騎摩托車來的話,當然快得多。不過,我今天穿了一件很短的迷你裙,而且采河小子還不適應穿裙子,所以沒辦法,我們只有步行到學校了。
坦率地說,從我加到學校也並不算遠,可是畢竟已經九點多了,在這個時間上學的學生一個也……不,有一個人。那熟悉的後腦勺,收得很緊的褲子,那個傢伙似乎忘記了這裏是學校操場,像小鯽魚一樣,輕輕地吐着煙圈……
“喂……!鬥志遠……!”
聽見我的喊聲,采河小子抽搐着垂下頭,我看了看他,把目光轉向鬥志遠。那張臉就像糯米糕,到處都是繃帶和創可貼。我懷着僥倖的心理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手裏沒有拿着女生服裝。
“哦……老師!”
“你這小子,我明明讓你穿裙子上學,你為什麼沒穿!覺得我的話可笑嗎?!你死定了,臭小子!”
我親自給你買了女生校服,你竟敢反抗?我用穿着高跟鞋的腳狠狠地往他的腿上踢去,這傢伙好像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疼痛似的,臉上充滿了調皮的微笑,他開口說道。
“哎呀……老師,難道我瘋了嗎?怎麼可能穿裙子呢?我是大韓民國的男子漢,鬥志遠!而且,我們五個人中不會有一個人穿裙子來的,丟死人了,誰會這麼做啊?把男人的臉都丟盡了。如果我們中間有誰裝扮成女生,我就敢把他閹了。”
志遠小子每說一句話,低頭站在旁邊的采河小子都會抽搐一下。鬥志遠小子,你在這裏大放厥詞是不是?你真的敢把誰閹了嗎?哦?我用蔑視的目光看着他,他避開我的目光,獃獃地看着采河,問道。
“老師,你旁邊這位是誰呀?”
采河小子終於成了靶子,他的肩膀開始慢慢地變得僵硬了。志遠小子嘴裏說出了什麼“大韓民國的男子漢”之類的話,采河當然難為情。上次《成人儀式》時脫衣服跳舞,和現在這個樣子比起來,真的什麼也算不上。志遠一直盯着采河看,我笑嘻嘻地回答說。
“是我的妹妹,臭小子!”
“哇——!老實您還有妹妹呀?哎呀,怎麼不早點兒介紹給我呢——采河小子也從來沒有提起過,要是長得像您和采河的話,一定漂亮極了!”
介紹?怎麼介紹?
“你叫什麼名字?”
采河小子低着頭,一頭假髮把臉蛋遮蓋起來,志遠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問道。在志遠面前,采河小子一句話不說,慢慢地變得像石頭一般僵硬。如果在硬一點兒的話,恐怕就能敲碎了。
“你叫什麼名字?老師,她叫什麼名字?”
……名字?
“他叫姜采河”
“姜采河?采河呀,抬起頭來讓我看看……這是誰呀?”
志遠小子一直笑眯眯地看着采河說話,突然,他的臉色僵住了,想機器似的,把頭扭向一邊看着我。如果仔細聽的話,說不定真的能聽到吱嘎吱嘎的響聲。一個傢伙變成了機器,一個傢伙變成了石頭,真有意思。
“這就是姜采河!你趕快把他閹了吧,臭小子!”
聽我這麼說,志遠小子一會兒看看采河,一會兒在看看我。最後,他張大嘴巴,開始靜靜地打量起采河來。頭……脖子……肩膀……胸部……腰……還有腿……
你小子為什麼臉紅了?而且奇怪的是,你的視線在胸部和腿上停留的時候格外長?我向志遠小子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他的臉上立刻就像烤紅薯似的漲得通紅,一邊指着采河,一邊結結巴巴地問道。
“你……你……你……真的……真的是姜采河嗎?”
志遠問道,但是采河仍然僵着不動。現在如果碰他一下的話,他說不定真的會變成灰塵飄散到空氣中。
“天啊……姜采河……你太讓我震驚了……”
你要是化了女妝,也同樣會令人震驚的,臭小子。我獃著凝固的采河和不停地說“不可能”、“太震驚了”的志遠小子,走進了中央的玄關門。然後我們去了掛有“禁止通行”牌子的醫務室,另外幾個傢伙已經等候在哪裏了。我推開禁閉的房門,走了進去。這時,一個跨坐在床上的女孩子變成了特寫的鏡頭,充滿了我的視野。白凈漂亮的臉蛋給人一種胖乎乎的性感,一頭棕色捲髮,還有一件稍微短些的校服裙子和貼身的長袖襯衣,以及交叉着兩條長腿醉在椅子上的非同尋常的姿勢……不知道為什麼,她身上似乎散發出某種熟悉的氣息……哦哈哈……原來是湖水小子!
湖水用他的打扮證明,百分百的女人就是這個樣子!原來並不只是自己扮了女妝,這個試試似乎對采河小子形成了某種安慰,他凝固的臉慢慢放鬆了,輕輕地發出一聲嘆息。只看到采河一個人就已經震驚得變成機器的志遠小子,獃獃地張開嘴巴,瞪大了眼睛盯着湖水,好像要把他看穿似的。
采河和志遠兩個傢伙站在門口看着湖水,我把他們兩個拉進來。這時,湖水小子寵我畢恭畢敬地進行了個禮,看了看志遠和采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哎呀——姜采河也扮成女裝了?”
“是啊……我被迫化成女裝了。”
采河小子雖然還是悄悄觀察我的眼色,但他現在似乎已經平靜下來了,和湖水小子狂侃。我把視線從采河身上一開,注視着志遠。他仍然瞪着圓圓的眼睛。盯着采河和湖水兩個人看。看來他受到的打擊的確不孝。說實話,在我看來也是如此,在哪裏聊天的采河和湖水兩個傢伙看起來儼然是一對“東家長西家短的女人”。他們都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受到刺激也是必然的。
志遠越來越像機器了,我看了看他,嘖嘖地砸了幾下舌頭,坐在床上。這時,我看到了肚子蓋着棉被躺在裏面的利原小子。他還沒有扮成女裝。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僅僅閉着眼睛,反正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靜靜地躺在床上。我看了他一會兒,脫下高跟鞋爬上了床。我先看了看利原小子,突然掀開他蓋在身上的又厚又軟的棉被,然後我雙手交叉再伸展開來,如此反覆幾次,作為熱身運動。接着,我脫下了利原小子的襯衣。
這個傢伙是他們五個中肩膀最寬的,雖然不是肌肉發達的類型,但也算是相當健壯的了。所以要把他打扮成女人,可能要費一番工夫。不過,化妝雖然也是問題,但首先要考慮的問題是校服是否合身。雖然他是那種很英俊的長相,但畢竟只有十八歲,臉上還有很多稚嫩的痕迹,所以化起女裝來,大概也不會很不自然。可是,他的身體已經完全發育成男人了,該怎麼遮掩起來呢……
我先慢慢地在腦海里勾勒出他扮成女裝后的樣子,一邊不停地解他上衣紐扣。這時,我感覺到身邊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正盯着我看。我輕輕轉過頭一看,是采河和湖水兩個傢伙。還有志遠小子也站在哪裏,往我這邊看。怎麼了,第一次看見有人給別人脫衣服嗎?眼睛都看直了,人家多不好意思啊。當然,我不可能因為他們的這種目光而感到難為情的,哼。
“老師,您好像有點兒變態……”
湖水小子眨巴着眼睛說,我伸出手打了一下他的後腦勺,然後繼續脫利原小子的襯衫,正在這時,利原突然睜開了眼睛。就像恐怖電影中的某個場面,他沒有一絲遲疑地猛地睜開眼睛,我覺得很新奇,而且有些驚訝,他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他被脫掉的襯衫,皺起了眉頭。怎麼搞的,好像我想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中途被人發現了似的。
“現在……您在做……什麼呢……?”
利原小子似乎還沒完全清醒過來,他嗓音沙啞地問道。我沖他呵呵一笑,從提包里拿出一套女生校服。
“女人的衣服。”
聽我這麼一說,利原小子半睜着眼睛看了看我,最後,他把被我掀起的棉被又重新蓋好,對我說道。
“我死也做不到……”
死了當然就做不到了,臭小子!難道我會讓一具死屍化成女裝嗎?我可沒有那種不倫不類的嗜好。利原小子把被子拉過頭頂,蓋得嚴嚴實實,他一句話也不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看了看他,又猛地把輩子掀起來,正在這時,醫務室的門開了,一個戴着質量不錯的黑色假髮套的女生表情僵硬地走了進來,她穿一條校服裙子,看起來氣質很好。四肢纖細修長,做模特的話,一定可以賺很多錢。一看就知道了,原來是潤書小子。雖然他很柔弱,但畢竟是個愛打架的傢伙,身上的肌肉也很多,而且長相稍微有些尖銳,我以為不會太自然,沒想到竟然這麼和諧?志遠小子獃獃地嘟噥着說,“我一直相信你不可能化成女裝的……”,我看了看他,又把目光轉回到潤書身上。
“哎呀……太漂亮了?你怎麼這麼乖,竟然把女妝化的這麼好?”
我調皮地問,潤書小子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使勁搖着頭說。
“我也不想這樣的,校長往我家裏打了電話,是我媽媽接的。哎呀,丟死人了,只有我自己……”
看了看穿着平時的正常衣服的志遠,潤書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這時,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了在醫務室角落裏互相對視的采河和湖水兩個傢伙身上。潤書久久地注視着他們兩個,然後默默無語地走到他們中間。他們幾個人在內心深處一定會產生認同感。好,那麼我知啊要好好勾引利原小子和志遠小子就行了吧?其實他們這麼做,得到好處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他們自己,我是不是不必如此費心啊?哦?不過嗎,如果這件事情處理好了,可以一舉兩得的效果,我也不必被炒魷魚了。
不管怎麼樣,為了成功達到目標,我一定要把利原小子和志遠小子……這兩個傢伙竟然如此不聽話。看來他們是網霸吃秤砣——鐵了心。我先把看起來好像又睡着的利原小子弄起來,然後又向志遠走去。
“喂,你真的不化女妝嗎?”
“雖然我的朋友都走上了變態之路,但是我堅決保持正常狀態。”
聽到他的嘴巴里說出“變態”的字眼,采河小子和湖水,還有潤書的表情一下子都陰沉下來,志遠小子似乎意識到這點,連忙避開了我的目光,表情十分嚴肅。我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輕聲嘆了口氣,然後表情僵硬地開口說道。
“如果你們不這樣的話……就得退學……?”
我故意嚇唬他們,所以才這樣說的,志遠頓時蔫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他慢吞吞地說。
“真……真的嗎……?”
“是的。”
怎麼可能是真的呢?這個我怎麼可能知道?我是校長嗎?還是理事?我只是胡亂猜測而已。萬一我和章魚頭因為這件事同時被開除的話,你們幾個傢伙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我是這個意思。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真的要退學。你知道你們這個年齡退學以為著什麼嗎?在一生中永遠地留下了一道紅線,一個污點。不餓父母趕出家門,這就不用說了,然後需要自己賺錢維持生計。如果掙不到錢,就只好沿街乞討了。當然,除了這個以外,還可以加入類似販毒團伙或者黑社會等所謂‘陰暗組織’。當然,志遠小子你長得好看,馬上就可以去做男妓。不過,每天晚上都要為那些變態大媽做這個做那個,當然啦,你會擁有一份不錯的收入。這樣一天天過着男妓生活,總有一天,你老了,臉蛋也不好看了,那麼你就會……”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哎呀,天啊!我化成女妝不就行了嗎?我化妝就是了!您為什麼對我進行人身攻擊?讓人心裏這麼不安!”
這樣的人身攻擊就能騙得了你,你不覺得自己太傻了嗎?不過,我倒是喜歡你們這麼單純。志遠小子猶豫片刻,思想鬥爭似乎相當激烈,他眼裏含着淚珠,試圖從采河身上尋找安慰。我把目光從志遠身上移開,朝利原那邊看去。雖然他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我所說的退學問題,但還是默默地躺在床上不動,我只要慢慢地走到他身邊,開口對他說道。
“喂,姜利……”
“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利原小子就緩緩地坐起來,他正視着我的眼睛說。
“我退學也無所謂。”
……這麼說,你要去做男妓嗎?每天晚上都做各種各樣的事情。還有鞭子和長筒襪,繩子和蠟燭等等……哎呀,哎呀,越想越嚴重了。我不能胡思亂想。他剛才那句話表面聽來似乎是一句很精彩的台詞,但在我聽來,不過是小孩子在耍賴而已,臭小子。
“我退學也無所謂”?……看來你還太年輕了。如果只是自己退學的話,我也覺得無所謂。如果一切責任都由我一個人承擔的話,我也什麼都不怕。可是,最可怕的並不是這個。我嚴肅地迎視利原的目光,緩緩地開口說道。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會退學嗎?因為你一個人,那麼五個傢伙全部都要被勒令退學。事情明明是五個人一起惹出來的,人家四個人站出來承擔責任,你一個人打算卑鄙地逃跑嗎?他們為了承擔責任,甚至還化了女妝,你忍心因為你一個人而讓他們都慘遭退學之苦嗎?”
聽了我這一番話,利原小子的臉色變了。我也並不喜歡以這種方式對他進行人身攻擊,然後把他逼到死胡同里。不過,還是請你們理解我吧。雖然我是開玩笑說的,不過你們真的被勒令退學也說不定。當然,這是最壞的結局。還有一個更慘的結局,那就是把你們送到警察署,不過,應該不會搞得那麼嚴重吧?我認真地說完以後,利原小子用尖銳的目光望着我,最後嘆了口長氣。
“真……該死……”
什麼真該死,我們的年紀還多麼年輕啊?這是玩笑。不過,你不要太擔心了。這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怎麼會真的讓你們退學呢。最多就是把你們打成重傷,讓你們住院治療上五個星期。如果這麼點兒小時就勒令退學的話,我讀高中那一年時間裏早就被勒令退學幾十次了。我比你們過分多了。但是,其中大多數都是章魚頭不知道的。
這樣一來,登場人物已經確定,故事情節也編好了,在章魚頭的幫助下,舞台也已經準備好了。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只要等待從釜山趕來的校長和前輩家長就行了。那些作證的學生來的話,就按照劇本的安排進行表演,把責任推到他們那邊的傢伙身上,讓他們再也無話可說。
現在就要到關鍵時刻了,這出話劇中最重要的任務就要出場了,我也該悄悄做好準備,拉開舞台的序幕了……
“別在抽煙了,臭小子!”
反正就這一天而已。扮成女裝就這麼難受嗎?一個個氣呼呼地坐在醫務室里不停地吸煙?
“老師您是不了解我們的心情,所以才說種話。如果現在沒有煙的話,我恐怕會把玻璃窗砸碎的。”
你們總得做出個模範生的樣子,人家才能上你們的當啊。可是你們別提什麼模範生了,明明身上穿着裙子,卻叉開兩條腿坐在哪裏,嘴裏還叼着煙,為了把腿掩飾起來,我甚至給他們穿了寬鬆的長筒襪子。可是,他們就釘在這裏,一步也不出去——而且我怎麼會不了解你們的心情呢?臭小子。
“喂,表演節目的時候我不是也扮成男裝了嗎?”
“老師您和我不一樣。”
“什麼地方不一樣?”
志遠小子眯起眼睛瞪着我,他說道。
“您覺得女人穿褲子和男人穿裙子是一樣的感覺嗎?”
女人穿褲子,和男人穿裙子,這有什麼關係嗎?最重要的是適合自己,臭小子。反正都是用布做的東西,你怎麼這麼吹毛求疵呢?
“反正不要抽煙了!”
“不行!”
天啊……難道他真的長大了?反抗心理一天比一天見長了?我要不要在他嘴巴上貼上一塊繃帶,讓他不能抽煙?或者借點兒針線,把他的嘴巴縫上?或者安上一條拉鏈,一會兒打開,一會兒合上,這樣似乎也不錯。不,這種時候,與武力相比……我慢慢地撫摩着下頜,微笑着看了看他們幾個傢伙,然後開口說道。
“喂,你們現在抽煙的話,以後生的孩子會變成傻瓜的。”
我認真地說,志遠覺得我是胡說八道,他看了看我,皺着眉頭說。
“對不起,老師,我明明是男人,您覺得這種威脅對男人來說管用嗎?”
我不知道對一般的男人是否管用,但是我敢百分之百地保證,對你這樣的男人一定管用,臭小子。
“你這個傢伙與世隔絕了嗎?前不久的一條新聞你沒看到嗎?在某一個地區,雄青蛙竟然產了卵。而且還不是一隻,而是一群!輿論界認為,這是由環境污染引起的現象——如果說這是環境污染引起的話,那麼人類出現這種現象也不是不可能的。早晚有一天,不,就是等你長成大人的時候,男人說不定也會像那隻雄青蛙一樣繁殖後代呢?等你結婚以後,萬一你老婆死也不肯生孩子,那就得你小子生了。等你生孩子的時候,因為你抽煙抽得太凶,結果孩子出現畸形,或者出現遺傳變異,那可怎麼辦啊?”
“……”
他們看着我嚴肅的面孔,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最後,志遠小子“啊!”一聲把煙扔掉了。天啊,真是的,這小子實在太單純了。他用腳把扔在地上的煙頭碾滅,我心滿意足地看了看他,然後正準備打開後門去教務室。這時,志遠小子神情悲壯地下了床,走到窗前,采河和湖水、潤書幾個人正親親熱熱地聚在哪裏說話。他用雙手“啪”地敲了敲桌子,大聲說道。
“喂!等我結婚以後,我要自己生孩子,我不能讓我老婆痛苦!”
……太奇怪了,你這傢伙也真是了不起,我承認了,臭小子!聽了志遠小子的話以後,采河和湖水、潤書三個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但是裏面潛伏的台詞卻如出一轍。
“你這個瘋子……”
潤書和采河同時說了出來,湖水好像自己真的見到了不倫不類之人似的,他盯着志遠小子看了一會兒,皺着眉頭說道。
“變態傢伙!”
志遠小子聽到朋友們對自己說出這麼令人震驚的字眼,頓時紅了臉,激動地喊道。
“喂!老師說青蛙也能產卵的——!”
望着不停地搖晃着腦袋大聲喊叫的志遠小子,潤書寒心地說道。
“青蛙……本來不就產卵嗎?蠢貨!”
臭小子……是啊,青蛙當然是產卵,難道它還能生小青蛙嗎?我什麼時候說青蛙產卵了?我是說雄青蛙產卵。我輕輕嘆了一口氣,搖晃着腦袋來到走廊,這時,志遠小子的喊聲又傳入我的耳朵。
“媽的——!不是這樣的!是男人產卵了——!”
不是男人……是雄青蛙……你這麼說的話,根本無法傳遞出真正的意思。男人產卵,誰能理解這句話啊?不知道志遠小子在興奮之餘有沒有發現自己說的話太奇怪,反正他不停地重複着“是男人產卵了——!”這時,他的聲音停了下來……我走在走廊里,耳邊響起采河小子的聲音。
“凈說些鬼話,你找死吧……”
……從這之後,一直到釜山學校的校長和證人學生,以及學生家長們找到學校之前,志遠小子走進打掃衛生用的工具間,再也沒有出來。
悶熱的盛夏時節,炎炎烈日之下……章魚頭光華錚亮的腦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釜山學校的校長盛氣凌人地站在前面,他的腦袋和章魚頭相比算得上是升級版本了,他可以用腦袋反射陽光,把別人的眼睛弄得什麼也看不見。有好幾名婦女雖然拚命地瞪大了眼睛,但是在釜山校長反射的光線照射下眼角發生了輕微的痙攣。用手提包擋一擋會好得多,人應該善於利用工具才行。
章魚頭看到釜山學校校長的腦袋比自己更嚴重,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采河他們幾個小子站在我旁邊,熱烈地討論着釜山校長和章魚頭的腦袋。這時,章魚頭打破了環繞在辦公室里的長久沉默,臉上蠕動着笑容,開口說道。
“哈哈哈,大熱天跑到這裏來,各位辛苦了。來,我們到裏面去吧。”
剛才他把自己編好的話劇對老師和參加演出的學生說出來時,大家笑得肚臍眼都要掉出來了,我現在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的情景。就連從來不理會我說話的家政實習教師也笑了出來,該死的傢伙。章魚頭大概又一次想起了自己要說的台詞,他嘿嘿笑着,帶着釜山校長和學生家長,還有六名學生走了進來。裏面的這些人很快就自然地分成兩組,中間開始迸發出火花。釜山校長似乎想先發制人,他臉上浮現出從容的微笑,開口說道。
“我聽說你們學校的五個男生跑到我們學校,把五個老實聽話的學生暴打一頓,住進了醫院,竟然需要治療四個星期!雖然說是孩子們之間打架,但這幾位學生家長不肯就這麼放過他們幾個,所以我們就來到這裏。首先,這件事情的過錯在於你們學校……”
“你在說什麼?”
章魚頭打斷了釜山校長的話,憤怒地反問了一句,釜山校長大惑不解地望着章魚頭。
我並沒有對章魚頭懷有太高的期待,但沒想到他的演技如此高超!到底是做了校長的人,什麼事情都會做!我的嘴角露出來淡淡的笑容。這時候,章魚頭正式開始說話了。
“生氣的應該是我們學校才對……我們學校聰明乖巧的五名女?學?生去釜山玩兒,結果有五名釜山男生死死糾纏住她們不放,他們也是沒辦法才動用武力的。因為這場爭鬥,我們學校的幾名女生也傷得很重。我正想着要不要先去找你們學校說說這件事呢,沒想到你們先來了,還說這些讓人不可思議的話……”
噢呼……章魚頭,你的嘴巴也神了!雖然我早就知道,校長這個職業必須能說會道才可以勝任,但是沒有想到你的口才這種程度。聽到身後的學生和老師小聲為自己助威,章魚頭的臉上漸漸露出得意洋洋地微笑。與之相反,釜山校長卻繃緊了臉,他和一起來的幾個男生嘀咕了幾句,最後大聲喊起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聽我們學校的學生說,打架的明明是男生!難道是我們學校的學生說謊了嗎?!”
面對釜山校長的反駁,章魚頭臉上仍然不失微笑。在首先進行的心理戰中,章魚頭激活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章魚頭輕輕笑了一下,轉過頭來,同采河他們幾個傢伙做了收拾。他們幾個現在似乎已經適應了女妝打扮,也不再在乎周圍人們的視線,大步往前面走了出來。一看見他們幾個,釜山那些傢伙頓時眨巴着眼睛,臉上掠過慌張的神色。
“他們就是當時去釜山的那幾名學生。他們說明明是你們的學生糾纏他們的。你看看這幾個學生的臉,還有胳膊、腿,乖巧聽話,而且學習成績也很好的女生,身上竟然出現了這麼多傷疤,這算什麼!”
釜山校長輪流打量着五個戴着假髮套,穿着裙子愣愣地站在面前的傢伙,獃獃地看了半天,又和釜山那邊的學生嘀咕了一陣子。又過了好久……釜山的一名學生伸出手往我們這邊指了指,結結巴巴地說。
“不……不是這樣的!一定是哪裏搞錯了!當時到釜山去的傢伙明明是男生嘛?!”
哼,你們就打算撐到底了,是不是?那個學生臉紅脖子粗地大聲叫起來,這時,章魚頭看着我,似乎在問我“該怎麼辦呢?”應該隨機應變才是啊,嘖嘖……他們那邊的幾個學生仍然盯着采河他們幾個看,我看了看那邊的幾個傢伙,開口說道。
“這麼說……你們是不相信他們是女生,對吧?那麼,你們是不是打算讓我在這裏把他們的衣服脫掉?”
我皺着眉頭說,幾個小子本來就漲紅的臉現在更紅了,驚慌失措地向後退了幾步。采河小子用充滿抱怨的目光看着我,我沒理會他,把視線轉移到不知所措的釜山校長身上。釜山校長面紅耳赤地和學生家長低頭商量着什麼,最後又開口說話了。
“我們不是不相信,不過似乎還是有必要問清楚。我打算在這裏停留一段時間,還有,對了,這幾個學生叫什麼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看來你們是不相信,對吧?你到學校里轉去吧,怎麼轉也沒有用,章魚頭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全校師生的口徑都已經統一了。釜山校長想知道他們的名字,章魚頭轉身看了看采河他們幾個傢伙。采河硬裝出纖細的聲音,小聲說道。
“我叫……姜采河。”
采河小子做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剛說完,湖水小子接著說道。
“我叫銀湖水,他叫姜利妍,他叫河恩書,他叫鬥智燕。”
利原、潤書、志遠三個嗓音太低,所以盡量不讓他們說話。而是有聲音雖然不高,卻聽起來像沙啞女生的湖水親切地代替他們幾個。自己的名字經過變形,從湖水小子嘴裏一說出來,三個傢伙頓時板起了臉,但是釜山校長和學生家長們似乎沒有在意。
說實話,從湖水小子口中說出來的名字的確比利原、潤書和志遠更有女人味。采河和湖水聽起來還不會有什麼問題。聽完采河他們幾個的名字以後。釜山校長和學生家長分散開來,纏着來回經過的學生,一個個追問起來。
學生們都已經接受過了章魚頭和各班班主任的特別訓練,都異口同聲地說他們幾個傢伙是女生,我的嘴角泛起更明顯的笑容。我靜靜地翹着嘴角笑,這時,章魚頭低聲對我說。
“現在還不開始嗎?再拖延下去的話,他們說不定回去校外打聽的……”
章魚頭滿懷擔憂地說,我悄悄點了點頭,把采河他們幾個小子叫了過來。
“大事現在終於要開始了!”
我的話音一落,采河他們五個傢伙的臉上露出了隱隱的笑容。是的,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嗎?你們可以把積壓的憤懣全部發泄出來了!再稍微等一會兒,我就會讓你們感覺到化成女裝的重要意義!
“把那些傢伙都帶到諮詢室來,安靜點兒!”
我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采河他們幾個小子也用意味深長的微笑回答我,然後就跑了出去。就連表現得出奇平靜的利原小子,似乎也這身女性打扮耿耿於懷,把骨頭弄的嘎嘣嘎嘣直響,氣氛達到了高潮,好像要殺人似的。
“現在馬上把到處轉來轉去的釜山校長和學生家長找到這裏來,讓他們親眼看一看,看他們還怎麼開脫。”
章魚頭點了點頭,和其他老師一起出去了。我把視線從他們身上一開,然後沖友真做了個手勢,把她叫了過來。
“你和他們一起藏在諮詢室附近,我大聲一叫,你們就趕緊推門進來。還有,對了,章魚頭要是帶着釜山校長和那些學生家長往這邊走的話,你就咚咚敲門,作為信號。知道了嗎?”
我認真說完,友真呵呵笑着,點了點頭。我把目光從她身上轉移回來,緩慢地向諮詢室走去。話劇的最精彩部分現在開始了……我走進連窗戶都沒有的狹窄的諮詢室,雙腿交叉着坐在桌子上。不一會兒,諮詢室門外想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趕快進去!”
是采河小子的聲音。
“什……什麼啊?你到底要給我們看什麼!還有,你們是男生,對吧?!”
是釜山學生中的一個。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停了下來,諮詢室的門開了,采河他們幾個人推着釜山那六個傢伙走進了諮詢室。六個釜山傢伙走進來,一看見我,立刻就瞪大了眼睛。
“剛……剛才……”
采河小子把那幾個指着我結結巴巴地說話的傢伙往前推了一下,笑嘻嘻地對我說。
“姐姐,辛苦你了——!適可而止!是據對不行的!!”
采河小子像傻子似的嘿嘿笑着,其他幾個傢伙也在門外呵呵傻笑,釜山那些傢伙看了看他們幾個,頓時目瞪口呆了。采河馬上就出去了,諮詢室的們緊緊關上。在狹窄的諮詢室里,六個傢伙瞪圓了眼睛,注視着我。看見他們如此驚慌的樣子,我慢慢地開口說道。
“不好意思……我得往你們身上栽贓!”
我笑眯眯地說完,那幾個傢伙皺着眉頭看了看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我正想跟他們說幾句什麼,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混賬……這麼就過來了?看來得趕快開始了。我有看了看那六個傻獃獃地站在一旁的傢伙,沖他們笑了笑,把今天特意穿來的帶口子的襯衫解開了三個口子。然後,我半躺在諮詢室的桌子上。沒想到我姜采恩一生中還要做這種事情。而且還是在學校,在學校的諮詢室里做這種事情,看來足以記載在史冊上了。幾個傢伙看見我的舉動,使勁瞪大眼睛,眼珠子恨不得都要掉出來了。我抓過其中的揣個,幫他擺好了像要壓住我的姿勢。這個傢伙瞪着一雙驚愕的眼睛望着我,我沖他笑了笑,慢慢地開口道。
“你們都能用假槍冒充真槍威脅別人,我這點兒小把戲也算不上什麼卑鄙行為了吧?”
我用力抓住這個慌忙想擺脫我的傢伙的胳膊,讓他離我更近一些,然後從口袋裏拿出眼藥,迅速滴在眼睛裏。眼藥沒有進到眼睛裏,而是像眼淚一樣滑落下來,我呵呵笑了笑,又把眼藥放回到口袋裏,然後……
“啊啊啊啊啊……!”
我像事先排練好似的,發出悲劇女主角那種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這時,等在外面的友真和從我們班所有學生中特別挑選出來的幾個人一齊衝進了諮詢室。
“怎麼了……哎呀哎呀呀呀……!啊啊啊!老師!”
友真表現出了令電影演員都不得不服氣的演技,接着,其餘五個人也開始自然地表演起來,了解事情經過的人看了,肯定會張大嘴巴連連稱讚。
“天啊,天啊,天啊!”
“這是怎麼回事啊……!他們不是釜山來的學生嗎?!”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喂,快撥112,112!”
“112?!不是應該撥119嗎?”
“你以為這是失火嗎,蠢貨?!”
這六個丫頭開始胡說八道起來,不一會兒,章魚頭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跟在章魚頭身後的釜山校長和學生家長看了看我的衣服,又看了看那個釜山傢伙的姿勢,都驚愕的瞪大眼睛,恨不得把眼珠子翻出來。釜山那個傢伙用驚恐的目光望着我,我沖他笑了笑,使勁把他推開,抓着衣服,向校長跑了過去。
“校長——嗚嗚!”
我一跑到章魚頭身邊,章魚頭立刻按照下面的劇情安排,自然而然地表演起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姜采恩老師!”
“校長!嗚嗚嗚……”
用眼藥冒充的淚痕,還有大聲哭泣的聲音,我盡情地演戲。我們學校的老師和學生拚命忍住即將爆發出來的笑聲,他們的表情奇妙極了。釜山校長和學生家長仍然做出驚愕而且難以置信的表情,望着那幾個僵着臉孔的釜山傢伙。接着,章魚頭衝著釜山校長大聲吼道。
“這個問題我不會坐視不管的!你們欺負我們學校的學生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連老師也敢碰!這不是性!暴!力!還能是什麼?”
這句話……給在場的所有的人一記致命的打擊……
還不到十二點,章魚頭說,他們小小年紀,范點兒錯誤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就當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把這件事情徹底忘掉的。釜山校長和學生家長連聲道謝,別躬屈膝地回到了釜山。那幾個淪落為犧牲羊的釜山傢伙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家長拎着耳朵帶回去了。當然,即使他們道出真相,也不會有人相信。一切事情都解決了,我坐在教務室里,回想着剛才的事情,一邊嘿嘿笑不止,這時,章魚頭悄悄走到我身邊說。
“你的演技真是神了!”
“哼,校長您看起來也是老油子了!”
聽我這麼說,章魚頭忍不住笑了出來,開口說道。
“我這一生之中再也不會發生比這更痛快的事情了。”
我失望地看了看笑得前仰後合的章魚頭,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我對他說。
“校長,這次都是我的功勞吧?您是因為我而受益了吧?”
我意味深長地說完,章魚頭收起了笑容,板起臉說道。
“是……是的……”
“那麼,我可不可以說出我的一個心愿?”
突然聽我說這麼句意料之外的話,章魚頭驚訝地注視着我。我兩眼泛着光芒,繼續注視着章魚頭,他仔細想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說。
“好吧,什麼……心愿……?”
章魚頭做出大發慈悲的申請,我看了看他,緩緩開口說道。
“以後我可能會有一段時間來不了學校,請您不要炒我魷魚。”
我笑着說道。章魚頭的臉色稍微陰沉下來。我做了這麼多事情,你總不會斬釘截鐵地拒絕我吧?那我豈不是太委屈了——我滿懷期待地望着章魚頭,他嘆了口氣,終於點了點頭。
“這個程度嘛……”
我沖章魚頭頷首道謝,然後慢慢地走出了教務室。如果和聯合組糾纏起來……我可不能悠然自得地坐在學校里。如果聯合組的根基全部暴露。我就要重新回到從前那段時光。
從和聯合組正式交鋒那一刻起……我就在也不是作為教師的姜采恩,在一切事情出來完畢之前,我只是……只是八護星的No.4姜采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