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賢宇擺出一副要和正民拚命的架勢,追出來的同伴們及時把他們拉開了。

會議室很冷清,只有傑尼斯一個人坐在裏面看着判例集。

"這是怎麼回事兒?"

"肖恩為了做民事訴訟法的作業去了圖書館,亨利去打工了。"

賢宇覺得惟一剩下的一點兒希望都要破滅了,頓時火從心起。

"這到底是做還是不做啊?"

"他們都已經儘力了。"傑尼斯一邊為朋友們辯護,一邊拎起書包站起來,說:"和我去個地方。"

"我可沒那個時間。"賢宇冷淡地拒絕。傑尼斯把一張紙攤開遞給賢宇,說:"你肯定會對這個地方感興趣的。"她靠近賢宇,小聲說:"這是原告的地址,但是不能告訴你是怎麼拿到這個的。"

賢宇和傑尼斯在那裏繞了好幾個圈才找到紙條上標註的地方。門一打開,一個看起來脾氣有些暴躁的黑人老太太探出頭來,問:"你們有什麼事兒?"

賢宇他們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您是威廉姆斯太太嗎?"

"是的,什麼事兒?"

老太太心疑地打量着他們,賢宇他們剛說起關於K超市的事情,那個老太太就沖他們吼起來:"你們這些骯髒的律師!"

"我們不是律師,我們是哈佛法學院的學生。"

"這麼說連學生也從他們那裏拿到了錢?"

"什麼?"這個問題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他們給了你們多少錢?"老太太冷冰冰地問他們,可是轉而臉上的表情就變為了悲憤,痛苦地說:"一分錢的賠償都沒有,我那可憐的女兒,她還那麼年輕就死了,即使是這樣,他們還說我們是只認錢的黑狗。"

"可是通過這次模擬法庭,如果順利的話就可以幫你們翻案。"賢宇和傑尼斯勸了好幾次,可是她完全聽不進去,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可不想讓我的女兒再死第二次,那種骯髒的法庭,我再也不會去了!"說完,就重重地關上了門。

模擬法庭的準備期限馬上就要到了,秋天也已經要走到了盡頭,冬天的氣息越來越濃,寒風跑遍校園的各個角落。

賢宇現在的樣子可真夠好看的,因為幾天都沒有回家,頭髮已經亂成了一團,鬍子也長得像雜草一樣鬱鬱蔥蔥了。

"看來身陷孤島的魯賓遜也不過就是這個樣子了。"詩琪把咖啡推到賢宇面前,繼續說:"明天就是模擬法庭開庭的日子了,你回去吧,哪怕只是合一下眼呢。"

"不行,現在還剩下最關鍵的證據沒有找到,只要能找到它,就沒有問題了!"賢宇喝了一口咖啡,睡意地回答道。

"對她進行裸體檢查的時候,保衛處應該會有錄像帶留下來吧?"

"你剛才說什麼?"

"嗯?錄像帶?"

"哇!詩琪,太謝謝了!"

賢宇興奮地站起來,高興得一把抱住詩琪,圖書館裏學習的其他學生都轉過來奇怪地看着賢宇,但是賢宇此刻根本察覺不到,完全陷入到欣喜之中。

不一會兒,詩琪就不安地出現在K超市裏面了。

"詩琪,加油!一定沒問題的。"賢宇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密切地關注着詩琪的舉動,她轉過身來看賢宇,賢宇用眼神給她打了打氣,詩琪點了點頭。詩琪緩緩地走到電器貨架旁,她先向周圍看了幾眼,然後做出一副把什麼東西藏進懷裏的舉動,這個動作十分逼真,不管是誰看了都會以為是真的。

"哇!演技真是到家了!"賢宇不由得感嘆道。超市的保安也發現了詩琪的這個舉動,馬上拿起對講機向上級彙報,詩琪見狀馬上往出口走去,當她快要到出口時,三四名保安人員攔住了她。

"能不能給我們看一下你的皮包?"

"為什麼?"詩琪沒有溫順地交出自己的包,這時他們中的一人抓住她的胳膊,說:"跟我們來一趟!"說完他們就把詩琪拽走了,出去之前詩琪向賢宇眨了眨眼。

剛進辦公室,其中一個保安就把詩琪的皮包翻了個底朝天,並把裏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可是不管怎麼看,都沒有可疑的東西,保安們一臉疑惑。

"怎麼?你們還要進行身體檢查嗎?"詩琪突然的質問讓保安們覺得很難堪,一會兒就把詩琪給放了出來。然後詩琪就和賢宇一起來到K超市的監控辦公室。

"我的朋友今天在這裏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

"雖然是我們誤會了,但也是因為她做了很可疑的動作,我們只是根據我們看到的例行公事而已,絕對沒有對她作出過分的舉動。"

"你說你們沒有做過分舉動?你看看我的朋友,她的心臟可是不太好的哦。"賢宇突然提高自己的聲調。

"我們沒有做任何有侮辱性或是會對心理造成衝擊的行為。"

"我怎麼知道呢?你能證明嗎?"

"所有的情形都有錄像帶做記錄,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可以給您看。"

終於到了決戰的那一天。模擬法庭佈置得和真的法院一樣嚴肅莊重,在中間放了3個審判席,兩側分別是原告席和被告席,後面是由法學院的學生們組成的旁聽隊伍。

賢宇和正民一臉緊張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着審判員的出席,威廉姆斯太太也步履蹣跚地來了,賢宇看見她不由得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終於,凱恩茲教授及其他兩名審判員走了進來。

"首先由原告辯護律師開始。"

賢宇帶着有些緊張的表情站起來走到前面來。

"我叫金賢宇,是原告威廉姆斯的辯護律師。"

"開始陳述。"

"在本案中,威廉姆斯因懷疑有盜竊嫌疑而遭受了K超市方面的強制監禁、言辭侮辱及裸體檢查,因受不了這個刺激而心臟病突發導致死亡。因此本案件……"

這一次輪到正民了。

"威廉姆斯並不是懷疑有盜竊嫌疑,而是的確有犯罪事實在先,因此K超市進行身體檢查屬於正當行為,並不算故意傷害行為,由此……"

旁聽席上的學生們專心地看着這兩個人的唇槍舌戰,不覺間,賢宇已經在做最後辯論了。

"……因以上原因,威廉姆斯的親屬要求K超市的店長梅特·克萊曼斯及K超市賠償精神損失費13萬美金。"

"……本人明知自己有心臟疾病,卻沒有按時服藥屬於本人的過失,與被告無關,因此被告沒有賠償13萬美金的責任,要求駁回原告關於賠償的要求。"正民也毫不示弱地將自己的辯論做了結束。

"現在已經聽了兩方的辯詞,兩方的律師,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凱恩茲教授的話音剛落,正民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需要關於醫學方面的證詞,希望可以通過參考證人的出庭。"

"反對!"

賢宇站起來表示反對:"本法庭只是模擬法庭,因此之前都沒有證人出庭作證,即使要參考證人出庭的話,也應該要事先通知本律師才行。"

正民反駁了賢宇的主張,"只是沒有先例而已,並沒有規定不可以。"

"這個法庭是模擬法庭,除了審判長以外都是學生,因此除學生以外的人不支持進到這裏來。"

凱恩茲教授也同意原告方的建議,正民又說道:"參考證人也是學生,是醫學院的學生。"

模擬法庭里有些輕微騷亂,大家都在等待着凱恩茲教授的決定,最後,凱恩茲教授開了口:"駁回原告的反對,請出參考證人。"

正民找的參考證人竟然是秀茵,賢宇眼睛瞪得有如燈泡般大,驚訝地看着秀茵,秀茵看到賢宇也是同樣的驚訝。珍雅坐在台下,帶着十分微妙的表情看着秀茵的登場,吳教授也是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密切地關注着事情的發展。

"證人是否對冠心病患者進行過治療?"

"我雖然沒有直接診斷過,但是曾經看過教授們診斷的過程。"

"硝酸甘油是一種什麼藥物?"

"是對冠心病患者的最基本應急藥物。"

"冠心病患者飲酒的話會不會有影響。"

"冠心病患者不能大量飲酒。"

"那麼冠心病患者不吃這種重要的應急藥物,還飲烈酒伏特加的話,是不是一種十分危險的行為?"

賢宇連忙站起來,說:"請注意,被告律師正在進行誘導。"

"駁回,證人請繼續。"

"這好像已經超出了我所能做的醫學諮詢的範圍了。"

"這不是醫學諮詢,只要陳述一下作為醫學院學生的意見就可以。"

"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我的提問完畢。"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正民帶着一臉愉快的表情回到座位上。

"原告方還有什麼疑問嗎?"

賢宇闊步走近秀茵,說:"Yellowbitch(黃狗)!"

法庭上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驚,注視着賢宇。

"如果證人聽到了這句辱罵……"

這次輪到正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反對!原告方律師正在褻瀆這個法庭和證人。"

"是否褻瀆了法庭由我來決定,原告方律師請繼續。"凱恩茲教授沒有中止賢宇。

"謝謝。"賢宇向凱恩茲教授點了一下頭以示感謝,然後繼續注視着秀茵。

"再加上如果讓你裸體站在陌生人面前,證人的心情會怎麼樣呢?"

"我會十分震驚並感到很羞恥。"秀茵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麼這種精神上的打擊會不會對冠心病患者造成危險呢?"

"雖然每個患者的情況不同,但還是有可能的。"

"就是說如果情形很嚴重的話,也會導致心臟病發作了?"

"是的。"

"提問結束。"賢宇結束了問話,回到了位置上。

"參考證人的陳述到此結束。"

這時賢宇又站了起來,對凱恩茲教授說:"尊敬的審判長……"

"還有什麼疑問?"

"我方還有一個證據材料錄像帶沒有出示,辯論時間還剩5分鐘,我希望能在這剩下的5分鐘內播放一段錄像。"

正民一臉的緊張。凱恩茲教授和其他兩位審判員商量過後對賢宇說:"現在只剩下4分30秒了,超過了規定的時間就要把錄像關閉。"

賢宇致謝后打開了錄像機,法庭上的所有人都把視線聚在屏幕上,畫面上出現了詩琪在K超市被拉近辦公室搜查皮包的情景。

"就像各位現在所看見的,當發現有盜竊嫌疑的客人時,K超市通常會採用搜查皮包的手段來進行檢查,K超市所有的連鎖店都是採用這種方法的,畫面上出現的情景中並沒有言語侮辱和裸體檢查等無理的舉動。雖然K超市認為的有盜竊行為在先是事實,但是卻並沒有對死去的威廉姆斯採用通常的調查手段,而用了十分不正當的方法來審查,這麼在這裏,惟一可以解釋的理由就是因為她是黑人。"

本在注視着屏幕的正民,眼睛開始輕輕地顫抖起來,坐在旁聽席上的秀茵卻將賢宇的樣子牢牢記在了心裏。

陳述結束后,賢宇看向凱恩茲教授,只見凱恩茲的臉上逐漸浮現出滿意的笑容,賢宇的臉也明亮起來。比賽結束,賢宇勝了,大家都擁了上來為他慶祝。

俱樂部內放着舒緩的音樂,正民一個人喝着酒。

"怎麼一個人?"珍雅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旁邊。

"這不是很適合一個敗者嗎?"正民冷冷地笑着說。

"不要這麼自責,口頭辯論的時候,你不是表現得要更出色嗎?"

"輸了就是輸了。"

"雖說是輸了,但是輸了也應該要學習的,不是嗎?"

正民凄涼地笑了笑,珍雅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突然問道:"你對金賢宇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感情在裏面?"正民沒有說話,端起酒杯送到嘴邊。

"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

"說說吧。"

正民把酒杯放下,說道:"我現在的父親其實是繼父,11歲的時候我的父親去世了,媽媽帶着我來了美國,和現在的父親結了婚。"正民已經有了一些醉意,慢慢地說著。

"父親是怎麼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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