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耶夫南的面容。
伊索蕾稍微抬了一下她金色眉毛,說道:我是達夫南的老師啊。我只是在奇怪,明明他那天早上還好好的,怎麼會病到一連五天都無法出門呢?所以你有結論了?他這麼一說,兩人的談話立刻變得有些怪異。照理說她應該擔心達夫南的行蹤,但他們兩人好像比較在意如何讓自己的行為解釋得過去,兩人心中都有不願說出的心事。請不要轉移話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在擔心他?當然。難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啊啊,對,因為你是他的老師。……談話內容像一直在原地打轉。可是過了一會兒之後,奈武普利溫突然用力搖了搖頭,然後用雙手把頭髮往後撥了好幾下。接着他一改原本想要混過去的眼神,連眼瞳也變得認真起來。而伊索蕾只是一直盯着他的動作。你剛才先進來了,所以也該看出是什麼情況了吧?所有事情都是在說謊。達夫南不是生病,而是去向不明。我們在島上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人。我們猜想他有可能是因為某種魔力所致而踏進了異空間。戴斯弗伊娜祭司大人現在正透過一個特殊魔法儀式,試着感應那孩子的位置。知道事實的只有我、戴斯弗伊娜祭司大人,還有默勒費烏思祭司大人,現在你是第四個知道的人,你一定要保守秘密。這一切都是因為達夫南的關係。因為……此時,傳來了伊索蕾的聲音:原來是因為那把劍的關係!奈武普利溫停住原本要快速解釋清楚的話,現出一副疑問的表情,低頭看着她,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指的是那孩子常帶在身邊的那把劍。是祭司大人您允許他帶在身邊的那把劍。伊索蕾和達夫南相處時,從來不曾向達夫南提過冬霜劍的事。可是這絕不代表她不在意。因為她早就看出,每當她為了教達夫南而吟唱一小節聖歌時,達夫南身旁的冬霜劍就會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她一停住不唱,那股力量很快就消失,好像是只有接觸她的聲音才會不安似地,在四周的空氣之中形成一股不協調的氣氛。在呼氣與吸氣吟唱時,她都能感受到。有好幾次她都想問達夫南,但因為伊索蕾一停住歌唱就無法感受到那股力量,所以也一直無法完全確信。她甚至無法正確判斷那股力量是善或惡。但是,她可以確定那把劍蘊藏有某種奇怪的力量,會對她吟唱聖歌帶來的魔法起微微反應。那麼,那天的黑暗也跟……那把劍有關係,是嗎?被刺中核心的奈武普利溫先是沉默了一下。在這一瞬間,他覺得就是伊索蕾也不能隨便信任。不,應該說,正因為是伊索蕾,所以反而更不能信任。雖然她親自來這裏多多少少表示對達夫南懷有好感,但她的父親伊利歐斯祭司是為了守護島上安全而犧牲掉自己性命的人。所以對於守護島嶼的安全,伊索蕾不可能不敏感。而且她父親的強硬固執個性幾乎都遺傳給了她。奈武普利溫一沉默,伊索蕾便簡短地說: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如此極力想要保護那孩子。伊索蕾並沒有正式學過魔法,但她在魔法方面的知識卻早巳超越奈武普利溫。只是這樣片面聽下來,就已經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奈武普利溫突然開口說:你……伊索蕾,覺得達夫南怎麼樣?伊索蕾霎時之間顯得有些驚慌。粉紅色的明亮眼瞳里閃過了一絲慌亂。什麼覺得怎麼樣?你要我怎麼回答?奈武普利溫搖了搖頭。不,我是指你有多喜歡那孩子?對他的好感到什麼程度?好到可以保護那孩子不受他人傷害嗎?即使你知道這樣做會有一些危險?伊索蕾輕吐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之後又再睜了開來。然後毫無笑容地說:我看起來像是會主張讓達夫南被趕出島的人嗎?我不知道。嗯,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是那種人。回答很簡短。奈武普利溫確認似地像要再問了一次:那也就是說,你會保護那孩子,讓他不受傷害?這話聽來有些突兀。伊索蕾帶着猶疑的眼神一直盯着奈武普利溫,但奈武普利溫卻臉上掛着疲憊的微笑,又再說了一遍:你說啊。青銅色的石珠散發出奇妙的光芒。在光芒之中若隱若現着某種影像。洞**外的月亮不知何時已經西下,不見蹤影。再一次入睡的達夫南沒過多久就醒過來了,像上回那樣盯着那些珠子。他在某顆珠子之中突然看到自己童年時的模樣,所以他繼續看其他珠子,想找出其中是否有他以前的記憶。恩迪米溫說過,這些珠子會反映出自己靈魂所擁有的記憶或想像,而且珠子會給予他未來的預知。達夫南想看的只有一個,就是耶夫南的面容。夢在清醒之後印象會消失的,醒來之後所記得的,也僅限於一些感受得到的感覺。可是在睜着眼睛的狀態下直接看到影像就不同了。在不是夢的現實之中,只要能看到耶夫南微笑的模樣他就滿足了!這是他好久以來所期待的事,雖然只是影像,但只要能看到,他也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