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4章 血色曇花 4、初入學堂

第17章:第4章 血色曇花 4、初入學堂

古成蘭的二姑娘在3歲時出麻疹未及時醫治死了後來懷上的小孩7個月時因背着苞谷下山跌倒當即流血生下一男孩。小孩下地臉色烏紫不一會就斷了氣。自從她又懷上孩子後夫妻倆特別小心寧願扣工分也不去乾重活。成竹和孟江參加生產隊勞動后每人每天可按半勞力計5分彌補了她因懷小孩少出工扣的工分。

春節剛過上級傳來准許青龍壩小學重新開課的指示但必須由貧下中農管理。校長由大隊支書牛維貴兼任除1名教師戴上反革命帽子外其餘兩人照常可以來上課他們本來就是貧農出生在新社會接受過教育的初高中畢業生。由於2oo多名學生只有2名教師大隊支書將牛永也請到學校當了民辦教師。

顏仲江上學的第一天一點不怯生而且顯得特別高興。原因是第一次用藍色布縫製了4個兜的“軍裝”換下了長期穿着的由母親縫製的土布對襟汗衫往往還是成竹或孟江穿過的補疤衣。背的書包也是新買的綠色帆布“軍用”包。成竹和孟江那時的書包是用布縫的後來用來提雞蛋趕場買鹽巴或提禮物走親友或裝晌午飯上坡。一個已不知去向另一個補了一層又一層。鉛筆也是新的成竹一早就用柴刀給他削得尖尖的。

他上學的第一天很不順。出門時天上飄着毛毛細雨雨雖不大——看樣子也不會下大——地卻是又硬又滑。他和其他小孩一樣沒有戴斗笠背着書包上了路。一路蹦蹦跳跳時而看看田中長出的麥苗油菜時而看看自己身上裝有一隻鉛筆和兩個本子的書包;時而指着霧靄沉沉的青龍山議論。走出寨子有半里路光景他腳下一滑撲在地上如不是古江堂將他拉住他就滾進冬水田裏了。他爬起來一看膝蓋、胸前和雙肘處都沾滿了泥漿。他將手在路邊野草上匆匆擦拭幾下放在眼前一看有一些斷草沾在手心隨後迅地擦拭身上的泥漿。這一擦反而將泥漿塗到了乾淨處。古江堂急喊他不要用手扯草草揩。他們幾個人每人扯了一把青枯混合的雜草來到豎立亭子的花花橋上擦完一把就丟到橋下。不管怎麼擦最終他還是穿了件“花衣服”進學校。

仲江走進廟林小學現柱子象臉盆那麼粗樓有兩屋上下共5間教室。開學典禮上校長說一年級是兩班二年級是兩班三年級是一班。他們這班的班主任是牛永他喊他們走出教室站在操場上按高矮秩序排隊。最後排好時他站在了中間。兩人接兩人地走進教室按老師指定的座位坐下后他也在中間。長他兩歲多的古江堂則坐在後面去了比他小兩歲的牛國松坐的是第一排。

仲江重複翻着老師下來的書。有字和圖的是《語文》有許多數字的是《算術》。由於他哥哥和舅舅教他認識了數字和一些簡單的字他摸出鉛筆模仿着寫起來。老師在黑板前講了些什麼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到後來他希望老師快點下課他想撒尿。下課後他急忙跑出教室解開褲帶褲子落到腳彎露出兩根大腿對着檐下的滴水溝就開始撒起來。還未撒完屁股就被人踢了一腳。他回頭一看正要罵現是牛老師。牛老師指着離教室不遠的一處小房子說:“喊你們解溲去廁所廁所就是茅廁就是圈就是用來屙糞撒尿的地方。講了半天你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這時圍在他周圍的男同學哄堂大笑起來女同學則站得遠遠的他覺得臉上非常燙。

仲江回家不一會就傳出了媽呀老天的哭喊聲。古江堂跑去一看是仲江的媽媽在打他。他媽手裏拿着一根小竹竿仲江跪在灶頭邊流着淚一抖一抖的。只聽他媽媽說:“這個***氣死人剛剛才花7分錢買的新鉛筆還沒寫就被他弄丟了。”轉身問江堂“你們看見沒有?”當聽到沒有時又舉起竹竿打了他一棍仲江又哭喊了一聲。“你今晚上給我跪到天亮不準吃飯。你明天不把筆找來小心你兒腦殼落。”

顏仲江讀完一年級廟林小學就撤了據說是為了方便小孩讀書在上壩和下壩新設了兩個小學。他到了下壩小學牛永老師也被分到下壩小學。牛維貴將自己的堂屋和另一間空屋用來做了學校二年級和三年級同在堂屋上課老師教二年級時三年級的學生做作業;反之亦然。一個學期後學校改在古家寨生產隊新修的倉庫倉庫佔了古成蘭家被燒老屋地基的一半另一半由失火燒房那兩家共建了一棟新房。倉庫的三間房屋滿足了三班學生的需要只是四周尚未裝上木板風來對穿對過冬天冷得手提烘籠的學生也全將脖子縮進衣領里。

初夏的一天仲江放學回來現家裏來了客人。來客穿着藍色背心和勞動布褲子理着平頭的頭黑白相間;還有一位十五、六歲的女孩。女孩穿一件有些陳舊的白襯衣一條藍色的褲子。他們在成竹的屋裏老頭在屋裏煮飯女孩在門邊看一本厚厚的書一隻腳踏在門檻上。他路過時伸頸一看書上橫七豎八地畫著一些線。

晚飯時仲江問爸爸媽媽那老頭是誰。成竹搶着回答:“牛支書說是省城的右派分子。”

顏河義接著說:“貧下中農家的空屋不多倉庫用來做學校了;今天牛支書從公社把他接來說成竹這間房是空的暫時安排住我們家以後再說。”

“暫時?曉得他那個暫時是幾年喲?”成蘭氣嘟嘟地說。

“輕點聲。人家從省城下放到這些地方來也是命不好。”顏河義一雙眼睛盯着古成蘭示意“聽牛支書說他老婆和她劃清界限離婚了。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那老頭叫秦明這名字和梁山一百零八將中的秦明相同。他女兒不知叫什麼名字。”孟江在一旁補充。

“我給你們說啊不要欺負人家。這人是三節草不知哪節好。何況人家和我們不一樣像城裏那些當官的武鬥結束了人家還是照樣當官!”顏河義一半是說給兒子們聽一半是感嘆時事變幻無常。

當晚孟江、仲江、成竹都睡到了成蘭這一邊的樓上。成竹那邊地樓屋作了姑娘的睡房老頭則睡到了樓上先前用稻草編織的稿薦上。

每天秦老頭(大家都這麼稱呼他)和群眾一道出工雖然做得不多質量也不好但看得出他已經很賣力了。古成旺決定將他的工分按男勞力算每天記1o分;男女分開勞動時就將他分在婦女那邊每天照記1o分。沒過多久大家知道了秦老頭的身世:他在日本投降的前一年當的兵隨解放軍打過長江來到大西南后又去了朝鮮。1958年從朝鮮回來因反對大鍊鋼鐵和大躍進被劃成右派而今作為危險分子疏散來了這裏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他兒子作為上山下鄉的知青去了另一個公社的鄉下。小孩些也漸漸熟識起來知道了姑娘名字叫秦蓉。

又過不久人們現秦老頭不但故事多說話也風趣。他那姑娘不但聲音好聽歌唱得好字也寫得好。聽她說她今年15歲文化大革命前小學畢業後來請鄰居一位老師補課已經補到高一的課程了。如果不是下鄉過不了多久就會補完高中課程。牛永聽說後向牛維貴反映想請她到下壩小學教書。牛維貴去找秦老頭談了大家的想法。說下壩學校的老師最高學歷是高中沒有畢業不說還只有兩人顧不了4個年級4個班。如果願意工分按一個婦女整勞力算每天記8分。秦老頭看到大家心誠學校又在坎下每天只上下午課加之姑娘在家只做些讀書和煮夾生飯之類的事也就同意了。

秦蓉被安排上二年級剛好是仲江那班。一天她佈置組詞造句不一會牛國松問:“秦老師富字怎麼寫啊?”秦蓉剛轉身向他走去古江堂就在後面說:“你這人才是喲又不說清楚是富裕的富還是互相的互?是護士的護還是婦人的婦?”一陣哄堂大笑在教室暴秦蓉的臉紅到了脖子。當晚江堂被他爸喊跪着打了一頓併到秦老頭家當著秦蓉的面說了好幾個“對不起!”

秦老頭說:“沒關係孩子家不懂事。我也給蓉蓉說了孩子那樣說是對的只是心思不純。”

仲江愛聽秦老頭講故事時常坐在秦老頭身邊等待秦老頭不去睡他也不去睡。因此常常睡到“太陽照屁股了”還在父母的吼叫聲中做着起床、穿衣或上山砍柴的白日夢。一天晚上月明星稀生產隊每家來一個勞力到生產隊的糧倉前的院壩評記工分。女的走後男的圍着秦老頭又要他“吹光光(擺龍門陣)”。他忽然問:“我考大家一個問題你們說是萬壽無疆好還是永遠健康好?”

古八字說:“還是萬壽無疆好。”

古成旺說:“我說都差不多。”

“差多了。”秦老頭哈哈笑了一會說“你們想想‘萬壽無疆’是說永遠不會死但可能有大病也有小病可能有大災也有小災只是葯到病能除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罷了;‘永遠健康’就不同了那是無災無病神仙過的日子啊。”

大家正聽得津津有味只聽得古八字笑着說:“秦老頭你該遭整!”人們彷彿回味過來似的也一陣哈哈大笑。

(第4章血色曇花5、艱苦奮鬥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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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朝前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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