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4章 血色曇花 2、反詩風波

第15章:第4章 血色曇花 2、反詩風波

顏河義隨聽到槍響的人群退開后沒有再復轉去看那人帶上成竹朝街上走來。剛買好煤油鹽巴提在手中一隊紅衛兵呼喊着口號從街那頭走了過來。這時一輛從地區開往縣城的班車停下穿着白襯衫、青布褲、梳着背頭的副縣長張洪武背着有些翻白的軍用帆布包從車上下來下車就將手中的草帽戴在頭上並回應遠近打着招呼的人。聽他的意思是剛從地區開會回來順便看看公社裏的工作。

班車剛剛離開遊行的紅衛兵就現了張洪武幾個紅衛兵跑過來抓住他。他連忙喊:“紅衛小將們不要誤會我是張洪武是副縣長張洪武。”只聽紅衛兵們說抓的就是你。隨即一人舉臂高呼:“打倒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張洪武!”街上的紅衛兵高舉拳頭喊出了同樣的口號……不一會街兩旁就貼滿了揭張洪武的大字報。

張洪武沒有再辯解和反抗他知道縣委書記和縣長被批鬥的事件將在他身上重演。

顏河義提着鹽巴和煤油跟着高呼口號的紅衛兵們去了學校操場那裏已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操場前面的台下站滿了一排頸上掛着牌子的罪犯背後站着如臨大敵的紅衛兵。

張洪武被推進罪犯中站在他身邊的公社書記徐慶國低聲說:“前天就搶班奪權了昨天我們已被批鬥了一回。今天他們在街上就等你這條大魚……”

背後傳來一聲高喝:“不準亂說亂動!”隨即一皮帶打在了徐慶國身上張洪武也嚇得將頭縮進肩膀里。

顏河義看到台下站着的罪犯除了公社的幾個頭頭和幾個什麼運動都要陪的“地富反壞右”外還有一位引人注目的人瘦高個的申字形臉上戴一副黑邊眼鏡長長的頭耷拉在眉額間。棕繩將中山裝勒進肉里他的腰桿伸不直汗水像淋雨一樣往下滴。他問成竹:“戴眼鏡那個是誰?”

成竹踮起腳尖一看回答:“牌子上寫的是‘反動學術權威王林佳’”。

“是中學的老師。”站在顏河義身邊的人補充說。他側過頭看答話那人那人眼睛從台上回過來炫耀着對他說:“這王林佳也真是是共產黨送他進孤兒院如果不是共產黨他16歲能讀大學?進大學你學中國語就行了嘛還去學什麼英國語!紅衛兵說他在大學期間就學了幾國英語明知蘇聯變修了還要繼續學俄國英語。你說這不是想裏通外國當特務漢奸是什麼?還有他的數理化在全公社都沒有人比他行你說他不當學術權威誰當!”顏河義微笑着邊聽邊點頭聽了半天也不知那人在說些什麼。

紅衛兵宣佈批鬥會開始打斷了那人滔滔不絕的講話。紅衛兵們高舉手中的紅寶書像林副統帥一樣有節奏地朗誦毛主席語錄高呼萬歲齊喊打倒口號。顏河義現主持會議那人是牛世華他穿着綠軍裝胸戴毛主席像章袖戴紅袖箍。他先是手拿帽子扇風後來戴上帽子帶頭舉臂高呼口號他一站起來河義就認出了他。

牛世華開始歷訴“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張洪武的罪狀從投機鑽營混進革命隊伍到他重用大地主古福貴當農會主席到他協助古福貴詐死假埋再到他打擊報復貧下中農惡言惡語對待群眾等等訴說得有板有眼。要求大家擦亮眼睛勇敢地站出來揭張洪武的罪行。

這時一紅衛兵提着張洪武的軍用掛包手拿翻開的筆記本來到台前:“你們大家聽聽張洪武寫了一反詩。”那位紅衛兵端起筆記本念了起來:

導師能文善揮刀省去一目為射鵰。

輕騎無馬何所懼兒女同堂奮今朝。

“張洪武你將這反詩的真實意思給人民群眾交待清楚。”

被捆着的張洪武伸了伸脖子慢慢地盡量吐字清楚地向台下的人們說:“這詩不是我寫的我是抄的。”

那位紅衛兵說:“大家都知道張洪武一介武夫沒有這個本事。先交待清楚內容。”

“這詩是歌頌偉大領袖毛主席的。第一句說的是偉大領袖會寫文章出了4本選集還有許多詩詞表同時他締造和指揮我們的軍隊打敗了敵人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勝利真是能文又能武。第二句是從‘只識彎弓射大雕’這句詩引伸來的說我們要提高警惕像戰士瞄準靶子一樣時刻提防入侵的敵人。第三句說的是我們在一窮二白的基礎上搞革命和建設就像騎兵部隊沒有馬是十分困難的但在毛主席和共產黨的領導下又有什麼困難不可戰勝呢?還有什麼畏懼呢?最後一句是說各族兒女在毛主席的帶領下在祖國的大家庭里以只爭朝夕的精神將革命進行到底。”

下面一陣嗡嗡議論聲顏河義身邊那人說:“真是寫得好寫得好!”

“大家安靜安靜!”舉着筆記本的紅衛兵高聲喊道但卻難以制止這嘈雜的聲音於是舉臂高喊呼“打倒張洪武反革命兩面派!”“打倒劉少奇!”“打倒鄧小*平!”舉起紅寶書高喊“毛主席萬歲!”“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萬歲!”紅衛兵們跟着他高喊口號下面的群眾也跟隨喊了起來。口號過後場上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那位紅衛兵高聲對大家說“你們不要上他的當這詩每句包含着一個字連起來就是‘劉少奇好’說黨內最大的走資派好的人是不是反動派?”

一陣口號之後大家又一陣嗡嗡聲顏河義身邊那人又在說:“這個紅衛兵有水平這種陰謀詩都能識得破。”

“革命群眾們大家安靜。”牛世華伸直雙手向下壓了壓。“這不是我們栽污他的而是我們那天裝着不懂的樣子去請教反動學術權威王林佳他以為是學生向他請教呢就向我們分析了這詩的真實含義。我們這叫做用革命的兩手去對付反革命的兩手。張洪武你必須交待這反詩的來歷否則革命群眾決不會放過你。”

被捆綁着的張洪武喘着粗氣說:“這確實是在街上抄來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寫的。”說完豆粒般的汗珠從眉間雙頰滾了下來臉色紙白。“我有心臟病請革命小將們把掛包里的葯給我。”

“你不交待問題就是死有餘辜。”牛世華制止準備拿葯的人。

“革命小將們要實行革命的人道主義。”王林佳實在看不下去了在那邊說了句。

“反動學術權威你在欠皮帶。”帶頭喊口號那人將皮帶提在手中朝他指了指。

“給……我……葯……”張洪武說完一頭栽到了地上。這時幾個紅衛兵過來將他翻身餵了葯還不見清醒拖扶着將他送到了公社醫院。參加批鬥會或者說看熱鬧的人們也漸漸散去了。

顏河義回過頭來找成竹和仲江兩人已不在身邊急忙向街上尋來。剛走到街口看到流着鼻血的成竹拉着仲江走了過來。一問原來是一小孩將仲江絆倒了成竹打了那小孩一耳光。小孩一哭他的父親走過來問就打了成竹兩耳光成竹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那人將他一腳踢在地上抱着小孩往巷子裏跑了。成竹爬起來追了1o多米聽到仲江在哭望着那人的背影罵了幾句拉着找他來了。他一聽氣得不行想找那人理論一番。一問街上的人都說不認識。

河義將成竹帶到水井邊用水拍了一會成竹的後頸窩和額頭摘來苦蒿洗凈掐細塞在鼻孔里洗了臉急着往回趕。回家時天已黑下來一問原因他被成蘭嘟嚕着埋怨:“幾十歲的人了還像小孩那樣喜歡看熱鬧。”

不久顏河義趕場時聽人說老老實實將日記交出來彙報思想的王林佳被判了4年刑,好在他沒有什麼牽挂;死於心肌梗塞和腦溢血的張洪武留下了在五金廠做勤雜工的妻子和未成年的一兒一女。聽說那女兒不是他親生的是他生沉船事故犧牲的戰友留在錦江孤兒院的孤兒院解散時他們將她接到了家裏。接着又聽說牛世華任了“毛澤東思想烏江縣革命委員會”的主任牛維富說就是以前縣人民政府的縣長。那神氣樣是向外人炫耀他兒子光宗耀祖了。但剛半年與牛世華一派的人就將牛世華的屍體抬到了他家大門前說武鬥時被另一派打死了他們一定要報仇。那些人留下他一家悲痛欲絕的哭聲遠去了。後來他去找過幾次兒子那一派的人雖然他們也打死了對方十幾人但到1969年底上級命令上交武器前也沒有打死對方的頭頭也就是說未能為他兒子報仇。

上面號召將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時卻也要求要“文斗不要武鬥”。被牛世華等人奪權靠邊站的“走資本主義當權派”大多又回到原位成了“當權派”被鬥爭致死的張洪武等人雖未被追認為烈士卻也評了反開了追悼會。王林佳刑滿釋放雖未評反但仍是青龍中學的老師。參加武鬥戰死的紅衛兵沒有人問起大概是死了就死了。

(第4章血色曇花3、童年的歌謠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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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朝前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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