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整個比賽開始之前,我一點都不緊張。因為我對整個的比賽還沒有任何概念。可是當這個比賽漸漸地從一個經紀先生口裏的消息變為我聽到看到並且參與的事件的時候,我開始害怕了。因為整個比賽實在是太大規模。現在每天的報紙,電視,廣播,網絡都在宣傳。整個大賽分為四個賽區,都是各個區域內的最大最發達的城市——東南部的江基賽區,東北重鎮的海化賽區,西南的威島賽區,中部的維州賽區,最後的總決賽設在維州,並且由全國收視最好的地方台維州衛視在黃金時段全程直播。在網絡和報紙上面看到已經開賽的江基賽區的報名人數竟然已經過萬,而且開賽之後的熱門選手很快成為媒體爭相報道的對象,很多人才剛剛通過初賽就已經開始紅起來,這些熱門人物的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整個媒體的一陣新聞熱潮!就連新華社,美聯社,路透社都已經對此發表消息,比如路透社就以標題——"中國大陸娛樂界風雨再起"做標題對整個的選秀活動做了報道。每天看到這麼多鋪天蓋地的消息和報道,每天聽着大家津津樂道地對各個參賽選手評頭品足,我的腦海中開始不斷地浮現四個字——我的媽呀!我的媽呀!我的媽呀!
你要我怎麼辦?我還有一張合約在手,難道在不長時間之後,我就被這些媒體變為風頭浪尖的人物么?那些我正在看到的昨日還是巷尾的普通女孩兒明日就搖身一變成為娛樂界的炙手可熱的新星的事情在幾天之後就會在我的身上發生?
這個比賽叫做"平民天後"。之所以這樣叫是因為每個賽區的比賽進入到前十強爭奪戰之後就啟用短訊投票的方式爭奪高下。打着全民娛樂,民主娛樂的旗幟。全民參與,全民選出的大明星,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初賽的名稱已經不叫初賽,而被另外一個特時髦特濫俗的詞——海選替代。
比賽被某個牛奶品牌買斷了冠名權,就叫做了"大奶牛平民天後"。我怎麼聽都感覺有點兒不對味兒,"大奶牛平民天後",好像有點A。我再看看我自己,NAI可不大,平民天後我好像還勉強可以做做,大奶牛?算了吧還是。
我要去海化參加海選了。
我坐着火車鬼一樣地往我參加比賽的海化趕。說我像鬼一樣並不是說我穿着打扮多麼奇特,而是說我的思維處於一种放空的狀態。這種狀態從我接到了經紀先生給我的電話就已經開始了,他告訴我按照計劃行事,不要慌張。他告訴我任何的狀況都會被公司安排妥當,讓我要充分地相信他能夠為我處理好一切事情,而我所要做的就是唱歌,然後等着紅。
你想想,要是平時誰敢想這句話啊,就連我做白日夢都要編造好多的起起落落,這個,好傢夥,"唱歌,等着紅。"靠!落到誰身上誰不緊張到一個境界。我感覺我就不錯了,只是放空而已,大小便還很正常。
我在海化的第一夜,我一個人漫步在海化的街頭。街景繁華,霓虹閃爍,人群熙攘,車流不息。而這些喧鬧反而好像變成了厚厚的繭包圍着我。我一個人,越發顯得孤獨和落寞。我給丁一發短訊息,"丁一,我一個人在海化的街道上,我想你。這個時候你在我身邊,那有多好。"能寫出這樣的短訊,你就知道我當時有多脆弱了。
很快手機就響起來,他回短訊給我。"不用着急!等你的合約下來了,我陪着你好好地慶祝!等你的專輯大賣了,我們還要去更多的地方旅行……到那個時候,你再回想起今天這樣的夜晚,會別有一番滋味!"
"或許是吧。不過現在與其說我有一張合約在手,還不如說我一無所有。但是也可以說我擁有一切,因為只有在這個一切都沒有定論的時候,我有夢想,有希望,對不對?"
"要保持好心態。要穩。你要知道你挺進全國總決賽沒有問題,不僅僅因為後台操作,更是因為你能夠征服那麼大的後台的實力。"
"你就是會說好話。在家裏老實點兒,別做什麼壞事兒,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在發這條短訊的時候,我爬上了海化的太原北街的天橋。我背靠着天橋的欄杆,微微地抬起頭輕輕地彎下腰去,顛倒的世界光怪陸離。就在那一刻,關於生存和夢想的廝殺,關於遊離和固守的掙扎,關於親情的種種虧欠,對於愛情的飄忽不定……好多好多複雜的情感從我的各條神經急速地沖向我的心臟。我感覺我的眼淚好像要湧出來……可是我始終沒有哭出來。因為我努力地告訴我自己,一切才剛剛開始,我要學會堅強。
然後我轉過身來,在太原北街的天橋上對這個北方大都市的浮華和喧囂露出了明亮的笑容。在這麼高遠的地方,我的視野開闊起來,我的心也猛然間打開來。我開始慢慢有更加深刻的領悟:我的成功並不是完全依靠某一種外在的成績,而只是我內心的充實和滿足感。於此時,我還沒來由地變得異常堅定:只要我努力堅持走下去,我林洛一定可以的!
城市的熙攘和喧鬧正在慢慢散去。夜晚如同一片薄紗柔柔地飄着。已經夜晚十一點了。我應該回賓館了。我向後攏攏長發,然後走下天橋。
無論什麼時候,生活都得繼續下去。我前面的路很長,我還年輕。我輕輕地哼起了那首熟悉的歌:把眼淚裝在心上,會開出勇敢的花,可以在疲憊的時光,閉上眼睛聞到一種芬芳,就像好好睡了一覺直到天亮,又能邊走着,邊哼着歌,用輕快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