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讓全宇宙失眠
第7章你讓全宇宙失眠
Part1
蘇藝最先轉過身,瞧見依舊是依着沉穩步伐走過來的男生,嘴巴先是大到塞下兩個雞蛋,然後對着一旁的婦人遲疑的開口:“媽?”
范如笙見到她們倆的最先反應就是眉頭一蹙,語氣頗為冷漠,真是:“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我們是等……”蘇藝連忙閉嘴,差點把今天守株待兔的目的說了出來,瞥了一旁的輕晚,她正獃獃的望着自己的,沒回魂呢!
倒是婦人先有了反應:“如笙,她們是你的同學嗎?”
范如笙怔了怔,還是沒回答,走到自己母親身邊,眉頭擰成一根解不開的繩子:“媽,你又去垃圾站了?我不是叫你不要去撿了么?你怎麼總不聽!”
婦人笑着安慰他:“今天如蕭去學校了,我一個人沒事,我就想,閑着也是閑着……如笙,你別生氣,我以後不去了不去了。”
范如笙抿着雙唇,點頭說:“我們回去。”
“那她們呢?”婦人說的是輕晚和蘇藝:“你的同學來找你肯定是有什麼事的吧?要
不你們先進屋再聊?不過我們家有些簡陋,希望你們別介意才是。”
“不用了。”還未等被邀請者開口,邀請人的兒子就出口拒絕:“媽,你先回去,我跟她們在這裏說清楚。”
“可是……”
“阿姨,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
蘇藝跳出來自告奮勇,把空間留給兩人。
“這……不用了……”
“用的用的!”蘇藝很堅持,和范母幾乎是半推半就的離開。
遠遠的還能聽見蘇藝的聲音:“阿姨,我叫蘇藝,是范如笙的同學,以後我們可以經常開你們家裏玩嗎?……怎麼會?我們才不會介意,您不要把我們想的太嬌貴啦,我們也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蘇藝和范母走了之後,接着,空蕩蕩的小巷裏只剩下輕晚和如笙兩人,偶爾冷風呼嘯吹過,輕晚本就覺得冷,再加上面前一個大冰塊,真冷!輕晚忍不住的打了個寒戰,她低着頭,雙眸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鞋尖,等着他訓人。
半響,才聽見他開口:“你究竟想怎樣?”
好像從她開始糾纏他初始,他就一直在問這個問題——你究竟想怎樣?究竟想怎樣啊?
其實她並沒想怎樣啊……就是想要追到他而已。
見她低垂着頭一副比他很委屈的樣子,范如笙簡直想吐血:“不煩死我,你不甘心是不是?”
她無話可駁,她也承認自己很煩人,追認追到人家家裏去了,是挺煩的!他應該算是脾氣好的吧?要是換成脾氣不好地說不定早就拿刀出來砍人了。
她也學乖了,在他訓人的時候最好不好說話,說不定他說了一會兒便會消氣了呢。
但是一分鐘過去了,他都沒說話。
她忍不住偷偷的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他,正巧對上他無言看自己的眼神,她趕緊心虛地垂下頭,繼續望着自己的鞋尖。
最終,如笙不得不嘆了口氣:“算我上輩子欠了你把!”
輕晚呆在原地,忍住心臟受創的感覺,獃獃地說:“對不起……”
在呆下去也是丟人現眼吧?
她咬着唇,轉身沒頭沒腦地跑。
鼻尖開始酸澀,她吸了吸鼻子,不斷告訴自己,沒事,她沒事。
Part2
可是……還是很難過,一顆心就像被誰的手揪住,難道這就是心痛的感覺么?
輕晚閉着眼睛,世界一片黑暗,死命的往前跑,彷彿要甩掉的不是呼嘯而過的風,而是他冷漠無情的話。
不遠處,一輛摩托車飛速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特別的明顯,但是她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
一個有力的臂彎將她拉進懷裏,隱隱的聽見什麼東西與摩托撞擊的聲音,然後是摩托車更加飛快的離開的聲音。
接着,悶悶地一聲哼吟傳入耳膜。
輕晚立刻抬起頭,瞧見范如笙在黑暗裏緊皺的眉頭。
“血!”她驚呼:“范如笙你怎麼了?你傷到了哪裏?不要嚇我。”
范如笙沒心思理會她,他試圖動一動痛到麻痹的手臂,直鑽到骨子裏的痛楚,他的額際很快便飈出冷汗,看這情況,估計是骨頭錯位了。
“你受傷了!”輕晚驚叫,“醫院,我們快去醫院。”
“我沒事,不必去看醫生。”他自己就是學醫的,“這麼晚了,你回去吧。”他說完,轉身就往回家的路走。
輕晚卻不讓,她兩手一橫,擋在他面前,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的神情特別的堅決:“跟我去醫院!”
他蹙眉:“我說沒——”
“去了醫院,只要醫生說沒事,我就不會再纏着你了!”
看清她眼底的堅決,如笙心中泛起莫名情緒,這個女孩,怎麼總對他這麼執着,值得嗎?
他沉默,最終妥協。
輕晚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當真是因為他聽見自己說不纏着他,才答應的這麼爽快的。
小小的心臟,又疼了一下。
和白天不同,夜晚的醫院顯得特別的安靜。
到了大廳里,領了挂號單,她一面填寫,一面問他資料。當知道他的生日是十二月三日的時候,她照着實吃驚了不少。
他的生日竟跟自己是同一天?這算什麼?緣分么?
她苦笑了笑,換成以前她一定會這麼認為,只是現在……
她晃了晃腦袋,找回理智,花了幾分鐘填完挂號單,直接領着他去見醫生。
“我扶你吧!”她好心地說,慣然地伸手——
“不用。”他依舊淡漠地拒絕。
輕晚習慣的咬唇,沒說什麼。
幸虧是在晚上,幾乎沒人看病。
醫生坐在椅子裏幾乎要打瞌睡了,看見有病人來,睜開眼睛,再瞧見是個看起來挺嚴重的傷患,眼睛睜的更大了,好像在告訴別人,總算是有事做了,還是個大事!
“范如笙?”醫生隨着病歷表,語氣頗感驚訝。
如笙輕點了點頭。
沒想到那醫生竟笑了笑:“果然是一表人才,H大醫學系高材生,我女兒經常提起你的名字。”
如笙只是輕笑了笑,並沒太大的反應。
倒是一旁的輕晚滿臉着急,問:“醫生,他怎麼樣了?傷的重不重?有沒有事?”
醫生示意他將手擱在桌子的墊子上,認真審查了起來。
Part3
輕晚眼睜睜地看着一聲抓着如笙的手臂看了看,最後骨頭咔擦一聲,不用想,光憑聲音就能感受到疼痛,輕晚同情地看過去,但見如笙眉頭皺的死緊,額際都冒出隱隱的汗珠。
一定很痛吧?她在心裏想,小的時候她因為從滑滑梯上摔下來,也扭斷過手,接骨頭的時候痛的她大哭了一場,至今她還能記得那種痛。
將骨頭接回原位,醫生接過護士拿來的葯和繃帶,親自幫他上藥。
一邊笑看着輕晚:“你怎麼看起來比他還痛?”
“啊?”輕晚回過神,順着一聲的眼睛看去,才見自己竟在無意識中將衣袖擰的跟皺
壞了的抹布一樣。
她呵呵地笑,關切的問:“他沒事了嗎?”
“嗯,上完葯,將手用架子固定幾天就好了。”醫生邊上藥邊說:“范同學不錯,接骨頭的時候哼都不哼一聲,我以前接過很多人,連中年人都忍不住會冒出眼淚。”
如笙嘴角微勾了勾。
輕晚問:“那要多久才會好呢?”她沒忘記如笙一天有好多兼職。
“差不多兩周左右,如果好好修養的話,會好的更快。”
“那平常要吃什麼對手恢復的更好呢?”
“呵呵。”一聲忍不住輕笑了笑:“其實這樣的傷不算太嚴重,吃的跟一般健康人的日常飲食一樣,選用多品種、富有各種營養的飲食就可以了。”
“哦。”輕晚點點頭,將醫生說的話都記在心裏。
“還有就是每過五天來上一次葯。”說話的同時已經將如笙的手臂用紗布包紮好了。她趕緊上前拿過他脫下的外套幫他披上。
醫生看她的舉動,好笑道:“你就是宋輕晚吧?”
“啊?”輕晚詫異地看着那醫生,“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醫生神秘地笑笑。
輕晚問:“該不會又是你女兒跟你說的吧?”
醫生挑眉。
對於兩人的對話,范如笙根本沒興趣,淡然卻不失禮的對醫生說了聲謝謝便起身離開。
“如笙!”匆匆的跟醫生道了謝,輕晚快步追了出去,“你等等我。”
如笙站住腳步,瞥了她一眼:“我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可是——”
“我說不用!”他忽然抬高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她睜着偌大的眸子詫異地望着他。
如笙自知自己失態,拋下一句:“你朋友來了。”轉身便離開。
這一次她沒有跟上去,只是獃獃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苦澀在心中蔓延。
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嘆了一口氣:“我們回去吧。”
她轉過身,竟是蘇藝,愣了愣,朝她微微一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從你們被車撞我就一路跟來了,在這裏等了你們老半天……”蘇藝解釋道,突然
話鋒一轉:“輕晚,你別笑了!”
“……”
“你都不知道,你現在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Part4
第二天清晨,輕晚來的出乎意料的早。
如笙遠遠的就看見了她,穿着白色的羽絨衣,帶着白色的帽子和白色的手套,籠罩在清晨的薄霧裏,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團白。
似乎是很冷,她站在原地直跺腳,白皙的臉上染上了薄薄的紅暈,是被凍着的關係。
他情不自禁地站住步伐,遠遠地看着她。
起初本以為她做這份工作只是三分鐘的熱度,但是幾個月過去了,她天天報道,雙休日的時候比誰都來的早,往往他是第一個進門,沒過幾分鐘便可以看見她跟進來的身影。
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姐變成對洗完、端盤子已經熟能生巧的服務員,從來都沒有喊過累,更加不再會跟他出亂子,總是一個轉身,她便站在那,掛着一張笑臉。
他沒想過她會如此認真,從她的舉止外表,和身邊不經意的傳聞都可以知道她出身良好,現在這樣的社會,一般的家庭都把自己的孩子當成掌上明珠,基本上的人都沒吃過苦。他以前甚至還諷刺過她,但是她總是不棄妥,細嫩的手有洗盤子時不小心的划傷,也有端盤子的時候不小心的燙傷,可是她卻不像普通女生一般誇張的尖叫,無論什麼事情,她總是搶着做,也應付自如。
有這樣一個女生在身邊,說不感動,怎麼可能?
他范如笙不是鐵石心腸,只是她要的東西,他給不起。
既然給不起,又何必給別人希望?
神思恍惚間,便見她轉過身來,看見了他,眼神里先是掠過一抹詫異,接着依舊露出一抹展顏。
如笙彆扭的轉過視線,走到店門口,掏出鑰匙開門。
“我來我來!”
她熱情的走上前,一把奪過他的鑰匙,手腳利落的開門。
也就是說,她這麼早在這裏實際上是為了幫他開門?因為他的手現在不方便?
“如笙?你怎麼不進來?”
拉回恍惚的心神,他將目光由她的身影上收回,逕自走到裏間去換員工服。
如果說別人眼中的范如笙都是無所不能的高智商人才,那麼人才也是人,也會遇到做不了的事情吧?就比如現在——
如笙瞪着自己被吊著的左手,在瞪着一旁被揉成一團的工作服,不過手受傷,怎麼穿個衣服都這麼困難?
身後傳來輕微的響聲,他回頭,只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無辜地瞅着他,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回頭,膽怯地問:“要我幫忙嗎?”
“……”
見他沉默,只是逕自盯着她。
輕晚自知誤無趣,聳聳肩膀:“我只是隨便問問。”
轉身識相的離開,身後低沉的聲音響起:“如果不麻煩的話。”
她背影一僵,幾乎是立刻跑過去,原本的憂愁的臉一下子就陽光燦爛了起來:“不麻煩不麻煩!”
她拾起桌子的衣服,先將他脖子上的紗布取下來,接着小心翼翼地替他把左手穿進去,第一次離得他那麼近,她呼吸都謹慎至極。
只是一個穿衣服的過程,她的臉紅似欲滴血,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直到一切都結束后——
“我、我先出去了。”她結結巴巴地說完,跟逃難一樣的出去。
“謝謝。”
低沉的聲音讓她腳步一頓,她深呼吸一口氣,轉過身,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不客氣。”
說完,迅速離開,就差沒有把前面的兩隻手放下來幫忙跑。
Part5
今天因為是雙休日,中午客人不是很多,晚上倒是和往常一樣的忙碌。原本范如笙的左手受傷應該休息的,經理也說放他假,可是他說什麼都不願意,硬要帶傷工作,於是西餐廳里便可以經常看見這一幕——
范如笙剛要端起一個只放了一盤蛋炒飯的托盤。
“我來我來。”動作比聲音更迅速的搶掉他手中的托盤,輕晚朝他露出一個微笑,看了看盤子上的牌子,樂顛顛地向三號包廂跑去。
剛端着盤子返回來,又有一道菜從廚房裏送出來,這一次,如笙連盤子都沒碰到,就被她搶先:“五號包廂是不是?我來就好了。”
如笙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事再一次被搶走。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幾次了?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
送完餐回來的曹洲曖昧的朝他眨眨眼:“這年頭這麼好的女生打着燈籠都找不找了,真是難的,可以娶來當老婆了!”
對於他的調侃,他完全當作是耳邊風,連眉毛都沒挑一下。
曹洲撇撇嘴:“嘖,學醫的,和屍體面對久了,都快沒表情了,為什麼那些女生會看上你?真是有眼無珠。”
范如笙白了他一眼,不屑回答這種沒營養的問題,轉身到員工室去了。
曹洲在後面哼哼嘰嘰,不知道在嘀咕着什麼,剛要去廚房就看見門口大搖大擺走進來的蘇藝。
“啊,美女的同學,你是來找美女的?”
蘇藝一腳踩在他鞋子上,聽着他鬼叫一聲,拋給他一個活該的眼神:“什麼叫
美女的同學?我不美嗎?啊?”
果然每個女人在這方面都一樣,他曾經聽某個哥們說過,女人要是聽見別人說她不美,比欠了她錢還恐怖,欠了錢那是恨不得一刀把你捅了才好,說她不美,那不是一刀兩刀捅完就能消氣的。
“你美你美。”曹洲趕緊拍馬屁,“美女,你是我見過世界上最美的美女了!”真不知道輕晚同學那麼溫柔,怎麼會有一個這麼潑辣的好朋友。
斜眼瞧見輕晚正向這邊走來,曹洲連忙找機會閃人。
“小藝,你今天來的好早!”輕晚跑過來笑着向她打招呼。
“閑着也是閑着。”將包包隨手一擱,遞出保溫瓶:“你要的湯。”
“謝謝!”輕晚感激的接過,昨天她還在抱怨寢室限制電不能做湯,沒想到今天蘇藝回家竟幫她煲好了帶了過來,“真的謝謝你。”
蘇藝抖了抖身子:“客氣什麼。你可別以為這是我做的,晚飯的時候我媽剛好煲了排骨湯,我就順便帶來了。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帶過來給那個不知好歹的傢伙享用的!”
輕晚捂嘴笑了笑:“我知道小藝最好了!”
蘇藝也笑了起來:“行了,我還有事得先回寢室了,我看你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湯送給你的心上人吧?我這人很識相的,就不打擾了。”
輕晚臉紅了紅:“你別我說的好像很重色輕友的樣子。”
“難道不是么?”
“……”
看着她害羞的樣子,蘇藝覺得特逗。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我真的先走了哈!”
“嗯,那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忙吧。”蘇藝擺擺手,“我走了。”
Part6
輕晚抱着保溫瓶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
和經理打了一聲招呼,她走進員工室,窗外的天已全暗,裏面開了燈,一進門便看見了趴在桌子上閉着眼睛的如笙,眉宇間刻着淡淡的川字紋。
范如笙本想進來休息一下的,早上的時候頭就有些昏昏沉沉,應該是感冒的預兆,在裏面坐了一會兒,眼睛就像會粘合起來一般,只能沉沉地睡去。
他不知道自己半昏半醒的睡了多久,隱約的鼻尖傳來一股排骨湯的清淡香氣。
腸胃立刻嘰里咕嚕地叫起來,眼皮更是千金重,睜眼都變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意識模糊中,他知道大概是因為受傷引發的高燒……
有一隻溫暖的手按在他的額頭上,不一會兒,他的身子被扶起,由動作可以感覺到那人的小心,直到他平躺在長方形的椅子上,接着,額頭傳來濕涼的觸覺,他脹痛的腦袋稍稍感到一絲冰爽。
耳邊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如笙?來,喝一點湯。”
接着,一股異樣的香氣傳進鼻尖,肚子更加激烈地叫了起來。
半昏迷狀態的他張嘴,把湯喝了下去。
輕晚細心的用紙巾替他擦拭嘴角,細細地打量着他,病了的如笙看起來很溫柔,那雙緊閉的雙眼退去了平常的睿智和冷漠,使人親近了幾分,他的臉色看起來差極了,這個人啊,就算病成這樣了都默默的放在心裏,不說出來,他從小到大,究竟吃了多少苦?
輕晚在心裏長嘆了一聲,心卻是竊喜的,也有一半感謝他的病,讓她有一次親近他的機會。
慢慢地喂他喝完了一碗排骨湯,她站起身,剛想要出去幫他買葯,想了想,將碗先放下,脫去自己的羽絨衣蓋在了他的身上。
感冒的人一般都很怕冷吧?她記得自己感冒的時候就是這樣。
走出門,輕輕地將員工室的們關了起來。
此時,是西餐廳最忙碌的時候,大家都忙着做事,無暇顧及這裏。反正她剛才有跟經理請假,也幸好街對面就有個大藥店,她穿着毛衣便跑出了西餐廳。
剛走到外面,她便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
真冷啊!牙齒都被凍得直打顫,見綠燈了,她才跑到馬路對面去。
回來的時候,大家依舊在忙。
她走進員工室里,倒了杯水,在長椅邊蹲下,輕撫他的額,欣喜的感覺熱度似乎低了些,臉也沒有方才那麼紅了。
大概是因為開了暖氣再加上她的羽絨衣的作用。
“如笙,來,吃藥了。”
她柔聲道。
睡夢中的人仍然迷迷糊糊的張口,把葯和水咽了下去。
朦朧中的如笙始終感覺有雙溫暖的手,一直在他的左右,時不時的輕撫他的臉頰和額頭,那溫柔的感觸,讓他覺得舒適極了……
“茉落……”他閉着眼睛,無意識的低喚。
輕晚怔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好好休息,我會一直在這裏陪你。”她在他耳邊輕語。
椅子上的人再度沉沉睡去。
輕晚凝視着他的睡顏出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Part7
直到半夜西餐廳打烊了,經理先離開了,其他的員工也陸續的走了。
曹洲半掩着門,伸出半個腦袋,朝輕晚道:“小師妹,真的不要我留下來么?”
“真的不用啦。”輕晚有唇形告訴他:“我一個在這裏就好了。”
“那好,那我先回去了。”
見她點頭,他縮了回去輕輕的合上了門。心想,如笙這小子如何還是執迷不悔那真該要被雷劈,如果他有一個這麼好的女生在追自己,就算出門會撞車,走路會掉水坑,他都要好好珍惜。
“喂……師兄,你等等。”他轉身,是輕晚。
“怎麼了?”
“我是想拜託你明天能不能早點過來,差不多四五點這樣子?”
“……”曹洲想了想,點頭,“OK,沒問題。”
輕晚的眼睛又笑成一條縫:“謝謝你。”
“不客氣。”曹洲說:“那我真走了。”
“好的!再見!”
“拜。”
走回員工室,她輕輕的走回椅子邊,坐下,他沒被驚動,顯然睡的極熟。
為什麼她會如此迷戀他?她不止一次在心裏問過自己,是因為小時候他被別的小孩欺負時倔強的眼神,還是在她好心的想要扶起他時,他盯着她的小手時冷漠的眼神,或者是他對自己妹妹撒嬌時露出溫柔的眼神?那個時候她才知道他也會有溫柔的時候。
那麼遙遠的記憶如今依然印象很深刻,然而對於他來說,她只不過是他生命旅程中毫不起眼的過客吧?
十幾年後在這家西餐廳再見到他時,他那雙如同深夜中星辰般的眼眸,寫滿了冷傲與孤獨。那是她第一次,會心疼一個人,想要陪在他身邊,即使什麼都不做都好。
她的手不自覺的劃上他緊皺的眉頭,微微有些膽怯,然後是他稍微削瘦的臉,最後,停留在他蒼白的唇上,忍不住,傾身在他唇邊印上一個吻。
只是這一個動作,就讓她心跳驟然加快,遠比上體育課跑完八百米時還要急還要亂。
宋輕晚,你鎮定一點好不好!幹嘛那麼心虛,反正他也是睡着的,只要你不說,這一個吻誰也不會知道的!
她站起來,想要出去深呼吸一下,輕輕地打開門,輕輕地關上。
餐廳外面已經一片黑暗和寂靜。暗的只能看見她水亮的眼睛不停的眨啊眨,耳邊傳來的是她跳動不安的心,以及那不知是從哪傳來的輕唱——“我承認我愛上你的美,你讓全宇宙失眠,讓我愛到像流星一樣的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