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吻註定吻不到最愛的人

我的吻註定吻不到最愛的人

[那年的歲月,天藍雲白,你我沒有故事]

1999年的聶明飛,還是一個十足的痞子。

每天放學走到校門口,都能看到他和一群同類對經過的漂亮女孩吹口哨。還用剛變過聲的嗓子撕心裂肺的吼着對面的女孩看過來。

我很討厭他們,染着黃色頭髮,戴着亮亮的耳釘,看人的眼神不懷好意,當然,這樣認為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每次我經過時,聶明飛不是吹口哨,而是大聲的喊牙套妹,然後像個鴨子一樣嘎嘎地笑。

是的,由於天生的牙齒歪斜,所以從初中開始我就開始在牙齒周圍帶着一個鋼套矯正了,到現在三年多了,我很少笑,不認識的人會覺得我性格冷冰冰,其實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帶着牙套笑太影響美觀了,雖然我沒什麼美色可言,但被聶明飛這個混蛋毫無忌憚的把我要藏的拙公佈與眾,我沒辦法不討厭他。

每次走到校門口時我都會狠狠的剜他一眼,每次收作業他沒寫的時候都會把他的名字寫的最大,看到他給別的女生寫情書,甚至會跑到那個女生面前詆毀他一遍。

現在看來,覺得很幼稚,可那時候,就是這樣樂此不疲。而聶明飛對我的回應就是每天堅持不懈的用他那破鑼嗓子擠眉弄眼的叫我牙套妹,邊叫還邊對我旁邊的林宛然吹口哨。

林宛然是聶明飛喜歡的女孩,校花級別,笑起來眼睛像彎彎的月亮,每次考試名字都掛在大紅榜最上面。她的身邊,永遠都圍繞着女孩子羨慕的眼神和男孩子寫的一封封熱情洋溢的信,她像個公主一樣高高在上。

而林宛然,是從小和我一個院子長大,後來搬新房子家也住對門的好朋友。所以我就想在她面前小人一下詆毀聶明飛,但我還未開口,林宛然就拉着我的手鄙夷的斜他們一眼對我說,那群小流氓真無聊。

聶明飛一定不知道林宛然這麼看不起他,不然他就不會每天堅持給林宛然寫一封信,並且親自送到她面前,走的時候,還耍酷的甩甩頭髮。他也一定不知道每次他走後,林宛然都會把他寫的信扔進桌洞裏,看都不看一眼,表情淡漠。

起初的時候,我有點幸災樂禍,覺得他活該。可是日子久了,我就覺得聶明飛有點可憐了。

有次我假裝無意提起的問林宛然,小然,那個叫聶明飛的給你寫了那麼多信,你都不心動嗎。

心動又不是吃飯,哪那麼容易動。她冷淡說道。

林宛然永遠都那麼優秀那麼清醒。而我,從小我就得過且過,知足常樂,所以我成績中等,樣貌中等,才藝中等,從來都不會被人注意,做什麼事都大大咧咧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時的書信,純凈無瑕,帶着單純的光芒]

放學時我習慣去舞蹈室等林宛然一起回家。林宛然還在為藝術節排練舞蹈。我常常邊看她舞蹈邊想,林宛然天生就是讓人嫉妒的。怪不得小無賴聶明飛那麼喜歡她。

歇息間,林宛然走到我身邊,接過我遞的水說,北北,我的英語習題本落班裏了,晚上還得複習,你幫我去拿下吧。

好啊,包在我身上。

放學后的校園,已是一片安靜,學校牆邊的爬山虎開得一片濃烈,綠油油的寬大的葉子層層覆蓋,像一片綠色的海洋。

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我不斷的邊往前走邊回頭看影子。我輕手輕腳的打開門。朝林宛然的位置走去。

林宛然的書桌里有點亂,可樂,小發卡,棒棒糖,小鏡子,橡皮糖,小東小西壓滿整個桌洞,我小心地翻着書的邊角,從裏面拉出英語習題本。嘩啦一聲連帶拉出來的,還有厚厚的一摞信。

純白的信封上,統一用黑色鋼筆寫着,林宛然親啟。下面署名聶明飛。

夕陽溫暖的光影從窗子裏斜射進來,在擦得光亮的書桌上留下明晃晃的光。不知道是這一刻的夕陽太美好,還是這些潔白的信封蠱惑了我,鬼使神差地,我竟然把頂頭的一封信拆開來,我告訴自己,我只是想知道聶明飛那個傢伙會在信裏面寫什麼,然後抓住他的把柄去打擊他。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看完第一封信時,我又不斷的翻開第二封,三封……

等我把林宛然的習題本拿到舞蹈室時,她已經練完舞了,正在換衣服,她不經意地問我怎麼去了那麼久。

我看着她粉色的包包,不自在地撒了個謊,說路上遇到了同學,聊了一會兒。

林宛然也不做質疑,換好衣服背着包和我一起走出舞蹈室。

自從林宛然放學練舞開始,他就總是一個人一直等到林宛然。然後跟在我們身後回去。

以前我總是和林宛然有說有笑地回去,可是這次我卻有點心不在焉,不停地回頭看聶明飛,他的眼神看起來很玩世不恭,但卻帶着微微的寂寞。

和林宛然一起回家后,我快速關上門,然後從窗子后偷偷地往樓下看,只見聶明飛在樓下小區的長凳上坐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看了看林宛然家的窗戶,站起身開始往回走。

我忽然飛快地跑出家門,追上他的身影。

喂,聶明飛……我叫住前面孤單行走的男生。

他回過頭,背着光,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還是他先開了口,依舊是嘻嘻哈哈的模樣,他說,牙套妹,有什麼事嗎?

我……我明天陪你……去看你姐姐吧。雖然……我不是宛然。

我看到他的身影在光亮里明顯的怔了一下,然後什麼都沒說就轉身走了。

是的,我從他給宛然的信里,看到他說,他一直跟着宛然,是因為宛然的眼睛長得很像他姐姐,只是他姐姐身體有病,行動不便,他想帶她去看看他姐姐。

我知道即使宛然看到這些信,也會撇着嘴笑說,這是苦肉計。但是愚鈍如我,卻願意相信。

[那年的時光,悠悠漸老,不想把記憶遺忘]

我想過很多與聶明飛的姐姐見面的場景,但卻從未想過會這樣,在郊區的一座精神病院,我見到了聶明飛的姐姐,林宛然和她的眼睛確實很像,只不過,林宛然的眼睛波光流轉,而她的眼睛卻空洞無神,見到聶明飛時,她像小孩一樣拖着聶明飛的手問,小寶小寶,你說,這個世界上有純凈的愛嗎?

聶明飛告訴我小寶是他的小名,他姐姐是個敏感脆弱的人,高中時遭遇一個男生的背叛和拋棄,而那段時間,他們的父母又在鬧離婚,於是一瞬間姐姐的精神就崩潰了,開始瘋瘋癲癲,最後父母沒辦法就把她送到了這裏來,會經常把生活費打在聶明飛的卡里。

聶明飛的眼神暗了暗,但是,這些,都換不回一個正常的姐姐了。姐姐不認得爸爸媽媽了,就連她以前那個男朋友因為愧疚來看她,她都不認得了。

那天,我和聶明飛在郊外的精神病院待了很久,陪着她姐姐,他姐姐給我講聶明飛他們小時候的事,驚奇的是,她講那些事時如數家珍,但當問道其他時,她卻一片迷茫。

一起回去的時候,聶明飛點燃一支煙抽着,我與他並排走,才發現,我只到他的肩膀。

他忽然轉過頭,戲虐地說,暴牙妹,想不到你還挺有親和力的嘛,我姐姐挺喜歡你的。

我翻着白眼瞪他,揚揚拳頭,再叫我暴牙妹我就和你拚命。他擺出一副怕怕的表情說,其實你要是不帶牙套,還是挺好看的。

哼,我一直都很好看。

從那以後,每周我都會陪聶明飛去郊外看他姐姐,給她梳頭髮,陪她唱歌,教她十字綉。

從郊外回來,聶明飛會陪我吃街邊的小吃,麻辣串,牛肉麵,烤土豆片。彼時,我和和聶明飛的關係已經很近了,我的肩膀隨他搭,他的頭隨我打。

宛然撇着嘴巴問我,你什麼時候和那個小混混關係那麼好。

我低下頭說,其實我覺得他人挺不錯的。宛然歪着頭看我了一會兒,問我,北北,你是在和他談戀愛嗎?

我轉過頭,你瞎說什麼啊。

那你臉紅什麼啊。

我只是看到聶明飛站在學校門叼着煙,笑得一臉痞痞,大聲喊道,喂,牙套妹,周末我生日,去參加PARTY吧。

我有點尷尬的沖聶明飛點了點頭,和宛然快速離開了。

[那年的我們,愛說愛笑,卻渾身帶着驕傲]

周末時正在街上亂逛想着給他買什麼禮物,就接到他的電話催促。抬頭看到了ZIPPO專櫃,猶豫了一下走進去,既然他總是抽煙,那就送他一個打火機吧。

聶明飛的那群哥們都來了,他們帶了各自的女朋友,而我進門的時候,聶明飛的一個哥們開玩笑說,哥,這個是嫂子吧。

聶明飛說,胡說什麼。

一群人起鬨道,今天沒有女朋友可是不讓過生日的哦。

聶明飛不理他們起鬨,拉着我到桌邊,給我遞了一杯柳橙汁。

那是我第一次到聶明飛家,很大的一座房子,他說只住着他自己。或許是因為太高興了,那天晚上聶明飛喝了很多酒,甚至端着酒杯醉醺醺的拉着我說,駱北北,夠哥們,來,我敬你一杯。

最後,沒醉的人陸陸續續的告別,醉了的人都跑到聶明飛的屋子裏睡了。偌大的客廳,只有我和聶明飛坐在沙發上。

我看看天花板,又看看鐘表,再掃幾眼衣架,可是就不敢朝旁邊的聶明飛看,靜悄悄地,心裏好像有個小拳頭在動,我拉了拉旁邊的包,說,那個……那個……我也回吧。

小心翼翼地轉過頭看聶明飛,他抬着朦朧的眼看我,說,要不住這裏吧,反正有地方。

怦——怦——怦——,我低下頭不安得捏着包的邊角,卻感覺到心跳聲越來越大,我捂着胸口抬起頭,可是剛抬起頭就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朝後仰了一下,聶明飛的臉近在咫尺。他看到我的動作,邪笑道,你不是怕我吧?

我躲開他后坐直逞強的說道,誰怕你啊,我只是……

只是什麼?他倒回原來的位置,大笑道,我不喜歡和牙套妹接吻。

那一刻,突然心生寒冷,難過和羞恥一涌而上,我站起身,狠狠得說道,聶明飛你去死吧。

然後拎着包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走去,在抓住冰冷的門把手那一刻,眼淚隨着邁出的腳步一起掉落。

[那年的遇見,風聲水起,像一場海嘯]

我在午夜的大街上遊盪,風一吹,臉上就涼涼的,在一個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門口坐下,正在發獃時,眼前忽然蹦出一隻灰色的小貓,我喚它,它很帥的不理我,這時聽到頭頂一個男聲,牙牙。

只見我眼前的小貓BIU的一下竄了過去,我抬起頭,就看到一個少年,穿這寬鬆的藍色棉睡衣,灰色的大頭棉拖鞋,揉着惺忪的眼,拎着一袋零食,小貓竄到他腳邊,親熱地蹭他的絨毛拖鞋。

便利店透出黃色柔和的燈光,夜深露重,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坐在凳子上文少年,你怎麼知道它叫牙牙?

少年頭都不抬,聲音懶懶的,因為,它是我的貓。

……

我坐在那裏愣愣的看着少年喂貓,直到那隻叫牙牙的貓吃飽,少年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項圈,套在牙牙的脖子上,我目瞪口呆,還是第一次碰到把貓當狗拴的人。

少年牽起貓,從我面前走過,剛走幾步,忽然停下來回過頭,看着目瞪口呆的我,耷拉着眼皮問,你怎麼不回家?

這句話,就像是老朋友一樣,他沒有問我叫什麼,也沒有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而是親切地問我怎麼不回家。冰涼的露氣將我覆蓋,我的眼裏忽然有溫熱的液體瀰漫,我慌亂的揉着眼睛說,一會兒回去。

少年說,你家離這裏遠不?我送你回去吧,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那你送我回去后再回來,不也是一個人嗎?

沒關係,我有牙牙。

這就是我第一次遇見周沐年的場景,他牽着一隻貓,陪我走了很長很長的路。

末了,他轉身,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裏,周身彷彿有明凈的光,將他的身影刻在冷風中。在很多年後的歲月里,我走在寂寞的長街上時,都常常會想到這個牽着貓送我回家的少年。

有些人,你對他,不是愛,而是他曾給過你溫暖或恩澤,於是你就可以將他銘記很久。周沐年之於我,便是如此。

他和我是一個學校的。我很奇怪,從前從來沒注意過有這樣一個人,但有交集了,就會忽然發現他原來就在周圍。

到班裏時,意外地看到聶明飛坐在座位上,我從他面前繞到座位上,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然後平靜的坐到座位上。

上課時,他傳了小字條過來,他說,北北,放學我等你,聽我解釋。

我把字條塞進文具袋裏,繼續目不斜視的停課,我一整天都不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宛然說我中了邪。

放學時,我和宛然,周沐年一起走着,走到學校門口,就看到了聶明飛,他像以往一樣叼着一支煙站在那裏,鬼使神差,我往周沐年的身邊稍微靠近了一點,但眼角的餘光還是掃向他的,他卻只是低下頭。

直到走過了,我才小心的回過頭看他,剛撞上他的目光,眼神沉寂,看到我在看他時,轉過頭當作沒看見,回身往前走。

[那年的遇見,莫失莫忘,劃下句號]

後來的我,常常在想,如果那時少一點賭氣,少一點任性,多點寬容,或許我和聶明飛就不會這樣轉身天涯吧。

如果那時我告訴他,其實我只是假裝和周沐年靠近,但其實喜歡他的是林宛然,或許他就不會消失了吧。

如果那時我們只當開了個小玩笑,之後仍然會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去看他姐姐,去吃東西,他就會一直陪在我身邊了吧。

簡單的說,如果那時我的牙齒和別人一樣整齊,那麼或許聶明飛就會喜歡我,就不會用殘忍的話來傷害我了,那或許我們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呢。

可是說如果,哪有那麼多如果呢。

我沒想到第二天,就沒在學校再見聶明飛,第三天,依舊沒有,第四天……這樣整整等了一周。卻等來了他輟學的消息。

那天下午他來學校搬桌子,我坐在座位上不時地回頭看他,可是他的眼自始至終都沒朝我這裏看一眼,他強顏歡笑地拍着他那些哥們的肩膀說放學后聚下餐。我多希望他會喊一聲,駱北北,你這個饞貓也來吧。

可是聶明飛什麼都沒說,我看着他們浩浩蕩蕩地把他送到學校門口。

聶明飛輟學了,聽說他去了深圳,那個淹沒很多年輕人血性理想的城市,聽說他在那邊的某個工廠做苦工,聽說他還會出去混。

但這些,即使我偶爾會想念,卻也無能為力了,聶明飛未給過我任何信息,我也聯繫不上他,或者是不想不敢去聯繫。

那是2000年的夏天,我邁入高三的的門檻,聶明飛離開,林宛然和周沐年在一起,公主配王子,從來都是這樣,他們相約考去北京。而我,孤身一人,開始用心的念書。

2001年夏天,我考到了廣州。只因那裏離深圳很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

周末時,我就在兩個城市間來往,當成是散心。我曾想過會在深圳那樣的城市遇見聶明飛,可是每次都是失望。

後來,卻遇見了我現在的男朋友。或許是因為我與聶明飛未開始過,所以關於他的那段記憶,在我轟轟烈烈戀愛后,開始越來越淡。

至此,我以為我與聶明飛,再無交集。其實從一開始,都不算交集,只是我對他有好感,年少時的好感,一旦不被碰觸,以為自己就會遺忘了,但一被人提起,便如山洪暴發。聶明飛之於我,便是如此吧。

後來的我,忘了從前的你。

大學畢業時,我帶男友回家,家鄉的小城發展得很快,高樓林立,夜生活開始流行。吃過飯時,叫了一群舊日的朋友去泡吧。

忽聽他們說起聶明飛,說他現在在某個酒吧唱歌。私心讓我隨口說了句,去看看吧。

多年以後,又遇到聶明飛,他青澀的臉在時光的洪流中早已被沖刷成熟,眼睛卻依舊明亮。他看到我時,愣了一下,然後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說HI,駱北北啊。他給我男朋友敬酒,拍着他的肩膀說,駱北北是個好姑娘,你要好好照顧她。最後聶明飛走上台上要給我們唱一首歌。

我坐在台下,聽他唱鄭中基的《無賴》:

為何還喜歡我我這種無賴/是話你蠢還是很偉大/在座每位都將我踩/口碑有多壞/但你亦永遠不見怪

何必跟我我這種無賴/沒大半生還是很失敗/但是你死都不變心跟我笑着捱/就算壞我也不忍心偷偷作怪

在聽到那句“沒有根的野草飄忽的命途,誰像你當我寶什麼也做到,舊愛手中一疋布在這刻寫句號,只想跟你終老……”時,眼淚突然衝出眼眶。

那天從酒吧出來,我見了聶明飛現在的女朋友,她剛好在等他下班,笑起來很可愛,對他很是依賴。

在酒吧,他為我男友點煙時,用的那個打火機,是我當初送他的。後來我在淘寶上買東西時,又看到了那款,店主告訴我說,這款打火機的含義是,非你不嫁。

我跟男友絮絮叨叨的跟講起以前的舊事,講我們的青春年少,聶明飛生日的那天晚上,他閉上眼睛說,我不喜歡牙套妹。

聶明飛,你一定不知道吧,畢業后遇到你以前的哥們,他告訴我,其實那次你過生日,你和他們玩牌輸了,所以要滿足他們一個條件。他們那時就使壞地讓你把我得到手,所以那天晚上他們借故留宿在你家,觀察動靜。但是你後來告訴他們,你看着我閉上眼的那一刻,是想過做我生命里第一個男人的,但是卻不捨得,你不捨得來以自己的賭注輸掉我的人生,你害怕你給不了我幸福,又獨佔了我的純白。所以你改變了主意,用最殘忍的話傷害了我,所以我還純白如初。

他還說,那天晚上我跑走後,你追出去了,直到天亮才回家。我不知道你是否一直跟着我,看着我哭,看着我笑,看着周沐年送我回家。

那時,你有沒有一點點難過呢。可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很久之前,我看過一個故事,故事裏的女孩是個啞巴,她很愛一個男孩,而男孩對她表白時,她卻拒絕了。她在文末尾說,如果我可以說話,那麼,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愛你。

那時心裏就期盼,如果我的牙齒矯正了,那麼我第一個接吻的男孩,一定要是你。

可是,後來的我,牙齒矯正了,去尋你,卻遍尋不着,你要我怎麼辦?

初吻想給的,不是最初的人,可是,也都沒有什麼遺憾了。

24歲那年,自以為看盡千帆,當男朋友捧着鑽戒跪在地上求婚時,我接受,終於決定嫁給他。

我們去旅行結婚,可是在車上我無聊的翻雜誌時,看到一句話,平靜許久的我,突然失聲痛哭。

那句話說,24歲女孩所嫁之人,都不是17歲時最刻骨的那一個。你看,這句話多普通,又多殘忍。

聶明飛,原來早就註定,我,不能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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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七夕中短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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