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逃
〖⒈〗
蘇頤影第一次見到藍靈靈,是在上高中搬進新宿舍的第一天,那個下午,陽光的笑意極其濃厚。
在藍靈靈轉身之前,蘇頤影早在跨進門內前把她打量了一番。長頭髮,披散着,很高很瘦,背着很小的斜包,花哨的衣服。
不喜歡。
那個時候的蘇頤影早就知道了人與人打扮之間的差別。或許是小時候即便家裏很窮,身上穿的也比許多小夥伴好很多,頭髮,衣服,鞋子,媽媽都會給自己打理好。聽到最多的便是稱讚的話語,看到的是欣賞的目光。那時的自己,很是自信,驕傲的揚着自己的小辮子,大聲的回答着,媽媽買的!驕傲得十足象個被寵溺的小公主。
哪怕只是在自己的圈子裏,可自己卻是個公主,不可否認的。
蘇頤影提着一大袋東西放到自己的床位。和藍靈靈對上眼神時並沒有互相禮貌性的問好,反倒是從廁所擰着濕毛巾的中年婦女看到蘇頤影,小呵呵的說:“呀,新同學啊,靈靈怎麼不和同學打聲招呼。"
〖⒉〗
⒋:⒊0新生集合。
要換上市裡統一的校服。蘇頤影看時間還早,便去拉聶然蕭去逛街。
“我好倒霉的,早就知道了,每次升學都不能和認識的同學一個班,上初中這樣,現在也這樣,你們就好了,就我一個人孤仃仃的”
聶然蕭看着不斷抱怨的女生,很是心疼,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喜歡的女孩。低着頭靜靜的聽着,偶爾側頭看下蘇頤影。
初中時,蘇頤影被冠名可愛的形象。
聶然蕭甚至認為蘇頤影有那麼一點點做作,只是很奇怪自己並不能討厭這個女孩,也和和其他同學一樣會被她的行為語言逗笑。那個周末,宿舍只有她們倆人留宿。13歲的女生很是容易因某個很是尋常的原因糾纏在一起,以至於一發不可收拾。聶然蕭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和蘇頤影成為好朋友,或許是因為一起喜歡的某首歌,某件小飾品,也可能是某個人。不得不承認的是,自己和頤影一起的日子是快樂的。漸漸被感染着。有時也會覺得自己挺可愛的,雖然也會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下了一跳。可事實確是,自己和蘇頤影有那麼些相似。"那麼些'或許還不能詮釋,一起行動的她們,常常會被誤認為是姐妹。蘇頤影總是很高興的應和着:“是啊,是啊。”
“呀,蕭蕭,我們去買頭圈好不好啊,上次啊,我在‘啊呀呀’看到一個很漂亮的,不過那時你不在,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就沒有買了,走拉走拉!”
蘇頤影撒嬌式的把聶然蕭拽的更緊了。然蕭看着眼前和自己快重疊在一起的女孩,輕輕的笑了。
那個周末后,我們連呼吸都一樣了。
〖⒊〗
操場集合,蘇頤影是和藍靈靈走下樓的。
藍靈靈一直在找話說著,蘇頤影倒也應和着,還會笑着。很早之前,爸爸媽媽就教過自己,要懂得禮貌。蘇頤影是懂的。
藍靈靈是有那麼點喜歡上了這個女孩了。
集隊時,蘇頤影混在一群人里,看着那些面孔,心裏是有些膽卻的。也不能就一直混跡在人群里啊。“那個,請問問一下,我應該站在那裏啊?”估量着自己的聲貝已經夠大了。等到的卻也只是被過濾了幾眼后,依然被推搡着。
果然,不喜歡呢。
蘇頤影對這所學校的一切並沒有好感。一切包括很多,比如身後傳來的聲音,“嘿,我在你後面噢。”帶着驚喜的語氣。蘇頤影回過頭看到正朝自己揮手的女生,禮貌的回笑着。耳邊卻傳來吼聲“幹什麼啊!站好來你們兩個!”蘇頤影僵硬的轉過身,臉是的的確確的紅了。
是想要給所有人一個好的印象的。
“向左轉,立定”口號聲充斥這每一個人的神經。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從自己的方向傳來的,帶着嗲氣的道歉“對不起噢,害你被罵了。”思緒被來回打亂着,怔了怔說道:“沒關係。”待到明白過來,才發現自己的回答小聲的過氣,總是不好這樣的,面對着別人的道歉。
“喂,那個,沒關係的,你不要放在心上”發現女生正悄悄的和身邊的同學聊着什麼。女生似沒聽見般,看到蘇頤影張着的嘴巴,問道“什麼?你叫我么?有什麼事啊?”“沒”蘇頤影又再次對上女生的眼神時,又急急的補充道:“真的沒事。”卻看到自己的話再次被忽略。
蘇頤影看向幾米外的老師,回頭看了自己和身後的女生,不到50厘米的距離,和自己。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真的沒有怪你的意思?
我是真的沒有怪你的意思?
有個詞叫冗長吧,很適合這個季節的我。
我願意和你分享我的金色城堡,我親愛的女孩,那堡壘上,只須刻着我和你名字——
摘至蘇頤影博客《總會知道的。》
〖⒋〗
你或許不會知道,我用了多少力氣來擁抱你,宛如飛蛾般,那白織的光芒漸漸擋住所剩的視線。
你看到了嗎?我灰暗的軀體。
蘇頤影高興的哼着歌,16歲的女生似乎特別的容易滿足。某個人和自己不約而同的動作,或是手挽着的地方不至於會落空,分享同一副自己的天價耳塞,98元的oppo耳塞是目前自己所能觸及的遠方。
“那麼高興啊,是不是看到帥哥了?”
“嘿嘿,不告訴你。然蕭,我肚子餓了,我們去吃東西把,我們的教官神經的很,超過分的”
“在飯堂還是出去外面吃?”
“去外面,不想在飯堂吃”
學校是建在市裡一條批發街道的中間,四周都是一間間批發小鋪,不足十米寬的街道人流量卻及其豐富,上學,放學,上下班的高峰期要走出這條小街道,至少也得挨過那十分鐘,這是中考報名時,一位啊婆告訴自己的。蘇頤影看着五顏六色的行人和車輛,眉頭緊皺着,轉臉看着被自己緊拽着的女生,發現也如自己一般整張臉緊鄒着,突然就笑出了聲。
“笑什麼啊你?還笑的出來,人怎麼那麼多啊”
很久之前,媽媽提着一大袋拖鞋回來時,媽媽是這樣說的“人怎麼那麼多啊,我才進去要鞋子出來就沒路走了。”自己打開那袋東西,問到“在那裏買的啊?”“就市裡那個批發市場,就那條街”那時的自己是不知道的,不知道700多天後的自己是要和讓媽媽累人的街道聯繫在一起,緊密的。
“好拉,別抱怨了,我帶你出去!”蘇頤影突然覺得它並不是那麼真正的很討厭。畢竟,那是自己以後要生活和學習3年的地方。
畢竟是和自己有聯繫的。所以,不會抱怨。
〖⒌〗
軍訓最後一天。
很多人興奮,很多人遺憾,就連教官也顯得很悲壯的樣子。蘇頤影不是冷性的人,相反,會有人說她是個很熱很黏的人種。只是,你們不知道的是,有些方面只能給某些人知道,你們也不會明白,這樣的人種內心世界的荒涼。
所以,在蘇頤影看來那些人都顯得太過於誇張。唯一讓自己覺得在這樣的陽光下享受了七天沐浴的收穫,便是,自己昨晚的軍訓心得被教官表揚了一番,是有藉機上廁所捂着嘴偷笑的,然後出來卻表現的毫不在意的。這樣的鏡頭是真實的存在着的。
最後的那個上午每個班都在進行最後的訓練的,下午是要進行軍訓訓練結果展示的,據說,團長是要來檢驗的。整個上午蘇頤影都覺得自己頭頂的天空不是那麼燦爛,毫無色彩的昏暗,重重的壓向自己。
“立正,向左轉,向後轉,齊步走”
“連左右都不分啊你,幹什麼吃的,還有你,你”
是不是所有的教官都是一樣的呢,湘調的普通話,地方味很重。是嗤之以鼻吧,與之相反的是更甚喜歡吧。中央新聞主持人的聲音,是溫暖的吧。
八月末的天氣依舊熱的發燙。
站軍姿。半小時。軍令。時針啊?你也和我一樣生病了嗎?怎麼不跑起來呢?
“啊秋!”蘇頤影紮實的打了個噴嚏。
“幹什麼啊,站好,誰批准你那紙搽汗了!”拿着紙手晃噔的挺了下來,隨即辯解道:“不是搽汗,我感冒了。”
“搽鼻涕也的報告,下次記得說,報告,懂沒!”
眼帘垂了下來,是很想哭的吧,是很想回家的吧。
“教官,那麼刻薄幹嗎啊?人家只不過搽鼻涕嘛!”伴隨着的是一陣鬨笑。有多少人笑了呢?我是做錯了什麼了嗎?原來時間真的是緊密相連的,沒有空隙么,連喘氣的機會都不曾給予考慮嗎?
男生不緊不慢從隊伍後面走出來,5分短褲,長袖校衣,上面還有蘇頤影看不懂的英文。痞子樣。蘇頤影想,他怎麼可以那麼黑呢?
“教官,10個掌上壓把,我知道的。”
“你啊,20個”身後爆發的笑聲,男生依舊蠻不在乎的表情,蘇頤影恍若感覺自己站在火中央。
你怎麼可以這樣呢?
你怎麼可以那麼黑呢?
你怎麼可以那麼無所謂的樣子呢?
〖⒍〗
“終於解放了,一起去吃飯慶祝一下把。”尋找的目光被拉回原點,蘇頤影回過頭看到女生的笑,突然覺得陽光沒那麼放肆了。疲憊的驅殼,暗淡的目光,卻找不到你的依靠。那我是不是可以暫且借用別人呢?蘇頤影笑着回應“恩,好的。”順勢的挽過藍靈靈,如和自己喜歡的女孩一般。
如果你看到了,請不要怪我好嗎?我是真的很累了。
“我和你說哦,我昨天啊,買了個很漂亮的掛鏈,我給你看一下啊。”
“真的噢,好啊。”
女生之前的對話一直持續着,只是總會有那麼一個是被動着的。
因為想要打招呼的手,從女生手臂里抽出來。卻直直的垂了下來。與自己不到五米的距離是自己喜歡的女生,是自己剛才想要找尋的依靠。與她不到五厘米的距離的是自己不認識的女孩。同樣的姿勢和一秒鐘前的自己是一樣的,不同的是,在這一秒鐘我抽了出來,而你,並沒有。
是想大呼朝那個方向跑去的吧。
“你認識啊?”
“恩,以前同學。”
終究,也只是簡單的幾句話。或許只是我太累了,你知道的,軍訓是很辛苦的。
你看不到嗎,我灰暗的軀體。那白色的光芒刺的我生疼。
我開始恐慌。但我必須面對。當我的砝碼沒變時,陪着你玩蹺蹺板的卻不再是我——
摘至蘇頤影博客《總是會知道的。》
〖⒎〗
知了不停的變換着曲目。陽光的猛烈程度足以讓人望而卻步。學校的那幾棵大樹足以遮擋住半個校園。卻依舊讓人感到舌噪。操場上是陸陸續續走回教室的學生,臉上,有剛沐浴過可樂的冰涼,掩飾不住的愉快感。
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慢熱型的。儘管是只有下課的十分鐘,女生,男生們還是會聚在一塊討論着感興趣的話題。而自己卻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同班的同學打打鬧鬧。這也僅僅是正式上課後的第七天。正正一個星期的時間,卻可以讓彼此不一樣的人熟駱。
蘇頤影看到那一堆人中,藍靈靈突起的腦袋。自己的左後方的左後方45度的位置,男生頭埋在手臂上睡覺。沒有預兆的。
“頤影,陪我上廁所啊。”
“可是,快上課了”
“不要緊拉,走拉。”被女生牽起的手,繼而相互拉着的手。
蘇頤影打了個寒戰。這個夏天似乎有種不安的情緒。
〖⒏〗
或許。這個季節的我們總是想要讓別人陪伴着自己,那樣才不會顯得很孤獨。於是,明白,自己也不過是用表面掩飾着自己的心慌。
“我不喜歡吃腐竹的。”
“別丟啊,浪費啊,我喜歡吃啊。”蘇頤影大叫着,藍靈靈楞了楞,繼而說道,早說啊。真是,都給你把。蘇頤影看着滿碗的腐竹,悶悶的說道,還當真啊,我說著玩呢。
“什麼?你自言自語說什麼呢?”
“啊。沒,沒,吃飯把。”還是不喜歡告訴別人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問你啊,你覺得吳然怎麼樣啊?”女生好奇的語氣詢問道。蘇頤影被這個問題驚訝了,能怎麼樣呢?那樣的男生能怎麼樣呢?軍訓時他你都不記得了嗎。可我還很清楚的記着啊。末了,還是平靜的說“啊,不知道,不熟。怎麼?”
“啊,沒事啊,就想問問你拉。”蘇頤影抬頭看向女生,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靈,難道。你喜歡他啊。”女生似乎被揪到要害一般,結結巴巴的回到“什麼啊,沒有的事啊。就朋友拉。”
“朋友?唉,算了。”
不知道的是,朋友這兩個字會是這個夏天即將結束的收場。毫無預兆的。
〖⒐〗
一個月的時間,讓他們彼此熟悉又陌生。
蘇頤影和藍靈靈一起上廁所的這段時間,總會遇到然蕭,然而每次的興奮都會因為聶然蕭身旁的女生而跌落。靈靈問過自己和然蕭的關係。那時自己是多激動的說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認識三年了,她最了解我了。卻在這短短的過道上也只有更用力拽緊藍靈靈的手和看似禮貌的打招呼。
其實,自己也是很容易滿足,只要不觸及自己的傷口。也明白,畢竟,距離是敵不過時間的。
“頤影,去上廁所拉。”
“頤影,今天去那吃東西啊?”
“頤影,我和你說啊,那個吳然”
“靈,幫我拿毛巾拉,忘記了。”
“靈,我要加醋拉”
“靈,我跟你說那個我的同桌啊”
女生的友誼從八卦開始,卻不是僅於八卦,只會越來越濃厚,直到彼此不能習慣沒有對方。直到完全了解對方甚至容忍對方。
而,當你以為很牢固時卻總是會發生那麼些意外,或小或大的。
“頤影,記得留個給我啊。”
“你不說不喜歡吃馬?不給了”
“不是,我要拿去給吳然了,都一樣拉,嘿嘿。”蘇頤影呆了。你和他什麼時候那麼好了呢?可是,我該怎麼辦呢,我可以說不可以嗎,我憑什麼呢?
你在在意着什麼呢?
夏天,是快要過去了么?很不舒服的感覺,你可以快些離開嗎?
我無法想像那種感覺蘊藏着怎麼的情緒,強大到使我足以忘卻先前的不安——
摘至蘇頤影的博客《總是會知道的。》
〖⒑〗
南方城市的十一月初,風不停的放送,沒有北方那般冷冽。樹葉歪歪斜斜的飄落,偶爾會停靠在從宿舍一路小跑上教學樓的學生。空氣似乎有那麼些讓人睏倦的冰冷。這樣的空間和時間讓人忍不住的想要爬上床上摟着自己心愛的毛毯美美的做着白日夢。
蘇頤影挽着藍靈靈的手臂,兩個人一路狂跑着向僅隔不到200米的高中樓奔去。如此賣力的向前跑,只因多睡了那麼幾分鐘,以至於那幾分鐘后必須不顧形象的狂奔着。蘇頤影在那時就感覺自己的高中校園生活並不能夠如現在這般奔跑,快速的,拚命的,簡單的,美好的。
終究還是遲到了。
鈴聲的清脆,伴隨着自己的喘氣聲,那樣的鮮明對比。還是很在意的,在別人眼裏的自己。還是很在意的,對於成為焦點。還是很在意的。一直是想要成為那樣的人,被擁護的對象。只是一直都無法想到的是自己成為焦點是那樣的場景,低着頭面對着班主任,面對着認為應該會是擁護自己的同學面前。待到終於可以走回坐位的,身旁傳來的唏噓聲。你的信念還是不會有任何的動搖嗎?
“真噁心,那死禿頭。不過就遲到一下而已。有必要這樣嗎?”女生站在走廊外,對着自己抱怨。可是你為要抱怨呢?這不是我們的錯嗎?藍靈靈見蘇頤影發愣,用手肘捅了捅女生的胳膊。蘇頤影回過神,摸了下被輕輕撞擊的胳膊,明明很輕,可自己有為何會覺得很煩躁呢?“幹嗎啊!”藍靈靈顯然是被女生的表現嚇了一跳,“怎麼了?你不覺得那死禿驢很討厭嗎,好像故意針對我們的,別人也遲到啊,幹嗎偏偏我們要寫檢討啊,還罰掃”蘇頤影定定聽着女生的話,卻也不知道從何應和。
“恩。”似乎也只能這樣回答。
〖⒒〗
蘇頤影有時會很想念自己的初中生活,縱使也沒有能按自己的願望發光發亮,同班的同學卻很團結,很好相處。現在的班級,擁有最多似乎只有唏噓聲和不滿的表情,那樣的話對於自己是很大的挑戰嗎?只要不會有很不刻思議的行為發生,現在的狀態自己就算咬着牙也不會抱怨。而,自己不知道的是,當時認為最低限度的糟糕狀況並不是如自己想像那般惡劣。就如同,當你站在洞前看着閃電和暴風雨不停的變換着的時候,並不知道洞內有着怎樣更讓你膽戰心驚的畫面。妖狐與天仙或許一併存在着。
變化總是存在於那樣不經意的存在中。
蘇頤影的手機里,除了藍靈靈和自己的同桌外,多出了七個符號。在這個令自己厭惡的時期。這七個符號因為自己身邊的人似乎變的那樣的不可思議。
她說。她喜歡他。她說。他喜歡她。而,那兩個她,終究只有一個真假。那麼自己知道的呢?那麼自己想知道的呢?那麼自己會在深夜和那七個符號互傳的信息呢?
他說,我知道你是誰啊。
他說,我晚上要做運動才會睡下。
他說,我忙不過來了,你們一起發就好了,你們不是一起的么。
蘇頤影探頭看向下鋪的藍靈靈。笑得真幸福呢。或許,她說的對。她喜歡他。他喜歡她。
那麼,就“晚安吧。”蘇頤影看着漸漸亮下去的熒光。我從那時開始在乎你了呢?你開心就好。那樣的念頭是從什麼時候積累的呢?
而,我們互相叫對方“姐姐”又是從那時開始的呢?
〖⒓〗
當我們習慣了新鮮的生活方式時,是不是就會把自己身邊曾經認為重要的人給過濾了呢?只要我的身邊有着陪伴着我的人,那麼是不是就會不那麼計較了呢。
蘇頤影和藍靈靈逐漸熟悉並相互在乎對方,甚至好的無可救藥時。聶然蕭也正在進行着自己另一段新密友旅程。同樣相互挽着對方的手臂一起走在這個校園裏。也會一起在下午放學的時候兩人邁着相同的步調去買着自己喜愛的東西。沒有什麼不一樣。
只要,我身邊還有人陪着我,那麼,面對着你的時候我就可以大方的走過你的身邊。
相同的地點。市裏的奶茶店。不一樣的四個女生。
“然蕭。你門也來買啊?”
“恩。是啊。”
“你等下要去那裏啊?”
“不知道噢。你們呢?”好熟悉的對白,只是位置發生了些許變化。沒什麼不一樣。如此而已
結尾也只是“先走了。”沒有多餘的字眼,沒有拖長的尾音。
那麼這樣是不是就可以看不出留戀了呢。我和你究竟還會不會有着我期望的焦點呢。蘇頤影回過頭看到聶然蕭挽着女生的背影,眼睛突然的就酸了起來。於是用力的拽緊藍靈靈,大聲的說。
我們走把。
是不是這樣,我就可以掩飾我的悲涼呢。曾經的你和現在的她有注意過我那一成劣質的表皮嗎。
(未完)
我以為我可以一直看向遠方,樂此不彼的。如果你看見我哭了,那麼請不要當真——
摘至蘇頤影博客《總是會知道的。》
〖⒔〗
都說當學生的最幸福的,你們還小不知道社會的殘酷。那樣的一句話似乎就可以把我門對未來美好的社會的幻想一一捅破,宛如捅破一層紙,毫不費力的。於是拍拍手。抖抖衣服。大有你就是再來個一百張我也可以很輕鬆的勢頭。只是在你們說出那樣的一句話時,會不會想到現在已經是21世紀了呢。你們會不會知道我們這代人是20世紀的末尾也就相當於是21世紀領頭,說好聽點,是這樣的,說白了,我們這代人就是21世紀的“墊背”,在我們的頭頂還會有無數的領頭。
蘇頤影很是討厭聽到這樣的話語,這樣的語調。我生活的校園何嘗不是一個社會呢。一個看似密不透風的城堡,只不過是在那裏多加了一堵毫無用處的城牆。
聶然蕭這時往往會對蘇頤影說,至少那堵牆還可以擋風啊,當你很冷的時候。
儘管真的的有那麼些些變化了,蘇頤影煩惱時還時會跑去和聶然蕭說。宿舍阿姨走後,燈光全都熄滅的時候,蘇頤影都會拿着1號電筒躡手躡腳的跑去聶然蕭的宿舍,雖然只隔了三個宿舍。蘇頤影還是感覺很漫長。是太黑了看不清呢。還是自己太着急了呢。是有很明確的告訴過自己的把,一直認為能為自己擋風的人會是然蕭。好象現在的我們一同蹲坐在宿舍的走廊。
等到兩個人真的太困時才分開。於是當第三天晚上。蘇頤影預備爬上床時。床上的藍靈靈轉過頭說:“你去找聶然蕭了?”“啊。你還沒睡啊,我以為你睡了”不應該是這樣回答的把,她想要的答案不是這樣的把。“恩,是要睡了。你快上去把。晚安。”“恩,晚安”沒有再次的確認,是一開始自己就已經知道答案了么。
是我吵醒你了嗎?
蘇頤影看着手電筒指向的鬧鐘。12:53分。已經第二天了呢。可是為什麼天空還是那麼黑暗呢。
〖⒕〗
10月29日。段考。
11月04日。家長會。
11月10日。校運會。
這是接下來半個月學校的重大安排。似乎真的是很重大。每個人都很忙的樣子。同班的同學有些為了要趕出幾道數學作業放棄了晚飯。同宿舍的同學也會打着電筒看書到半夜。老師門也更頻繁的開會。於是自習課就相對多了些。班主任當然是很着急,於是會囑咐些自己信的過的班干課上要維持紀律,並且放出“誰要敢吵的厲害,班干就登名。我看誰很過分的我給他罰掃一個月。”這樣的話似乎很有作用,平常鬧哄哄的自習棵現在變的,拿語文老師的話就是,連根針掉都聽地見。蘇頤影打開地理書吃力的看着那些等壓線圖。堅持了半節課,還是給敗了下來。之後便再也看不下去了。蘇頤影看向藍靈靈的方向。一個紙團朝着她的方向飛來,準確無誤的掉落到女生的課桌。之後是女生慌忙的打開。蘇頤影目光轉向紙團飛向女生的方向。男生投完後頭立刻又埋下重新交叉在桌面上的手臂。
吶,女生和男生之間的對話,在安靜的課堂。
就是這樣的關係。我的左邊是你。你的左邊是他。縱使是一樣的45度角。關係也會因之變得那麼的不一樣。我和她是朋友兼同學。他和她是朋友兼同學。我和他僅是同學。於是我們之間的對話就是。
他問我,你為什麼只和蘇頤影玩啊?是啊。為什麼呢?為什麼我也只和你玩呢。
“那你怎麼說啊。?”
“我說,那我不和你玩啊!”吶,用的是感嘆的語氣把,增強要表明的意思把。潛在的要表達的意思是,“我對你和對她是一樣的啊!”是這樣的語氣這樣的意思吧。
大腿被手機震動的模式“撫摸”着。蘇頤影不安的掏出手機,看到信息發送人上寫着:靈。蘇頤影又轉向女生的方向。是在認真的做筆記么?
星期而下午最後一節課。政治。總是這樣的。也是有很多筆記的。屬於文科類的。蘇頤影打開信息——
放學我們出去啊。我想要去買東西。
畢竟不是主課——
好啊。要去那裏啊?蘇頤影看着發送報告,於是把手機重新放回褲袋。
嘟嘟蘇頤影抬頭看向講台。恩,畢竟不是主課——
去沃爾瑪——
很遠,不過好把。蘇頤影又再次合上手機,因為擔心會再次震動觸及到大腿上的皮膚於是一直揣在左手邊。
8分鐘了,卻一直沒有再震動。蘇頤影轉過45度,看到女生正彎腰撿起課桌旁的小字條。於是把手機重新放回袋子裏。繼續老師的課堂筆記。
兩個多月。而我終究也只是認識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