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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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雨點兒越來越大。我的心跳也隨之加快了。柳振赫驚訝的眼神劇烈地顫抖。

"你要了我吧，振赫呀……你要我吧。"

"你……"

"要不要我脫衣服？"

"……"

振赫沒有回答。他的臉色陰沉下來，一把抓住我解衣扣的手。

"你想幹什麼？還不趕快把衣服穿上？"

"你不想要我嗎？"

"快把衣服穿上。你說實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事情也沒有。"

我剛說完，柳振赫的眼神變得更加冷漠了。我一句話也不說，極力躲避着振赫的視線……他卻目不轉睛地盯着我。

"池恩雅……你，哈，你到底有什麼話不能對我說出來……池恩雅！你看着我的眼睛！"

"啊。"

柳振赫抓住我的肩膀，這一刻……淚水一滴接一滴地掉落。

"你為什麼……不想要我……雖然我每天都像愣頭青似的……什麼也不懂……可是！"

"誰這麼說了？池恩雅……你……真的想給我嗎……真的想嗎？"

"……"

柳振赫充滿憤怒的眼睛閃閃發光。嗒！

"呃！"

我的身體向後仰了過去……這回是我的身體貼在客廳的地板上。

"你想給我是不是？這種話……你怎麼如此輕易地說出口？池恩雅，你再說一遍，你想給我嗎？"

"嗚嗚……"

"你現在……比我以往看到的任何時候都更醜陋，你知道嗎？你和河詩瑩差不多。"

"！"

"你為什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告訴我！"

"嗚嗚……哼！"

"不要哭！不要哭了！不許你哭！"

"嗚嗚！"

"你怎麼了！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到你家來嗎？我……我……我擔心你一個人呆在家裏會害怕……所以跑到這裏來……你沒接電話，家裏也沒人，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擔心。"

"……"

"你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振赫把頭埋在我的肩膀上，用力抱住我。振赫……他真的……很了解我。他對池恩雅這個人……了解得太清楚了，甚至比池恩雅本人更了解……

"池恩雅，恩雅……呀。"

"哦。"

"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心情嗎？"

"……"

"我很不安。"

"……"

"雖然我抱着你……可是我的心裏還是不安……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形容我的心情。"

"我不會走的……你不用……擔心。"

池恩雅……你真會說謊。你除了說謊還會幹什麼？

"我……真的很不安，心裏沒底。"

"……"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離開我，你……是我的。"

"哦。"

振赫抱着我……他的手在顫抖。振赫粗重的喘息聲……在我耳邊回蕩。

他把臉埋在我的肩上，他離我……越來越近……他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盤旋……我的臉上……已滿是淚痕……但是當我聽到……振赫第一次……第一次對我說這幾個字的時候……我的心裏下起了瓢潑大雨。

"我愛你。"

我該怎麼辦呢？星元哥哥，我……我……我該怎麼辦呢？我是那麼喜歡柳振赫……喜歡此時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這個男人……我不能沒有他……我喜歡他甚至到了控制不了自己的地步。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只能為他……做這麼一點點事情？星翰呀……海彬哥哥……你們兩個人……你們的心情也和我一樣嗎？你們離開我的時候……也是這麼難過嗎？不，也這麼痛苦嗎？我……我的心……好痛……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為了他的將來，你和他分手吧！"那天晚上，柳振赫回家了，他說如果和我在一起，恐怕會控制不住自己。當然，我也一直堅持讓他回家……可是直到現在……柳振赫看我時的不安眼神，仍然浮現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我一直迴避柳振赫……大約有一周的時間。

"你瘋了嗎？為什麼要這樣？"——柔莉

"柳振赫……那個傢伙現在完蛋了……他徹底變成廢人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友謙

"池恩雅……你對我們也不能說嗎？"——善宇

而且……就連我身邊的朋友們也都無法理解我的舉動……現在好了。我現在……似乎可以說出來了。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不管怎麼樣……不管怎麼樣……未來……畢竟比現在更重要。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柳振赫的寫字樓。推開寫字樓的大門，我就聞到了刺鼻的洋酒味道。接着……我看見了柳振赫……他蜷縮在房間裏……看上去是那麼憔悴……

"柳振赫！"

"你……這段時間為什麼要迴避我？嘻嘻……不過，看來你還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柳振赫。"

他的語氣之中帶着嘲諷……可是今天……是什麼日子呢？

"我說過了吧……我可以保護你！可是你為什麼迴避我！如果你不說……如果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你出了什麼問題！"

"……"

柳振赫的劉海兒……撩到後面……冷冰冰的表情一覽無餘。

"媽的……啊……真是的……你為什麼要這樣……池恩雅……你告訴我吧……你……到底為什麼這樣，為什麼……迴避我。"

"柳振赫。"

振赫痛苦地抓住我的胳膊。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傻瓜，我也好痛……你也……好痛。

"柳振赫。"

"不要這樣叫我，還是叫我……振赫吧。"

"我們分手吧，我來就是想和你說這句話的。"

"你說……什麼？喂……我喝了很多酒……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是我聽錯了吧？"

"別喝酒了……我……走了……"

"池恩雅！到底……到底出什麼事了！如果我有什麼問題，我會改正的！"

振赫跑到門口……攔在我的面前……我的心……痛極了。我好像要流淚……但是不知為什麼……眼淚並沒有沿着臉頰流下來。

"柳振赫，我不想把我們弄得太狼狽……你讓開。"

"哈……這叫什麼話？"

"我走了。"

"因為我沒要你嗎？所以……你要和我分手？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現在就要你，我要你……媽的！"

"呃……啊！"

咣！我的身體貼着冰冷的地板……柳振赫在我身上望着我……

"你知道我為什麼沒佔有你嗎？那是因為……我想……更加珍惜你……可是……可是你……"

"你讓開！"

"哦。"

我粗魯地推開柳振赫，想要走出門去。突然，什麼東西落在我的腳下。

"呃？"

我情不自禁地……打開了一個四方形的白盒子。

"是……戒指嗎？"

一看就知道……那是一枚……昂貴的戒指……可是？正在這時，柳振赫的啜泣聲從我身後傳來。

"今天……是我們相識一周年的日子，你知道嗎？"

105——

"嘿嘿……還有點兒……難為情呢……＞＿＜"

也許是剛剛洗過澡的緣故，她本來就透明的皮膚顯得更加晶瑩剔透了。她的臉漲得通紅，不停地用雙手捂着臉。真是太可愛了。每次……每次……只要看見她，我就好開心好開心。

"你……你……你……你愛我嗎？"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還用問嗎？一句簡單的"我愛你"根本就不可能……完全表達出我對恩雅的感情……早知道她會這樣問……我應該事先準備一句更完美的台詞……我只能說"當然了，這還用問嗎？"我真討厭我自己……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你無法了解我的感情，我的心裏充滿了不安……

"你要我吧。"

當我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我的心像被什麼重重地拍打着似的，劇烈地跳動起來。我遲疑了，真的遲疑了。只要我伸手，就可以觸摸到她，可是……我為什麼……為什麼如此不安呢？你嘴裏說出這樣的話，可是你的樣子看上去也是那麼緊張，好像馬上就要消失，卻讓我佔有你？你好像馬上就要破碎，卻讓我佔有你……

"你想給我嗎？你想……給我……這種話……你怎麼如此輕易地說出口？"

"我……我……雖然我每天都像愣頭青似的……什麼也不懂……可是！可是！"

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忐忑不安？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淚流滿面？

"你總得告訴我，我才能知道是什麼事情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說呀。"

"什……什麼事情也沒有。"

每當這種時候，我都會對自己感到無比憤怒。她之所以不對我說……一定是因為我無法解決這個問題……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無能……

"我愛你。"

我珍藏了那麼久的話……不，我一直拒絕說出口的話……因為……因為……這句話……如果說得太多……如果經常掛在嘴邊……以後……比現在愛得更深的時候……到那時候……我就沒什麼話好說了……不過，我想我已經無法更愛她了。如果想愛得比現在更深……我恐怕連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走吧，我真的沒事。^＿^"

你還說你沒事？你的眼睛又紅又腫……這還叫沒事？我真的……很不安，很不安……

"我走了，如果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如果我繼續呆在這裏……望着彷彿馬上就要消失的你……望着稍微一碰就可能破碎的你……我恐怕真的……難以自控。你的要求並不是發自內心，所以我不能碰你……我得走了，可是……可是？我的心為什麼如此惴惴不安呢……不，這不是不安……而是恐懼？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不祥的預感總是出奇地准……我想再次回到你的身邊……可是，你的香氣仍然在我體內縈繞……我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池恩雅……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時候……即使我無法控制自己……就算……我擁有了你……我也應該陪在你身邊，我應該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他媽的！"

噹啷啷！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為什麼……你為什麼……迴避我？為什麼……不對我說。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像往常那樣……說你愛我……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喝醉的……今天是不是喝得太多了？哈……哈……柳振赫……你可真夠丟人的。現在你什麼洋相都出盡了。喝醉酒……發牢騷……

"振赫呀！＞＿＜"

"我愛你，你知道吧？"

"哦……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你怎麼會不知道？我這麼愛你，你為什麼不知道！"

"用韓國話說，好嗎……=_=……為什麼要說日語……=_=；"

為什麼總是在這種時候……過去的往事……像電影一樣，一幕一幕掠過腦海？

"呼，一……年！"

池恩雅……今天……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知道嗎？你和我……相識一周年了。這枚戒指……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戒指……這是……這……是……我媽媽在臨死之前……留給我的唯一的遺物……為了送給你……為了趕在一周年之際送給你……我還在上面刻了……大寫字母……我想刻字……可是我需要錢……所以我才去參加時裝秀……可是你……為什麼不來呢？噹啷啷！自從認識你以後……我從來沒正眼看過別的女人，一心一意地愛着你……可是你為什麼……總是……心裏盛着別人？當我感覺自己終於抓到你的時候……你卻又一次飛走了。

"嗚嗚……哼。"

池恩雅……我心裏好害怕。求求你……求求你……來看看我吧。就像在時裝秀上那樣……若無其事地沖我微笑……呼喚……我的名字。

"！"

"柳振赫！"

終於……我看見了一個影子。酒這種東西真好，我想要什麼，就讓我看到什麼……可是……池恩雅……你為什麼如此冷冰冰地叫我的名字？你平時……總是笑着……叫我……現在為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嘻嘻……看來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這段時間……你為什麼……總是迴避我？"

"柳振赫。"

我本來並不想對你說這些的……可是，當我看到冷若冰霜的你……我真的……好氣憤……池恩雅……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們分手吧，我到這裏來就是想和你說這句話。"

噹啷啷！……你在說什麼？和我……分手？哈……啊……哈哈哈，池恩雅，你……哈……在你心裏，我就那麼微不足道嗎？我們交往……交往了一年，你如此輕鬆地說出"分手"兩個字？在你心裏，我真的一點兒也不重要嗎？一年……一年的時間……說是一年，在你看來，在你看來……

"我走了。"

別胡說八道了！分手？我不會同意……和你分手的！不，我根本就不可能同意。我……不行！我的身體，我沉重的身體猛地站了起來，我要留住池恩雅。當我回過神兒來的時候，我看見恩雅正坐在我的腳下。

"我不想把我們弄得太狼狽……你讓開。"

哈？狼狽？你說狼狽？狼狽……還有比這更狼狽、更悲慘的事情嗎……還有什麼事情……比我現在更狼狽……我氣得火冒三丈，想要脫她的衣服，強迫她留在我身邊，讓她不能離開我。正在這時，恩雅使勁推開了我。當我被她推開的時候，拿在手裏的戒指盒也掉落在地了。

"呃？"

"今天……是我們相識一周年的日子，你……知道嗎？"

恩雅看見那枚戒指……臉上露出驚訝不已的表情。她眨着眼睛……望着我……終於……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我，就轉過身去了。

"池恩雅……這種話……你怎麼可以說得如此輕鬆？分手，你說得這麼輕而易舉？一年……我們已經交往了一年……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的……可是……"

"……"

你倒是說句話呀，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了？你為什麼要離開我？當然了，即使你說出千萬種理由，我也不會同意和你分手，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解釋給我聽！

"池恩雅，你不是說……永遠不離開我嗎……可是……可是……你現在為什麼要這樣？"

"……"

至少……至少……如果你不是因為討厭我而選擇離開的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馬上就可以……跑過去挽留你……可是，面對你陌生的背影……淚水……從我眼裏……

"沒有什麼理由，我們已經結束了……我還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嗎？不要喝酒了，多保重。"

咣，喀噠喀噠！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不可以！噹啷啷！

"啊！"

我想追上恩雅……可是旁邊打碎的酒瓶碎片……扎破了我的腳心……我猛地推開門——

"池恩雅！池恩雅！"

我推開門，瘋狂地呼喊恩雅的名字……可是只有寫字樓里冷清的氣流迎接我……留下恩雅身上……隱約的香氣。

"嘿嘿嘿嘿……嘿嘿！"

不知什麼時候……我把那枚戒指握在手裏。

媽媽？我並不想這樣愛一個人。如果……我早知道……愛情會瞬間……讓人崩潰……那麼……我不會愛上任何人。我的腳心隱隱作痛……你看看，我真的……好疼啊。我好……痛苦。

"嗚……我……愛你。"

淚水沿着臉頰流下來……池恩雅……你……知道嗎？我……我……我……自從認識你之後……流了太多太多的眼淚……眼睛都要哭壞了？

"嗚嗚……哦，哈……哈哈。"

恩雅呀，對不起，雖然我沒做錯什麼，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但是……我不能放棄你。

"我愛你，我……愛你。"

池恩雅……你知道嗎？柳振赫……瘋狂地愛着池恩雅……你……知道嗎？

106

嗡嗡嗡嗡——嘩啦嘩啦——嗒！

"師傅！給我來十瓶啤酒！"

"十瓶？你不是一個人嗎？-Ｏ-；"

"你管這麼多幹嗎！快點兒……快點兒上酒！"

"好……好吧……=○=；"

"今天……是我們相識一周年的日子，你知道嗎？"

"嗬……嗚嗚……哼！"

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振赫呀，對……不起。嗡嗡嗡嗡，嘩啦嘩啦，這樣下去，我真的不能回家……恩煦那個臭小子肯定又會對我發牢騷。那麼……如果我聽到恩煦小子的牢騷……如果我聽到他充滿擔憂的聲音，我恐怕會控制不住我的眼淚……於是我瘋狂地跑到tibuy。咕嘟……咕嘟……分手的話……說出這兩個字……忍住自己的眼淚……這一切竟然如此痛苦，我以前從來都不知道。我真的……一點兒也不知道。

"嗚嗚……嗚嗚！哦。"

"你是不是傻子呀？-_-"，"你是不是胡思亂想了！-，-"，"池恩雅！""我愛你"，"你不是說……永遠不離開我嗎……""今天……是我們相識一周年的日子，你……知道嗎？"

一轉眼……已經一年過去了。這段時間……真的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總是……傻傻地哭泣……什麼也不懂……振赫總是保護我……而我卻只能為你做這些……池恩雅真是個大傻瓜……什麼都不知道。

"嗚嗚……哼。"

"呃？我還以為是誰呢……池恩雅？○＿○"

"嗚嗚……"

"怎麼搞的……好久不見了，你怎麼哭了？○□○"

"河……俊聖？"

好久沒看到他了，自從星翰走了以後，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吧？他周圍還有他的好幾個朋友。

"怎麼了？你怎麼哭了？還哭得這麼傷心-Ｏ-；嗬！這些酒都你一個人喝了嗎？=○=；"

"……"

"池恩雅……好久不見了……怎麼了？你哭了，你怎麼哭了？-Ｏ-；"

旁邊的崔彬佑探過腦袋，驚訝地望着我。

"啊啊，你的眼睛都變成魚泡眼了。你！-Ｏ-；"

"怎麼了……○□○……池恩雅，你怎麼會一個人？"

他們都像看動物園裏的猴子似的……盯着我看。

┬?┬^

"各位大哥，不好意思……你們先走吧？我……在這裏呆一會兒。"

哇，這個聲音太有魅力了！……不對，現在是什麼時候……┬_=坐在我面前的人……

"宰元……呀！"

是……宰元。宰元眉頭緊鎖，坐在我的面前。他的表情很僵硬……難道……是因為我嗎？

"臭小子！這麼早就有女人了……嘿嘿，加油吧～守門員站在門口，難道就不能進球了嗎？"

"崔彬佑！你這個傢伙真是的……唉，千宰元，對不起，我先走了。啊……對了，池恩雅，臉蛋是女人的生命。=_="

該死的傢伙……真是的……你把我的情緒都給搞砸了。這些臭小子……他們一個個走了……而且……宰元坐在我面前，收拾酒瓶。

"姐姐……你在幹什麼？"

"宰元呀……你今天不要攔我，真的……嗚嗚，哼。"

"你有什麼事嗎？這麼喝酒會傷身體的。你現在很快就要參加高考了，應該好好保重身體才行。"

我本來不想哭的……我想故意……笑給他看……千宰元，我一聽到你的聲音……就忍不住……想流淚……聽到他溫柔親切的聲音……我的眼淚……強忍着的眼淚……撲簌簌地流下來。

"嗚嗚，哼，嗚嗚！"

我哭了半天，啊，啊……嗓子都哽咽了……不一會兒……宰元似乎看出來了，遞給我一杯水。

"喝口水吧。"

"謝……謝謝……"

我抬起頭來，看見宰元的那張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悲傷。

"姐姐……你怎麼了，哦？和柳振赫吵架了嗎？"

我連連搖頭。如果是吵架……那就好辦了。如果我們真的只是吵架……那該有多好？道個歉就完了……那我就不用這麼痛苦了……我的眼裏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淚如雨下了……

"那你究竟怎麼了？你總得說出來……我才能知道是怎麼回事呀？不是嗎？"

"嗚嗚。"

"好了，我知道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知道姐姐你很痛苦，沒關係，說出來吧，我會……聽你傾訴的。"

"宰元呀，嗚嗚。"

每當我痛苦的時候，宰元總會陪在我的身邊……他總是……總是……為我擦眼淚。宰元說過他喜歡我……可是我卻……只能從他這裏索取。

"所以……你和他分手了？"

"是的……我能做的……只有這些……我不想成為……他的累贅。嘿嘿，我……做得對吧？"

"哈啊……"

"宰元呀？"

咣！噹啷啷！嗡嗡嗡嗡，嘩啦嘩啦，宰元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我驚訝得全身都僵住了，獃獃地望着拍案而起的宰元。

"宰元呀，你現在……"

"恩雅姐姐，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在開玩笑吧？"

"啊……"

"看什麼看？還不把你們的眼珠子轉過去！"

周圍亂鬨哄的，宰元大聲喊了起來。我第一次聽見……宰元罵人。我從來沒見過宰元如此冷漠的表情。不，應該說他從來沒有在我面前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他的眼神冷得令人不寒而慄……陰暗的表情……低沉的嗓音……他為什麼……要發火……為什麼呢？

"如果姐姐就這麼和柳振赫分手……如果你這麼不堪一擊！那麼愛着姐姐，為了姐姐而努力恢復健康的星翰大哥算什麼？還有……放棄姐姐去美國留學的高海彬又算什麼！還有……還有……"

"宰……元呀？"

"姐姐……姐姐！還有一直默默喜歡姐姐的我……我又算什麼……哈啊。"

宰元……他哭了。從來都那麼堅強的宰元……他哭了。他那雙冷漠的眼睛裏流出的淚水……那麼冷……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宰元呀……對不起……"

"對不起……我都說了些什麼……可是……可是……你覺得……姐姐這麼想有什麼不對嗎？"

宰元捂着眼睛，坐了下來。他撩了撩頭髮……看我的目光又恢復了往日的溫柔。

"我……我有什麼錯！嗚嗚……你知道嗎？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離開，你能理解我的心情有多麼悲慘，多麼狼狽嗎！"

"你要冷靜。"

"嗚嗚……幹什麼，連你也……連你也對我說這種話……我已經很痛苦了……而且……我的心真的好痛，嗚嗚。"

"……"

我們……沉默良久。只有兩個人的喘息相互交織……誰都不說話。

"姐姐。"

"……"

"你為什麼……不明白呢？"

"什麼？"

"沒有現在……就不可能有未來，你為什麼……不明白呢？"

"宰元呀。"

"自己想要的東西……如果得不到……就談不上什麼幸福，你為什麼……不明白呢？"

"嗚嗚。"

我隔着他的劉海兒看到那雙淺褐色的眼睛，還有那張笑得悲傷的嘴巴……都在漸漸把我乾枯的心融化。

"對不起……其實……姐姐並沒做錯什麼……在那種情況下……如果換成我，我也會那麼做的……可是……姐姐……可是……我……我……"

"哦。"

宰元伸出手……擦去我臉上的淚痕。

"我希望你不要總是哭泣……多笑一笑。我希望你不要悲傷……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