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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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總是熱鬧非凡、擁擠不堪的芭芭咖啡廳……此刻只有我和素昧平生的男人坐在裏面。那個男人身穿黑西裝……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他的目光讓我感到不愉快，甚至有些……毛骨悚然。看上去這個男人有三十歲左右……但是聲音卻冷得令人不寒而慄……還有他的一切……都讓我不安地心跳……我好害怕。可是……因為他和柳振赫長得像，而且他身上……也散發出熟悉的卻比柳振赫的更濃郁的大衛杜夫香水的味道……所以我的心開始動搖了。

"你是……誰？"

"你看看……你的身體都僵住了，我……不是壞人。"

"我並沒有問這個……"

"如果我說我是柳振赫的父親，應該算是對你那個問題的回答了吧？"

"什麼？"

這個男人……他剛才……說什麼……

"你不必這麼害怕。^＿^我叫你來，並不想把你怎麼樣。^＿^"

"你剛才……說什麼？振赫的……父親？"

柳振赫的父親……在我面前沖我微笑。可是……我對一個人的印象怎麼會說變就變呢？我突然安心下來。看見他和柳振赫一模一樣的微笑……我的心猛地一顫。

"我不知道女人喜歡吃什麼……^＿^那個雪糕，是你的，趕快吃了吧，一會兒就化了。"

"請問……請問？您怎麼會是……柳振赫的父親呢……你看上去也就三十歲左右。"

可是……他們真的太像了。簡直……就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這麼說一點兒都不誇張-Ｏ-

"哈哈哈哈哈哈哈～～～三十歲……噗！哈哈哈哈哈哈！三十？嘿嘿……嘿嘿嘿，怎麼看……我都應該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半老頭子……噗！太有意思了……嘿嘿……嘿嘿嘿嘿～～～"

"啊……啊……啊？"

五十……五十歲？這個……這個男人……不可能，怎麼會呢！-Ｏ-這麼年輕的臉，怎麼可能五十歲呢……絕對不可能……=○=……

"嘿嘿……恩雅……你是個很有意思的女孩兒。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您這麼放聲大笑，我心裏沒底……=_=^……"

"對……對不起……噗！雪糕……快吃……噗！┬┬＿┬┬"

"您……您真的是柳振赫的父親嗎？不是他的哥哥，或者叔叔？"

這個男人看上去真的很年輕，而且……不知為什麼……我覺得他這個人和外表看上去截然不同……他的語氣……以及言行舉止都和柳振赫不一樣。

"先吃完，咱們再談。^＿^"

"啊，是。=_="

柳振赫的父親……柳振赫好像從來沒對我說過他家裏的事情？我該說什麼呢？我什麼都不了解……而且我現在又打扮成這個樣子！天啊……早知道是這樣，我應該多花點兒心思才好！不，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問題……他今天叫我來……突然把我叫到這裏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呢？

"……^＿^……"

我抬頭一看，柳振赫的父親正盯着我看（這個陌生的男人-_-）。

"雪糕，吃完了嗎？^＿^"

"啊，是的=_="

"好吧……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吧……我可以說出叫你來的理由嗎？^＿^"

"是的……請講-Ｏ-；"

我也很好奇。他看我時的眼神……為什麼……突然變得冷冰冰的？好可怕耶。

"我先向你道歉，我單方面把你叫來。但是……我覺得再拖延下去，可能就無法挽回了，所以就把你叫到這裏來。"

"什麼？您說的什麼意思？請您說得明白些，好嗎？"

到這個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你和我兒子交往多長時間了？"

我兒子……這個稱呼讓我感覺很不舒服，這是為什麼呢？

"什麼？啊……這個嘛……快一年了。"

"一年，作為學生來說，一年的時間算是挺長了。你喜歡……柳振赫嗎？"

"是的，我不知道您為什麼會問我這個問題，不過，我很喜歡振赫。不，我愛振赫。"

對於這一點，我有足夠的把握。我愛柳振赫……這一點我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說得理直氣壯。

"呼……是嗎？那麼……你想過……你們將來的事情嗎？"

"什麼？-Ｏ-；將來……什麼將來？"

我現在為了準備高考，忙得不可開交呢。

"和柳振赫……結婚，類似這樣的事情……你們兩個人商議過嗎？"

"什麼，您說什麼？*=_=*；您在說什麼！這些事情，我們現在怎麼可能……＞＿＜當然了……我其實也想和他討論……可是……?在柳振赫面前，這些話我根本就說不出口。"

"這麼說……你們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那就好。"

"……"

什麼？○＿○那就好？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那就好？=_=

"我可以叫你恩雅嗎？"

"當……當然可以。^＿^；"

"恩雅呀，從現在開始……叔叔要和你談一筆生意。"

"=_=……談生意……=_="

這又是哪兒來的晴天霹靂？我一直疑惑柳振赫怎麼會那麼唐突，那麼奇怪……原來是從他父親這裏學會的……-_-；……

"你可能也知道……振赫……是我唯一的兒子，與此同時……也是我獨一無二的繼承人。"

"什麼？繼承人？"

"我是說，振赫是喬邁遜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哈……哈……叔叔您真是的……和我開什麼玩笑？如果柳振赫做了社長，公司肯定會倒閉的～他那麼無知……＞□＜"

離高考不到一百天，他卻能倒在沙發上狂睡六個小時，這就是您的寶貝兒子。=_=；

"你說他……無知？○＿○；"

"是的！＞＿＜也許我這麼說有些失禮……離高考不到一百天了，柳振赫卻整天睡覺。"

"哈，你看看……說是一年，其實現在還不算什麼，和我預想中相比。"

"什麼？=_="

柳振赫的父親流露出荒唐的表情。難道他第一次聽別人說他的兒子無知嗎？難道柳振赫這傢伙總是偽造成績單嗎？-，-；

"恩雅呀，看來你還不知道……雖然那個傢伙不怎麼愛學習……但是他是個天才，他的IQ超過200，你不知道嗎？高中課程已經全部裝在他的腦子裏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根本不會考慮讓他做我的事業繼承人。"

"什麼？^＿^；他的IQ超過200？噗……叔……叔叔，您別開玩笑了……┬┬＿┬┬！"

柳振赫的IQ要是能達到200，那我就是300。=_=；什麼玩笑都能開！……

"我現在……不是和你開玩笑的！"

"啊……"

叔叔拍了拍桌子。這一拍不要緊……雪糕灑到桌子底下了。

"恩雅呀……你希望自己心愛的人幸福嗎？^＿^；"

叔叔又沖我笑了……算一算……他到底有多少種表情？-_-；

"是的，當然希望了……○＿○難道叔叔不是這樣嗎？-Ｏ-；"

"是嗎……是啊，叔叔也是這樣。叔叔也希望自己愛的人過得幸福。"

"哦。"

他的眼神充滿了悲傷，可能是和振赫相像的緣故吧？我也跟着悲傷起來。

"可是，恩雅呀，恩雅呀？讓自己心愛的人幸福的方法……有很多種……對每個人都不一樣。"

"叔叔……您哭了嗎？"

"恩雅呀，叔叔開門見山跟你說吧。"

"您說什麼？○＿○"

叔叔的眼神……又變得冷冰冰的。他要開門見山跟我說什麼呢？-Ｏ-；

"振赫這孩子將來要擔負起很多事情，而且……如果他繼承我的事業……將會經常在媒體露面……會成為一個很有名的人。"

"啊，您的意思是？"

"很遺憾……我做了太多對不起這孩子的事情，所以他恨我……但是我不在乎。我……為了他將來的幸福，寧願讓他忍受短暫的痛苦。"

"那您對我說這些，有什麼目的嗎？"

我的心裏……莫名地緊張起來。

"恩雅呀，你想要什麼，就對叔叔說，叔叔都會滿足你。"

"您說什麼？○＿○"

"如果你要錢的話，多少都可以，我都會給你……恩雅你想要什麼，只要叔叔辦得到，都會答應你，但是……"

"……"

"你和振赫分手吧。"

"哈……叔叔？您在說什麼呀？"

我猛地站起身來——

"叔叔？您在說什麼？"

叔叔突然……在我面前跪下了。

"求……求你了，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兒過分……但是我必須遵守和她之間的約定。叔叔求你了。對我來說……振赫這孩子太重要了。"

"……"

"不過……恩雅你想要什麼……只要叔叔能做到，都會滿足你。"

"您的意思是……我會成為……振赫未來道路上的絆腳石，所以……讓我和振赫分手，作為代價，您可以滿足我提出的一切要求，是這樣嗎？"

"……"

"對不起，叔叔……沒有任何東西能代替振赫……我不需要別的什麼，什麼也不需要。沒有了振赫……我也就不可能有幸福。"

"這只是……恩雅你自己的想法。"

撲騰——我的身體像機器似的彈了起來。

"我走了，再見。"

讓我和振赫……分手？哈！別說笑話了！振赫和我……傷害了多少人……好不容易才得到屬於我們的幸福……可是，你卻讓我們分手？就算為了那些因我們而受傷的人，我也絕對不會答應！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我的全身都麻木了。

"你希望柳振赫……因為你而不幸嗎？你希望他一直……停留在你這種生活狀態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叔叔看錯你了。"

"……"

"為了振赫的幸福……你和他分手吧。"

103

"這雨下得真是時候……哈哈哈。"

我推開咖啡廳的門……瘋狂地在路上奔跑，周圍黑漆漆的，風猛烈地吹來，而且還下着雨……

"嗬，嗬……哈啊哈啊……嗬，嗬……"

我發瘋似的往前跑。路上的行人都在看我，但是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人們看着我，交頭接耳地議論着什麼。

"嗬！嗬！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嗬！咳咳！"

"你覺得……你可以為他做什麼？"

我回答不出來。不，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嗚嗚……哦。"

回想往事……對於柳振赫來說，我算是怎樣的存在呢？我……為柳振赫做過什麼？我見過……柳振赫的哪些方面？"你說振赫……無知？""IQ200？""我獨一無二的繼承者，拜託了，他對我來說很重要。"如果……叔叔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如果是這樣……那麼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聽過叔叔的這番話之後……我還能……像從前一樣……面對柳振赫嗎？還能像這件事情發生之前……還可以……那樣和他相處嗎？柳振赫……什麼都沒有對我說過。他什麼都沒有……對我說……而我卻以為自己很了解柳振赫……為什麼會這樣呢？我聽見有人……遠遠向我走來。雨水朦朧了我的視野，看不清楚對方是誰，但是腳步聲是那樣熟悉。

"你在幹什麼？下這麼大雨，你去哪兒了！全身都……濕透了！"

啪！

"哦。"

振赫皺着眉頭，抓住我的胳膊……他的手比我的手更涼……看來已經等我很長時間了。

"離高考不到一百天了，你還到處亂跑！-Ｏ-^快開門！"

他自己明明比我淋得更濕……卻對我大喊大叫……=_=

"你趕快進去洗個澡！-Ｏ-^"

柳振赫……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我的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下來。我到底怎麼了？鼻子怎麼會酸酸的？

"沒想到池恩煦這麼瘦……他的腰圍和你差不多……-_-……"

"……"

他們兩個都剛剛洗過澡，坐在客廳里。我的目光追隨着柳振赫的一舉一動。他的頭髮還沒幹，散發出令人愉悅的洗髮水的清香。恩煦小子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脖子很白，可能是剛剛洗過澡的緣故……看上去……特別性感。

"怎麼了……池恩雅，你哪兒不舒服嗎？-_-……"

"沒有，我沒有不舒服！^＿^肚子餓了吧？你想……吃什麼？"

"……"

柳振赫一句話也不說，皺起眉頭，看了看我。

"你……哭了嗎？"

"沒有，誰說我哭了？＞＿＜振赫呀～我們要外賣吧，要什麼呢？＞＿＜"

"你……一定有事。"

"哦。"

我剛想站起身，振赫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按在沙發上……面對他的這些舉動……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揪緊了。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呢？

"求求你了……和他分手吧，為了他的將來……"

我想起了柳振赫的父親對我說過的話。

"振赫呀。"

"怎麼了？"

振赫撫摩着我的臉頰，摸了摸我哭得又紅又腫的眼睛。我望着振赫……淚水又一次不爭氣地流下來。

"你的理想……是什麼？^＿^"

"什麼？-_-^"

"我問你的理想是什麼……-_-^你最想做的事情。"

"我最想做的事情？"

"哦-_-^"

"你問這個幹什麼……我說出來的話，你能滿足我嗎？"

"那要看什麼事了……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話，一定會滿足你的。"

振赫看了我半天……他的眼神劇烈顫抖，終於說出了我做夢也沒想到的話。

"我……想要你。柳振赫想要……池恩雅，瘋狂地想……"

"振赫……呀。"

我怎麼也沒想到……振赫會這樣回答我。柳振赫的視線固定在我身上，我感覺到了。

"我說完了……你能答應我嗎？"

"哦。"

柳振赫的臉……漸漸向我靠近過來。在洗髮水的清香中間……隱隱地飄散着另外一種香氣……那是大衛杜夫香水的味道。柳振赫的頭髮……光滑而柔亮，讓人看了……就覺得舒服……

"你能……為他做什麼呢？為了他將來的幸福……我寧願讓他忍受短暫的痛苦。而且……他也希望這樣。"這時，柳振赫父親的聲音……猶如咒語般回蕩在我的腦海。啪！

"呃！"

"對……對不起，我現在沒有心情接吻。^＿^我們要點兒什麼東西吃呢？哎呀，這種天氣，會有人送外賣嗎？"

"……池恩雅，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你剛才去哪兒了？"

"……"

我要不要告訴振赫？我去見你父親了……他說……要我和你分手……如果我告訴振赫……我的痛苦會減輕嗎？

"振赫呀。"

"幹什麼？"

"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什麼？你想讓我回答什麼問題？"

"你能回答我嗎？"

"看你問什麼問題……"

就這樣，我先在這種沉重的氣氛中開了口。

"振赫呀，我希望你不要對我的問題……胡思亂想。"

"不要繞彎子，簡單說吧，我最討厭別人說話拐彎抹角了。"

柳振赫板起了臉。和剛才……那個叔叔的面孔重疊在一起……討厭。

"我想問問你……我想問你……你……你……你愛我嗎？"

"什麼？-_-"

振赫好像覺得我的問題很不可思議……於是就用異樣的眼神望着我。

"我不是開玩笑的……柳振赫，我再問你一遍，你愛我嗎？"

"這還用問嗎，我當然愛你了，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嗚，嗚。"

我的眼淚……沿着臉頰滑落。他說他當然愛我，我的心好痛……不知為什麼……想到我不能為他做任何事情……我就恨自己，恨自己的軟弱無能。我哭了半天，振赫皺着眉頭看我。

"關於你剛才問我的那個問題……我要修改一下。"

"？"

"我的希望是……永遠……和你在一起。讓我可以保護你，心裏只有你一個人。"

"……"

"所以……你不要自己瞎緊張了。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你不想說，你也可以不說。但是……你不要……讓我也跟着你不安。"

"……"

"看到你哭……我的心裏……真的……好難過……"

啊啊……我第一次感覺到……他是那麼……可愛。柳振赫皺着眉頭，沖我微笑……他擁抱着我，身上散發出令人愉悅的香氣……我幸福得只想流淚。"你希望他永遠……在你身邊平庸下去，還是希望他……幸福，希望他飛黃騰達？"柳振赫……總是無條件地順從我。他總是考慮到我的感受……卻從來不說自己的事情。可是……雖然他現在這樣……我總不能讓他永遠……像現在這樣適應我……我不能……讓他這樣……我不想這樣。

柳振赫溫柔的嘴唇碰到了我的額頭。

"不要哭。^＿^"

"……"

以後……如果他的微笑因為我而扭曲，哪怕只有一次……我也會很痛苦的。

"振赫呀。"

"哦。"

"我可以吻你嗎？"

"什麼……哦。"

我的嘴唇剛剛碰到振赫的嘴唇上，他的眼睛立刻瞪大了。過了一會兒，他伸出手，攬住了我的腰。"你能為他做什麼？"我也……不想這樣。柳振赫因為我……而變得平淡無奇……我不希望……我阻礙柳振赫的前途……我太無能……無力陪在振赫身邊……我討厭我自己，我恨我自己。

"嗚……好了……你今天真的很奇怪，嗚……"

柳振赫的身體碰到客廳冰冷的地面。我用力抓住柳振赫的衣角。這不算什麼。為了你……我做這些……根本不算什麼……與其在你身邊成為你的累贅……我寧願……遠遠地……看着你。

"哦。"

就算我以後……再也……再也……感覺不到他的體溫……

"怎麼了……你今天怎麼了……池恩雅。"

"振赫呀。"

"我本來不想問你的，看來不問不行了。你站起來。"

咣咣咣！撲騰！

"振赫呀。"

"你為什麼要這樣？出什麼事了嗎？你快說。"

"你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