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線索·傷
柏原和幸之匆匆趕去報警，回來的路上，柏原問：“告訴和野了嗎？”
“電話一直打不通。”
回到SOLO，夏樹聽他們講了事情的經過，嚇得半天合不上嘴。
“你知道怎麼聯繫和野嗎？”幸之看了柏原一眼：“好歹他也是關心千的人，告訴他，我們就多一個幫手。”
“和野今天來過一趟，他說千還是不願做出選擇，他打算回鄉下老家呆一陣子，調整情緒。”
“什麼？他也離開東京？”這完全出乎柏原的意料。
他也決定退出嗎？決定成全我和千？或者，只是個巧合？千還沒有接受他！這一點倒是讓柏原心裏好受多了。也好，和野不在這裏，我倒可以全心全意地想辦法解救千了！
七天之後。
“這些警察都是白痴嗎？！”
“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可是她已經失蹤一個星期啦！”
“我懷疑這是個陰謀……”
“不行！我要去一趟警局！”
“我可以同行嗎？”
“不必了！”
柏原丟下電話，匆匆走出門。怎麼會這樣？千已經失蹤一個星期，當天就報了警，可那幫警察竟然一點線索都沒有？！幸之的電話讓他心急火燎。
天空一片陰霾，溫暖卻沉悶。
東京警察署外牽着不準入內的條幅。柏原哪管那麼多，徑直往裏面衝過去。
“站住！”
“我要報警！”
“現在有重要人物到訪，暫時不能出入！”
“可我的案子很急！”
“恐怖襲擊？爆炸案？連環兇殺？”
“我女朋友被綁架啦！”
“打電話詢問吧！”
“都過去一個星期了，怎麼還沒消息？！”
“稍安勿躁，一定沒事的，立案調查都需要時間呀！”
他看了一眼對方手裏的警棍，很沮喪地在門口坐了下來。這裏停着兩輛豪華轎車，一黑，一白。他悄悄繞到黑色車子的前窗，竟然看見司機的座位上放着一頂禮帽！
四個中年男人從警署的樓上下來，周圍擁簇着警員。四個人中，有一個戴墨鏡的傢伙！他走向黑色的轎車，正要打開門，柏原突然沖了上去！他揪住那人的衣領，大聲喊着：“你這劫匪！快把千還給我！”
“這小子瘋了！”
警察們一擁而上，把柏原摁倒在地！
警署大樓地下一層的某個小房間裏。
“我認為他就是劫持者！”柏原坐在那兒，幾個警察圍着他。
“你也太衝動啦！無憑無據！”一個警官模樣的人狠狠錘了一下桌子。
“他戴禮帽，還有大墨鏡呢！目擊證人都說綁匪是這個樣子！”
“幼稚可笑！全東京就只有一個人戴墨鏡戴帽子嗎？我告訴你，他可不是普通的人物！好了，看你也是太年輕做事不經過大腦，在這反省一下，明天讓你的朋友來接你吧！”
“那我女朋友的案子……”
“放心吧，我們會好好調查的。”
次日。幸之趕了過來。
“不好意思！他太着急了！”他跟警察說著好話。
“幸之！快帶我離開這兒！聞了一晚上監獄的味道，太痛苦了！”柏原在一旁叫叫嚷嚷。
“安靜點兒！信不信我說句話就能讓你繼續留在這兒，直到喜歡上這味道為止？！”中年警官又轉過頭問幸之：“我這裏難道像監獄嗎？”
“沒有！您別生氣！心愛的女人失蹤，他難免會情緒失控啊！”
“口恩，簽個字，把他領走吧。吃碗拉麵，什麼事都想得開了。”
幸之把垂頭喪氣的柏原從房間裏帶出來。
身後又傳來中年男人的聲音：“這個案子，看似簡單，又不太簡單。你們得有耐心！”
柏原急忙沖了回去，拽着警官的胳膊：“大叔，能透露點消息嗎？你昨天說那戴墨鏡的傢伙不是普通人物，他是不是和這個案子有關？快告訴我吧！”
“咳，咳！我還有事要辦呢。那個幸之，快把你的朋友帶走吧，記得吃拉麵！哦，對了，不準再叫我大叔，我還沒那麼老呢！”
從警局大樓出來，柏原感覺陽光特別扎眼。幸之把他拉進一家麵館，一口氣吃下了一大碗。
“好些了嗎？”
“好？我能好嗎？”柏原忽然想起了千呼哧呼哧吃拉麵的樣子，一邊笑着，一邊給他講淑女學堂里的故事：老師教姑娘們用銀制小叉把面捲起來，輕輕放進嘴裏，一點聲音都沒有。但周圍一個大口吃面發出聲音的人讓大家覺得那才是吃拉麵的樂趣，索性都不顧形象地吸起麵條來！老師呆了三秒鐘，竟也受不了誘惑地大吃特吃！
“呵呵！”柏原傻笑了一聲，又陷入了深深的憂慮。千，你在哪兒？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你會想我嗎？
“柏原，你說的戴墨鏡的人是怎麼回事？”幸之拍拍他的肩膀。
“昨天在警局看到了那個傢伙！”柏原一說到這兒就熱血沸騰：“雖然不確定是同一個人，但我在他的黑車裏發現了一頂禮帽，正問他千的下落，那些警察卻上來多管閑事。氣死我了！”
“我們不能低估這件事，也許真的很複雜。”
“我說你這人總說泄氣話幹嘛！報案一個多星期了，連她的死活都不知道！好歹她是和你約見的時候被綁架的！”柏原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那天你把千約出去想對她說些什麼？”
幸之心裏一沉，喝了口茶：“沒說什麼，是關於給她報酬的事。她那段日子天天去唱歌，總不能白唱吧。”
“據我所知，她是為了你才去SOLO的！在伊豆，她也是為了追你把鞋跟都跑斷！”柏原眼睛裏燃着火苗：“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只是從沒說出來罷了！”
“夠了！我們都希望千能平安回來，其他的東西以後再說吧！”幸之發了脾氣，起身摔門離開。
柏原“切”了一聲，搖搖頭，衝著他的背影大喊：“喂！跑那麼快乾嘛！該你付賬的！”
又是兩天過去了。他們還是沒有千的任何消息。
初夏已經來臨，東京街頭的人們都穿得花花綠綠。柏原站在繁華的表參道上，卻覺得陽光是灰色的。千不在身邊，彷彿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會觸疼傷感的聯想。他穿着一件純白的長袖T恤，一條七分口袋褲，雙手插袋，呆在那裏仰頭看着天空，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
又有地下樂隊的演出了。一小群年輕人正偷偷把海報貼滿大街小巷，邊貼，邊警惕地看着有沒有警察靠近。
柏原靈機一動，有了主意。他一路跑着去了SOLO。
“什麼？你確定要這麼做？”幸之正對着那面畫著妖怪百合的牆壁。
“你不幫忙我就只好一個人做！”柏原起身要走。
“慢着！”幸之喊住他：“你最近脾氣怎麼變得這麼壞？好，我和你一起去！”
柏原擠出一絲笑容：“也只有你能幫我了！”他邊往外走邊說：“我儘快去準備，晚點打你電話！”
深夜，柏原和幸之約在最繁華的銀座見面。按事先約好的，兩人穿着深色的衣服，各戴一頂棒球帽。柏原從機車後座搬下來一大摞東西。幸之打開袋子一看，是千的海報！
“笨蛋！這是尋人啟事！”柏原拿出一張，上面是他在湯口溫泉給千拍的照片，她正靠着窗檯，俏皮地眨着眼睛。“真可愛啊！”幸之又看了看上面的文字：——
“柏原”的女友“川島千”失蹤。
如知其下落，請聯繫：柏原03-3333-9120
上野道48號秋田醫科大學A區11
號公寓602房
http://www.guga-guga.com
www.guga-guga.com
mailto:king1111@guga.com
king1111@guga.com
或：幸之/夏樹03-3336-7802
新宿區中落合4-8-11“SOLO酒吧”——
“到哪兒都不忘強調她是你女朋友！”幸之瞟了柏原一眼。
“快點貼吧！現在沒有巡警，你從這邊，我從那邊，在路口會合！”
“OK，一夜之間，人們就會發現銀座到處是千的笑臉。起初以為是哪個少女明星在做宣傳，仔細一看，原來是尋人啟事！”
“少口羅嗦幾句吧！”
他們像做賊一樣邊貼邊環顧四周，很快，路邊的牆面，天橋下的通道，都被貼滿了。
過了很久，兩人坐在路燈下發獃。
“天快亮了。”
“明天會有人打電話來嗎？說不定他們知道千的消息……”
“希望不是警察的電話！這一招的技術含量實在不高！”
“那你想個技術含量高的看看？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到你就來氣！”
“嘟……嘟……”柏原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個陌生的號碼！他小心翼翼地接通：“喂……”
那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柏原！我是千啊！”
“千！你在哪兒！”
“你快去地鐵神宮前站，那裏有個速照館，我留了東西在那裏！像艾米麗一樣！”
“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我得走了……”
“喂！千！”
“滴……滴……滴……”只剩下忙音了。
幸之看了看這個號碼：“這是從公共電話亭打來的！按數字推算，應該是地鐵里的電話亭！”
“口恩，我現在就去神宮前站！”柏原轉身就要出發。
幸之正要和他一起去，柏原卻說：“你在SOLO等電話吧，萬一還有人知道她的消息呢！”
“好的，那你當心！”
柏原是第一班地鐵里寥寥幾個客人中的一個。一夜未睡，他的心情卻好了許多。至少千還平安無事呢！她打來電話，又急匆匆要走，是逃出來了嗎？還是被監視着？她說的速照館裏有些什麼東西呢？
“神宮前站到了！”柏原袋鼠一樣跳出車廂，邊跑，邊搜索着那家速照館。
還沒有開門吧？他發現所有的店鋪都是大門緊閉。
只是在出地鐵口的小角落上，立着個簡單的幌子，亮着一盞燈。
柏原跑了過去，啊，是個24小時自助照相館。千說的就是這裏吧。
裏面只有個簡單的攝影屏幕，投進幾個硬幣，它就自動閃起來，閃出一串照片，全看自己怎麼擺POSE了。柏原拍了一張又一張苦瓜臉，還是沒弄明白千的用意。
柏原，你怎麼這麼笨啊！他正痛苦地抓耳撓腮，突然想起了千電話里說了一句：“像艾米麗一樣！”
艾米麗？是電影“天使艾米麗”的女主角？千跟柏原說過她最喜歡那個角色，古靈精怪俏皮善良！他開始極力回憶那部電影的鏡頭：她愛上了一個人，那男孩每天從自助照相館的架子底下搜集一些被人們撕毀丟棄的照片，重新拼貼在一起……
難道，這是她的暗示？柏原趴到地上，用手去撥弄架子底下滿是灰塵的地面，還真的摸到了很多東西！他把它們弄了出來。
N張碎成小塊的照片，三顆玻璃球，一張巧克力包裝紙，一張過期的月票，兩片羽毛，一個用樹葉包裹的小袋子。這是柏原弄出來的全部東西。他憑直覺，先打開了那個用樹葉包裹的小袋子。
樹葉還是新鮮的顏色，看來是才放到這裏的。他有些緊張地把它剝開，裏面竟然是自己送給千的琥珀手鏈！怎麼會？她為什麼要把這個留下？她不再需要了嗎？
裏面還夾着一張打印的字條：——
柏原：
忘了我吧。
我已經和廣鳴在一起了。
你自己保重。
川島千——
真是晴天霹靂！他覺得眼睛一陣發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的突然失蹤，難道是跟廣鳴私奔？就是一個多月前和千相親的傲慢老男人？殺了我都不相信！千明明很討厭他的，她可是當著他的面說自己愛的人是我，說我是她的未婚夫啊！那串手鏈像丟了靈魂似的黯淡起來，柏原瞬間感受到一種無法名狀的恐懼：可這信物，這字條，不是千親口說要我來拿的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蹲下身子仔細去看那些撕碎的照片，又重新拼在一起，發現全都是千和廣鳴的合照！他摟着她的肩膀，他們的臉緊緊貼在一塊兒，就像一對幸福的情侶！
柏原像是被硬生生拆了骨頭，幾乎癱倒在地上！
此時的幸之正和夏樹在SOLO里忐忑不安地等着電話。
柏原的手機總是無法接通，幸之隱隱有些擔心。
“老師，你們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神神秘秘的！”
“就像每次‘MIX’，‘EASTWOOD’舉行地下演出時做的事。”
“買頭盔？準備啤酒？”
“傻瓜，我們去貼尋人海報了！”
“這麼說千還是沒有消息？通知她的家人了嗎？”
夏樹這一問，幸之突然覺得他和柏原都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環節，正要整理一下思路，電話猛地響了起來！他馬上抓過話筒：“你好！SOLO！”
“你好，我看到過海報上的女生！”
“在哪兒？什麼時候？！”
“在花桓女大，半個月前吧。”
“……”幸之差點沒暈死：“哦，那時候她還沒有失蹤呢！”
“可尋人海報上沒寫她什麼時候失蹤的呀！”
“口恩，是我們的疏忽，多謝你了！”幸之搖搖頭：“這個柏原，做事真是不仔細，麻煩還在後頭呢！”
……
“HELLO！是SOLO的幸之嗎？”
“你好，我就是！”
“昨天看到了海報上的女生呢！”
“真的？可以說得詳細點嗎？”
“我當時正騎着腳踏車去接女朋友，但路上遇到了塞車，只有慢慢往前行，你知道昨天很熱的，我覺得好累啊……”
“對不起！你能撿關鍵的說嗎？”幸之被這口羅嗦的傢伙弄得焦躁不安，卻又不好發脾氣。
“別急呀，馬上到重點了！我停在路邊休息，無意中一轉頭，就看到了那個川島千，是叫川島千吧？她趴在一輛黑色小轎車的窗口，很迷惘地看着遠方！”
“那是在什麼地方？”
“通向東北方向的高架橋上，周圍可以看見很多花圃，這個季節，花都美極了……”
聽到這人又開始偏離主題，幸之只好打斷他：“多謝！我又有電話進來，再見吧！”
“好吧，這種電話成了熱線想必你也夠忙的，多請幾個人來幫忙呀，我們學校的勤工助學社團一定很樂意……”
“啪！”幸之掛斷了電話。他長舒了一口氣，在紙上寫下：東北方向高架橋，花圃，黑車……
“鈴……”電話還真不少！
夏樹衝過去搶到話筒：“么西么西？”
“你好，這裏是集美館藝能公司，我們想聯繫海報上的女孩子。她叫川島千嗎？樣子甜美可愛，是個做藝人的好材料啊！”
“請看清楚些吧！那可是尋人海報！”
“現在的小姑娘不是都會用各種方式宣傳自己嗎？這一招效果應該不錯吧！請她直接和我們公司聯繫，號碼是……”
“啪！”夏樹掛電話的聲音比幸之還響！他們無奈地相對苦笑了一下。
幸之越來越強烈地覺得他們偏離了方向。找警察，貼海報，穿遍大街小巷，似乎都沒有太大的作用，問題的關鍵在於，一旦要轉入他考慮的軌道，很多秘密就無法繼續隱瞞下去了！他被矛盾煎熬着，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夏樹把腳蹺在吧枱上打着呵欠：“老師，痛苦不能一個人承受，還需要愛人來分擔呢！”
愛人？！幸之瞬間百感交集。五分鐘后，他平靜下來，輕輕走近夏樹：“我得去一趟京都，馬上就得動身！你在家看好店，時刻關注千和柏原的消息，明白了嗎？”
“怎麼突然去京都？！”
“為了少走點彎路。口恩，就這麼定了！如果柏原兩個小時后還沒聯繫你，你就親自到神宮前站跑一趟，我擔心他出事！”幸之摸了一下夏樹的頭頂，匆匆上樓收拾行李去了。
夏樹在幸之離開後接了個奇怪的電話。
“SOLO酒吧嗎？”
“是啊，你是……”
“我提醒你們少管閑事！”
夏樹一頭霧水，正準備再問兩句，對方已經收線了。
而柏原的手機仍是打不通，他也沒打電話過來。夏樹想起幸之的囑咐，也向地鐵站趕去。
癱坐在地上的柏原感覺自己恍恍惚惚，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的琥珀手鏈，字條，照片，全都不是真的……他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正要慶幸這些可怕的事物都只是幻覺，一睜開眼睛卻又看到它們活生生地擺在自己面前！
廣鳴，該死的廣鳴！是他劫持了千！這一切都是他偽造的陰謀！可是照片怎麼解釋呢？！他們那樣親熱，柏原嫉妒得要哭了！此時，遊艇上的那一幕又忽然出現在他的腦海里：那個裹着頭巾，用煙迷倒我又製造了自己鬼混的假像的女人，會不會就是受廣鳴指使的？他自己都說過，如果說動機，他是最大嫌疑，分開了我和千，他才能乘虛而入啊！我當時怎麼就沒有好好懷疑他呢？！
一點陽光從地鐵口透進來，通道里還是很安靜，偶爾幾個人影掠過，又匆匆離去。
“嗒……嗒……”
一陣很響的腳步聲在身後由遠而近，柏原覺得這很像女人皮鞋發出的聲音，扭頭一看，他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
“你！你終於又出現了！”柏原攥着拳頭，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一隻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從衣服里掏出一支微型錄音筆，他摁下按鍵，裏面傳來維瓦爾第B小調小提琴四重奏的樂曲聲，那是千在國立音樂廳的現場表演！
“……千，我愛你……”柏原聽到自己那天表白的言語，想到此刻千卻不知身在何處，心裏一陣陣難過，眼淚不停地在眼眶裏打轉！
“想她嗎？”墨鏡男人淡淡地說，嗓音很低沉。
“快把她還給我！”柏原向他衝去：“還是這頂帽子！還是這副墨鏡！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在音樂會上，在幸之的party上，在警署大樓……你這見不得人的罪犯，我要把你的偽裝都撕下來！”
“站住！”他音量並不大：“你想聽真話還是再進一次警察局？”
到了這個時候，柏原哪還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緒！他走近這個和他一樣高大，卻似乎比他還要強壯的男人，一拳向他的胸口打了過去！
一隻老虎鉗一樣堅硬的手掌抓住了他的拳頭！
“小子！面對現實吧！川島千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你算什麼東西？你什麼都不是！”
“混蛋！”柏原瘋了一樣大喊起來：“你到底是誰！你把千怎樣了！廣鳴才是幕後黑手吧？你這該死的走狗！”
“那個破手鏈你看到了？字條你讀過了？照片你也欣賞了？這都是千親口要你來拿的，不是嗎？”那男人點燃一支煙：“你死心吧，她不屬於你，永遠都不！”
“至於我……”男人吐出一陣煙霧：“只是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該消失的時候消失！”
“我現在就讓你永遠消失掉！”柏原一記重拳砸到男人的臉上！那人一個趔趄，後退了幾步，兩個人擺開架式扭打起來！
沒過幾招，那男人明顯佔了上風！他反扣住柏原的胳膊，讓他動彈不得。柏原疼得出了一身汗，他用腿狠狠踢了那男人一腳，卻突然被什麼擊中了頭部，來不及反應就栽倒在地！
夏樹找到柏原的時候，他身邊已經圍了一圈人。
上班族們議論紛紛。而那戴墨鏡的神秘男人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柏原，你醒醒！你沒事吧！酷瓜！”夏樹抱着他不停地搖晃。
“別搖別搖！我已經夠暈的了！”
聽到他的回應，夏樹心裏的石頭算是落了地：“上帝保佑，你還活着！”
“呸！我當然活着！真不吉利……”柏原摸着頭想站起來，卻又眼前一陣發黑坐了下去。
“你的頭在流血呢！”夏樹驚叫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別忘了把地上那些東西帶走！”柏原念叨着：“它們比我的命都重要！”
那男人的話像刀子一樣扎進柏原胸口，頭上的傷，他已經感覺不出疼了，但心裏的痛，卻沒有任何辦法能夠緩解。
“千，我一定要找到你！你是我的女朋友！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他的眼睛紅通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