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十五
聽完孫繼年的故事之後,我的心情多少有一點沉重。這個家庭所有的故事都因錢而起,因為沒有錢,當年孫繼年和若如被迫分開;因為有了錢,孫繼年又再次得到了若如,同時卻成了破壞若如家庭和殺害謝晶生父的間接兇手;而為了賺錢,孫繼年夫妻又疏忽了對小謝晶的關心;為了賭一口氣,謝晶甘願下海做了媽咪。
錢畢竟不是萬能的,孫繼年縱然有錢,也買不回謝晶的一點親情,他跟謝晶之間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對謝晶也總算有養育之恩,而到頭來得到的卻是謝晶的仇恨,這又是何苦?
孫繼年沒有進夜總會,把我送到門口就開車走了,臨別前又再一次拜託我無論如何要把謝晶叫回家吃飯。我想了一下,便把醫院給他的化驗單要了過來,勸說謝晶的時候,這東西或許用得着。
夜總會裏鶯歌燕舞,正是最熱鬧的時間,舞台上的男歌手甩着長頭髮像瘋狗似的狂叫着:“錢錢錢錢,錢錢錢錢,為兩餐什麼都干啊,可憐!碰到機會就緊抓不放啊!實在!誰是天才?誰是白痴?是裝糊塗還是真的蠢材?沒有那麼容易讓你知道……”
香港歌王許冠傑的歌,無論在什麼時候聽都顯得那麼實際,這個瘋狂的年代,錢雖然不是萬能,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我下意識地把手伸進衣袋裏捏了捏那張十萬塊的支票,然後就看到劉歡跟小崔正在吧枱前喝着啤酒,看見我回來,劉歡便向我招手,打趣道:“唐哥肯定又是打野食去了吧,這麼晚才回來,怎麼樣?泡到幾個美女了?”
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小子不懷好意,哼,是諷刺還是試探?我幾點鐘回來上班還輪不到他來管。我笑了笑,順手拿起一瓶啤酒咬開瓶蓋,往嘴裏灌了幾口,“嘿嘿,這裏那麼多美女,我還用得着去外面泡?”
劉歡哈哈笑道:“家花不如野花香嘛!這裏都是你的家花,怎及外面的痛快!”
“是么?”我今天被孫繼年影響,心情不是很好,想也不想就說:“我說咱們小歡哥怎麼就喜歡往這兒跑呢,原來是餐飲部的家花都已經被採光了,怎麼樣?看中了哪個?看中了就上吧!”
我這話不冷不熱的,但意思卻很明顯。小崔見我話裏帶刺,連忙灌了兩口啤酒,“兩位大俠慢慢聊,我先去招呼客人。”說完就像被鬼追似的開溜了。
劉歡被我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訕笑道:“唐哥說笑了,我只不過是無聊,過來混杯酒喝而已,怎麼敢打美女的主意。”
他不打美女的主意?媽的,這個山賊,他還打我的主意呢!我看他做夢都想着做餐飲娛樂部經理,恨不得我明天出門就被車撞死,好讓他獨掌大權!我晃着酒瓶,悠然道:“其實大家都是兄弟,你要是真的看上哪個美女,做哥的能不幫你嗎?說吧,喜歡哪個?”
劉歡連連擺手道:“冤枉啊!唐哥你誤會了,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這小子肥頭大耳,一看就是個抓鍋鏟的料,此刻裝起一副冤枉相來,卻也有幾分六月飛雪的味道,只可惜我知道他是在演戲。我故作關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新來的媽咪長得很不錯,要不要我介紹給你認識認識?以你的泡妞技術,說不定今晚就有艷遇呢!”
劉歡一聽這話臉色就有點不自然了,強笑道:“哈哈!唐哥真會說笑,我先回餐飲部了,改天再來打擾。”說著,把手中的半瓶酒灌下肚子,拍拍屁股離開了夜總會。
我在心裏哼了一聲,這龜蛋明明是謝晶的前男友,卻在本少爺面前裝蒜,我靠,什麼玩意!說不定這劉歡就是因為看見謝晶進了夜總會工作,心慌了才跑過來探聽虛實的。想到這一點,我不禁有點後悔,剛才不應該在他面前提起謝晶,我這樣說話,他肯定會懷疑謝晶跟我說過什麼,以後會更加提防。
言多必失,在這種場合打滾還是應該多思考,少說話。
劉歡前腳剛走,小崔就馬上過來湊在我耳邊說:“劉歡這小子不懷好意。”
我扭頭看着他,“這話怎麼說?”
“他剛才找我喝酒的時候,藉機問了我這裏有多少小姐幾個服務員和平時的運作情況。”
我聽了便有點惱火,“你是怎麼回答的?”
“小姐和服務員的人數我都告訴他了,這些不是秘密,就算我不告訴他,他也可以去人事部查的。”小崔說,“但他問起你的時候,我說你去別的歌舞廳了解市場了,至於運作,我就說我也不太懂。”
我點了點頭,“他還說了什麼?”
“看樣子他好像想收買我,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試探我的口風,還說以後一定不會待薄我。”
小崔討好地說,“我不好正面拒絕他,就讓他認為我已經被他收買了吧,這樣我也可以從他那裏套到餐飲部的情況。唐哥你知道,我一直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小崔的話似乎也說得過去,他主動把劉歡來這裏的目的告訴我,看來是真的希望我能打個勝仗。但我卻哼了一聲,冷冷的道:“你小子想做牆頭草,兩邊搖么?跟我說話的時候就站在我這邊,跟他說話的時候就站他那邊,到頭來不管我們誰上位,對你都沒有影響。”
“唐哥唐哥!你這話就不夠意思了,我是那樣的人嗎?”小崔擦着額角的汗,連聲分辯道,“我發誓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如果萬一真的讓劉歡那小子贏了,我馬上辭職不幹!”
小崔這話說得我有點感動,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啦,跟你開玩笑的,我知道你是我的好兄弟。對了,那天你說誰介紹你來上班的?”
“董……董事會的杜總。”小崔說:“要不要我約他出來一起吃頓飯?”
“儘快!”
“好的,那我明天就給他老人家打電話。”
“不要讓別人知道,也不要事先讓他知道是我約的,就說是你請他吃飯,等約好了再告訴我。”
小崔點頭道:“明白,那我先去招呼客人了。”
小崔走了兩步,又被我叫了回來,“你看着謝晶,今晚如果她喝醉了,扣你一個月的獎金。”
小崔狐疑的看着我,“那……那我看着她好了,如果客人灌她,我就去幫她扛住。”
“你怎麼做我不管,反正今晚不要讓我看到她喝醉。”
“知道了,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我捏了捏懷裏的支票,擺了擺手,道:“如果我坐上了餐飲娛樂部經理的位置,你借我的兩萬塊就別還了。”
三十六
謝晶很聰明,下班的時候,沒等我找她,她就已經換好衣服在等我了,“他是不是跟你說了很多話?”
我點了點頭,“去吃夜宵吧,我請你。”
“他給了你多少錢?”
我一愣,“出去再說。”看來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粥城還是那麼熱鬧,我們選了一個臨江的位置坐下,還沒說話,謝晶就把服務員招了過來,“拿一打青島純生過來。”
“不要這麼多!”我對服務員說:“兩瓶就行。”
“一打!”她堅持道。
“如果你不想聽我說話,我可以不說,但我不要看到你喝醉。”我對謝晶說話,眼睛卻瞪着服務員伸出兩個手指。那服務員聳了聳肩膀撇了撇嘴轉身走了。
“你能說什麼好話?”謝晶斜蔑着我,滿臉的不屑,“他來夜總會既不找我也不消費,而是把你叫出去聊天,除了說我壞話,還能說什麼?你除了幫他說好話,又能說什麼?他是不是想讓你開除我?”
“他沒有叫我開除你。”我拿出煙來丟了一根給她,“也沒說什麼,只不過是想你明天晚上回家陪他吃頓飯而已。”
“那不是我家!”她倔強的說,情緒有點激動,“我的家在十二年前就已經被他毀了。”
我嘆了口氣,接過服務員拿來的啤酒喝了一口,“大道理我不想跟你說了,你出來闖蕩江湖這麼多年,懂的道理不會比我少。我只想問一句,你愛不愛你媽?”
“愛,很愛。”她灌了一口啤酒。
“明天是你媽的忌辰。”
“我知道,我不會忘記的,我會在家裏遙祭她。”
“她的骨灰盒在你爸那裏,為什麼你不親自去骨灰盒前上一炷香?不管你多恨他,但他和你媽媽是真心相愛的。”
“什麼叫真心相愛?他要是真的愛我媽,當初就不該來破壞我們的幸福生活,他那叫自私!”她大聲道,“你別再說這件事了,我死也不會回去的。”
“好好好,我先不說了,喝酒。”我跟她碰了一下酒瓶,她現在情緒比較激動,不管我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所以我乾脆也不說話。兩人就這樣喝着悶酒,氣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服務員!再拿兩瓶酒來!”她喝光了自己的那瓶,又對服務員喊了起來,這次我沒再阻止她。
酒很快拿來了,她一口氣又灌了半瓶,我還是沒阻止她,我在等。我知道一個女孩子如果這樣喝急酒的話,很快就會有眼淚佐酒了,我就是在等她流淚。
“看着我幹嘛?”她瞪着我,手裏拿着啤酒瓶,一副想打架的樣子。
在夜總會裏上班沒有不喝酒的,雖然我讓小崔看着她,但她肯定也喝了不少,現在兩瓶急酒灌進肚子,酒意很快就會來。我輕輕的抿着自己的啤酒,看着她,微笑道:“我在等你流眼淚。”
“放屁!你以為我跟別的女人一樣?喝了酒就要發酒瘋?我為什麼要流淚?”她又灌了兩口,“你想看我流淚,我就偏不流。”
我還是笑着,看着她,然後就看到她慢慢的放下酒瓶,兩行眼淚不爭氣的從她的眼角淌了下來。
“我好想媽啊!”她的聲音有點凄涼,楚楚可憐的。
我嘆了口氣,把紙巾遞給她,“那明天就回去看看她?”
“不去!”她接過紙巾慢慢的拭着眼淚。
“你剛才也說過不哭的。”
“我是流淚,沒有哭!”她一邊流淚一邊狡辯,“我流淚怎麼啦!我……我是女人!我流淚又怎麼樣?我想媽媽也不行啊!”
女人都是水做的,其主要成分就是淚水。
“回去看看媽媽,在她的骨灰盒前面上一炷香,那裏畢竟也是你的家,你在那裏生活了幾年,裏面有很多屬於你跟媽媽的回憶。”我把整盒紙巾都丟了給她。
“那不是我的家!不是!”她的眼淚更多了,凄聲道:“不是不是不是!那不是我的家!永遠也不是!”
“如果孫繼年死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他的財產和房子。”我對着酒瓶猛灌了幾口,忽然覺得自己說出來的不像人話。
三十七
“他最多還有三個月的命。”我將化驗單放在謝晶面前,“我不想替他說什麼好話,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不是為了找你,他不會在聲色場所中沉迷,也不會抽那麼多煙,或許也不會患上肺癌。”我加重了語氣,“你還能恨他多久?他畢竟也養了你這麼多年!”
謝晶看着化驗單,一下子也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的掉眼淚,我知道她的思緒很混亂,但我不能不說下去,“你出來做媽咪,不就是為了錢嗎?他死後,一切都是你的,你就是小富婆了!”
“我不稀罕他的錢!”謝晶倔強的甩了甩頭,聲音卻已經比剛才小了很多。“我不想再談這件事了,你送我回家吧。”
踏着昏暗的街燈,我們默默的向她的住處走去,一路上,誰也沒再說話,已是夜深,城市陷入了一片寧靜,風帶着涼意輕舞着堤邊的落葉,也侵襲着她的長裙,她是多麼的柔弱,就如一朵在風雨中搖曳的小草般,隨時有可能被仇恨和痛苦湮沒,我暗嘆一聲,脫下外衣輕輕地給她披上。
她掉頭看了我一眼,又繼續往前走,步履凌亂長發飄飄,那是酒精的作用。我踏着秋葉,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眼中閃過的是遠處的車燈,耳邊傳來的是腳步的寂寥。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明天的事,只能由她自己作決定。
很快,又到了她的住處,我今天沒打算在她那裏過夜,進房間亮了燈,我拿回外套就想走,我想她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來思考問題。
但她卻忽然抱住了我,也不說話,然後就把嘴唇迎了上來。她抱得很緊,吻得也很用力,彷彿要把整個人擠進我的身體……
窗外,秋風輕吟,月影婆娑。
房內卻是一片狼藉,我們像秋風掃落葉般用最狂野的方式撕去了對方身上的衣服。
我不是君子,更不是什麼柳下惠。
她像只發情的雌虎山洪暴發般蹂躪着我,我則毫不猶豫的用更凌厲的原始來還擊她!
然後她就開始流淚,再然後就開始哭,後來就開始痛哭,一邊哭,一邊用力的迎合著我的堅硬……
她哭得直接而痛快,淚水順着她的臉頰沖洗着我那已經被她咬破的嘴唇,而我只能死命的頂着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在她哭完之前倒下。
她一邊哭,一邊不停的咒罵著,“臭男人!死男人!賤男人……”
我一邊用力,一邊吼着,“看你回不回家!看你回不回家!看你回不回家……”
她壓抑的東西太多了,心靈或肉體都需要一次淋漓盡致的解放……
終於!
終於……
我們在咒罵和淚水中一起攀上了情慾的頂峰……
那一刻,時間彷彿已經凝固了,狂野忽然就變成了深沉。
月光下,她赤裸的身體如白玉般晶瑩,彷彿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凌亂的長發散落在她完美的胸脯上,在夜色中增添了幾分野性的美。她的淚水折射着熒光,如鑽石般在虛空中滑落,然後,房間裏就剩下她輕聲的抽泣,伴隨着窗外的秋聲,敲落在我的心頭。
我輕輕的拍打着她赤裸的肩膀,無聲地安慰着她。
她忽然又用力抱緊了我,“明天,你陪我,我就去。”
三十八
我沒有回家是因為我的體能幾乎被謝晶消耗殆盡,在她發瘋的時候我開始相信真的有“馬上風”這回事了,有些男人在激情的興奮中忽然倒斃,一定就是碰上了像謝晶這樣的女人。
她一共要了我三次,到最後一次的時候,我已經是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只能大字型的躺在那裏任她胡作非為,連喘息也是出氣多進氣少的。
我決定以後也不要再送她回家了,我不喜歡英年早逝。
手機鈴響了好幾聲我才勉強睜開眼睛,頭還在疼,但天已亮了,看看時間竟已近中午,謝晶赤裸的身體搭在我身上,我輕輕的把她翻開,按了手機的接聽鍵。
電話是李雯打來的,“唐……唐經理,請問你……你在哪裏?”
“什麼事?”我用力拍了拍腦袋,從床上坐起來。
“你兩天沒回辦公室了,很多文件等着你簽的。”她小心的說。
“知道了。”自從在網友聚會中意外跟李雯見面之後,我對她的態度稍微好了一點,至少我知道她不穿工衣的時候還像個女孩!
“還有……剛才陳總問你去哪裏了,好像找你有事。”
“你怎麼回答他?”
“我說你剛剛走開的,他說讓你回來後去他辦公室。”
看來這李雯還是懂得為我着想的,雖然夜總會經理主要是夜晚上班,白天不用打卡簽到,但連續兩天沒回辦公室也說不過去。
“我馬上回來。”掛了電話,我馬上就爬起來穿衣服,陳總明明有我的電話卻讓秘書來通知我,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呢。
我拿起電話按了一下陳總的號碼,想了一下,又取消了,還是先回去看看再說。
經過了昨晚的肆虐,房間是一片狼藉,我在窗台上找到了自己的內褲穿上,然後在地板上找回了襯衣,西服卻在電腦桌上,我一手拿起西服,卻看到那張十萬塊的支票竟壓在我的西服下面。我一愣,下意識的轉過身來,卻見謝晶正倚在床上瞪着我,雙眼儘是不屑。
她的眼神讓我有一種被人抓姦在床的感覺,我拿着支票僵在那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
“昨天晚上你睡著了之後,我想再看一下孫繼年的化驗單,沒想到不小心把這張紙翻了出來。”她冷冷的說,“支票如果被弄皺了是不能兌現的,所以就幫你拿出來放在桌上。”
我只好點頭說:“謝謝。”除此之外我還能說什麼?昨晚消耗過度,竟讓我的反應變得有點遲鈍。
她嘆了口氣,“沒想到我這麼值錢,回家吃頓飯就值十萬。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用下海做媽咪了,每天只陪人吃飯就行了。”
她的話中滿是譏諷,我聽了卻也無話可說,只好默默的繫着領帶。
“怎麼不說話了?”她乘勝追擊。
我整理好衣服,硬綳綳的說:“那你晚上還回不回家吃飯?”
她猶豫了一秒鐘,“回,怎麼不回?我不回家吃飯你怎麼賺錢?”
“回就行了,別的廢話都不用說,我現在要回辦公室,如果你想聽解釋的話,就耐心地等我回來。”我也有點生氣了,拉開門就往外走。
“你等一下。”她忽然叫道。
我回頭看着她。
“過來。”她向我招手。
我走到她面前。
“親我一下。”
我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就這樣?”
“你不是在生氣嗎?還想怎樣?”我繃著臉。
她忽然把我的臉捧住,用力的在我的唇上咬了一下,“我喜歡會賺錢的男人!不要忘記陪我回家吃飯!”
我一愣,她忽然又把我推開,“別裝酷了,滾吧!”
跟女人鬥嘴是件很愚蠢的事,跟生氣中的女人鬥嘴是更愚蠢的事。怎麼說我也算是個聰明人,所以剛才她諷刺我的時候,我才會故意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其實就是想暫時矇混過關,等想好了託詞之後再回來向她解釋,卻沒想到她的變化來得這麼快。
她上輩子一定是個妖精,我想。
李雯看到我走進辦公室,馬上就迎了上來,“陳總在辦公室等你。”
我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衣服,敲響了陳總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里,除了陳總之外,還有劉歡,我歉聲道:“不好意思,剛才出去辦了點事。”
陳總指了指劉歡旁邊的沙發,“正等你呢!坐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