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二十七

采寧飛了,我又要過幾天獨居的日子,兩年來我已經習慣了這種飄在半空中的愛情。因為分離,所以有了期待,有了思念。人都是這樣,總會在心裏期待着什麼,很多夫妻在一起的時候,都會期待一段短暫的分離,因為每天相處通常只會換來麻木,而分離則可以讓期待變成一種思念。

我覺得分離是愛情必不可少的部分,沒有相思就不會有愛情,那些所謂朝廝暮守的情侶,有幾對能真正走入婚姻的殿堂?沒等結婚就已經厭倦了。而那些離婚的人,很多則是因為在結婚之後才明白這個道理罷了。

當然,我對采寧是不會厭倦的,我總能在她的身上找到一些新的驚喜,她的吸引力存在於我的心靈深處。而且我們也沒時間厭倦,因為每次相聚都是匆匆幾天,互訴離情的纏綿還沒有真正結束就要面臨新的相思。

采寧是天使,天使飛了之後,我就開始期待晚上的詩友聚會,這是QQ詩友群的第一次聚會,大家雖然在網上都聊得很熟,但現實中卻從未見面。

詩友群幾十號人,就算不能全部都來,但應該也不會太少吧?這麼多網友一起聚會,場面何其壯觀啊!一個人能同時見這麼多網友,想着就興奮。其實,是不是詩友我都沒什麼意見,是網友就行,最好是漂亮的女網友,最好詩群里就我一個男的,別的都是絕色美女!眾星捧月,我是月亮,她們都是星星。

我愛文學,更愛文學女青年。

采寧的飛機還沒起飛我就開小差了,我“呸”了自己一下。但不會開小差的男人又怎麼算得上是真正的男人呢!我愛的人是采寧就行了,好愛!好愛!

聚會的地點在一個餐廳的大包間裏,包間裏兩張大飯桌,不但有卡拉OK設備,還有一個小舞池,我到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人在裏面的沙發上聊天了。

我開口就道:“我是踏月而歌,哪位是李白?”

“李白”是這次活動的組織者,來了當然找他。

馬上就有人站起來回應,“我是李白!哈哈!你就是踏月而歌啊!”

“李白”果然是文質彬彬,頭髮漆黑油亮,戴着一副金絲眼鏡,一看就知道是有文化的人。他跟我握了握手,然後把另外幾個人介紹了一下,都是平日在QQ群里的活躍分子。聚會時間差不多了,陸續有人趕來,有男有女的,女孩子中有漂亮的也有難看的。印象比較深的是“李清照”,在群里聊天的時候,我感覺她是個很矜持的年輕女孩子,但沒想到卻是個虎背熊腰的壯妞。介紹她的時候,我跟身邊“孟浩然”對望了一眼,心裏都有那種見面不如聞名的感覺。當然,大家都是有禮貌有修養的人,誰也不會當面去取笑別人。

另一個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張飛”。當初QQ詩群里出現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心裏就有點納悶,這麼斯文的QQ群里,怎麼會有人叫這個名字,張飛什麼時候會吟詩了?更沒想到的是這現實中的張飛竟是個弱質女流,而且還頗有幾分姿色。她進門的時候就大聲吼:“你們誰能猜出我是哪個,獎勵飛吻一個!”

沒有人猜得出來。因為我們都沒見過女張飛。

到吃飯時間,一共聚了三十多個群友,剛好分兩桌坐下吃飯。開始大家都不熟,言語間頗為客氣,三杯酒下肚之後,男人們女人們的話就開始多了起來,從生活到感情,能侃就侃,惟獨沒有談論詩詞。

張飛就坐在我身邊,我問她:“平時大家在群里才思敏捷,恨不得詩詞作酒長嘯江湖,現在真的聚會了,倒沒什麼人聊詩詞了?”

張飛睜大了眼睛看我,一臉驚訝的樣子,“和網上怎麼相比呢!要寫什麼詩詞,隨便打開一個網站就可以轉貼。”

我點了點頭,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坐在另一邊的是李白,他憨厚地笑道:“網絡聊天嘛,詩詞是橋樑,愛好是方向,目的是多交些朋友。”

他說的有道理,我笑了笑:“最好是多交些美女朋友……”

張飛是女孩子,卻也大方,“哈哈!如果網上沒有MM,看你們還上不上網!還聊不聊詩詞!”

正說著,包廂外又進來一個人,進門就說:“大家好!我是李師師,來遲了,對不起啊,現在才下班。”

“有美女自門外來,不亦樂乎?”李白一邊說一邊迎了上去。

這女孩穿了一套黃色的束腰花邊裙子,一對小白靴,身材不錯!頭髮上夾了兩個卡通小髮夾,跟五官配合得很好,整個看起來青春活潑。

就是這女孩怎麼就覺得眼熟呢?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那女孩子環視了一下房間裏的人,目光就跟我的視線接觸了。她對我笑了笑,那笑容挺美的。我發誓,這女孩我一定見過,但卻偏偏想不起是在什麼地方見的!

她走到我面前,做了個鬼臉,“我今天戴的是隱形眼鏡。”

她這一說,我馬上就想起來了!她竟是李雯!我的秘書!

天啊!女孩子化妝跟不化妝,戴眼鏡跟不帶眼鏡,穿工衣和穿便裝竟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我扶着椅子,“李師師?”

她笑了笑,“李雯。”

我還想說話,孟浩然在另一桌大聲叫道:“師師美女,我這邊剛好有空位,我是孟浩然!”

二十八

我一直都認為自從有了網絡之後,這個世界已經變得很小,但卻沒想到竟然小到這個程度,先是陽光,她在網上跟我認識,但竟是采寧現實中的同學好友,現在還成了我的戰友;然後是李雯,我的秘書,竟跟我在同一個QQ詩友群里。

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平時看起來像老處女似的李雯在生活中竟可以這麼活潑,跟辦公室里木訥的她相差太遠了,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

難怪說女人喜歡新衣服,或許她們只是喜歡換衣服而已,換套衣服,連性格都換了,彷彿那衣服就是她們的皮,像蛇一樣,蛻了一層皮,就不像原先的她。難怪會有“美女蛇”這個名詞。

飯桌上的氣氛很熱烈,雖然大家都只用網名稱呼,但酒過三巡之後,說話便再無顧忌。幾乎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而最能說會道的還是孟浩然,他坐在李雯身邊,低聲說大聲笑,全場幾乎都是他的聲音。從他眼中冒出的綠光我知道,他很想把李雯拿下。

“什麼是勇敢?渾唄!”

“什麼是溫柔?賤唄!”

“什麼是藝術?脫唄!”

“什麼是愛情?騙唄!”

女人或許都比較容易對風趣幽默的男人產生好感吧,從李雯的笑容上我看得出來,她挺欣賞孟浩然的。她笑眯眯的看着他,用眼神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這孟浩然也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這麼多段子,一套套的。

“春風吹,戰鼓擂,網上妹妹咱怕誰,說就說,想不想聽葷笑話?”

李白連忙伸手打住,說:“孟兄果真狂放之人,今日相見,兄弟敬你一杯。”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在場有十幾個女孩子,要是這孟浩然說出什麼不堪入耳的葷笑話,怕會產生尷尬的場面。這畢竟是網友第一次聚會,狂放過頭了未免有失體統。

孟浩然顯然已經有了一點醉意,李白敬他酒,他便馬上站了起來,笑道:“為妹生,為妹死,為妹奮鬥一輩子,兄弟!幹了!”

這孟浩然挺有意思的,網上聊天的時候是文質彬彬,想不到現實生活中竟如此誇張。

李白笑了笑,一口喝了酒,“你啊!你這樣下去是吃妹虧,上妹當,遲早死在妹身上!”

這李白才思敏捷,隨口就把這順口溜接了下去。引得大夥都笑了起來。

孟浩然年齡比較小,看起來才二十一、二歲,被大夥一笑,臉上頓時就紅了,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酒精的作用,訕笑道:“李兄果然厲害。”坐了下來,卻又低聲跟李雯調笑起來。

身邊的張飛拉拉我的衣袖,“你會不會說葷笑話?”

我說:“會啊,但在這裏不好說吧!”

“怕什麼啊!大家平時在群里都聊熟了,說什麼也不會介意的。”

“在群里大家聊的都是詩詞啊!”

“現在是聚會嘛,都是成年人,難道還要裝純情?”她這話說得稍微大聲了一點,李白聽了便說:“美女如果有葷笑話,不妨給我們說一個啊!”

李白也是狡猾分子,他是帶頭人,他不讓孟浩然說,是因為由男的說怕女孩子不好意思,如果由女孩子帶頭說葷笑話,效果就不同了。

張飛一拍胸脯,大聲道:“行,今天俺燕人張翼德就先帶頭說個笑話,以求大家一樂!”她身材嬌小,用張飛這個網名已屬不倫不類,現在還學人拍胸脯,大家便都安靜等着她說。

“丈夫在廚房殺雞,待客的妻子喊魚煎好了嗎?他丈夫不耐煩的問,殺雞煎魚先干哪個?妻子就喊,先煎后殺。在一旁的客人沒聽清楚前面的話,只聽到最後一句,於是有點吃驚,妻子見客人表情不對,連忙改口喊,先煎完再殺!那客人聽了更加吃驚,那妻子急了,大叫道,你煎我殺!”

張飛的笑話很一般,但大家還是給了鼓勵的笑容,孟浩然站起來,“你說了,那我也說個。”

於是大家的眼光又都投向他。

他清了清嗓子,“有座山上有隻母熊,山下有個獵人想把它抓了,第一次戰鬥,獵人失敗了,被母熊抓住強姦了,於是憤恨交加,休息數天之後,他又去找母熊戰鬥,結果又敗了,於是又被母熊強姦了一次,他很不服氣,等傷好了,馬上又上山找母熊,那母熊一見他就樂了,狂笑道:你狗日是來打熊還是來賣淫的?”

他說笑話的時候表情神態做了個十足,特別是說最後一句的時候,活脫脫就是一母熊在說話,引得哄堂大笑。

李白見大家都放開了,也站起來說:“既然說開了,那我也說個大家樂一樂。”

大家都拍手叫好。

於是李白便說:“一個軍官轉業回鄉,上級安排他做了個縣委書記,他的妻子高興得不得了。到了晚上同床,才知道丈夫的命根子被炸飛了,當場就嚎啕大哭,那丈夫見妻子痛哭,就來氣了,大吼道,哭什麼?難道我堂堂一個縣委書記連個雞巴都不如?”

二十九

吃完晚飯之後,服務員把飯桌撤了,包廂就成了地道的卡拉OK包房。吃飯時沒喝過癮幾個男生又叫了幾打啤酒坐在沙發上拼了起來。女人們就開起了演唱會。

“李清照”的表演欲是最旺盛的,就如她平時在QQ群里說話最多一樣。她的樣子長得像韓紅,唱的也是韓紅的歌,只是歌唱得確實不怎麼樣,一曲《家鄉》被她唱得飛沙走石滿目瘡痍,像牛叫一樣,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用五個調子來演繹這首歌。我懷疑韓紅如果在場,會被她活生生的唱得兩眼翻白暈絕過去。

身旁的張飛在我耳邊小聲問:“聽她唱歌你會想到什麼?”

我搖了搖頭,“傾聽是一種禮貌,是對歌者的尊重。”我也不知道此時此刻耳朵慘遭折磨的我為什麼還能說出這麼有教養的話來。

“我想起了滿清十大酷刑,感覺她正在被行刑,哈哈。”她小聲的說,“你也別假正經了,我知道你心裏已經在罵娘了。”

李清照一曲《家鄉》終於唱完,全場男女馬上報以熱烈的掌聲,她有禮貌的半鞠躬,一邊道謝一邊說:“唱得不好,讓大家見笑了。”

掌聲是慶祝她終於唱完了。不是見笑,是大家想笑笑不出來。

然後就是李雯,唱的是劉若英的《為愛痴狂》,聲音還可以,不跑調,就是拍子不準,不過比之前的李清照要好幾百倍。美女唱歌,捧場的人就是多,大家都跟着音樂打拍子,孟浩然更是乘着酒意在一旁伴舞,像耍功夫一樣。

我對張飛說:“你唱什麼歌?”

張飛搖頭道:“我唱得不好聽,就不去獻醜了。”

“沒關係的,出來玩就是要開心嘛,李清照都敢唱,你怕什麼?”

“就怕我連她都不如。”

“怎麼會!你長得這麼漂亮,唱歌一定不會難聽。”

“要不,你跟我合唱?兩個人一起唱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唱歌雖然不是我的強項,但自問也還算過得去,有美女合唱,我當然不會拒絕。我們唱的是張智霖和許秋怡的老歌《現代愛情故事》,這歌簡單卻好聽,我們理所當然地接受了大家的掌聲。

唱歌的時候,看到孟浩然正抓着李雯手在給她看手相,李雯笑眯眯的,眼神卻向我瞄來,我連忙避開了她的目光。上司跟下屬在這種場合會面,心裏總是有種怪怪的感覺,頗不自然。

唱完了歌走回座位,那李清照走過來一把抓住張飛的手,“妹妹,你的歌唱得真好。”

張飛笑道:“你也唱得不錯。”

“你的身材真好,我羨慕死了!”李清照扭着胖腰,“哎,我都沒腰了。”

“你這叫沒腰?你還想要多粗的腰?”我順口就接道。她全身上下都是腰。

“女人說話,男人別插嘴。”李清照唾了我一口。

這天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到散夥的時候,不少人互相留了電話號碼,張飛和李白都要了我的號碼去,整個晚上,張飛坐在我旁邊,跟我聊了不少話題,卻不願意將她的真實姓名告訴我。她說網名叫習慣了就算把真名告訴我也沒意義。我想了一下覺得她說得對,便作罷了。

在場的人只有李雯知道我的工作和名字,但整晚上她都沒跟我說上兩句話,走的時候,孟浩然想送她,被她婉言拒絕了。而張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卻當沒看見。

聚會完畢各奔前程,走出餐廳看時間才十一點,還早。我心想采寧不在,這麼早回家也沒意思,正打算繞道回夜總會巡視一下,手機上的短訊息卻響了,是李雯發過來的:能不能送我回家?

剛才孟浩然不是搶着送她嗎?幹嘛要來麻煩我?

不過看在她今天打扮得還像個女孩子,送她一程又何妨?我便回了信息:你在哪裏?

在你後面!

我轉身,就看到她站在我身後不遠的路燈下,像一隻被人遺棄的小貓。

三十

李雯在聚會上的出現本來就讓我覺得意外,而她表現出的跟上班時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就更讓我覺得意外。憑聚會時她跟孟浩然聊天的那股投入勁,我甚至懷疑聚會之後他們會直接去開房。

平時我對她是嚴厲慣了,坐在出租車上,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

“沒想到我們竟會在同一個群里。”她是沒話找話,“唐經理也愛好文學?”

我笑了笑沒說話,我愛的只是文學女青年,我一直認為愛好文學的女孩子氣質會比較文雅,但“李清照”那慘不忍睹的美貌,讓我從此改變了這個看法。女人永遠只有兩種,一種是天鵝,另一種是恐龍。

平日李雯在我的眼裏,不過是只不算太難看的恐龍而已,但她混入了今晚這一群文學女青年中,竟搖身變成了天鵝,大有鶴立雞群之勢。

“怎麼不說話呢?是不是不願意送我回家?”她小心的問,話里還是那種怯生生的味道。

“我以為你會讓孟浩然送的。”我看着窗外的街燈。既然那麼怕我,幹嘛要我送呢,女孩真是奇怪的動物!

“我……我也不知道。”她訥訥地說,“我覺得那個孟浩然不是好人,色眯眯的……”

“我也不是好人。”我笑了笑,“我比他更色。”

“我不信,你是我的上司,我知道你平時雖然對我凶,其實是為了讓我更快進步。不像那個劉經理,在工作上從來不罵我。”

“劉經理怎麼了?他不罵你,難道不是好事?你希望天天被人罵?”

“他雖然不罵我,但也從來不教我。”看來她還是蠻好學的,“每次都只關心人家的私人問題。”

“哦?”我不冷不熱的,“你長得這麼漂亮,或許他想追你吧。”

“別笑我了,我知道自己是只恐龍。”她的話里透着一絲自嘲,“我到家了,前面路口把我放下車就行。”

路燈很灰暗,我猶豫了一下,也走下車,“我還是送你到家門口吧,現在的治安不好。”送佛送到西,既然來了,乾脆把她送到家門口。

“不用了,不用了。”她顯得有點慌張,“真的不用了,就一小段路,我自己走就行。”

我停住了腳步,“真的不用?”

“不用了,你回去吧,謝謝你。”她邊說邊往巷裏跑去,彷彿我是一頭非要跟她回家的餓狼。哼,早知道她把我也當壞人,還不如不送她。

本來打算回夜總會轉一圈的,但送完李雯回家已經是十二點多了,於是乾脆回了家。洗了個澡打開電腦,QQ詩群里,李白、孟浩然和張飛都在線,鬧了一會兒,李雯也上線了,孟浩然馬上在群里給她打了個鮮紅的嘴唇,說美女我要泡你。李雯回了個笑臉道:泡不泡我是你的事,能不能泡到手,就是我的事了,哈哈。

知道李雯就是網上的李師師之後,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感覺分不清現實或網上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又或者我分不清的只是生活中的她和上班時的她罷了。

回想一下,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帶着面具上班,脫了褲子睡覺!哪一個又是真正的我?

張飛沒在群里說話,卻在QQ上單獨給我發了個信息:解散之後竟然不送我回家,好沒風度。

“不是我沒有風度,而是我怕自己忍不住把你直接送上了床,這就不太妙了。”聊了一個晚上,我知道她開得起這種玩笑。

“其實你長得蠻帥的,只可惜你沒有送我回來,不然的話,嘿嘿!說不定我會給你一個驚喜呢。我可是獨居的哦!”

“又或許你給我的不是驚喜,是個經期吧!哈哈!下次有機會再送你。”

采寧臨走之前幾乎把我的彈藥都弄光了,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元氣。做男人,還是要懂得節制,不然的話,很容易腎虧。

這個世界的男女關係變得如此簡單而直接,歸根到底還是網絡的功勞,如果沒有網絡,哪來這麼多機會認識美女?

我從來不相信飛鴿傳書能下載一夜情,千里傳音或許可以,但也得內功深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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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夢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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