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11節:我是學生會的
有事情通知前面站着一個人,男人,高高的個子,酷酷的臉蛋,那種姿勢是我熟知的,那個人就是我的師兄,呂涼。對,就是呂涼。我突然有一種莫名的痛苦和羞愧,好想變成忍者神龜找個下水道口鑽進去。小小看着呂涼綻開了那種讓人心醉的笑容,而我的心卻像被什麼東西扎穿了,隱隱作痛。我傻傻地站着,目送着呂涼輕輕地摟着小小消失在我的視線,小小不經意間回頭看到了我,眼裏有種好像內疚的感覺,一種更讓人無法忍受的神情。
那時候天沒有下雨,我卻濕透身,一種無形的水……
惶惶然回了宿舍,看到水泡子在那裏憋得面紅耳赤,問他幹什麼呢,他說天氣乾燥,想辦法守住水分。我問什麼辦法,他說忍着不去上廁所……MD,這什麼人啊。我們爭了一晚上什麼東西不記得了,只記得上上籤洗了腳光着腳丫躺在床上,用左腳藐視右腳……然後我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全班被系主任拖去洗了一個冷水澡,大概的意思就是說其實我們這個專業從什麼什麼上都是不如我們想像的那樣什麼的。搞得大家都有點想回去重新再來一次高考了。而且系裏規定新生都要經過複試的,因為我們專業比較需要美術方面的基礎,如果完全不懂的話以後可能會跟不上步伐。我是從小畫畫起家的,對這種事情全然沒有感覺,倒是把水泡子嚇出了一身冷汗,看他那樣八成以為三原色是黑灰白。
於是衝著這點我們忙了一天去買筆啊紙啊什麼的,一人扛着一個畫板,然後簽上一個碩大的簽名背在身後,生怕別人看不見。打扮了一番,看起來還真的有點畢加索的味道。走在路上經常引來一群少女在那裏用那種看明星的眼神看着我們,我們爽得個個差點流鼻血。上上籤發誓以後每天飯後一定要背着畫板繞學校女生宿舍轉一圈。
那天剛好在宿舍門口看到有社團來招人,看了一下,寫着美術協會,想都沒想自己就簽了。剛好有個男生也去簽,沒想到還是老鄉,於是相擁流涕,他還來真的,搞得我還得給他擦鼻涕。聊了一會兒,發現是管院的,這下我來了勁頭,繼續問才知道還是比我大一級的,也就是和小小同年段的,於是我忍不住開心大笑起來,嚇得他以為我害病了。我很誠懇地向他要了電話號碼,說是以後有機會互相探討一下關於美術什麼的。他感動得不行,可憐的人啊。我竊笑着自己搞定了一個男人的電話,當然我沒有問題,我只是利用一下而已。
晚上為了計劃能成功,吃拉麵的時候特意讓老闆加了一個煎蛋加一片薑片一絲蔥末,吃完格外來勁,覺得今晚的計劃一定完美無缺。我回到宿舍的時候看見馬桶紅着耳朵,怪怪地躺在床上,我暗自大笑。原來為了保證晚上計劃順利沒人和我搶電話用,特別是整天電話粥熬個不停的馬桶,我在電話聽筒上塗了膠水,於是笨笨的馬桶為了他的電話粥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據說他整整洗了一晚上的耳朵,就差沒漂白了,仔細看一邊的耳朵要比另一邊大上一號,於是聽別人說話也特別清楚,走在路上都要記得叫人說話不要太大聲。我為他的耳朵哀悼了三分鐘,看看已經洗過的電話,開心地笑了一下,然後按着早已經準備的電話號碼。
"喂,你好,你找誰?"對面傳了一個男生的聲音。
"啊?那個,劉小蘭在嗎?"
"劉小蘭?沒這人啊?"廢話,有才怪了。
"哦,錯了錯了,請問你們系的女生電話是多少號,我是學生會的,有事情通知。"
"哦,好的,你等一下。"然後他把他們班的女生電話給了我。
一分鐘后……
"喂,你找哪位?"
"小小在嗎?"
"啊,小小?你是找一班的柳小小嗎,她不是這個宿舍的。等一下,我幫你看看她們班的宿舍電話。"
一分鐘后……
"喂,你找誰?"
"柳小小在嗎,我是她朋友,找她有事。"
"小小她一般不住這裏啊,你可以打她手機。"
"哦,那麻煩你把她的手機給我一下嗎?"我的心激昂澎湃,哇哇快快告訴我啊。
"135992……"
"哦,好的,謝謝。"我很努力地裝作很鎮定地掛掉電話,然後大笑着奔出宿舍。我大叫我是天才,像灌籃高手裏面那個紅腦袋的傻瓜。我正奔向大門的時候正好碰到呂涼,突然心冷到最低谷。
他微笑地看着我說:"過得還習慣嗎?"
"嗯,挺好,謝謝。"我努力裝出很高興的樣子。
之後一晚上提不起興緻,心頭好像一股亂麻,怎麼都很難受。看着手裏小小的電話號碼卻下不了決心按下去。更何況耳朵好了的馬桶照樣不會放過電話,決不讓電話浪費一刻。看着馬桶掛了電話像個滿足的男人在房間裏面徘徊,心裏很不爽。下了床,把電話捧到自己面前。上上籤看了看我說:"電話未必吉,但是你必須打。"吃驚地看了看他,想想也是,不管怎麼樣還是打打看吧。
第12節: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喂~"對面傳來一個很甜的聲音,也許是電話的緣故讓她的聲音更是富有魅力。
"啊,你好,是……是我。"我似乎是自己把自己嚇壞了。
"嗯?你?你是誰啊?"
"我是……是清風啊。"
"清風?嗯?啊……是你啊。怎麼,找我有事嗎?"
"啊!有事……不,沒什麼事。"我突然想起來我都還沒想好找她的理由就打了,糟糕。
"嗯?"她的聲音還是很柔和。
"是這樣的,我……我這裏有兩張電影票,可是沒人和我一起去,所以……"
我說這話的時候,上上籤從床上跳下來,扯住我的衣角,兩眼淚汪汪期待地看着我說,我和你去。而電話那頭反倒沒有什麼聲音,空氣像突然凝固了一般。
"哦~這樣吧,你先找別人去吧,我可能這兩天比較忙,怕是安排不出時間啊。"她很溫柔的聲音像一個重鎚打在我腦袋上。
"啊哦,好啊,沒事,哈哈,我也剛好沒什麼時間哈哈,我給別人哈哈。"我顯然有點不知所措,那時候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趕緊把電話掛掉,掛掉。然後把頭鑽到被窩裏像鴕鳥也沒關係。
"真是對不起啊……"她的聲音讓人想不出發火的理由。
"啊,沒事沒事,哈哈,那就這樣吧。"
"嗯,再見。"我猛地掛掉電話,奔到床上去……
"哇靠,你有病啊!"水泡子從棉被裏面冒出來,原來我鑽錯床了,跑到水泡子的床上去了。
嘟~~嘟。這時候電話又響了。
我才不去接呢。
"喂,你好,找哪位?"上上籤接的,然後他臉一沉,把眼睛投向我,說了一聲稍等就把電話向我遞過來。
"啊?"我被嚇了一跳,慌張地接過電話,"喂,我是清風。"
"啊,你好,是……是我。"是個小女生的聲音,很小的那種。
"嗯?你?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是誰啊,"我怎麼覺得我們的台詞這麼熟悉。
"我是……是辛小月啊。"哦,原來是那個小女生啊。
"辛小月?啊……是你啊。突然間沒反應過來,對不起啊,怎麼,你找我有事嗎?"心裏想這小女生找我幹什麼呢。
"啊,這樣啦,也沒什麼事,只是……"她好像有點害怕或者是緊張。
"嗯?"我盡量裝出很溫柔的樣子。
"我們宿舍的人都出去了,我一個人有點害怕,你可不可以陪我出去走走。"
"啊?好啊,沒問題啊。"我看她怪可憐的,沒怎麼仔細想就答應了。
於是我和她約十分鐘后在學校北門見面,反正本來就認識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那時候夜有點黑,是適合深受恐龍打擊的少男出動的時機,至少不會像白天那樣受現實打擊太大。我不喜歡在女生樓下徘徊,因為這裏經常會有扯着奇異的嗓音大唱情歌的兄弟,苦悶痛苦憂鬱的帥死人的老哥,還有極富經濟頭腦出來賣西瓜的大媽。可是這次我也沒辦法,誰叫我堅定性不夠,經不住凡塵的小小誘惑呢。
正當我很努力地分辨旁邊那個人是悲情的兄弟還是賣西瓜的大媽的時候,辛小月出現在我的面前。
"清風!"
"啊!"我轉身一看,辛小月略帶着羞澀的面容出現在我的眼前。
"嗯……"她低着頭支支吾吾的。
"有什麼事嗎?你說吧……沒關係的。"
"是這樣啦!我這裏有兩張朋友送我的電影票……"說著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下說,"我我可不可以請你……"
我看了看她有點緊張的表情,微微捏緊的小拳頭,倒也可愛,實在沒有辦法拒絕她,於是微微點頭答應了。看着她差點雀躍起來卻又忍回去的動作,突然心裏一種愛憐之心油然而生。
看電影,其實是一種拿錢消耗腦細胞的行為,然而依舊有很多人樂此不疲,有人願拍有人願看,比如我也是這麼一號人。學校電影院實在不會出現什麼令你大開眼界的最新巨片,往往總是一廂情願地播放一些所謂的教育片,不過這倒好,成了廣大失眠愛好者的最佳治療中心。不過這裏好像不大像我想的那個樣子。出出入入都是成雙入對,而且大多是異性,至於同性那的確有點匪夷所思。於是,看到電影廣告欄上大部分也是什麼言情片,看來現在的人對現實愛情都懷着不同程度的不滿。
一般和女性出來看電影,男生特別喜歡看恐怖片,這樣可以毫無風險地當一次救美的英雄,何樂不為呢?所以年輕的時候我也干過這種事情,其結局就是我抱着女生狂吼不止,然後那女生一邊很無奈地抱着我的頭,一邊不停地嗑瓜子。於是我落下了一個童年陰影,再也不和女生看恐怖片了。
然而很多時候就是那麼戲劇化,辛小月拿的票原來就是恐怖片的票,我隱約感覺到她似乎在偷笑。進場的時候,我再三強調了不許她買瓜子,我認真地告訴她嗑瓜子是一種極其不好的行為,她認真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