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十萬獅子的化身頓珠奔森
上路了,老護法坐卧不寧,一再重複着東張張,西望望的動作。後來我們才知道,他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磁場一樣吸引着他,但又一時找不到那東西,更無法預料,那東西竟是他丟失了幾十年的老朋友七寶人頭鼓。七寶人頭鼓千里迢迢回到他身邊來了。
蓮花金剛交給我們的七寶人頭鼓在北京吉普的後面,被一件皮大衣包裹着,而老護法坐在切諾基里張文華的身邊。
張文華看老護法像一隻關進籠子裏的鳥,來回扭動着,就說:你怎麼啦?你不舒服么?
老護法說不上來,他覺得也舒服也不舒服,再說也不是舒服不舒服的問題。
張文華又問:你是不是暈車?那我們就停下,休息一會?
老護法點頭。切諾基停下了。車上的人都下來,看着老護法。老護法圍繞着汽車,這兒摸摸,那兒扳扳。我們莫名其妙。
張文華問他:你在找東西?
老護法點了點頭。
張文華又問:你找什麼東西?
老護法又搖搖頭說:我我我也不知道找什麼東西。
後來我們知道,老護法名叫頓珠奔森,意思是十萬獅子的化身頓珠。這麼一個吉祥善勇的名字,意味着他必須擔負起保衛宗教、救苦救難的重任。於是在一個血色燦爛的黃昏,佛苯合一的香波寺的多吉蘭佔大喇嘛對他說:
天上的雲彩飄過來了,誰知道下雨不下雨呢?地上的青草長出來了,誰知道招來的是綿羊還是山羊呢?西藏政教面臨凶吉難測的前途,連驍勇無比的白瑪哈嘎拉的代言人、哲蚌寺的乃炯大師也不能指明方向了。現在需要你去敲響人頭鼓,這是神聖的西藏保護神觀世音的願望:只有我們香波寺的七寶人頭鼓才能敲出西藏的吉祥來。
頓珠奔森點着頭,莊嚴無比地出發了。他帶着兩面班達拉姆的護民法器七寶人頭鼓,以班達拉姆的代言為身份,一路敲着走遍了拉薩河谷,走過了所有雅魯藏布江流域能走到的地方。他在上午敲打母鼓,在下午敲打父鼓,到了晚上,就坐在地上,右手敲着父鼓,左手敲着母鼓,一心想着多吉蘭佔大喇嘛的話,想着自己的使命居然如此重大。他使勁敲,恨不得有十面人頭鼓讓自己日日夜夜敲打。他敲得拉薩三大寺和布達拉宮乃至全西藏都知道了他的名字,都等待着人頭鼓帶來的福音。
人們看到,就在他的七寶人頭鼓的響聲里,變化發生了。
1951年1月,跟隨十四世達賴喇嘛來到中印邊界的亞東噶廈與留在拉薩代理達賴攝政的僧俗官員經過十多次通電商議,最後由達賴喇嘛欽定:任命遠在昌都的阿沛•阿旺晉美為西藏噶廈政府談判首席代表,任命據守拉薩的政府官員土登列門、登增頓珠為談判代表。還有兩名代表人選一時難以確定,達賴訓示由噶廈、譯倉分別呈報僧俗官員候選名單。譯倉官員土丹旦達主動請命說:譯倉的四位仲譯欽保均來到亞東,這裏人手不缺。我是新任,對政教事物不甚了解,願意承命赴京。其他人沒有異議。四位仲譯欽保隨即覲見達賴喇嘛。達賴當即任命土丹旦達為僧官談判代表。同時,噶廈呈報藏軍馬基索安旺堆為俗官代表。達賴同意了。
在拉薩,活佛們給前去昌都與阿沛會合的兩位談判代表以及護送人員五品僧官曲傑、平措、邊巴和多吉送行:
西藏的願望就是上師文殊菩薩和觀世音菩薩的願望。揚鞭催馬往前跑吧,一切都為了佛教的興隆。你們的責任大如天,拜託了,勇敢的使者們。
土登列門說:是啊,尊敬的佛爺,責任大如天。我們的心沉重得如同壓上了千斤鐵石。我們會盡心儘力的。
登增頓珠說:我們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佛教不受損失,相信佛會幫助我們的。
政府官員丹本嘉慨嘆一聲說:沒有了佛教就沒有西藏,沒有我們這些人,記住,佛教的利益高於一切。接着他命令下屬,給談判代表和護送官員一行發放了六百(稱)藏銀,作為路途上購買馬匹和驛館伙食的費用,又捧上了哈達,祝他們一路平安。
這是一個雪霧蒙蒙的早晨,在布達拉宮的台階下,幾個趕赴昌都的人以頭叩牆,向這座宏偉壯麗的宮殿告別。登增頓珠首先跨上了馬背。其他幾個人牽着馬,走出去一百多米后才翻身上馬。
十萬獅子的化身、班達拉姆的代言頓珠奔森帶着七寶人頭鼓,一路敲過去。他碰到了許多喇嘛,喇嘛們都問他:聽說達賴喇嘛離開拉薩去了亞東?聽說紅漢人的軍隊開過來了?聽說昌都已經打起來?聽說我們神聖的佛教就要遭到滅頂之災了?頓珠奔森不回答。他只用鼓聲回答。父鼓和母鼓都在回答:請問常啼菩薩,請問多吉蘭占(意思是金剛催壞),請問念青唐古拉山。
三月初,從拉薩出發的談判代表到達昌都和阿沛•阿旺晉美會面。不久,阿沛接到來自亞東的急電,內容是達賴喇嘛和亞東噶廈商議擬定的西藏政府關於談判的五項條件,並催促代表們儘快起程。三月中旬,阿沛電告達賴,他們已經從昌都出發,騎馬前往康區,踏上了艱難的談判之路。
達賴接電后鬆了一口氣,但愁眉依然不展。他在自己的行宮一座白色的碉樓里召見了噶倫然巴和準備途徑印度取道香港然後進入北京的另外兩位談判代表土丹旦達和索安旺堆。
他用未脫稚氣的聲音說:你們該走了,是不是該走了?
土丹旦達說:只要達賴喇嘛一聲令下,我們隨時出發。
達賴輕嘆了一聲,低頭半晌不語。
然巴忍不住開口了:尊貴的喇嘛,為了政教的昌盛和西藏的光明,你要保重自己。在此談判代表即將出發的時候,我們留在西藏的人,都應該高興地為他們祝福。
達賴喇嘛憂鬱地搖搖頭,沉思了一會說:然巴噶倫,你說得對,昨天晚上我一夜未眠,都在為代表們念經祝福。但我怎麼能高興起來呢?代表們不走,我念經也不安定。我擔心紅漢人會認為我們在拖延時間,急躁冒進地把軍隊開到拉薩去。
達賴從面前雕飾着荷花和迴旋紋的几案上拿起一封信,遞給索安旺堆:這封信你們當面交給印度尼赫魯總理,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向他討教。西藏的佛法從印度受惠不淺,我請求印度政府在我們簽定漢藏協議時,能夠做個中間證人。
第二天,亞東噶廈將五份蓋有政府印章的全權證書交給了兩位談判代表。證書外面寫着每個代表的名字和身份,裏面有達賴喇嘛對談判代表的叮囑:承認西藏是中國領土等等。又過了一天,在一座背靠青山的淺紅色碉樓前,兩位談判代表和漢譯員達賴喇嘛的姐姐彭措扎西、英譯員薩都仁青以及幾個隨從向前來送行的噶廈官員告別。他們互贈哈達,互相祝願扎西德勒。
上路了,一隊騎影朝着因山體斷裂而豁然開朗的喜馬拉雅山口迤邐而去。
此刻,達賴喇嘛正在經堂里打坐念經。面前放着一摞用金汁書寫的宗喀巴的《五次第明燈論》。
十萬獅子的化身、班達拉姆的代言頓珠奔森一路敲過去,從冬天敲到春天,天氣暖了,草原綠了,四月的清風吹盪着嫩綠的草浪,草浪消失在遠山的蒼灰里。有個喇嘛對他說:好啊,喇嘛,你這樣辛苦地敲打人頭鼓,真是讓我佩服了。但是你能敲出西藏政教的吉祥來么?你能把達賴喇嘛從亞東敲回來么?你能讓觀世音菩薩的光輝永遠不滅么?頓珠奔森讓鼓音告訴他:請問常啼菩薩,請問多吉蘭占,請問念青唐古拉山。
4月16日中午,談判代表團阿沛一行風塵僕僕趕到離成都很近的新津。稍事休息,用餐,下午五點,他們踏上了早已準備好的軍用飛機。起飛了,遼闊的四川盆地,鱗次櫛比的建築,山川地貌,越來越小。他們都是第一次坐飛機,把臉貼到窗戶上,一個勁往下看。建築就像群居的螞蟻,後來連螞蟻也不像了。一些淺淡的顏色均勻地塗抹在平原上。平原如同一塊畫布,在天空下面飄飄揚揚。白雲已在下面,祥和地朝後移動着。上面,是深邃的蔚藍。
一個多小時后,飛機降落在重慶機場。
西南軍區政治委員鄧小平和原國民政府西康省主席劉文輝到機場迎接。第二天,西藏代表在阿沛的帶領下,拜會了西南局、西南軍政委員會、西南軍區領導。嗣後,西南三個政權機構在重慶勝利大廈宴請談判代表團。阿沛向西南地區最高領導人鄧小平獻上了哈達和禮品。
吃飯的時候,阿沛說:達賴喇嘛在邊界亞東,一旦共產黨強行進軍,他就會去印度避難。西藏人是無法接受沒有達賴喇嘛的局面的。鄧小平說:中央制定有民族政策,這種政策如果不能認真執行,就不能得到西藏人民的信任。我們認識到達賴喇嘛回到拉薩的好處,請你們來談判,就是為了這個嘛。
之後,代表團參觀了重慶鋼鐵廠。鋼鐵廠是從國民黨手裏接管過來的,規模不大,但也足以證明內地的工業基礎遠遠不是固守自然經濟的西藏所能夠比擬的。而工業基礎所象徵的,除了先進的經濟條件外,還有令西藏人望塵莫及的軍事力量——鋼鐵是武器的母親。
廠領導把工人召集到廣場上,邀請代表團講話。代表團成員都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穿工裝的漢人,不知講什麼好,連連推謝:我們的話你們聽不懂。
陪同他們的翻譯說:我們都很熟悉工廠的情況,你們隨便講,講什麼都行,我照我的想法翻譯,工人們一定歡迎。
代表團就推舉年輕英俊的護送人員邊巴講話。邊巴穩住神態,望望期待殷切的工人們,突然想起了少時在安多寺院聽班智達喜饒嘉措講學的情形——那麼多僧俗弟子,盤腿坐在卡墊上,仰望喜饒嘉措的神態不也是這個樣子么?而喜饒嘉措不慌不忙,侃侃而談,一副大智慧者超然天外、遙視眾生的模樣。自己為什麼不學着做一個智者呢?智者在一切面前都應該是無所畏懼的。
他於是坦然了,口齒流利地說起來:遠古的時候,在我們西藏,吐蕃的國王為了向治下的臣民推廣教法和吐蕃文字,最先用吐蕃文字寫了覺卧菩薩主從三尊讚頌。這些優美的讚頌詩是這樣的。他學着喜饒嘉措的樣子停了停,目光灼灼地掃視着前面,拉長聲調念道——
不染世間塵埃的白玉的身體,頭戴金光圓滿的佛陀的桂冠,用慈悲的慧眼俯瞰芸芸眾生,虔誠地頂禮膜拜觀世音菩薩。
陪同開始翻譯:新社會了,工人階級當家作主了,你們就是工廠的主人哪。我相信,你們一定很高興。但是光高興不成,人民的事業需要廣大人民埋頭苦幹,努力啊,工友們。
掌聲。邊巴又念道:
大慈大悲的無限智慧如星群,菩薩具有平等貴賤的好心靈,雙手合為如意象徵財寶無量,眾人敬仰的菩薩啊喜怒呈祥。
陪同翻譯道:工人階級要團結,要齊心協力創造奇迹,等到工業戰線捷報頻傳的時候,我們的國家就強大無比了。我們不怕一切敵人對我們的威脅,我們會一步步走向最後的勝利。
掌聲。邊巴接着念道:
不染生死輪迴中的污穢氣息,猶如蓮花開在天上寶光晶瑩,舉起左手讓白蓮花普降甘霖,我向觀世音致敬高誦阿彌陀佛。
陪同翻譯道:中國是一個偉大的國家,各族人民一家親,你們是中國的先進分子,歡迎你們到西藏去。阿彌陀佛。
一陣熱烈的掌聲。邊巴滿面笑容,向工人們深深鞠躬。
4月20日9時45分,談判代表從重慶機場起飛,12時15分降落在西安機場。休息參觀了兩天,22日,又乘飛機前往北京。
政府總理周恩來和統戰部長李維漢以及各界代表前往機場迎接他們。
十萬獅子的化身、班達拉姆的代言頓珠奔森帶着七寶人頭鼓一路敲過去。遠山的蒼灰越升越高,勾畫出天際的輪廓。時隱時現的淡青的霧氣圍堵在前去的路上,伸手抓一把,能從裏面捏出水來。新鮮而醉人的花草氣息濃濃地瀰漫著,清風逼人。他看見了幾個喇嘛,幾個喇嘛不理他。他們已經不相信了,不相信人頭鼓的聲音能挽救喇嘛的命運,能給西藏帶來和平。頓珠奔森於是就敲得更加起勁了。
突然有個貴族模樣的人騎馬從後面追了上來,攔住他說:要給我們發槍了,要讓我們去參加代本團(藏軍)了,尊敬的敲鼓喇嘛你說說,這好不好啊?難道我們腳踩的土地沒有告訴我們,在神佛庇護下的世界裏,是用不着動槍動刀的么?漢人動槍,我反對,藏民動槍,我也反對。但是現在,我們和我們的神佛都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昌都打起來了,兩方面都動了刀槍,死人了,流血了,佛爺的經白念了。要知道,漢人是不念經的,他們殺了人,佛爺是看不見的。而我們殺了人,佛爺就會怪罪我們。
頓珠奔森一邊敲鼓一邊回答:請問常啼菩薩,請問多吉蘭占,請問念青唐古拉山。
印度,新德里,西藏談判代表索安旺堆一行穿街走巷,顯得憂急而疲倦。一會,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座朴舊的白色兩層樓。有人迎出來說:你們好啊,遠道來的貴客?快進到裏面說話,火爐上的奶茶已經為你們的到來冒起了驅不散的熱氣。
談判代表和隨員們走進樓內,在主人的引導下踏上樓梯,走進了鋪着藏毯,供着佛像,點着藏香的會客室。
喝茶,吃飯,歇息,商議日程。這裏是西藏貴族次仁貢布開設的商行,經營藏葯、羊毛等一些西藏特產。這裏也是西藏高層人士來印度落腳的地方。它的主人和印度政府官員保持着商務或非商務的密切關係。在西藏和印度的非正式接觸中,它是座穩實牢靠的橋樑。就在客人們歇息時,次仁貢布悄悄離開商行,找他的印度朋友去了。
第二天,印度總理尼赫魯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會見了談判代表索安旺堆和土丹旦達。索安旺堆上前獻上了達賴的信件和哈達。
尼赫魯微笑着接過去,把信件交給了身後的翻譯,又熟練地把哈達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索安旺堆說:總理閣下,西藏聖教的主人達賴喇嘛委託我們向你致意,並向你請教西藏的出路。
尼赫魯哦了一聲說:你們終於要去談判了,估計中國政府會提出這樣三點,一是要西藏回到中國這個大家庭里。不答應這一條,沒辦法談判,國際地圖早已標明西藏屬於中國。二是西藏外交要由中國統一管理。不答應這一條,也沒辦法談,因此也得答應。三是中國軍隊要進駐西藏。答應了這一條,西藏今後就會遇到很大的麻煩。
索安旺堆說:可是中國軍隊已經佔據了昌都,他們肯定還會往前推進,佔據拉薩,佔據全藏,最後威脅到印度。
尼赫魯沉思着,一會又說:你們要用巧妙的方法維護西藏的利益,切不可與中國作戰,那是打不贏的。
土丹旦達說:我們是佛教的信民,我們信仰佛法僧三寶,我們不想打仗。但我們並不知道如何做才能維護西藏的地位。
對土丹旦達的話尼赫魯似乎感到吃驚:難道你們不知道你們已經開始做了?現在,對西藏來說,談判是最合適的。
土丹旦達又說:總理閣下剛才說應該承認西藏外交由中國統一管理這一條,既然這樣,西藏和印度方面就都不好提出由印度做中間證人的問題了。
尼赫魯說:那樣是不明智的,我們的照會一定會遇到中國人激烈的抗議。請你們轉告尊敬的達賴喇嘛,必須盡一切努力使談判成功。
索安旺堆和土丹旦達聽到翻譯后對視着不知說什麼好。尼赫魯從沙發上站起來,坐到寫字枱前,拿起鋼筆在一張四方四正的白紙上飛快地寫了幾句話,迭起來,裝進一個米黃色信封里。他說:我十分重視你們對我的信任。我告訴潘尼迦大使幫助你們,在北京若遇到什麼困難,你們可以去和他商量。
索安旺堆起身上前,恭恭敬敬接過了那封信。
4月22日,索安旺堆一行在中國駐印度大使館代辦申健的陪同下,登上飛機,當日到達香港,又改乘火車,於4月26日早晨8點抵達北京。去火車站迎接他們的是中國共產黨的二號人物、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司令朱德,還有統戰部長李維漢和各界知名人士。
一溜轎車把他們送往北京飯店。
十萬獅子的化身、班達拉姆的代言頓珠奔森一路化緣,一路敲鼓,當他敲到林芝尼洋河邊的時候,看到一隻吉祥的精靈鳥,啁啾着落到了人頭鼓上,馬上又飛走了;看到一匹自由的白馬,悠閑地走來,又悠閑地走去;看到一隻威武雄壯的老虎,靜卧在岩石上,望着他就像望着另一隻老虎;看到一隻猴子和另一隻猴子正在玩耍;看到一個喇嘛朝他走來,給他了一木碗糌粑,對他說:
我知道你是香波寺多吉蘭佔大喇嘛的使者;我知道你是班達拉姆的化身,傳達着常啼菩薩的聲音;我知道你來自念青唐古拉山神的懷抱,他可是被蓮花生大師收服的十八掌雹神,是我們藏土的財寶守護神,他又是英武的贊普赤松德贊的體神,是衛藏四如的地方保護神,更是布達拉宮紅山的保護神——啊,偉大的念青唐古拉山神。
說罷喇嘛就走了。頓珠奔森繼續敲打着人頭鼓,鼓音突然變得格外洪亮,父鼓和母鼓一面比一面洪亮。頓珠奔森感覺異樣,心說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我得記住它。他記住的日子是公曆1951年5月23日,藏曆鐵兔年3月23日。
1951年5月23日,經過多次磋商,《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關於和平解放西藏辦法的協議》宣佈誕生,歷史稱它為《十七條協議》。
7月21日,達賴喇嘛離開亞東,踏上了返回拉薩的路程。
10月24日,藏曆鐵兔年8月24日,達賴喇嘛在拉薩致電北京——中央人民政府主席毛澤東,表示擁護《十七條協議》,承認西藏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