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卷神秘的錄影帶

7一卷神秘的錄影帶

“不要動,陳先生。”槍口上的寒意隔着衣服滲透進來,令我微微皺眉。

十哥的臉孔是個標準的華人,只是眉眼狹長、嘴唇極薄,一副“孤寒無福”的面相。

“我只是要取電話出來。”我緩緩地舉高雙手。

“有什麼事,我可以效勞的。”他鬆開一隻手,**我的褲袋裏。

那一刻,我隨時都能爆發出護身罡氣,震斷他的指骨,但我什麼都沒做,只是冷靜地舉着手,等他把我的電話拿出來。

“一部很漂亮的電話——”他把電話遞到我手裏,低聲笑着滑步後退。

古罕也收起了槍,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只是影子一樣沉默地站在我身後。他們充其量只不過是亡靈守護者的中層人物,並不值得我為此而生氣。

電話里傳來的是希薇歉意的聲音:“陳先生,剛剛的事真是不好意思,醫生說我中的是一種劇毒,幸好有人先行施救,否則會危及生命,謝謝您。”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的,顯得非常虛弱,可見還是受到了劇毒的影響。

我微笑着回答:“不必客氣,希望不是我連累了你。”

看不到她的眼神時,過去的往事不會重新浮現,所以我能夠冷靜地回應她。發生在研究協會裏的那場突變,也漸漸從我思想中淡去。

“陳先生,洛琳館長給我來過電話,她很期待與您會晤,並且還有一些資料要拿給您,請問方便不方便?”她輕聲咳嗽着。

我略一沉思,立刻巧妙地回絕了這一邀請:“我知道洛琳的電話,自己會打給她,你還是安心在醫院裏休養,不必操心其它事了。”

考察小組遇難的事足以證明,有多方勢力在關注沙漠裏的故事,一旦被牽扯進來,只會遭遇不測。我不想希薇被牽連,所以才這樣回絕她。

希薇長嘆一聲:“謝謝陳先生關心,其實我與冷馨是好朋友,教授更是我所敬重的長輩,所以,能為他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是我最大的心愿。陳先生,請記下我的電話號碼,有事隨時可以打給我。”

她道了“再見”后一直不肯收線,禮貌地等我先掛掉了電話。

“洛琳館長那邊會有什麼消息嗎?”我默默地自問。

哲學家說過,老男人的愛情猶如失火的古屋,一旦燃燒起來,必定會毫無保留、不遺餘力地直到燃盡為止。我希望他能把最重要的秘密留給洛琳,然後由她轉交給我,不過,隨之而來的,大概是會把洛琳也牽涉在內,成為這些密如蛛網的疑團中的一部分。

在我打電話的時間,十哥一直在與古罕交換眼色,這一點都反映在我的眼角餘光里。他們兩個雖然用英語交談,但絕對是華人身份無疑。而且,他們曾用“反清、復明”做口令,這一組織必然與中國那段奇特的歷史有關聯。

我收好電話,淡淡地向著十哥:“朋友,明月小姐在哪裏?難道亡靈守護者的待客之道就是擒拿手加上無聲手槍嗎?”

十哥的細眉挑了挑:“陳先生深藏不露,我們這種小角色肯定入不了法眼,不過,你最好明白,開羅東區是我們的地盤,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就算是鋼筋鐵骨的機械人,也能被瞬間洞穿幾百個窟窿。”

我緩緩地點頭:“我知道。”

“所以,陳先生,如果你身上有什麼致命武器的話,最好能交出來,讓我替你保管。”十哥眨眨眼睛,似笑非笑,但目光已然指向我的右邊褲袋。

沒有證據表明研究協會裏的刺殺案與他們有關,但他只跟我打了幾個照面,就能判斷出我的小刀隱藏的位置,這份眼力也算是了不起了。

我取出小刀,向他亮了一下:“朋友,這柄刀是我的好朋友、好夥伴,所以不能交給任何人。”

他相當警惕,在我亮刀的剎那,腳尖輕踩,向後又退了兩步。可惜,在這種毫無障礙物的房間裏,就算他退至牆角最深處,也仍在我的飛刀控制範圍之內。

“陳先生,在我們地盤上,必須要照我們的規矩行事。”古罕冷笑。

“你們的規矩?”我笑着反問,“你們名為‘亡靈守護者’,但卻固守着另一種黑道行規?橋上橋、馬上馬、水中水、山中山?”

最後四句,是華人黑道上的行話。華人世界裏的黑道勢力追本溯源分為“橋、馬、水、山”四大勢力,從明末清初一直流傳下來,隨着遍佈全球的勞工和出洋淘金者進入各個國家。時間雖然久遠,但只要是成就規模的黑道社團,一定會與四大勢力拉上關係,以證明自己的出身大有來頭。

十哥嘿嘿冷笑:“不是橋、不是馬、不是山、不是水。我們是天子腳下——”

他的話並沒有來得及講完,門帘後面有個蒼老的女人出聲叱喝着:“十弟,貴客面前,胡說什麼?”

十哥神色一凜,立刻閉嘴,雙手規規矩矩地垂下來。

門帘一卷,一個身子乾瘦的中年女人緩步走出來,她披着的灰袍左肩癟了一塊,竟然缺少一根胳膊。

“陳先生?”她向我點頭,枯瘦的臉上滿是細碎的皺紋,只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精光閃爍。我注意到,她腰間束着一條樣式古怪的腰帶,黑底上綴着無數鮮艷的黃花,猶如一條被馴服的怪蛇。

“小姐在等你,請。”她替我打起門帘,微微一笑。

“三姐,這位陳先生的飛刀相當犀利,為了小姐的安全,咱們最好請陳先生解刀再進。”十哥低聲請示着。

三姐冷笑:“陳先生是小姐的朋友,難道這一點還要你啰啰嗦嗦地再三提醒?你只管與十三弟出去看好外面,其它事用不着你們多嘴。”

十哥與古罕唯唯諾諾地退了出去,回手把門關上。

我掂了掂手心裏的小刀,遞到她的眼前:“前輩,刀在這裏,請幫我收好。”

三姐一怔:“陳先生,我已經說過,您是小姐的朋友,不必解刀。”

我搖搖頭:“既然是拜訪朋友,理應遵守朋友定下的規矩。況且,我對各位並沒有惡意,也自然不會懷疑別人對我有所圖謀。”

三姐接刀,笑着點頭:“請。”

穿過門帘,地上鋪滿了銀白色的方磚,上面鑲嵌着立體感極強的金色蓮花。這個房間是空着的,三姐在前面引路,穿堂而過,進入了一條傾斜向下的階梯。以我的判斷,我們似乎是進入了墳場的地下部分,只是做了巧妙而精緻的改造之後,這裏已經由墳地變成了金碧輝煌的地下宮殿。

階梯盡頭,香氣更重,我能分辨出來的香味多達六種,都是全球各地的佛門著名薰香。

三姐加快了腳步,連續穿過了三層門戶之後,忽然停步,清了清嗓子,向著兩扇中式雕花門稟報:“小姐,陳先生到了。”

那種門扉,只會出現在中國的古代宮廷里,是用非常珍貴的越南紫檀打造而成的,再用細緻的雕工,刻以花鳥蘭草,費時費力之至。上一次去大陸旅行時,在北京故宮裏看到過多次。無論如何,它是不該出現在埃及墳場下面的。

“嗯,請進。”有個女孩子柔聲回答。

那是明月的聲音不假,只是降低了一個八度音高后,變得溫柔深沉,令人聽了彷彿心湖被跌落的鳥羽輕拂,盪起無數細微的漣漪。

三姐謙恭地回應:“是。”當她轉身向我做出“裏面請”的姿勢時,神情祥和慈愛,唇角上翹,笑容滿臉。

我伸手推門,兩扇門無聲地開了,一個白衣長發的女孩子正站在一張寬大的書桌前,手裏握着一管毛筆,向我微笑着。

“陳先生,又見面了?”除去了灰袍、頭巾、面紗的明月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從沙漠裏騎着駱駝披風沐雨的強悍女子轉換成了習文練字、深藏閨中的華人小姐。這種角色變換上的巨大落差,讓我不禁一怔。

“三姐,請煮我們最好的茶來,款待貴客。”她笑着吩咐下去,三姐立刻恭謹地答應着退開。

房間裏的陳設彷彿讓人進入了古裝劇里的佈景房,滿眼都是精緻的繡花帳幔、古色古香的雕花傢具,側邊的牆上懸挂着潑墨山水畫卷,畫卷下面,甚至擺放着一架紫紅色的桐木古琴。

“明月小姐,如果不是一路有人引領着,我真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這是我的真心話,從給米茲打電話開始,我一直以為見到明月的地點會是在一個破破爛爛的當地民居里,到處都是牛羊駱駝的腥羶味,還有阿拉伯人哇啦哇啦的嚷嚷聲。

“請坐,陳先生。”她指向書桌對面的古式太師椅。

我搖搖頭:“坐就不必了,我是來談交易的,不是慕名而來的觀光客。”

連續的驚詫之後,我在第一時間冷靜下來,牢牢地把握事件的中心點。既然是交易,對方肯定有希望索取的東西,不會輕易地交出籌碼。

明月笑了,輕輕地放下毛筆:“陳先生,如你所說,咱們是要談生意,當然要坐下來,哪有讓客人站着討價還價的道理?”

她的黑髮長及腰間,用一個燦爛的金環束着,舉手投足之間輕輕晃動着。當她專註地凝視着我的時候,烏黑的眼珠似乎也在閃光,滿臉都是誠懇的笑容。

我皺了皺眉:“明月小姐,我冒昧上門打擾,只是為了考察小組遇劫的線索。茶和坐都免了吧,有什麼條件請儘管開出來。”

空氣里彌散着的香氣越來越重,縹緲繚繞,如果對方會用迷香之類的東西施加暗算,摻雜在這麼多種香氣里是根本無從察覺的。

她眯起眼睛盯着我:“那好,陳先生,我手裏有一卷錄影帶,詳細記錄了匪徒劫財殺人的過程,那肯定是你需要的,對不對?”

我敏銳地意識到她說的只是“劫財殺人”四個字,而並非是事件的全部過程,馬上糾正她:“我要的,是全部資料,自然也包括冷馨的失蹤,希望你的錄影帶里會有記錄。”

她眯着眼睛微笑着:“當然,當然,是全部過程,沒錯。”

我伸出手去:“錄影帶在哪裏?”

這種單刀直入的談判方式是最節省時間的,對我而言,目前最關鍵的就是時間,沒增加一分鐘,搜索冷馨的變數就會成倍增加。錄影帶是最好的證據,無論自己追查還是拿給警方,都會事半功倍。

“那麼,你為什麼不問問我要什麼?”她伸出手指,推開了我的手。

我長吸了一口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毫無疑問,為了找回冷馨,我願意付出一切。

門再次被推開,三姐單手托着一隻盤子走進來,上面是一壺茶、兩個雪白的骨瓷杯子。一股隱隱約約的茶香傳來,我感覺自己的腦子立刻變得清醒無比了。

“呵呵,陳先生,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如果答應下來又做不到的話,豈不是永遠被江湖朋友恥笑?你說呢,三姐?”

三姐陪着笑臉:“是是,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當下人的,只是用心聽着、用心記着。”

以她的年紀,在明月面前如此恭謹小心,已經超出了一個下人應該遵循的規矩。忽然之間,我覺得她的表現,不像是奴僕對主人的溫馴態度,倒更像是臣子對皇帝的誠惶誠恐。這種念頭一閃而過,並沒有在我心裏得到重視。

“明月小姐,你提條件吧。”我淡淡地回答。

明月一陣輕笑,拿起桌子上的遙控器,向角落裏一指,一台液晶電視上立刻出現了圖像。大漠、落日、火燒雲、金字塔,隨着鏡頭的緩緩搖動,吉薩高地的深秋美景盡情地呈現在我的面前。

拍攝者應該是站在一個極高的位置,所以得到的畫面與普通觀光客不同,但這段錄影里缺少吉薩高地的另一個代表性雕塑——獅身人面像,所以我判斷,他很可能是站在雕像頂上進行拍攝的。果然,一分鐘后,鏡頭俯拍向下,我看到了獅身人面像的頭頂。千百年來風雨的侵蝕,讓雕像頂上的風化剝蝕非常嚴重,到處都是坑凹和石屑。

埃及旅遊局明確規定,不允許遊客攀爬雕像,真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爬上去的,而且居然沒有人阻止他。

鏡頭指向沙漠深處,一陣塵土飛揚之後,兩輛吉普車一先一后出現在簡易公路上。那是考察小組的車子,我對此再熟悉不過了。看着車子漸漸駛近,我甚至能想像出坐在前排的冷馨皺着眉沉思的樣子。

畫面陡然一跳,接下來我看到的,已經是燃燒將盡的吉普車,輪胎正在接二連三地爆裂,發出“砰砰”的巨響。畫面上並沒有出現任何一個人物,無論是劫匪還是考察小組的人。

“這是錄影帶的開頭和結尾,陳先生,我放這些給你看,只是要你明白,沒有人在說謊,也沒有人在買空賣空,大家都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她關了電視機,把遙控器放回桌子上。

我無聲地笑了,即使心裏的憤怒正在翻江倒海般升騰起來,但我仍舊按捺得住。

明月凝視着我的臉,忽然輕拂飄落在額前的髮絲,嫣然一笑:“陳先生好定力,不愧被大哥、三姐他們極力稱讚。”

獅身人面像前的黃昏偶遇,她給我留下的印象並不美好,騎着鈴聲叮噹的駱駝突然而來、疏忽而去,並且全身被包裹在灰色的長袍里,如同沙漠的黑夜幽靈一樣。現在,當她金環束髮、白衣翩躚地出現時,高貴典雅如藏在深宮裏的公主,一顰一笑都讓人賞心悅目。

三姐陪笑:“陳先生雖然年輕,但閱歷複雜、家學淵源,不是江湖上的泛泛之輩可比的。大哥輕易不評點天下英雄,每次指中的,都是未來無可限量的絕頂高手。”

我搖頭一笑:“前輩過獎了。”

人的一生中總有不願提起的往事,即使那些零星片斷中有過燦爛和輝煌。在我決心塵封的記憶里,事如流水,逝去無痕,所以也不想再與任何人討論。

我能看得出,三姐、十哥都是武功相當高明的人物,他們提起的“大哥”想必更是出類拔萃的高手,這群深藏不露的華人匿伏在開羅城內,不知是在圖謀什麼。我在明月出手奪取米茲佩槍的同時,覺察到她的武功來自莆田顧家,現在有理由懷疑那個“大哥”即是顧家傳人。

“那麼,陳先生對我出示的貨物還滿意嗎?”明月微笑着離開了桌子,走向牆角,從機器里取出那捲錄影帶。

“滿意。”我冷靜地點頭。

“這只是個樣本,真正的原版不在這裏。”她把錄影帶遞給我,“答應我提出的條件,十分鐘后,十哥會把那份唯一的原版送進來。”

我把錄影帶放進口袋裏,立刻點頭:“請說。”

這種城下之盟,訂與不訂,主動權絕不在我,而是在對方手裏。

“我的條件,是要陳先生未來答應替我做三件事,但絕不會是違背人性的壞事,也不是登天捉月之類的難事。我保證,自己提出的每一件事,都在你的力所能及範圍之內。”她站在我面前,下巴微微揚起,目光定定地落在我臉上。

我舉起雙掌揉搓着有些乾巴的面頰,思索了幾秒鐘,等到雙掌放下時,果斷地回答:“好,成交。”

明月怔了一下:“決定了?”

我點點頭,她的臉頰上驀的飛起兩片紅霞:“三姐,把合約拿過來。”

三姐從書桌的一個暗格里取出一張金色的卡片,恭敬地捧到明月面前。

“陳先生,合約在這裏,你只要簽字就可以了。”她捏起卡片,親手遞給我。

卡片上塗滿了亮閃閃的金粉,大小如同一張標準的撲克牌,只在左上角印着一柄斜放的黑色小刀,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異樣了。

三姐遞過來一隻簽字筆,我毫不猶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這一切如同自動化程式一般,一旦開始,就會無法停止,因為所有的主動權,都在明月手上。目前為止,我還無法確定她所領導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無論是亡靈守護者還是來自中國的神秘江湖門派,都不像是正大光明的社團。

“三個條件?會是什麼條件?”我臉上始終不動聲色。

“呵呵,陳先生,讓咱們以茶代酒慶祝簽約成為一家人,好不好?”她捧起茶壺,斟了淺淺的兩碗茶。

我搖搖頭:“明月小姐,先把錄影帶交給我。”

她向三姐點點頭,三姐立刻對着衣領上別著的通話器低聲說:“十弟,拿錄影帶來,小心觀察。”

我暫時放下心來,有錄影帶在手,至少能先警察一步得到線索,趁匪徒們沒有覺察到危險之前找到對方老巢。這種分秒必爭的對決中,先機最重要,力量的對比反而成了無足輕重的事。

很快,田七就能發揮他的殺人優勢了,對於那批襲擊考察小組的匪徒而言,一擊必殺才是對他們最恰當的審判。

明月雙手捧起一杯茶,眼眸中滿是意味深長的笑容:“陳先生不必心焦,等一會兒錄像帶拿進來,我可以義務提供放像機給你。簽過合約后,咱們就是一家人,成敗榮辱與共,相信以你的實力,完成我交付的三件事必定易如反掌——”

茶色澄碧,更顯得她捧杯的手瑩白如玉。

我看不穿她的心思,只有接過杯子,歉意地一笑:“明月小姐,我有些頭暈,想閉目養神幾分鐘,可以嗎?”

離開米茲的警車后,我經歷了太多的路徑變化,自己需要凝神記憶下這一切。等待錄影帶出現前的幾分鐘,或許是一段不錯的休息期,所以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與明月的瑣碎交流上。

“好,陳先生請便。”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緩緩退開。

我閉上眼睛,先把進入這個房間的路徑理順清楚,而後是逐個分析十哥、三姐和明月的武功來歷。在開羅警方的資料里,這些人是“亡靈守護者”,屬於埃及法老的麾下遺臣,但實質上,任何一支埃及黑道勢力都無法同時攏絡到這麼多華人高手。畢竟這裏是距離中國大陸極其遙遠的非洲,不是台港澳,更不是美國的唐人街。

“明月的真實身份會是什麼?華人社團龍頭老大的女兒嗎?女承父業擔任社團的領導人——”我以前曾有機會翻閱全球範圍內的黑道華人社團檔案,卻從來沒注意到埃及會存在一個勢力強悍的低調華人組織。

雖然閉目凝思,但我的聽覺卻一直靈敏地探測着四周的動靜。三姐下達命令之後的五分鐘裏,門外始終悄然無聲。

“怎麼還沒過來?”明月低聲問。

“再等一分鐘吧小姐,或許是打開保險柜的時候耽誤了時間,十弟的輕功雖然高明,手上的功夫卻是一般。”三姐的聲音也透着焦慮。

這裏是開羅老城區的墓地,我相信亡靈守護者的力量已經牢牢覆蓋了這片地區,不該有什麼意外事件發生的。那捲記錄真實情況的錄影帶,只會跟劫匪、警察有關,這兩方勢力都不會侵入到明月的地盤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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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老王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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