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爸爸!”坐在瓊莉床前的薩拉大聲呼喚史蒂文,“爸,媽沒事了,媽沒事了!”
這時,正在走廊里幫懷亞特把新鞋帶穿在網球鞋上的史蒂文一下子跳起來。“什麼?”
“看!”站在病房裏的薩拉轉身看着瓊莉說,“媽媽沒事了!”
懷亞特躥到史蒂文前頭。“嘿,媽媽,我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瓊莉,瓊?”朝床邊走去的史蒂文說道。
“好傢夥,”瓊莉幽默地說,“我真遇到了麻煩。”
史蒂文吻了吻她。“的確如此。”
“今天幾號了?”
“十一月一號,大選日。”
她勉強笑了笑。“奎爾和洛特要獲勝了?”
他微微一笑。“但願我的一票跟這個有關係。”
“媽,你聽了我們給你買的激光唱片沒有?”懷亞特熱情地問道。
“媽,一出事我們就來了,我們知道你會沒事的。”薩拉等着媽媽說點什麼,可是瓊莉什麼也沒說,又閉上了眼睛。
“媽?”懷亞特說道,“別再睡了。”
史蒂文叫他別打擾她。“我們不能讓她太疲勞,這是個好現象,她剛才已經跟我們說話了,她會好起來的。”
他們等瓊莉再度開口說話等了整整一下午,可是她沒有醒過來。醫生告訴史蒂文說,這是說明她在恢復的又一個好現象。史蒂文和孩子們更虔誠地為她祈禱。
將近傍晚時分,在那套按周租用的帶傢具的公寓裏,史蒂文穿着短褲,雙腳蹺在窗台上,眼睛看着內河碼頭那鱗次櫛比的屋頂,心裏在琢磨下一步該怎麼辦。他覺得還是等瓊莉跟他一起來做決定為妥,可是他又不能使她很快好轉,他自己也是徹夜難眠。關於他父親這種喪失理智的陰謀背後的動機,他已經找到了答案。自離開弗吉尼亞海灘后,儘管查爾斯多次打電話來要跟他說話,他都沒再跟他說過一句話。
現在他知道了基督教聯盟的計劃,可是巴尼·凱勒了解些什麼?他父親在什麼事情上已經“洗手不幹”了?他急於知道。不知巴尼會說什麼——承認還是否認?是支吾、狡辯,還是直言不諱、滿不在乎?
出於衝動——他幹事很少出於衝動——他拿起電話,紐約第一新聞網的總機說話之後,他說道:“我要找凱勒。”
“恐怕凱勒先生正在用晚餐。”
“無論如何你要找找他,呼他一下,告訴他史蒂文·帕特森想跟他說話。”他把這個公寓的電話號碼告訴了話務小姐。“你告訴他,如果他一個小時內不給我回電,我就去找有關當局。”
“對不起,你說什麼?”
“找有關當局。”他重複了一遍。“像警方、聯邦調查局、聯邦通訊委員會之類的,聽清了嗎?”
“是,先生。”對方驚恐地答道。
才過了四分鐘,電話鈴就響了。史蒂文沒有寒暄,只說了一句:“來得真快呀。”
“你的留言令人費解。”
“我覺得意思非常明確。”
“你想要什麼?”
“把牌攤到桌上來。”
“誰的桌上?”
“我的。”史蒂文說道,“我讓你明天到這兒來。”
“辦不到。”
“你想讓我給簡·波利打電話?”
“她不會相信你的。”
“她肯定會感興趣的——我借用你的詞了——我敢跟你打賭,她會進行調查的。”
“史蒂夫——”
“史蒂文。”
巴尼深深地出了口氣。“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先把晚飯吃完。明天晚上怎麼樣?八點鐘,在,唔……查爾斯諾布希爾餐廳,在克萊-瓊斯公寓樓,那兒的人都知道,問一下就行了。”
“好吧。”
“史蒂文,瓊莉現在怎麼樣了?”
“滾你的球吧。”
史蒂文抓起一份《考察家報》翻起來。上面有許多關於戈爾和范斯坦的消息,他無法集中思想,他清晨五點就到了醫院,感到十分疲勞。孩子們還跟海倫在一起,她是跟他們一起來加州的。他們很快就要回家了,他也將於一早回去,通常他再累都要花點時間看看報紙。
有幾行字躍入他的眼帘。就在那兒,異常醒目,是轉載《洛杉磯時報》的一篇社論,談的是一個叫瓊莉的女強人,作者是一位名叫阿里安娜的女強人,人稱共和黨中的帕梅拉·哈里曼。阿里安娜·霍芬頓對國人說,有一句話現在她可以公開了:丹·奎爾和特倫特·洛特已經被擊敗;不過還有一句幾年來她一直在私下裏說的話:共和黨應當拂去蜘蛛網,好生看一看,是由於一位女性參加副總統競選,民主黨才得以繼續執政,所以應當找一位女性作為共和黨二○○八年的旗手。她提出了一個人選:美國最受人喜愛的新聞報道員瓊莉·帕特森。社論文筆流暢,措辭嚴謹,出語驚人——請求瓊莉考慮從政——可是又很隨意,更像是熱情地呼喚一個人快快醒悟:看看等待着你的是什麼!
史蒂文不禁打了個寒戰,他想起父親給他看過的那封信,記得雷克斯·希爾德如何抓住阿里安娜原本毫無惡意的想法,加以歪曲,使之適合自己的隱秘計劃,事情正以雷克斯所希望的方式發生:這類文章還將陸續見報,人們會問瓊莉是否會聽從召喚,共和黨大人物會支持她,競選贊助資金會源源不斷,這個高潮即將到來。從現在算起,八年之後,一場海嘯將襲擊這個叫做華盛頓的海灘。
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明天他將面對巴尼·凱勒,迫使他把最後那塊東西放進拼圖板上。那時候,他將決定如何揭露他,揭露他們,他們所有的人——把他們永遠清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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