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七。阿墨式的愛
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要跟我解釋。只要你認為是對的。——阿墨
我再一次仔仔細細端詳了一遍這輾轉了千年依舊瑰麗光耀的畫面。
沒錯,卷冊的扉頁上,一雙完美的側臉,相同的嘴型,相同的眉眼,相同的扭曲盤結的發縛,把她們點飾成了傳說中祥瑞的象徵。
雙胞胎模特的出場會產生強烈的視覺衝擊力,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就連一千多年前的祖師爺都心知肚明;但雖然我家裏就擺着一對現成的,要說動她們倆登台表演,恐怕還是一件難事。
其實要讓蘇蘇聽話並不困難……別看她表面上溫柔,嫻靜,婉約,清麗,這些也只不過是這個小自戀狂用來吸引別人注意力的手段而已。無論你是男是女,你都很難從她身上挑出什麼毛病來;但只有我知道她某些隱秘的特殊嗜好……她會沉醉於恭敬,讚歎的言語和褒賞的目光。
所以舞台,其實是個挺適合她的地方。只要我好言哄哄她,讓她陪我一同風光風光並不是難事,關鍵其實曼曼這個小祖宗。正如一鬼天藏所言,凡是純粹的施者和受者,都是厭惡在陽光下表演的,已經差不多被開發出M體質的曼曼……
會順利接受這樣的邀請嗎?
“迪克,你怎麼還在看第一頁……魂被吸走了?”我正陷入分析性的思維,突然有一隻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哦,小妍啊。”我並不能在她面前表現出過度的狂熱,於是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道,“你經紀人怎麼說?”
小妍略顯尷尬地笑着說:“其實……也沒有什麼,車展模特缺我一個照樣可以辦下去啦,就是主辦方不太高興這樣子……”
身材修長的女人撒嬌或者發嗲,水準不夠的大多會產生反作用力,讓人覺得頭皮發麻。小妍在這其中還算好的了,那微帶嘟噥的表情似乎在告訴我:姑奶奶為了你小樣這件事情,損失了多少隱性利益,你知道不?
我當然知道啦。收好卷冊,我抬了抬眉毛說:“小妍,這裏的主辦方算個球啊,大陸和扶桑的市場才是你這條大魚應該待的地方。”
小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迪克,你講話太搞笑了啦,人家哪裏是什麼大魚喔,還有……主辦方是什麼球,排球還是桌球,哈哈!”
“恩……蝦球好了。”
外婆家的事情已經搞定了,看她外婆這副凶凶的樣子,小妍的外公就算知道關於卷冊的一些故事多半也不會告訴她的,二來我又聽不懂閩南語,反正有李柯幫我為泰國黑市的事情探路,這一會兒,我還是趕緊開路的好:“小妍,咱們就不在你阿婆這兒吃飯了吧,早點趕回去,省的你經紀人擔心。”
“好吧。”
回城的路上,我懷揣着捲軸,給小妍留下了我在扶桑非常詳盡的聯絡方式,甚至連建次的電話都告訴她了,囑咐她我這哥們兒是一個超級星探,曾經捧紅過誰誰和誰誰,萬一找不到我就找他,比我還管用。
“誒……寶貝啊,就這麼到手了。”
我的腦中依然盤旋着蘇蘇和曼曼雙雙匍匐在面前,齊齊露出小酒窩任**作的畫面,在機場與小妍暫時性地分手之後,不知不覺計程車就已經開到了賓館。
六點鐘多一點,阿墨應該在房間裏等我吃飯吧,或者,在等着殺我……進電梯,出電梯,敲門……當門被拉開一絲縫隙的時候,出乎我意料之外,開門的竟然是一鬼天藏的那個小奴隸阿嬌。
“金老師,您回來了啊。”主人不在,這個面容清麗,嬌小可人的女孩子終於跟外人講話了,聲音倒也是台灣腔,看來一鬼這個娘娘腔雖然在着裝和肢體語言方面不太正常,性取向還是相當的“男人”的。
恩……衣服也正常了。我打量着阿嬌下身那條及膝的淡青色褶裙和粉色的小膝蓋,說:“你怎麼在這,天藏呢?”
“我也會扶桑話的,他覺得自己在賓館裏陪着阿墨小姐不太方便,就讓我來了。”阿嬌淺笑着溫順地說,“那我現在就回去了,金老師還沒吃飯吧。阿墨小姐在等你呢。”
啊,多溫柔的一個小M啊……比起她來,房間裏面那位口口聲聲叫我“主人”的妖孽,實在是……
“喔,好,那謝謝你了。”我想到一鬼天藏待人竟然如此誠懇,細節方面照顧得也是無微不至,更覺得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金老師,那我先走了哦。明天上午潘小姐說要最後佈置場地,那明天上午見喔。”
“恩,再見。”
送走了阿嬌之後,我就感覺周圍的空氣驟然間冷卻了下來。不出我所料,小師姐正靜靜地坐在床沿,像一隻神秘的黑貓,一言不發地用厚重留海下目光明昧不定的眸子盯着我。
“親愛的,我其實……”
“你不用解釋。”阿墨啪地打斷了我,小手按着被單緩緩站起了身子,“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要跟我解釋。只要你認為是對的。”
阿墨話是這麼說,可是她一向來都是個藏不住脾氣的女人。原先媚意盎然的語調里充斥着濃濃的醋意不說,小腮幫子說話的時候都一鼓一鼓的,顯然在竭力抑制着某樣一觸即發的情緒。
女王殿下……原來也是會吃醋的么。
想到驕傲如她,居然肯為我這樣一個男人開始壓抑自己的脾氣了,我為了她,照着她心中的男人形象稍微妥協一點,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這副既可氣又可愛的樣子觸動了我心中某根柔軟的弦,我從夾克衫的內袋裏扯出捲軸(這種特殊的材質,是不怕摺疊捲曲的),一把攬住黑色連衣裙下的蜂腰把她反抱進了懷裏:
“親愛的,我其實是去挖寶藏的呀。”
見獵心喜,這是社會人必然會存在的一種心理狀態。阿墨看到我手裏拉伸開的卷冊,就像是蒲松齡看到了狐狸精,魯智深見着了五花肉,翹翹的長睫毛下寫滿了不解的神態,回望我問說:“你不是去和那個女人亂搞了,這怎麼會……天人縛啊,另一式的天人縛啊?”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香了香小師姐的耳垂:“拜託,大家都是公眾人物,什麼亂搞都出來了,你這叫關心則亂啊。”
“那你……”
“好啦好啦,先坐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