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六。黑客?黑人?(下)

二二六。黑客?黑人?(下)

再怎麼另類的暗勢力,也不可能是非洲出來的吧?——金風

如果說外場中有人心不在焉,沒有專註地於音樂與酒精交流,而是在游目四顧的話,那麼他們九成九都不會注意到盆景邊上的這個黑人。

他實在是太不起眼了——

昏暗的燈光,無人問津的角落,黑色的衣服,黑不溜秋的膚色。進來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個夜店裏外國人的比例是非常多,幾乎一眼看過去就能瞄到兩個,但是這個黑人為什麼會保持着姿勢站在這個地方?

莫非他還是侍應不成?

這就顯得十分奇怪了,為什麼台灣的老闆不雇傭相對廉價的本地勞動力,要請一個黑人做侍應生……幸虧被他剛才咧嘴露出的白牙給晃到我才注意到了他。我拉着小師姐的手往玻璃門走去,因為這個黑人如果是侍應的話,那麼他就是全場中的一個特例,名片的事情與其問黃皮膚的同胞們,不如問這個黑人,可能還比較靠譜一點。

“我們要去哪呢?”

阿墨頭一次被我莫名其妙的舉動給搞懵了。而她顯然很享受這樣的感覺,一邊輕呵着問話,一邊把肉呼呼的胸脯拚命往我這一側擠靠,像極了一個剛被我在街邊搭訕釣上的馬子。

“真是穿什麼衣服就扮演什麼角色啊……”

我暗地裏碎碎念了一句,而這時候那個黑人也發現了我。我剛走到離玻璃門差不多還有兩米的地方,他忽然“刷”地一下伸出了大黑手,上面一個鑲鑽的金戒指(實在是看不出戴在哪個手指頭上)在燈光下格外晃眼:“先生,現在內場是李妍瑾小姐的慢鋼管演出,位置已慢,對不起。”

……

我瞬間有些崩潰:第一,這個黑人真的是這裏的侍應生,而且位階還比較高;第二,他雖然咬字彆扭到極點,但好歹竟然會說中文,而且措辭還相當妥當;第三……我的小妍啊,怎麼哪裏都有你?!而且還是鋼管秀!

看來藝人就是奔波勞碌命啊……我飛速打理好被黑人一句話炸爛的思緒,不緊不慢地從褲子口袋裏摸出皮夾,又從皮夾里用兩根手指夾起那張像磁卡多過像名片的黑色小方塊,學着黑人的樣子伸出了手:“你好,請問你認不認識名片上這個人?”

名片是黑底金字的。而黑人看到了這張名片,活生生地就想看到了金子似的又是“刷”地一聲把它從我手上搶了過去,拿到自己面前仔細打量着,兩眼圓睜,顯得眼白好像一下子擴散了很多。

黑人看了大概十五秒左右,忽然把手伸進西褲的袋子裏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把名片插進了一個凹槽里。

這廝手掌太大,似的我看不見這個小盒子上面到底有什麼玄虛;他把盒子擋在我與他之間又這麼瞪着眼睛看了幾秒,大嘴再一次咧開了,露出了那兩排足以去給黑人牙膏做廣告的潔白亮麗的牙齒:

“失禮了,請先生在這裏稍等。”

說罷,他摘下皮帶上的對講機,衝著裏面喊了一句亂七八糟的句子:“帕特龍母,卡厄特阿郎音桑蓋而蒂。”

……

這間夜店給人的疑惑實在太多了。我是高等語言學府畢業的,在大學四年裏奇怪的語言也聽過很多了,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個黑人和對講機那頭的人說的應該是非洲某個地方的方言……

姚中龍不是說這家店的老闆是台灣人么?難道在這幾家老字號的夜店背後還有什麼幕後的暗勢力?

可是,再怎麼另類的暗勢力,也不可能是非洲出來的吧?

小師姐早已經被我們兩個詭異的對話引得興緻勃勃,我甚至能感受得到她緊貼在我肋部的小木瓜所滲出的躁動氣息。但是我面前的這個黑人卻對這個咫尺之外的尤物置若罔聞,我看得出他並沒有掩飾自己,而是他真的對阿墨一點興趣都沒有,就好像把她當作舞池外的空氣一樣。

二十到四十歲之間的黑人是很難看出年齡來的。這個高過我十公分的傢伙,嘴角雖然掛着禮節性的微笑,但卻依舊給人難以接近的感覺。幸好裏面接聽對講機的人還算給我面子,沒讓我和這個古怪的侍應生待得再久一點,就在我接過他遞迴給我的名片的同時,厚重的磨砂玻璃門也從裏面被人推開了。

“先生,您這邊請。”

……

今天晚上,我的世界觀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裏被徹底顛覆了一遍。我本來以為TU僅僅是姚中龍口中的“外國人多”,誰知道只是其中的個人種——黑人比較多而已;而且不僅是舞客,酒友,就連服務人員中,黑人也佔了相當大的比重!

我剛聽見一句怪腔怪調的中文,一個醒目的兔女郎發卡就鑽進視線里。而這個接客的兔女郎,竟然也是黑人!

呃……這口味,對我而言重了點……把阿墨擺在這位黑兔女郎的身邊,那可真算是白的一塌糊塗了!

萬幸的是,以我亞洲人的審美來審度,這個黑妹子倒不算難看,而且人也細長高挑,不像大多數黑妹一樣過度豐腴,就是在笑的時候,那口和侍應一般白的白牙實在太顯眼了。

黑兔女郎招呼過我之後,和侍應生眼神交流了一遍,旋即扭轉過被粉色緊身絨衣緊緊裹住的黑色身軀做了個請跟我來的手勢,留給我一個翹臀上毛茸茸的兔子尾巴。

我摟着快要被弄迷糊掉的小師姐的蜂腰,緊跟着那圖兔尾巴走進了玻璃門。

然後,我就好像一下闖進了另一個位面。

整個內場徜徉在碎拍的節奏里,昏暗的場景里偶有炫彩燈光一閃而過,強迫着人們的視線集中在一個小舞台上。

小舞台上,豎著一根長長的金屬管。

鋼管貼着一個長身美腿的女人,不斷變幻着極盡魅惑姿勢的她,正是昨夜在女廁所里吐了我一身的小妍。

“這邊請。”

黑兔女郎好像察覺到我放緩的步伐,用那怪異的腔調適時提醒了我。我們的目的地並不是小妍短裙下的貴賓席位,而是在內場的一個最角落的地方,一扇和黑人侍應生同樣不起眼的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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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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