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角大樓是一座龐大的五邊形水泥建築物。大樓里設有美國國防部長、陸海空三軍參謀長、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和三軍軍事長官的辦公室。海軍上校愛德華·理查森的辦公室也在這座大樓里。
理查森聽到有腳步聲走近辦公桌,不用看就知道是他的秘書來了。
“上校,這是人事局發來的文件。”
理查森從窗戶前轉過身來。“謝謝你,瑪麗。”他抓起那個大信封,從裏面抽出厚厚一疊紙。主要是一張打了字的紙,其他都是附本。
“發自:人事局長,”最上面一頁上寫着,“發至:愛德華·理查森美國海軍上校。主題:命令。自即日起,解除現行被指派之職務及其他可能被指派之兼職,前往第十潛艇中隊司令部報到,到‘普羅蒂厄斯’號艦可能停泊的港口……”下面還有許許多多毫無意義的官場廢話,但是,他不需要再看下去了。
“是你的調令嗎?”瑪麗問。
“是的,終於來了,”‘普羅蒂厄斯’號說,“我要到新倫敦的第十潛艇中隊去了。”
“祝賀你,上校。這是你所希望去的中隊,不是嗎?”
“謝謝,瑪麗。是的,這是我所希望去的中隊……”
絕密任務
“普羅蒂厄斯”號艦是戰爭期間建造的一艘為柴油機潛艇服務的水上工廠船,現在經過改裝,專為核動力潛艇和北極星導彈潛艇服務。它很少離開泰晤士河新倫敦一側碼頭上的泊位。
作為第十潛艇中隊的指揮官,理查森在“普羅蒂厄斯”號艦的最上層甲板上設有辦公室。
在他的主室後部,有餐室、卧室和浴室。這樣的艙房有兩套。另一套是在船中心線的另一側,是供艦長用的。
這時理查森從辦公桌轉過身來,面對着正躺在一張扶手椅上的“庫欣”號潛艇艇長基思·萊昂。
“你一定真正地發揮了你的‘庫欣’號艇員們的積極性,基思。在卡納維拉爾角的全部檢驗完全符合要求,你們提前三天來到這裏。我們這兒能為你做點什麼事呢?”
“我想像往常一樣,指揮官,讓我們準備好下一次訓練吧。不過,我的艇員們累了,我也是這樣。”基思以一種對他來說是不尋常的姿態,用手疲倦地擦了一下臉。
“那麼我就不留你太長時間了,基思。你應該休息一段時間。今天上午把你叫到這裏來,請代我向佩吉和小魯絲(基思的妻、女—譯者)道歉。”
“怎麼了?”
理查森站起來,迅速地關上通向餐室的門,然後又關上通向卧室的門。“基思,”他說,“我們必須讓你執行一項特殊任務,這是絕密的,也許會有危險。如果你有任何理由不願意接受這項任務,那麼請說出來,我們會派別的潛艇去執行。要是你拒絕了,不會對你或‘庫欣’號產生偏見的。”
“我們不會拒絕任何任務,”基思說,“請告訴我更多的情況。”
“我所知道的全部情況都在這個案卷中,”理查森從辦公桌最上層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很大的馬尼拉紙案卷,“這是一星期前通訊員從華盛頓送來的,你拿去仔細地研究一下,然後這回到我這裏來,別讓它脫離你的控制。”
“這是什麼?”基思問,兩眼急切地望着這個案卷。
“這是一次冰下任務,他們要你去北冰洋做一次實驗性的航行,看看是否可以通過冰層發射導彈。由於是最新的導彈潛艇,‘庫欣’號艇的冰下性能比其他潛艇要好得多,這就是華盛頓挑選你來執行這項任務的原因。”
“當冰層略為薄一點的時候,也許可以到那裏的某些地方去,可是這是極短的時間,”基思慢吞吞地說。
“我們尋求的是一年四季的活動能力,這就是現在派你去的原因。”
“可是我們的發射系統決沒有足夠的力量來穿透那厚實的冰層。”
“好了,請看看那份行動建議,其中有些東西要讓你去實驗一下。”理查森把那個案卷扔給了他的老朋友。
基思的潛艇停在“普羅蒂厄斯”號艦的旁邊。
他走到自己的艇上,站在艙門旁的值班員向他敬禮,他還了禮,就很快地回到甲板下自己的小睡艙里.他輕輕的關上門,又從裏面鎖上.這份馬尼拉紙卷案里有三十頁密密麻麻打着字的紙,每一頁上都印有紅色大字:絕密.只准閱看。
“這不是一份作戰命令,執行這項任務的作戰命令以後這發出,無論誰執行這項任務都必須根據現有的條件和狀況臨時作好準備。目的是調查北冰洋作為核動力彈道導彈潛艇活動區域的可能性,並決定相應的戰術和器材的調整。艦艇和乘員的安全是首要的,但是必須認識到惡劣環境與不友好國家可能的干涉會造成某些潛在的危險……”
基思剛剛看了這份材料的一部分,他的執行官吉姆·漢森就敲門通知他吃午飯了。基思小心地把案卷鎖進辦公桌里,暫時最好還是不讓他的軍官們知道正在醞釀中的某種行動。
一九六一年二月底的一個明媚的上午。
在“普羅蒂厄斯”號艦的上層甲板上,理查森望了一眼他的手錶,正好上午十點正,這是規定的開航時間。他望着“庫欣”號艇離去,心中感到滿腹的憂慮。這艇將去執行一項特殊任務,將會遇到通常與潛艇有關、但誰也不知道的危險。象在戰爭年代裏一樣,它也許永遠不會回來了。
一份告急電報
天已經非常黑了。理查森將汽車停在“普羅蒂厄斯”號艦的前舷門附近,向舷梯走去。
他剛向哨兵回了禮,就聽到艦上的揚聲器里宣佈他到了。他慢騰騰地爬上了通向舷門的二十七級光亮的階梯。
被揚聲器驚動的“蒙塔”號潛艇艇長巴克·威廉斯正在等候他。
“如果你需要我們,我們將完全補給好,並準備後天起航,指揮官。”
“好,”理查森說,他們兩人向理查森的艙房走去,“我很抱歉讓你這樣做,巴克。可是自從基思發來電報后,就沒有多少選擇了。”
當這兩位軍官來到艙房時,理查森一言不發地把巴克推進去,關上門,然後從保險辦公桌里抽出一份電文。這是大西洋艦隊潛艇部隊司令轉發來的基思的電報。這時,他們又重新看了一遍這份電文,誰也不說話。他們全神貫注地看着,好象他們能夠看出基思本來也許會表達的進一步的意思。
“cj(注)發給大西洋艦隊潛艇司令和第十潛艇中隊指揮官的急電。艇位gn29。沒有發射導彈的可能性,除非穿透至少三英尺厚的冰層浮上水面。本艇在活動區域內只發現四個冰穴,全都有二—三英尺以上厚度的冰,並且面積很小。絕密。在上浮時與外國潛艇碰撞。
螺旋槳損壞。絕密,。”
(註:cj為基思的潛艇的密代,美艦一般採用兩個英文字母作密代。--譯者)巴克打破了沉默,“它實際上沒有告訴我們任何東西。他遺漏了我們需要知道的一切情況。”
“這並不十分正確。關於碰撞的情報是在電文的末尾,而不是開頭。”
“你認為這是他心裏的頭等大事?”
“是個補充,怎麼樣?”
“補充?”巴克表示懷疑。
“電文加密是個艱巨的工作。基思也許要半天時間來給他的日常電文加密,並且當‘庫欣’號艇把天線一伸到冰層之上,他就作好發報的準備。我認為他是急急忙忙地增加上最後那個‘絕密’。碰撞也許就在這份電報發出的幾分鐘之前發生了!”
“你認為這就是他把這份電文寫得這麼簡短的原因嗎?”
“這是我的猜測。這是自從他進入北極冰層下以來我們收到他的第一份電文,他一定有更多的事情要說。我們認為他至少把他起初擬好的一半內容刪掉了,他縮短了電文,因為他不想長時間的發報。”
“可是為什麼不呢,長官?另外那艘潛艇也一定損壞了,他也許也在設法浮上水面向他的總部發報。這有什麼區別呢?”
“別這麼急,巴克,兩艘潛艇在水下相撞了。這一定使那個俄國人艇長感到有些煩惱。”
“你怎麼知道那個艇長是俄國人?”
“我現在說的全都是猜測。北冰洋比整個美國還要大,如果在那裏游弋的僅有的這兩艘潛艇碰撞起來,這簡直是天大的巧合。對此,基思一定也在那裏作種種猜測。他受命不惜一切代價要保持不被發現—而且要警惕可能對他的出現所採取的不友好反應。”
“俄國人,或者其他任何人有什麼權利反對他到那裏去?那裏是國際海域。”
“確實這樣。可是北冰洋的一半與俄國人的國土毗連,他們肯定不會喜歡我們把一艘導彈潛艇派到那裏去。”
“我猜如果這是基思的想法,這就能說明他打算儘可能少地向空中發報,”巴克說,“至少,這會使俄國人的測向台更加難以發現他的位置。你認為他還會發報嗎?”
“我肯定他還會發報。再發一份短文,並且當我們處於夜間時,他會在最好的無線電廣播時間裏發出這份電報,這就是我為什麼今晚要睡在艦上。”
在理查森床上方艙壁上的內部電話嗡嗡地響起來,他迅速地接過電話。
“指揮官,我是無線電報房。我們正在截獲‘庫欣’號艇發給安納波利斯岸基電台的一份電報,訊號清楚宏亮。”
“通知巴克中校,我馬上就來!”理查森猛然放下電話,穿上拖鞋、睡衣就跑出門外。巴克在他來到的幾秒鐘后也來到了無線電報房。
報房裏有三名報務員,其中一名是台長。“這份電報剛一發出,我就叫你了,指揮官,”台長說,“我們正在用兩部電台抄收。”他指着那兩名報務員。他們坐在打字機前,頭上戴着耳機,敲着鍵盤,眼睛卻盯着無線電接收機以外遙遠的地方。
“你還有耳機嗎?”
“有,長官。”台長迅速地遞給理查森一副耳機。理查森從耳機夾上取下一隻耳機,把它遞給巴克,然後自己戴上另一隻。
無線電波中響起了xvtmwpltmvzawlinmmptlxzbkg—發報的節奏平穩,令人昏昏欲睡。巴克向一台打字機瞥了一眼,就可以看到加密的電文正在形成;隨着那位遠方的報務員敲擊着電鍵,字母一個接一個地出來了。巴克在他早期服役時就學會了莫爾斯電碼,雖然他從未能精通它,可是他能分辯出字母來。
“那裏出了什麼事了。讓我們拿上他的電報,去破譯一下吧。”他轉身對台長說,“如果你收聽到其他什麼東西,請叫我們來。”
“普羅蒂厄斯”號艦上的密碼機器是台新型號的,這兩位軍官都不熟悉。這台機器增加了複雜性,以便使用一種完全新的絕密密碼。他們經過了許多次失敗,這台機器才終於開始打出可以理解的詞句來。理查森和巴克的頭幾乎碰到一起了,看着打字桿下出現的每一個字。
“發自cj。發給大西洋艦隊潛艇部隊司令和第十潛艇中隊指揮官的第二份報告。軸桿最大速度每分鐘二十轉,並帶有大震動。與據信是蘇聯潛艇的水下物體相撞,螺旋槳後部翼面和下部舵損壞。輔助推進發動機不能使用。沒出現嚴重的滲漏。聲納事先沒有發現目標。
軍用飛機顯然在搜索這個地區。檢查螺旋槳不能不冒着被發現的危險。冰層十五—二十英尺厚,除了很少幾個相隔很遠的冰穴。由於非常嚴重的震動,必須進行檢查才能繼續前進。繼續停留在坐標為gn29的冰穴里,等待使用潛水員的機會。將儘早地上報結果。鑒於明顯的損壞,認為必須放棄執行這次任務,但尚不能確定是否能駛離浮冰區。”
理查森打破了沉默,“巴克,這是真正的緊急情況!你說你的潛艇明天就能啟航嗎?”
“是的,可是我們還沒有處於緊急狀態。”
“現在你就去檢查那些關鍵的項目,一小時后回到這裏來。我們可以迅速地吃頓早飯,同時討論一下,然後我就給諾福克基地打電話。到那時,他們會譯完這份電報,並急送給墨菲將軍,他將會急切地要和我們通話。”
飛機偷襲險遭不測
基思在碰撞發生之前正在慢慢地操縱他的潛艇駛到一個有希望的冰穴下面。這個冰穴原先是浮冰中間一條狹長的水道,現在水面封凍達三—四英尺厚了。從下面望去,他呈現為顛倒的一塊相當平坦的冰原上的一條深溝。
為了穿透這塊薄冰層,基思首先必須把這艘四百二十英尺長的潛艇駛入水道兩旁向下突出的冰崖之間,然後就在正中央開始上浮。當他正在使用他的主動力和輔助“艇外發動機”—一種可收回的緊急推進電動機時,碰撞發生了。他最初的反應是他們一定撞上了一個未注意到的、災難性的深水冰峰—一個沒有看見的嵌入冰層的冰山。
可是,一直不斷地報告沒有任何發現的聲納,突然宣稱艇正後方出現奇怪的聲音。為什麼聲納先前沒有發出警報,這需要調查;可是基思知道水下聲音的傳遞是變幻莫測的。
隨着一陣破裂聲,“庫欣”號艇特別加固的橋樓穿過了冰層,這個深色的呈長方形的橋樓頂上帶着一層厚厚的碎冰。可是基思停止了排水,避免將整個艇身擠出冰層,剩下未受干擾的冰層將會隱藏住“庫欣”號艇,使它不至於被水面或空中的觀察所發現,同時“庫欣”號艇駛入的這條顛倒的水下冰隙將會擋住它,使它不被聲納發現。這幾乎象一個水下潛艇庫。
基思權衡了一下工作的輕重緩急。首先要組織起一個工作小隊,用斧子和撬棍清除橋樓上的冰,然後清理艇上的可伸縮天線以便豎起來。這要用去十或十五分鐘,“庫欣”號艇上的電台才能開始發報。當決定在這條水道浮出水面時,基思和吉姆·漢森已經擬好了一份電報—不管怎樣,這份電報早該發出去了。加密工作在一小時前剛剛完成。抓住這份電報發出前的幾分鐘,迅速修改電文內容,報告這次碰撞情況,是完全可以作到的。基思把這份迅速修改過的電報交給了報務員,就穿上沉重的派克大衣、毛褲和靴子,急忙爬到橋樓上去。
通向橋樓的的升降艙道至少可以使人從潛艇內部的氣溫中過渡到北極冬天的氣溫中。儘管這樣,基思的雙肺還是感到他好象一下子墜入堅固的冰井之中。他低下頭,結上大衣兜帽的拉帶,並把戴着連指手套的雙手插到腋窩下。在刺骨的寒風中,向下風看還比較容易,但是他強行察看了四面八方。
三月份已經過去一半了,太陽還沒有突出水平線之上。整個北極是一塊迅速照亮的微明區。根據橋樓上的氣溫表,甲板上的氣溫是零下華氏四十度。
基思的臉頰失去了感覺,快要凍傷了。在幾英尺遠的地方,四個裝束與他一樣的人正在清除橋樓上最後的冰塊。他們在甲板上的時間遠遠超過了他。他們表情僵硬,動作遲鈍。
他可以為他們做點事,總的來說就是鼓舞士氣。他按下橋樓上話筒的按鈕。“控制室,我是艇長。破冰小組已經完工了,快要下去了。告訴軍醫發給他們每人一份藥用酒。另外,保證所有到甲板上來的人都要帶上面罩和全套防寒裝備。”他鬆開了按鈕,接着又按住了。
“我要到冰上去,”他說,“給我送一副面罩來,並通過潛望鏡注意我的情況。”
他鬆開按鈕,等待送來面罩,然後就從橋樓舵手艙爬到了冰上。毫無疑問,他站在冰上幾乎看不到損壞的地方,可是這卻使他能單獨冷靜地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
基思很感謝軍需官,他把白漆也當作“庫欣”號艇的特別裝備帶來了。五六個士兵匆忙地給潛艇所有露出冰上的部分塗上一層白漆。
對潛艇損壞的估計令人感到沮喪。沿潛艇底部有一連串的凹痕,從裏面就可以看見。推進裝置受到了沉重的撞擊,巨大的螺旋槳無疑損傷嚴重,而且螺旋槳軸桿在那台電動機慢慢帶動時就顯示出可以察覺的來回移動。當試用汽輪機快速地帶動時,傳給整個裝置瞬間的震動是如此強烈,以致於基思命令停止轉動。
輪機長柯特·泰勒臉上露出嚴肅的表情,考慮着現在的處境。“艇長,”他說,“我們原來使軸桿每分鐘轉二十轉,可是我認為我們不能長時間地來保持這個轉速了,依我看,它一定被擠變形了。”
“要是它能夠推動這條船,柯特,我們一定得使用它。試試看鬆開一些座架螺栓……”
電話嗡嗡地響起來。“是你的電話,艇長,”一個水手把電話遞過來。
基思聽了電話,簡單地說了一聲“謝謝”就放下了電話。他朝柯特轉過身來。“他們需要我到控制室去,柯特。盡你的一切努力。我們正處在極大的困境之中。”
從發動機艙後部到控制室有三百多英尺的距離,其中大部分地方都是用於設置導彈發射井—十六個巨大的圓筒,基本上從潛艇底部穿過各層甲板,一直延伸到潛艇頂部。
這些塗著珊瑚色的巨大的垂直圓筒,一直給基思留下深刻的毫無惡意的印象。然而,要是這十六個發射井完全裝進有彈頭的導彈—此刻並沒有裝上導彈—這些導彈的爆炸能量比兩次世界大戰使用的全部炸藥的能量還要大。
基思繼續匆忙地走向作為全艇神經中樞的那個放滿各種儀器的寬敞的艙房。他的副手、長着紅鬍子的—回港前他會刮掉的—吉姆·漢森正站在已經升起的右舷潛望鏡台上,臉上顯出一副憂慮的樣子。“我把潛望鏡降下來了,艇長,”他說,“水平線上出現一架飛機。我想,隨着它的出現,我們的觀察會有點困難。”
“你能看到飛機的標誌嗎?”
“太遠了。”
基思用一個斷然的動作,猛地一推液壓控制柄,升起了潛望鏡。“我必須看一下,”他嘀咕說,“上面還有人嗎?”
“沒有了,”漢森說,“所有的艙口都關閉了。”
基思看了好長時間,然後將控制柄向上一彈,潛望鏡落了下來。
“你看到什麼了?”漢森問。
“水平線上有三架飛機,正在圍着什麼東西盤旋。”
“你認為它們是在尋找撞擊我們的那條艇嗎?”
“我想,也許是,可是這將是非常迅速的工作。”
“你能辨認出標誌嗎?”
“不能。可是我高興的是我們有足夠的白漆將突出在冰層之上的艇身掩蓋起來了。”他停了一會,“聽着,我不想不必要地過多使用潛望鏡。但是我們必須對他們保持監視。立刻派一個瞭望哨到甲板上去,他需要帶上防寒裝備,另外在橋樓舵手艙里放一個加熱器。還有,叫他裹上一條白被單。”
“是,是,長官,”漢森說。
由於輔助推進系統被撞掉了和主推進器不能使用,他、他的潛艇和他的船員們就困在北極冰下了!
擬寫第二份電報花了一個多小時,因為需要把很多內容儘可能壓縮成最短的詞句。正如理查森和巴克所推測的那樣,這次發報時間選定在美國東海岸最好的接收時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