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戀愛

家裏還是沒有人，家裏還是靜悄悄的，她一一脫下來老付的這身臟髒的衣服，把自己泡在浴盆里，想着這個巧合，嘴角里微笑着，她知道他已經喜歡上她了，她總是很容易清楚西洋男生對她的喜愛。

她有一點同情他，她心裏對他的這種輕輕的感覺，也是在隨着浴盆里的熱水溫度，在一點點上升，喜歡像她這樣女人的男人，是註定了要備受相思之苦的。她是雲，她的心路是漂

泊的，是不會安定的，她是走走停停的人，不是她要走走停停，是命里就註定的。

一個女朋友曾經對她說過：你的路，是一條漂泊的路，什麼珍珠在你手裏，你玩着、玩着，就玩沒了。

她開始想着，他也許在隔壁的房裏，也是泡在浴盆里，也是再想着今天早上的這個巧遇，他的心也是和她一樣，預感這一件很美，又不知道美在哪裏的事情即將發生。

兩顆心好像都有一點開始戀愛的感覺！戀愛是感覺出來的，是心有靈犀的，是一對男女在相視的那一瞬間，互相看一下就讀懂的一種語言，一種只屬於她和他的語言，別人是讀不懂的。

6點45分，門鈴響了，她和他都是在門一打開的時間裏，互相都停止了呼吸的。

她面前的男生，一身筆挺的西裝，散發出來的英俊讓人心跳得想吐。

他面前的她，一身桃粉色“范思哲”套裝，艷艷地開在他的面前。

她知道，他的心一定比她的跳得要快幾倍，她心裏不小心地得意了一下，又顯得得體大方邀請他進門，接過來他送的紅酒，是上等的法國紅酒，和這瓶相比，她送他的150元實在是顯得低劣，她感覺到臉紅了一下，但一下子又恢復了，送都送了，小氣也見識過了，又能怎麼樣呢？

客人都來了，女的媒體記者佔多數，這讓她覺得開心，她喜歡讀女人寫的文章，女人寫文章和女人的膽量有很大關係，她交女朋友，喜歡看她寫字的筆跡來表達她對她喜歡的程度。齊齊一屋子的女生，男生吃得快快樂樂，她在中間，很是滿意地融合在一屋子的歡樂中。

從日本趕回來的律師抱着酒，抱着花到了。她知道，他們倆這回開始鬥了，派隊靜眼觀看兩個男人在社交場所中為女人爭鬥的言行，是可以看得到兩個人的胸懷和水準的。

倆個人都希望在人群中成為她眼中最優秀的男人，看着兩個男人一點都不放鬆地在派對里，你笑笑地踩我一腳，我笑笑地踩你一腳。她一邊社交着，一邊也看着這倆個西洋男生在派對中一點都不輕鬆地在較着勁。

看他們的樣子，她喝着香檳酒的身體裏想起來了，在家鄉時，看村子裏兩隻公雞打鬥的樣子，她一直不明白，男人為什麼都喜歡那麼互相打鬥。

任何比賽，誰勝、誰輸，都是看最後一局。客人都開心地走光了，她面前除了這兩個人還是在互相有一句、沒一句的各自心懷鬼胎的、假裝談得很有興緻的男人外，就是一屋子杯、盤、碗的場面。這麼多食品都有本事吃光了，文章一定也會寫得肥大，她想着，她希望着，這是回國的第一次露面，大家都如此善待對方，心裏是親切無比的，辛苦一點收拾，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倆人都要留下來幫忙，他便走過去拿着日本穿回來的大衣遞給他，說：太辛苦了，剛從日本來，你回家吧，我就住在隔壁，我可以幫她收拾一下

大衣已經快頂在了人家的鼻樑上，他只好說，那好吧。看他們握手說再見的時候，她心裏想着，這個律師會不會握他的手的同時，也會狠狠地踩他一腳，她一直盯着他的腳看，他沒有踩他的腳，她知道他的心裏，恨不得踩扁他這張英俊少年的臉。

她一下子，覺得有一點疲勞，就是想一個人靜一會兒，她和他默默地收拾完狼籍之後，他告辭了，他慢慢悠悠地告辭了。她知道，他不動聲色的底氣，溢滿的全是獲勝的喜悅，他的那點小心眼，對於走江湖路的她實在是小菜一碟。他對她來說就像一本打開來的書，而她是一個可以一目十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