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萬曆十八年(1590年)四月,努爾哈赤與張軍師經過半年的準備工作,一支進北京朝貢的隊伍組成了。

為了表示對皇帝的尊敬,張軍師又特製了一份貢品的禮單,留作努爾哈赤晉見時,呈交給萬曆皇帝的。

那精製的禮單上,張軍師用工整的楷書,明明白白地寫着:

虎皮十張,花豹皮十張,黑熊皮十張,虎鞭十根,熊掌十對,鹿皮三十張,墨貂皮二十張,紫貂皮二十張,人蔘二百斤,珍珠五十斤,名馬二十匹。

還有大量的干蘑菇、松子、榛子等。

一切安排妥當,努爾哈赤便辭別眾人,領着朝貢隊伍,起程上路,往北京而去。

這次進貢京城收穫極大,禮品帶得足,讓朝中得到實惠的大臣們極為高興,異口同聲地褒揚努爾哈赤,就連萬曆皇上都賜予了諸多錢物。

努爾哈赤去北京朝貢回佛阿拉不久,即與張聿華軍師研究準備統一長白山三部--鴨綠江部、納殷部和朱舍里部的戰爭。

明朝萬曆十九年(1591年)正月,努爾哈赤派大將安費揚古領着鐵鎚軍二千五百人馬為先鋒,自己與眾將領帶着串赤軍、能射軍五千人,浩浩蕩蕩,首先發起對鴨綠江的討伐戰爭。

那一衣帶水的鴨綠江,自古以來是中國和朝鮮的界河。

當時的朝鮮王國,是大明帝國的屬國,要向明朝皇帝年年進貢,歲歲來朝稱臣。但是,朝鮮王國若是發生了內亂,明朝皇帝有權派軍隊前去平定叛亂。一旦朝鮮王國遭到敵國的侵擾,明朝也會派遣軍隊前去援助,幫助朝鮮王國趕去侵略者。所以,兩國間的關係正為唇齒之間,相互依存,不能分割的。

在鴨綠江的北部,有一大片地方,居住着女真人,那時被稱作鴨綠江部,原屬於建州女真的一部分。

鴨綠江部部長噶岸烏經過努爾哈赤和完顏貝古的教誨,頓時茅塞大開,帶領努爾哈赤進城了。

努爾哈赤領着全體將士在城裏連續吃了三天的酒宴,便命令隊伍作好準備,明日起程,前去攻打納殷部和朱舍里部。

當天夜裏,佛阿拉張聿華軍師派人來報告:

“葉赫、哈達、輝發等部派遣使者到建州索取土地云云。”

努爾哈赤聽了,非常氣憤,對眾將說:“他們憑什麼向我們要土地?真是豈有此理!我們的土地全是將士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一寸也不能給他們!”

遂改變行軍計劃,軍隊暫時不去征討納殷部和朱舍里部了。

努爾哈赤領着兵馬從鴨綠江部回到佛阿拉,軍師張聿華將他迎入客廳,對他說道:“葉赫部那林索羅派遣的使者已在館舍住幾天了。”

努爾哈赤冷笑兩聲,說道:“那林孛羅看到建州行將統一,我們的勢力正在增強。他心裏不好過了,這種伎倆能唬住我們么?”

張軍師微笑着說道:“這是先用嚇人的戰術來試探,所謂下馬威,達不到目的,再動武來犯,我們也要認真對待,早作準備,也以兩手應之。”

“對!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我們軟硬不吃,看他那林索羅有何能耐?”

說完,努爾哈赤輕聲與張軍師合計之後,二人會心地哈哈大笑,臨走時說:“今日天色已晚,我一路上顛簸勞累,回去洗澡換衣服,明日再見那兩個使者吧!”

次日,努爾哈赤端坐在客廳正中的一把黑漆虎皮椅上,腰帶佩劍,面前一張寬大的台桌。兩邊的眾將領,腰插佩劍,虎視眈眈地衛立着,其凜凜威風,令人生畏。

在努爾哈赤對面十多步遠處,放了兩把椅子,是留給葉赫部的使者坐的。

不一會兒,張軍師陪着兩位使者來了。

儘管有張軍師在身旁陪同,使者伊勒當和阿拜斯漢仍然一見兩隊侍衛的刀光閃閃,嚇得躑躅不前,臉色由紅變白,再變死灰。進入客廳,兩人強作精神,一見努爾哈赤目光炯炯的凜然神色,兩腿一軟,竟伏在地上,顫顫地說道:

“我們二人奉葉赫部那林孛羅之命,前來拜見建州衛都僉事努爾哈赤閣下。”

努爾哈赤見二人心存畏懼,對他們說:“歡迎你們到建州來,有話就坐下說吧!”

二人只得硬着頭皮對努爾哈赤道:“那林孛羅讓我們向你下書,請大都督僉事拆閱。”

說完,他雙手捧着書信,一個侍衛走過來,接過去送到努爾哈赤面前檯子上。

努爾哈赤接開書信一看,上面寫道:

“葉赫部落大部長那林索羅,致書建州衛都督僉事努爾哈赤麾下:我們葉赫部與烏拉、輝發,以及你們建州,言語相通,勢同一國,難道應該有五個王?如今,我們女真人所有的國土,比較起來,你們建州佔大部分,我們幾個部落少得很,你們應該把額爾敏、扎庫木兩個地方任選一處給我們!”

努爾哈赤沒有看完,便氣得一把扯碎那封書信,義正辭嚴地對兩個使者說道:“我們是建州,你們是海西;你們地域再大,我們不應強要,我們國土再多,你們也別想來取;何況土地並非牛馬可比,豈有隨便分給別人的道理!你們二人都是葉赫部的管事大臣,為什麼不盡一份臣子的職責,對主子辦不合情理的事,不但不加以勸諫,反而厚着臉皮來到這兒說三道四,豈不是為虎作倀么!”

努爾哈赤強忍着一腔怒火,對侍衛們喝道:“立即趕他們走!”

海西女真因居住在海西江(松花江)流域而得名,它包括葉赫、哈達、輝發和烏拉四部,所以又稱扈倫四部。

這海西女真東連建州女真,西臨謨南蒙古,南到開原,北至松花江一帶。四部中,除了烏拉在吉林之外,其餘三部皆在瀋陽之北,地近開原、鐵嶺。

因為明朝在這裏設關貿易,故又有南關、北關之稱--南關在哈達,北關在葉赫。

相傳,海西女真為金朝完顏兀朮之後,民性驍勇,而地處南關與地北,無疑成為哈達、葉赫雄於他部的一個因素。可是,哈達自王台死後,葉赫與哈達之間便爆發了相互爭雄的戰爭。兩部近十年的廝殺,結果是兩敗俱傷,又因為哈達部的內亂,最終使傷痕纍纍的葉赫部終於登上了海西女真的霸主寶座。

另外,在葉赫與哈達爭霸過程中,又連遭明朝的殘酷襲殺,使兩部實力削弱,元氣損傷。在這十年中間,努爾哈赤卻乘勢崛起。在政治上,努爾哈赤藉著都督地位,打着明廷的旗號,大肆炫耀於東方女真各部,由近及遠,逐漸統一建州各部。

這對剛剛獲得海西霸主地位的葉赫部來說,無疑是個強烈的刺激。於是,在葉赫的倡議下,與哈達、輝發和烏拉結邁出四部聯盟,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這四部聯盟的第一個行動,便是打擊努爾哈赤的氣勢--提出領土要求。

一天,努爾哈赤從練兵的教場回到府里,徑直走進葉赫納喇氏的卧室。

這位葉赫納喇氏名孟古格格,“端莊秀美,恭敬聰慧,詞氣婉順,得譽不喜,聞惡言愉悅不改其常。不好謅諛,不信讒言,耳無妄聽,口無妄言。不預外事,殫誠畢慮以事上(指努爾哈赤)。”

不過,這位孟古福晉,也許真是吉人天相,她為努爾哈赤生下第八子。這第八子正是繼努爾哈赤之後承襲后金國汗王,建立大清朝的皇太極。

在七個妻子中間,努爾哈赤最喜歡的就是這個葉赫納喇氏,並不僅僅因為她的美貌。

其實,這位以賢良出名的葉赫納喇氏,也已聽說了這回事,並在心中暗暗埋怨他的兄長--那林孛羅不該那樣做。

這時候,努爾哈赤兩眼注視着孟古問道:“那件事你都知道了?”

“葉赫部乾的壞事,我是佛阿拉惟一的葉赫人,怎能不知道呢!”

努爾哈赤見孟古毫無矯揉造作之情,言辭又甚明朗,遂深有感觸地說道:“你們本是同胞兄妹,為什麼竟有如此之大的差別--令兄那林孛羅陰險、欺詐、氣量狹小,性情暴躁;而你呢,為人善良,寬厚待人,性情溫柔,心胸坦蕩。”

孟古聽后,直言不諱地答道:“這同胞的兄弟姊妹,就像我們手上的指頭,也不一定都是處處一樣。”

努爾哈赤不再說什麼,只有將她摟在懷裏,一次又一次地吻着她……

在萬曆二十年(1592年)正月,那林孛羅糾集了建州的長白山部的朱舍里、納殷二路,與葉赫部相配合,組成了一支五百人馬輕騎兵,偷襲了建州的阿細烏寨。

他們放火燒房子,燒死了寨主圖拉古,搶走了他的五個女兒,並掠擄了大量的金銀財物,美女以及牛羊等。

嘗到甜頭之後,在明朝萬曆二十一年(1593年)六月的一天,葉赫部那林孛羅、哈達部猛骨孛羅、輝發部拜因達里、烏拉部的滿泰,領着四部聯軍計一千兵馬,突然不宣而戰,偷襲了建州的湖卜察寨。

由於寨主哩昂格早有防備,四部聯軍剛到寨子附近,他立即派人飛馬去佛阿拉送信。正當聯軍奮力攻寨,焚燒寨外的房屋之時,努爾哈赤聞訊,立即與安費揚古、費英東等將領,領着五百鐵鎚軍,前來救援並擊退了那林孛羅。

以那林孛羅為首的四部聯軍,前去劫掠建州的湖水察寨,以失敗而告終,心中更加惱怒。

大明萬曆二十一年(1593年)九月,以葉赫部那林孛羅、卜寨為首,聯合了哈達部猛骨孛羅、烏拉部滿泰之弟布占泰、輝發部拜因達里四部,長白朱舍里、納殷二部,蒙古科爾沁、錫伯、卦勒察三部,共為九部,結成聯盟,合兵三萬,分兵三路向建州的佛阿拉以排山倒海之勢,奔襲而來。

努爾哈赤聞訊,當即進行了軍事部署,埋伏精兵,設置障礙。趁九部聯兵全力進攻赫濟格城之機,努爾哈赤率兵搶佔了古勒山。古勒山易守難攻,努爾哈赤居高臨下,地理形勢對他十分有利。

再說努爾哈赤早在赫濟格城嚴密佈防,九部聯兵連攻了兩天也沒能攻下,見努爾哈赤佔領了古勒山,便轉鋒來攻。努爾哈赤身先士卒,一路砍殺,連斬葉赫部九名士卒。見此情景,卜寨氣急敗壞地衝上來,不料戰馬被木墩撞倒,將他掀倒在地。努爾哈赤的士兵趕上前去,一刀結束了他的性命。眾兵士見着領喪命,頓時亂了方寸,無心再將,倉皇而逃。努爾哈赤率兵乘勝追擊,直至哈達暗內。這一仗俘獲了烏拉首領布占泰和大批士兵,還斬敵四千餘人,繳獲三千匹馬、近千副盔甲。

這一仗,在努爾哈赤統一女真的過程中具有重要意義。此後,葉赫逐漸走向衰落。努爾哈赤實行恩威並施,各個擊破的策略,繼續取得一個又一個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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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爾哈赤私秘生活全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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