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表面現象

“定睿，我不是神仙……”楊靜為難地看了周定睿一眼。

周定睿一聽，腳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滿眼的淚，看着楊靜，眼神中都是痛苦。大大咧咧的梨子在一邊見了，也是一愣，抬起頭來，對楊靜結結巴巴地道：“主，主子……他，他……”

楊靜轉過目光看着梨子，見他這兩個月來養得光華眩目，美得有點驚人。心中一動，問道：“梨子的功夫練得如何了？”

兩個月來，楊靜為了給梨子調養身體，特地把自己知道的那點低水平拳腳教給了梨子，無非就是軍訓時學的那點軍體拳，還有體育選修的太極。當初無非是指着給梨子強身健體，誰料到梨子生來就是個武術天才，就楊靜的那幾下比劃說明，他竟然練得有模有樣，兩個月下來，楊家那幾個比他高大不少的孤兒都成了他的手下敗將。所以，楊靜才敢把他支到外面去打乞丐的主意。

“主子，俺現在厲害着呢。今天那些乞丐十幾個都打不過我一個呢～”一會兒俺一會我，梨子一說起自己的得意事，就把別的事都忘在腦後了。

“你想幫定睿嗎？”楊靜指了指已經站起來的周定睿，問梨子道。話音一落，周定睿眼睛一亮，直直地瞪着楊靜。

梨子一愣，看了眼周定睿又看了眼楊靜。周定睿趕忙上前就要給梨子跪下，把梨子嚇得一蹦，衝上去就把周定睿抱着。嘴裏慌慌張張地喊着：“哎呀，哎呀，大少爺啊，你別這樣……”

“梨子是答應幫我了嗎？”周定睿一抬頭，盯緊梨子，鄭重問道。

“誒？可，可俺不知道怎麼幫啊。”梨子撓撓頭，有些不知所措地道。

“只是梨子願意幫我，其它的事，師父自有安排。可好？！”周定睿心下一定，人也慢慢笑開來。

“主子吩咐，當然願意的。”梨子連連點頭道：“梨子也不願見大少爺傷心啊。”

“好。”周定睿一下激動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抖了抖唇，轉過去對楊靜深深一揖，道：“靜師父……”

“定睿，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楊靜苦笑：“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而且，此次我們朝中無人，所謀之事甚難。只能曲折謀之。結果如何……為師我也不敢保證。”

“我知曉。靜師父肯出手，我，我絕無怨言。”

“好。事情的計劃……是這樣的。我說與你聽，梨子……就靠你來調教了。”楊靜把周定睿叫到跟前，開始一項一項地說明。

“就算我們真的能做到這一步，皇帝會如何選擇也不是我們可以知道的。而且，也要七公主能撐到事情的這個結果出來。”楊靜有些無奈地停下炭筆，道：“要準備也得三五天。你真打算這樣做嗎？梨子很可能……會有危險的。”

周定睿看着梨子，見梨子還是一臉傻笑，渾不在意。咬了咬牙，道：“我要做！如果梨子有意外，我陪他就是！”說著，頓了頓，又道：“如果七公主真的撐不到那時，那就是天命所至，我誰也不怪。”

“好，這兩天你把始末與梨子講明白了。不要強迫他。其它的，我來準備。”楊靜點點頭：“不過，定睿你也不必太憂心。我感覺，出事已經一個月了，皇帝都沒有對七公主的去留做出決定，有很大可能是皇帝暫時並沒有要對七公主動手的意思。應該是藉此由頭，想看朝臣鬥爭的過程中暴露的黨群派別。七公主暫時危險並不大。但是，一旦皇帝把一切看清，或者誰突然惹怒了皇帝，七公主肯定是第一個替罪羊。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說罷，不看周定睿的表情，衝著屋內喊了一聲：“爹，出來，有事要做了哦～”剛才周定睿那一跪，何念恩就回裏屋去了。

果然如楊靜所說，忙忙碌碌了兩周，關於七公主的消息還是和之前一樣，反而是趙家與敵對派的鬥爭愈演愈烈，連京城老百姓都知道宰相趙家與參政王知禹王家不合，上朝都特意避開，成了京城一大景。

又過了一周的某日清晨，趙清泉家裏雞飛狗跳，趙清泉大怒，以至於上朝遲到了。

“咦，趙相國為何今日臉色沉黑，難道是有疾纏身。”王禹知當朝笑問。算是一個軟刺，帶病上朝可不是什麼值得誇獎的事。如果把病氣過給了皇帝，那可是殺頭之罪。

趙清泉面色沉重，不知該如何解說，不能說一早晨起來發現全家上上下下全都變成了黑臉吧？！一家從趙相自己到小雜役個個都成了賽黑炭，正夫今日出門上香的事都因此而取消了呢。

“為臣臉色如此乃因近日為國事所憂，請皇上明鑒。”趙清泉連忙解釋。

“啊呀？！竟是如此么？！”王禹知故作驚訝地說了一句，然後轉向皇帝，道：“臣今日見趙相家的轎夫也是一臉黑色，卻不知原來趙相忠心傳家，竟然連轎夫都知為國所憂，佩服佩服。”

“哦？！果真如此？！”皇帝臉色也沉了下來。這個世界最怕的就是傳染病，如果一家人都突然變成了黑臉，雖然查不出什麼來，但多少是讓人恐懼的。連皇帝都下意識地向後仰了仰，道：“趙相還是回家養病，病癒之後再來吧。”

趙清泉無話可說。只得叩首離去。憋了一肚子的火，連對轎夫也沒了好臉色，狠狠地訓斥一通之後，坐着轎子往家裏走。清晨的大街上還沒什麼行人，轎夫被訓得也是一肚子火，腳步特別快，剛一拐彎，還沒反應過來，就突然被一大股刺鼻的臭味沖了過來。

“怎麼……”趙清泉被轎子的猛地一頓差點甩出轎外，大怒，撩開轎簾就要罵人，一個促不及防，眼前一黑，被淋了個通透。

是泔水。

趙家是世家大族，趙清泉更是從小受盡寵愛，哪受過這樣的污辱。只是此時滿身臭不可當，不是追究的時候。匆匆忙忙地趕回家，換洗Ｎ遍，還是覺得身上有味。噁心難忍。

招人想把那個隨處亂停泔水的傢伙逮着好好處罰，以泄心頭之恨，卻不料人才到，趙清泉就倒在了地上。之後，一直發燒昏迷，再也沒醒過。此時，再也沒人在意那個泔水的來歷了。

此期間，太醫御醫看了個遍，卻一點都找不出原因，只能開些續命的方子，如此熬過了一周的時間，趙清泉終於在昏迷中黑着臉斃命了。誰也沒注意到，趙家除了家主趙清泉暴斃之外，廚房還死了一個小丫頭。

這一死，皇城中，有人歡喜有人憂。趙氏派系官員們個個開始夾着尾巴做人，稍稍不堅定的，已經開始找退路騎牆去了。王禹知一派以沉重的表情開始了揚眉吐氣的日子。皇帝對趙清泉之死以國葬之儀葬之，賜封號：忠勇伯。

此時，司天台的司天監上書說，夜觀星相，有罡星入侵，趙家之災即是徵兆。請皇室血脈替皇帝入道觀修行，為天下蒼生求福。

皇帝准了。后經查了八字，七公主最符。遂令七公主入京郊天雲觀出家，道號慧虛。時已至盛夏，杏可食矣。

－－

下章再細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