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女王的飛船離開超空間,向納布星球靠近。坐在飛船上的奎剛·金在去見女王
的路上稍停了一下,觀察着天行者阿納金。
這孩子緊挨着瑞克·奧里,站在駕駛員的控制盤旁。納布星球的駕駛員向前彎
着腰,身子探向操縱裝置,按順序指出每一個裝置並解說它們的功能。阿納金的眉
頭微皺,目不轉睛,全神貫注,正以令人驚奇的機敏迅速地吸收這些知識。
“那麼這個呢?”男孩子指着說。
“向前的穩定器。”瑞克·奧里掃視了一下他那張寫滿期待的臉。
“那些是控制高低的嗎?”阿納金指着駕駛員右手邊的一排操縱桿問。
瑞克·奧里飽經風霜的臉一下現出了笑容。“你掌握得相當快。”
奎剛·金心想,比他所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快。那就是阿納金如此特別的原因。
這就是他微粒子數值過人的明證。也再一次表明了他是一個合適的武士人選。
絕地大師嘆了口氣。為什麼絕地武士會不接受這樣的人才?所有跡象都如此明
顯,他們為什麼那麼害怕給這男孩一次機會?
奎剛發覺自己又有些灰心。他理解他們的顧慮。只可惜阿納金的年紀大了些,
但這還不是最關鍵的,真正困擾他們的不是年齡問題,而是他們已經意識到了他內
心的衝突。阿納金正在與他的出身,與他從母親、朋友和家庭那裏繼承下來的影響
做鬥爭。特別是他的媽媽。他已經很成熟了,能夠預知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前途
的動蕩使他內心的鬥爭就像一隻尋找自由的籠中困獸。絕地武士會知道,外部的變
動因素是無法把握的,能夠控制的只有內心。他們相信,天行者阿納金要做到這一
點年紀太大了,他的想法和信仰太堅固,已經不可能被平和地重新塑造。他內心的
衝突使他極易受到打擊,邪惡的一方會很快利用這一點。
奎剛搖着頭,從座艙後面凝視着男孩。是的,接受他為弟子是一個冒險。但是
如果不冒險,生活中就沒有值得做的事情了。絕地武士的原則是嚴格遵循年輕絕地
武士成長和訓練的既定過程的,但是所有事情都有例外,當然也包括這次。絕地武
士會拒絕考慮的事情,恰恰證明了一次將要出現的“例外”。可是,大家都無法容
忍這一點。
他知道,必須保持信心。他必須堅信,等他們回去時,不訓練阿納金的決定會
被重新考慮。如果絕地武士會不情願把男孩當作一個絕地武士,讓他接受訓練,那
就只能靠奎剛自己去尋求如願以償的解決辦法了。
他調轉身,從機艙走到通道上,下了_層樓梯來到女王的套房。他到那裏的時
候,女王為這次會議所召集的其他人都已經到齊了。奧比旺挨着緊鎖雙眉的帕那卡
隊長,不溫不火地點着頭,安慰着他。恰恰冰克斯貼着牆站着,顯然是想躲起來。
艾米達拉坐在背靠牆的一個高座上,那是設置在船上的王位。她的兩個侍女拉貝和
厄蒂站在她的兩邊。她經過修飾的白皙面龐非常鎮靜,她和他的目光相遇時是冷冰
冰的,但她說出的話卻熱情似火。
“我們登陸納布星球時,”等絕地大師行了禮,在帕那卡旁邊落座后,她指示
道。“我的目的是立刻針對侵略行徑採取行動。我的人民已經受夠了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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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那卡黝黑的臉生氣地緊繃著,他勉強克制着自己。“等我們登陸,尊敬的陛
下,貿易同盟軍隊會逮捕您,迫使您在條約上簽字!”
奎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於女王的想法有些好奇。“我同意。不過我不明白,
您想通過這次行動達到什麼目的。”
艾米達拉一下子愣住了。“納布人要奪回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
“可我們只有十二個人。”帕那卡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了,急促地說。接着,又
黯然神傷地加了一句。“陛下,我們沒有軍隊!”
她的目光移到了奎剛的身上。“絕地人不可能為您發動一場戰爭,尊敬的陛下。”
他說。“我們只能保護您。”
她又把目光從他們那裏移到了恰恰身上,這個岡加人正在研究自己的腳趾頭。
“恰恰冰克斯!”她叫道。
聽到自己的名字,恰恰一下僵住了。“陛下,我嗎?”
“是的,”納布星球的艾米達拉堅定地說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納布星球的沼澤深處,下面直通奧托岡加城的湖邊。從女王的飛船上下來的人
們聚集在那裏,等着恰恰冰克斯的歸來。艾米達拉和她的女僕、絕地武士、帕那卡
船長、R2—D2、瑞克·奧里和幾個駕駛員,還有少數幾個納布衛兵,不安地聚在一
起,空氣中瀰漫著迷濛的寂靜。可以肯定地說,現在除了女王自己段有一個人能確
切地知道她的想法。她向在場的這些好奇的人透露的信息只是,她希望和岡加人有
所接觸,而恰恰冰克斯就是她的使者。她不顧帕那卡和絕地武士的反對,堅持要在
沼澤地上着陸。
星球上惟一沒有變化的就是貿易同盟軍的封鎖,一艘孤零零的巡邏飛船正圍繞
着星球巡行,駕駛飛船的是負責攻佔納布的戰鬥機械人。帕那卡大聲驚嘆飛船數量
的稀少,奎剛則譏諷地指出:“你要是控制了要塞,就根本用不着封鎖了。”
阿納金和R2—D2其他人分開站着,他暗自研究着這一群人。恰恰冰克斯已經離
開很長一段時間了。除了女王,所有的人都變得坐立不安。女王披着柔軟的長袍沉
默着,有些憤懣地站在侍女中間。帕德梅、厄蒂和拉貝已經脫下帶兜帽的紅斗篷,
換上了更方便的褲子、外袍、靴子和短上衣,腰間還插着激光槍。男孩從未見過這
副打扮的帕德梅,很想知道她會是一個怎樣的好戰士。
帕德梅好像意識到男孩正想到她,突然離開眾人,朝他走來。
“你怎麼樣,阿尼?”她親切的目光注視着他,平靜地問。
他聳聳肩,說:“很好。我很想念你。”
“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很遺憾以前沒有機會和你聊一聊,可我真的一直很
忙。”
從離開塔土尼星球起,他們也沒說上幾句話。自從他們從考路斯坎星球分手后,
阿納金就再沒有見過帕德梅。這讓他感到很煩躁,但他自己忍耐着,從沒告訴別人。
“我沒……我……”他結結巴巴地,二邊看着自己的靴子一邊說。“他們決定
不培養我成為一名絕地武士。”
他詳細向她敘述了整個經過,細細講了絕地武士會接見他的前前後後的事情。
帕德梅專心地聽着,然後用她冰涼的手指觸摸着他的臉頰,說:“阿尼,他們有可
能改變決定。決不要放棄希望。”
然後她把他拉近。“我有件事告訴你。女王已經忍痛做了一個困難的決定,一
個改變納布命運的決定。我們是愛好和平的人,我們不相信戰爭。但有時卻別無選
擇。人要麼適應,要麼死路一條。女王了解這一切。她已決定向貿易同盟軍發動攻
勢,納布人將為重獲自由而戰。”
“會有一場戰爭嗎?”他無法剋制自己的興奮,急促地問。
她點點頭說:“恐怕是這樣。”
“你也參加嗎?”他又追問道。
她黯然一笑。“阿尼,我別無選擇。”
奎剛和奧比旺保持着一段距離站着。兩位絕地武士之間一直不說話,也許只是
不公開說話而已。在離開考路斯坎星球的途中,他們之間的談話對其他人幾乎都是
保密的。奎剛要訓練阿納金的要求導致了這種不愉快的氣氛,而且一直沒有緩解。
坐在女王的飛船上,男孩有一次想和奧比旺談談,他只是想說造成現在這個局面,
他感到很抱歉。但是,年輕的絕地武士不客氣地把他打發走了。
現在澳比旺對這種局面正感到渾身不舒服。他和奎剛已經保持太長時間的親密
關係了,不能讓這短暫的不和毀了他們二十多年的情誼。奎剛像他的父親一樣對待
他,而且是他知道的惟一的父親。他很生氣老師因為一個男孩而拋棄他。但是他也
知道,當奎剛認定一件事的時候,他的熱情會達到什麼程度。訓練這個男孩成為絕
地武士是奎剛的一個事業,而在奧比旺的記憶中,他從沒有這樣支持過別人。他從
不做那樣的事來表示他對被保護者的權威。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相信這個孩
子的命運。
奧比旺能夠理解。誰知道呢?說不定奎剛這一次是對的。或許對天行者阿納金
的訓練是一項值得為之抗爭的事業。
“我一直在想,”奎剛的眼睛望着其他人,忽然用低沉的聲音說。“我們的處
境十分危險。如果女王想打一場仗,我們不能捲入。即使她來這裏的意圖是想勸說
岡加人與納布結盟對抗貿易同盟軍,我們也不能加人。絕地武士無權偏袒任何一方。”
“但我們確實有責任保護女王。”奧比旺立刻指出。
奎剛的眼睛轉過來尋找着他。“那麼,這正是我們行動的界限。”
“師父,”奧比旺面對着他說。“我在考路斯坎星球做得不好,覺得很難為情。
我並不是不尊敬您,我只是希望,在那男孩的問題上不要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
“你並沒有做錯,”老絕地武士臉上出現了一絲淡淡的笑容。他回答道。“你
一直以真心對我,誠實永遠沒有錯。當我告訴絕地武士會你已經訓練合格時,我並
沒有撒謊,你的確是。我把我所掌握的一切都教給了你。年輕的弟子,你會成為一
個偉大的絕地武士。你將使我感到自豪。”
他們激動地把手緊握在一起,兩人之間的縫隙出現得快,彌合得也快。
過了一會兒,一個黑影濺着水花破水而出。恰恰冰克斯從湖裏爬出來,甩着兩
棲皮膚上的水來到了人們聚集的地方。他悶悶不樂地搖着頭,長長的耳朵耷拉着,
像鴨子一樣的嘴上還滴着水。
“那裏沒有人!他們都走了!”他的眼光轉動着。“他們有一些戰鬥。大概是
機械人。真見鬼。奧托同加全空了,岡加人都走了,全沒了。”
“你看他們像是被帶到俘虜營去了嗎?”帕那卡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人,急切地
問。
“看來更像是被消滅了。”奧比旺現出厭惡的表情。
但是恰恰冰克斯搖了搖頭。“我看不是這樣的。岡加人太聰明,他們藏起來。
有麻煩,就藏起來。機械人找不到。”
奎剛走向前去。“藏起來了?”他重複着。“恰恰,你能告訴我們藏在哪裏嗎?”
岡加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好像說“我就再辛苦一趟吧”,一邊招手讓他們跟
上來。他們在沼澤地里穿行了很長時間,一開始沿着湖邊走,後來又順着處於小山
坡之間、被水漫過的小路,進入了雜草叢生的廣袤的樹林深處。遠處,貿易同盟軍
的單座戰鬥飛船嗡嗡作響,發現了飛船,正在搜索逃亡者。當恰恰冰克斯尋找穿越
泥沼的路時,眼裏閃過一絲憂慮,但是並沒有放慢速度。
最後,他們出現在一片沼澤中的空地上,雜草、成片的樹和樹根糾結在一起,
形成一個不可逾越的屏障。恰恰冰克斯停下來,使勁地吸着氣,一邊思索着,一邊
點點頭說:“就是了。”
他抬起頭,發出一種奇怪的鳥鳴聲。儘管他的嘴像鳥一樣,但在一片死寂中,
這聲音的回聲還是令人毛骨驚然。眾人等待着,眼睛探尋着迷霧中幽暗的四周。
突然,塔普爾隊長和一個岡加偵察小隊騎着卡度從霧中冒了出來,手裏牢牢握
着電棍和能量槍。
“嘿,塔普爾隊長!”恰恰興奮地打招呼。
“冰克斯!”這個同加人的士兵頭不敢相信地大聲喊着。“別再來了!”
恰恰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說:“我們來見頭領!”
塔普爾轉動着眼珠:“就一次,冰克斯。可能就一次,對你們。”
他們聚到一起,塔普爾帶領着他們深入到沼澤的深處,乘着卡都的岡加人在周
圍負責保護。樹木的枝幹形成的巨大厚重的天篷遮天蔽日。雕像上零零碎碎的東西
開始浮出水面,石頭表面和底座已經崩碎,沉在泥沼里。葡萄藤從團團纏繞的巨大
木網中的枝幹上垂下來,在腳下的路上蜿蜒前行,一直爬過損毀的部分。
他們繼續向前邁進,穿過一片鋸齒草,到達了一塊滿是同加難民的空地,有各
種年齡各種相貌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他們雜亂地聚在一塊空地上,那裏是一個高
坡,很多人周圍放着他們的家當。塔普爾領着這群人從難民身邊經過,來到一片廢
墟。這裏原先是一個宏偉的神殿,後來漸漸被沼澤取代了。講壇和台階全都原封不
動地保留下來,柱子和頂子早就傾頹、坍塌了。石像厚重的頭和四肢從泥里直激出
來,手指還緊握着武器,眼睛茫然地望着空中。
在遠處廢墟的盡頭,納斯頭領帶着二十來個人出現在黑暗中,走路時發出沉重
的聲音,最後站在一個部分沉入水中的石像頭頂。艾米達拉和她的隨從與他們保持
着一段距離,同時又能互相聽到。所以不必穿過沼澤中的小路,也無需使用揚聲設
備。
“恰恰冰克斯,你回來什麼?”納斯頭領生氣地低聲問道。“你假如帶這麼多
外面人,就不要回來!你不對了!”他多肉的頭轉動了一下。“你,帶什麼人到這
個同加人的地方?”
女王立刻走向前,揚起白皙的面龐,說:“我是艾米達拉,納布星球的女王。”
“納布!”納斯怒吼着。“你們帶來機器兵!他們搞壞了我們的家!他們把我
們趕出來!”他沉重的手臂舉起來,指向女王。“你們該死!全該死!”
阿納金突然發現,他們被岡加人完全包圍了,有些騎着卡都,有些步行,但全
都拿着電棍、能量槍和弩箭一樣的東西。帕那卡隊長和納布衛兵緊張地打量着四周,
雙手盲目地握着激光槍。絕地武士身處女王和侍女的旁邊,但他們的手臂都放鬆地
垂在身體兩側。
“我們希望和你們結成聯盟,”艾米達拉再次努力地勸說。
“我們不和納布人聯盟!”納斯頭領怒火衝天地咆哮着。
帕德梅突然分開眾人,走到女王面前。“你做得很好,薩比。但是,這次我得
親自去了。”她平靜地說著,然後轉過身面對着納斯頭領。
“這是誰?”同加人首領匆匆地問。
R2—D2站在阿納金旁邊,識別裝置發出嘟嘟的聲音。
帕德梅更正着原先的介紹。“我才是真正的艾米達拉女王。”她用清晰的聲音
大聲宣佈。“薩比一直以來都做我的替身,她是我忠實的保縹。我對這種欺騙行為
感到抱歉,但我相信,身處這樣的環境,你們都能理解我的做法。”她轉向絕地武
士,眼睛游移着尋找着阿納金。“先生們,很抱歉,欺騙了你們。”
她的眼睛很快又轉向了納斯頭領,他正將信將疑地皺着眉頭,顯然絲毫不理解
正在發生的事情。“閣下,儘管我們的百姓不總是和睦相處,”她繼續用輕柔的聲
音說。“但我們一直生活在和平中。現在,貿易同盟軍隊用他們的坦克和機械人軍
隊摧毀了我們辛辛苦苦創造的一切。岡加人流離失所,納布人被關在戰俘營里。如
果我們不立刻行動,那麼我們全部的財富都將永遠喪失。”
她伸出雙手。“閣下,我請求您幫助我們。”她略微停了一下,“不,我乞求
您幫助我們。”
她突然單膝跪倒在震驚的岡加人首領面前。這時可以聽見納布人這邊的驚嘆聲。
“閣下,我們是您卑微的僕人。”帕德梅想要所有的人都聽到。“我們的命運就掌
握在您的手中。請幫幫我們。”
她示意她的侍女、帕那卡、納布飛行員和護衛,一個接一個地在她旁邊單膝跪
下。阿納金和絕地武士是最後加人的。用眼角的餘光,阿納金看到只剩下恰恰冰克
斯一個人站在他們中間,一臉的困惑和震驚,四處望着。
好半天,沒有人說話。然後,一陣低沉緩慢的笑聲從納斯頭領的喉嚨里發出來。
“呵,呵呵!我不喜歡這樣!這樣不好!你以為偉大不屬於岡加人嗎!”
岡加首領走過來,伸出一隻手。“你站起來,艾米達拉女王。和我談,好嗎?
我們畢竟是朋友嘛!”
年長的西思爵士披着發出淡光的袍子,出現在圖像中。這時,他的徒弟和內莫
伊迪亞人剛剛從一條王宮的長廊走進大廳。
“我們已派遣了巡邏隊,”紐特·甘雷望着這個不祥的陰影,畢恭畢敬地彙報。
“我們已經確認了他們的飛船在沼澤地中的位置。閣下,不久我們就可以抓住他們。”
達斯·西迪厄斯沉默了一會兒。紐特·甘雷擔心對方沒聽到他的話。“對女王
來說,這是一個出其不意的行動。”西思爵士最後說,聲音低得幾乎聽不到。“太
具有進攻性了,摩爾爵士,要當心。”
“是,師父。”另外的那個西思人的黃眼睛閃着光,輕輕地說道。
“耐心點,”達斯·西迪厄斯頭縮進兜帽的暗處,手插到黑袍子裏,小聲咕噥
着。“讓他們打頭陣。”
達斯·摩爾和內莫伊迪亞人還在等着,全息圖像卻在沉默中消失了。
納斯頭領的變化要多大有多大,他對納布人態度的轉變極富戲劇性。看到女王
為了得到岡加人的幫助,不顧體面,誠心誠意地懇求自己,他就很快回心轉意了。
當然,他厭惡戰爭機械人的程度正像她那麼強烈,但這並沒有什麼關係。或許他覺
得那群“機器軍隊”遲早會發現沼澤地中的岡加人。奧托岡加在兩天前的一個拂曉
遭到了襲擊,居民們被從家中驅逐出去。面對這種情況,納斯頭領坐不住了。如果
能制定出一個計劃,把人侵者趕出去,岡加軍隊願意承擔一部分任務。
他把艾米達拉和同伴帶出沼澤地,來到草地的邊緣,從這往南就是納布都城希
德。任何進攻都必須從這裏發動,女王心中是懷着非常明確的進攻計劃來到同加的。
計劃的第一步是派遣帕那卡隊長對城市進行偵察。
他們站在那裏,一邊等着帕那卡回來,一邊從沼澤地霧蒙蒙的邊界往外看,看
到開闊的草地,這時,納斯頭領手舞足蹈地來到恰恰面前。
“偉大的恰恰冰克斯!”他用多肉的手臂摟住同加人細瘦的肩膀,用低沉的聲
音說。“你把納布人和岡加人帶到一起來!這是非常勇敢的事。”
恰恰用腳踢打着地面,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哦,別這樣說,這什麼也沒有。”
“不,你是偉大的戰士。”納斯頭領一面大聲說著,一面結結實實地給了他的
同胞一個親密的擁抱。
“不,別這樣。”另一個羞怯地堅持着。
“這樣。”納斯頭領興奮地決定。“我們讓你當岡加軍隊大將軍!”
“什麼!”恰恰狼狽地大叫。“將軍?我?不,不不!”他大聲喘着氣,眼球
翻動着,舌頭一伸,昏死過去。
帕德梅正和絕地武士、岡加將軍們一起商量着事情,恰恰冰克斯剛剛參加進來。
阿納金與放哨的同加士兵走在一起,等待着帕那卡的歸來。岡加人騎着卡都巡查沼
澤地的四周,通過巨大的雙筒望遠鏡觀察着樹頂和古代雕塑的殘存部分,以防貿易
同盟軍的偵察部隊出其不意地進攻他們。阿納金站在神殿的一根柱子腳下,一直對
帕德梅展示真實身份的事耿耿於懷。當然,每一個人都感到震驚,但是這件事對他
的影響最為劇烈。知道了她不僅僅是一個女孩,還是一個女王,他也搞不清現在對
她是什麼感覺。他曾在心裏說有一天他一定要娶她,他相信一定會的。但是一個始
終是奴隸的人怎麼可能和女王結婚呢?他想和她談談,但總沒有合適的機會。
他想,以後的事情不會一成不變的,但他又希望沒有變化。他仍像從前一樣喜
歡她,他不在乎她是不是女王,他要說出心裏話。
他看了一眼女孩和絕地武士,心想,這裏的事情和他們在塔土尼時是多麼不同
啊。他所希望的事情一樣也沒有實現。就這樣離開了媽媽和家,與他們一起出來到
底是福是禍,看來還是個未定之數。
位於一片石像頂端的哨兵從上面突然叫起來。“他們回來了!”他通過望遠鏡
緊緊盯着草地,一邊向下喊着。
阿納金立刻做出反應,大聲喊着,向帕德梅、絕地武士和岡加軍跑過去。“他
們回來了!”他喊道。
所有的人都轉過去,看到一個由四輛飛車組成的小隊正全速飛來。它們迅速穿
過平原地帶,突然降落在沼澤地一個隱蔽的暗影之中。帕那卡隊長和幾十個納布士
兵、軍官、戰鬥飛船駕駛員從上面跳了下來。帕那卡直接走到女王面前。
“陛下,我想我們穿過警戒線時沒有被發現。”他拂去身上的土,匆匆地說。
“情況怎麼樣?”她問道。其他人向他們聚攏過來。
帕那卡搖搖頭。“我們大部分的人都在拘押營里,幾百個軍官和衛兵組成了一
個地下組織抵抗人侵者。我已把我能找到的一部分領導者帶出來了。”
“好。”帕德梅點點頭,感激地轉向了納斯頭領。“岡加人擁有超出我們想像
的龐大軍隊。”
“很多很多!”岡加人的首領低聲地說。
帕那卡有些沮喪地說:“不瞞你們說,貿易同盟軍的龐大同樣出乎我們的預料,
而且強大得多。”他對女王做出了一副顧慮重重的表情。“依我之見,陛下,這是
一場我們不可能獲勝的戰爭。”
恰恰冰克斯站在這圈人群的邊緣,看着阿納金,絕望地轉着眼珠。
但是帕德梅並未勸阻。“我並不是想贏得戰鬥,隊長。攻擊只是轉移注意力。
我們需要岡加人把戰爭機械人從希德吸引走,這樣我們就可以滲人到王宮中,逮捕
內莫伊迪亞人的總督。沒有首領,貿易同盟就不可能運轉。內莫伊迪亞人自己不會
思索。沒有總督指揮他們,他們就會停止為非作歹。”
她等着他們考慮她的計劃,眼睛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奎剛·金身上。“你覺得怎
么樣,絕地武士?”她問道。
“是個很好的設想。”奎剛承認。“顯然是最有可能實現的行動,陛下。只是
非常冒險。機械人軍隊就算被吸引到曠野,總督也會受到很好的保衛。而且可能會
犧牲很多同加人。”
納斯頭領鼻子裏發出嘲弄的聲音。“他們的轟炸槍打不透我們的防禦!我們已
經準備好打仗!”
恰恰又用眼角膜了阿納金一眼。但這次納斯頭領看到他這麼做,用眼睛嚴厲地
警告這個新任命的將軍。
帕德梅正在思考。“我們要守住重要的飛船庫,送我們的駕駛員去襲擊他們正
在運行的指揮艦,以此來減少同加人的傷亡。沒有指揮艦發送信號,戰爭機械人就
根本無法起作用。”
每個人都點頭表示同意。“但如果總督逃走了,陛下,”奧比旺尖銳地指出,
“他就會帶着另一支機械人軍隊返回來,那您的處境就更糟了。無論如何,您都必
須逮捕他。”
“沒錯,我們一定要抓住他。”帕德梅也同意。“計劃必須成功。打蛇打頭。
沒有了總督,貿易同盟就崩潰了。”
然後他們又轉人其他問題,進入戰略細節和指揮職責的討論。阿納金站着聽了
一會兒,就向奎剛走去,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幹什麼呢?”他平靜地問。
絕地大師把一隻手放在男孩的頭頂上,笑了。“你要和我待在一起,阿尼,按
我說的做,你就會安全。”
安全並不是男孩心裏所希望的,但他平心靜氣地接受了。如果他離奎剛很近,
就不會離戰鬥太遠,這他就滿意了。
希德王宮的房間裏。在達斯·摩爾、戰爭機械人指揮官OOM—9和內莫伊迪亞
人的面前,出現了達斯·西迪厄斯朦朧的全息圖像。他的聲音傳過遼遠的外層空間,
平滑而柔和。
“我們年輕的女王使我驚訝,”他藏在一身黑袍里,若有所思地低語着。“她
比我想像的要愚蠢。”
“我們派出所有能用的隊伍去對付她的軍隊,”紐特·甘雷急促地提議。“他
們看來正在沼澤地的邊緣聚集。閣下,他們不過是些原始物種而已。相信我們不會
遇到抵抗。”
“我正在加強整個納布拘捕營的安全工作。”OOM—9顫聲說。
達斯·摩爾茫然地瞪着眼睛,然後晃動着帶角的頭,說:“我覺得還有些什麼
事情是我們所不知道的,師父。那兩個絕地武士或許正在利用女王達到他們自己的
目的。”
“絕地武士是不會卷進來的,”達斯·西迪厄斯伸出雙手,做了一個安慰的動
作。“他們只能保護女王。就連奎剛·金都不能違背這一命令。這對我們很有利。”
達斯·摩爾鼻子裏哼了一聲,想繼續說下去。
“那麼,閣下,就請您下令開始吧?”紐特·甘雷迴避着年輕的西思人逼人的
目光,遲疑地問道。
“繼續行動,”達斯·西迪厄斯平靜地下令。“把他們消滅,總督。全部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