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潛在的災難

11.潛在的災難

能源戰爭--11.潛在的災難

11.潛在的災難

辛西婭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她睜開一隻眼睛,看了一眼鬧鐘閃着柔光的綠色鐘面,她奇怪自己怎麼會在清晨前醒過來的。

驀地,門鈴開始震響,她蜷縮進暖和的被窩裏,將被子拉到頭上,也許她不理睬它,這個多餘的來訪者就會離開。但被子不夠厚,不能堵住一陣陣反覆振響的門鈴聲。

最後,她不得不離開床,穿上睡袍,在寒冷的空氣中打着冷顫,穿過陰暗的起居室到門廳。壁爐里的余火和開關屏上的磷光導引着她,還沒等她開亮電燈,她已經完全清醒了。

“是誰?”她問,打開了通話線路。

“辛西婭。”一個熟悉的聲音回答。

“蓋倫?”

“是的,我能進來嗎?”

“當然!”她撳開門鈕。

她舒了口氣,心中湧起一陣驚喜。終於來啦!自從三周前那個晚上他突然離開她以後,除了在上班時間以外,她一直沒有見到他。他將自己關在辦公室里,回答問題時也總是簡單地答以“Yes”、“No”。她想知道為什麼他會這樣。

一聽到他的敲門聲,她立刻拉開門。過道里的燈光照在門口的蓋倫身上,他顯得很輕鬆。

“你好,美極了。”他遞給她一朵深紅色的玫瑰,另一隻手拿着一隻鼓滿的公文皮包。

她被感動了,在一年中的這個時節,在這樣深的夜晚,她不知道他是怎樣設法找到一朵玫瑰花的。她走到門邊讓他進來,深夜寒冷的空氣附着在他的衣服上,將一股清新而寒冷的風帶進房間。

他將公文包扔在一把椅子上,將她拉進他的懷抱,給她一個長長的熱情的吻。

“我真想念你。”他簡捷地說。

她走過去打開了電燈,在突然的光亮中她眯起眼睛。她對蓋倫的突然到來感到很意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啊——讓我把玫瑰放在水裏。”

他按住她的手,將她拉回來,又一次吻她——一次使她透不過氣來的吻。辛西婭有點生氣,這三周來,蓋倫未作任何解釋突然消失,現在又輕飄飄地走進來,並期待着和她親熱,她能不提出任何問題嗎?

但在她說出她的想法之前,蓋倫鬆開了手,說:“我們需要談一談。”

“我們是需要談談。”辛西婭同意,“啊——來點咖啡怎麼樣?”她不知道他是否想吃點什麼,但她肯定他會吃一點。

“謝謝你。”他脫下大衣,扔在椅背上,拿起他的公文包,靜靜地跟着她走進廚房。

他坐在桌邊,看着她將玫瑰花放進花瓶,然後忙着煮咖啡。她在他對面坐下,一邊等着,一邊在咖啡過濾器里沖咖啡,廚房裏充滿了濃郁的咖啡香味和玫瑰的芬芳。

現在,她能在更明亮的光線下看着蓋倫,她看到他的臉太蒼白了,他的手在輕微發抖,正揉搓並撕碎她給他的紙餐巾。

她不知道他是否打算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或者他是否想讓她先提出問題。我決不會做這樣的事,她想。她站起來倒咖啡,“砰”的一聲把杯子放在杯碟上。

她看着他取過杯子,他眼睛裏的愛意更促進了她對這整個氣氛的怨憤。

蓋倫在他杯子裏加入很多的奶油和糖,一口氣就喝了一大半。辛西婭啜飲着咖啡,不準備由她來打破沉默。

終於他說話了:“我很抱歉,辛西婭。”

她點頭表示她聽到了,她還沒有準備寬恕他。

“我——呃——你一定猜到了,我有一個問題。”

“哦!”

“是的,我——不得不重新審核我所有的計算材料,謝天謝地,總算還有些時間。”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已經在我們將引力轉換機聯機以前設法完成了這一工作。”蓋倫站起來,將撕碎了的紙餐巾投入垃圾碾壓器里,然後又坐下來。

辛西婭有點兒緊張,惱人的憂慮代替了她心頭的怨怒。

“我們得感謝布倫達,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永遠想不到這一點。”蓋倫迫不及待地衝口而出,這是當他興奮或者試圖將一件事情對她矇混過去時常會出現的方式。

辛西婭一聽到布倫達的名字就變得執拗起來:該死的英格拉哈姆家的女人,原來是她在背後搗鬼,我本來應該料想到的。辛西婭看着蓋倫,希望他說出問題的要點來。

“我很高興我注意到了她的意見,並有時間重新探索了全部理論。”蓋倫從他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大疊文件資料。辛西婭看了幾頁,上面全是圖形、數學計算表格、潦草的筆記。他開始將它們分門別類,有幾張紙掉在地上,蓋倫彎腰拾回時撞痛了頭,但他毫不在乎,他專心致志地將他零亂的記錄整理成他喜愛的條理分明的筆記。

辛西婭不耐煩地看着他,一言不發,她的手指輕擊着桌面。在她了解這該死的計劃以前,她極力抑制住對布倫達的抨擊。

“我們得推遲引力轉換機的聯機試驗,”他考慮到他的話對辛西婭的影響,盡量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道,“它不像我們原來想的那樣安全。”

“推遲它!”她喘着氣,“你瘋了嗎?現在到計劃排定的聯機時間已經不到三個星期了!”

“我知道,但是現在停下來會更好。”

“我的上帝!你不管怎樣說都是不嚴肅的。”

“但我是嚴肅的。”他用手撫摩着他的下頦,“這裏存在着一個危險的關鍵性的問題,”他翻動着資料,抽出一張佈滿數字和方程式的圖表,“計算結果表明,這裏存在着一個令人生疑的高概率,當引力轉換機內的能量在共振腔內積累到足夠高的水平時,虛光子受到感應會從原子中逃逸。”他又翻動了一些文件。

“麻煩在於,”蓋倫繼續說,取出一支鉛筆,在頁邊上迅速畫了一個草圖,“我們在樣機中不能發現這個問題,但當我們在塞莫皮萊溫泉區按比例擴大時,其能量將會以幾何級數增加。”

辛西婭注視着文件某一頁上的一個咖啡污斑,她希望蓋他繼續說下去,趕快結束他的誇張的述說。她並不想知道它的內容,毫無疑問,這意味着公司有麻煩。

蓋倫臉色蒼白,痛苦萬分地看着她:“沒有虛光子,也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固定原子中的電子,而一旦膠子消失了,質子和中子就會遊離出去。”他突然停住,低頭看着他的資料,彷彿他的思緒中斷了。

最後,他又開始說,話音中帶有明顯的哽噎,“電子和質子可重新結合產生氫,氫在一定條件下具有爆炸性。但是那還不是最壞的,中子會遊離而沉入任何有效原子中,包括碳(C),它們能將C12改變為C14,而氫爆炸會炸裂C14,使之進入同溫層,迅速在全球範圍彌散。”

他小心地將資料放在桌上,然後看着她,他顯得極為沮喪,“我——我想你是知道的,C14是放射性的,而碳是地球上所有生命的基礎,如果C14被引入同溫層,放射性塵埃就將引發各種各樣可怕的輻射病,如突發變種、不育等,而且不只是人類,所有的動植物都將受到污染,這將嚴重影響人類現存的生活,也許,甚至會被毀滅。”

“什麼!”辛西婭喘着氣,不知道她是否真正聽懂她認為自己所聽到的。她注視着這份資料,似乎想了解其包含的真正內容。她顫抖着,試圖用憤怒掩蓋她的害怕,“該死!在這個美好的時刻,卻出了這麼一件事!你為什麼以前從沒有提起過會發生這種事情?”

“辛西婭,你必須懂得,我所做的大部分工作是全新的,這個發明中的很多很多東西,都是我們所未知的,我原以為它是安全的,不料我的假設是正確的,而結果卻錯了,我很抱歉。”

抱歉能頂用嗎?!辛西婭站起來踱着步,思緒紊亂,內心燃燒着對布倫達·英格拉哈姆的怒火。該詛咒的,這個多事的女人!如果她閉上嘴,現在這個世界就不會發生任何事情了。

“你說的推遲要多久啊?”

“至少我們需要拆除那些碳防護層,我們還必須做範圍廣泛的試驗,可能,需要一年時間。”

“一年!你曾經向我們保證過沒有任何危險的,”辛西婭說,瞪着蓋倫和他的那些資料,“那就是我們建造引力轉換機的原因,我們已不可能推遲,如果我們當時不放棄塞莫皮菜溫泉區的核電廠,到現在它應該已經開始運轉了。我們不能不生產電力,因為我們每天要支付數千美元的貸款利息,而目前我們是在利用一種昂貴的能源代用品。因為按照預期,塞莫皮萊溫泉區的新設施很快就可以使用,所以我們沒有提價。就目前的情形來看,我們肯定不能立刻拆除防護層,尤其是在這隆冬季節。你的建議不現實,所有的意見和計劃全是些模糊不清的猜測,沒有確鑿證據。對不起,你必須理解,對這一新設施進行修改的建議太複雜了,在這最後關頭是無法改變的了。”

“但改變並不是不可能的。”

“就我而言,這是不可能的。”

他的臉變得更為蒼白。“危險擺在那邊,”他說,“決不能把公司的利潤置於危險之上!”

辛西婭被他的指責激怒了,轉開身顫抖着。這時,她感到她和蓋倫的談話已遠離他們相互之間的關係,她不能理解對方所說的語言和措辭,彷彿各自來自不同的詞典。她深深吸了口氣,坐下來,努力使自己趨於平靜,恢復理性。

“在國際能源公司,沒有任何人認為利潤重於安全。”她慢慢地清晰地闡明她的旨意,好像在對一個愚笨的孩子說話,“但我們肯定也不能忽視利潤,我們必須對股東負有責任。”蓋倫張開嘴好像要講話,她舉起手阻止他,“而且更確切地說,我們對每個人都有責任,廉價的能源長期以來一直是人類的夢想,現在我們已到了實現的邊緣,而你卻因為它可能不完全安全的愚蠢理論而要放棄努力!”她的嗓門提高了,儘管她想努力控制自己,“你甚至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你的觀點的正確性,所有這一切事實上就是由那個英格拉哈姆家的女人編造出來的一個詭計,因為她決心要不顧一切地來破壞我們。”

“不,它……”蓋倫開始反對。

“那些抗議者當中有一半依賴興奮劑才如此活躍,以致他們無法辨別他們的那頭蠢驢到底站在哪一邊。”辛西婭打斷他,“對,我不會為他們而停止引力轉換機!我也不會因為你而停止它,即使一百萬年也不會停止!”

“關於布倫達的動機,你錯了,還有我的動機。”蓋倫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急促,“我們沒有引力轉換機也已經處於領先的地位,幾個月的推遲又會造成什麼影響呢?它能換取我們大家內心的安寧。”

“我決不會用公司的損失來換得你內心的安寧,蓋倫。”她伸手去愛撫他的臉頰,“你懂得我為什麼要說這些話嗎,親愛的?我了解你的憂慮,但你要推遲的做法卻錯了。我們首先要將引力轉換機運轉起來,然後,我們再進行你所需要的全部試驗,到明年夏天天氣更好時,我們可以考慮調換防護屏,做一切你認為我們需要做的事情。”

他從她的撫摸中走開,顯得很氣憤,“我不能同意這個意見,如果你不願意聽我的意見,我們將不得不到泰勒先生那裏去。”他站起來,將資料迅速疊進他的公文包中,“晚安,辛西婭。”說完,他轉身走向通往起居室的門。

辛西婭為蓋倫也為她自己突然感到一陣害怕。

“蓋倫,等一等!不要去!”她在他後面叫喊着。

“晚安,辛西婭。”他又說了一遍,離開了這間房間。

她聽到前門關上的聲音,她站起來將咖啡杯放進洗滌槽里洗凈,然後回到床上,但怎麼也睡不着。

***

蓋倫一上班就發現辛西婭正在辦公室里等他。

“早安,親愛的。”蓋倫向她問候,希望她的出現表明她已決定重新考慮他的建議。

今天她穿了一套咖啡色套裝,外面又加了件奶黃色罩衫,這使他產生一種希望:因為這是他最喜愛她穿的一套服裝,儘管辛西婭自己並不特別喜歡。

他關上門,將她拉到懷裏,不顧她強烈不滿在工作時有任何示愛的舉動。

她掙脫他的擁抱:“蓋倫,對不起,我有一件嚴肅的事情要和你討論。”

“什麼事情?”他動情地問。

她開始不安地在他的辦公室里來回踱步,這間辦公室似乎太小了,她感到有些壓抑。

“我要你知道,我依然認為沒有理由推遲引力轉換機的啟動,”她終於說,“但是我考慮到我們現在應該冷靜下來,更理性地討論這一問題。”

蓋倫拿着的那支鉛筆在他手裏突然折斷了,“沒有任何事情需要和你作進一步的討論了,我將把這一問題直接提交泰勒先生。”

“蓋倫,不要……”

“怎麼回事?你怕他不喜歡這個建議?”

“該死!我是為你擔心,你所做的事會激怒他。”

“我想他是個重視選擇的人,我確信他會傾聽我的意見。”蓋槍把兩段斷鉛筆丟進廢紙簍。

“即使我願意承認你的意見是對的,他也不會贊同你的意見。引力轉換機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對此全權負責,所有的責任都要落在他的身上,他不能就這樣剝奪公眾享用新的能源的權利,或者剝奪股東們獲取利潤的權利,尤其是他不會因為你的含糊籠統的反對意見而這樣做。”

“不是含糊籠統的。”

“這不是由你說的。聽着,蓋倫,即使我不能接受你所說的,然而我愛你,可泰勒先生沒有這種感情上的因素,他沒有理由來聽你的意見。我認為你沒有真正認識到:如果你妨礙他,他會有多殘忍!請你不要做任何事情去反對他。”

“你是不是有點誇張?我確信泰勒先生願意聽合理的意見。”

“但你所要求的是不合理的。”她身體前傾,眼裏冒着火。

蓋倫站起來,挺直身體面對面地迎着她,“不,這不是不合理的!”

“不,這是不合理的!”

“不要對我大喊大叫!”

“如果我要喊我就喊,見鬼去吧,你這個頑固的白痴!那麼,你走吧,如果你堅持的話,到泰勒先生那裏去,看看你將會弄到什麼地步!你所做的一切破壞了我們為之努力的所有事物,同時也毀滅了你為之而感到驕傲的美好的科學前程。”

“現在是誰在誇張啊?”

“我說的是真話,只是你太笨了,不能理解它。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煞費苦心來保護你。”

“你說完了嗎?”蓋倫小心地控制他的聲調,儘管他的內心在沸騰、在激昂,但他端坐在椅子上,彷彿對她的意見極為冷漠。

“是的,我說完了。”辛西婭突然轉身拉開門,她回頭看着蓋倫,“你也該結束了!”她猛地衝出他的辦公室,全然不顧睜大着眼睛的實驗室助手。

蓋倫拿起電話,通過內線電話撥通泰勒先生秘書的電話號碼,“我是漢密爾頓博士,”當她接應時他說,“我想見泰勒先生。”

***

“進來,年輕人,坐下吧。”弗雷德里克·泰勒對着蓋倫·漢密爾頓寬厚豁達地笑着,無意間表現出著名的迷人的泰勒魅力,儘管在這種場合併不需要這種微笑,但是這卻能保持像蓋倫這樣優秀的科學家的愉快心情和創造力。

“謝謝你,先生。”漢密爾頓走到泰勒辦公桌的前面坐下,緊張不安地撫弄着他手裏的資料。這位年輕人的緊張不安並不異常,在泰勒面前大部分下屬都有類似的反應。

他對這位卓越的物理學家鼓勵地點點頭,泰勒實在喜愛他,常常對這個年輕人的偶然的古怪行為保持寬容,當然在討論他的科學問題時除外。

“哦,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年輕人?”泰勒問,試圖使談話之球滾動起來,因為他在45分鐘以後還有另一個約會。

他挑剔地看着漢密爾頓未經梳理的頭髮、皺巴巴的實驗室工作服和未戴領帶的襯衫,這種着裝不符合公司規定。但他還是認為,漢密爾頓的科學才能對公司太寶貴了,他不能冒昧地用公司規定來壓制他。

“我要和你談一下引力轉換機的問題。”漢密爾頓終於開口說。

“當然可以,還有什麼其他問題?”

泰勒想起,國際能源公司對這個不可思議的年輕人的驚人發現還沒有完全承認,而這一發明確實在為公司火中取栗,一旦轉換機安裝好並開始運轉,泰勒就一定會對唐說,他們能做些什麼來補救對這位科學家的不夠關心,至少,漢密爾頓會收到一筆巨額的獎金。未能將漢密爾頓提升為研究部的主任真是太可惜了,但是,只要布里格斯佔據着這個位置,這就是不可能的。儘管如此,他和唐應該能夠找到對漢密爾頓合適的東西。

泰勒又對蓋倫笑着,希望他繼續說下去,不要浪費時間。“傑出輝煌的工作,年輕人,絕對的輝煌。”他說,又一次努力使這位年輕人鬆開他的舌頭,“我希望你為了那個展現輝煌成就的儀式,將所有的事情都有效地組織起來,在大量新聞報道的配合下,我們將全面推行。全體董事都會到場,甚至包括韋林頓博士,你知道,他近來極少在公眾面前露面。我們還計劃組織一個規模龐大的展覽會,這完全與你的輝煌成就相媲美。”

“這就是我為什麼需要和你談話的原因,泰勒先生。”漢密爾頓開始用手撫摸他的下額,“我——我是來請求你推遲這個儀式的。”

“什麼?”泰勒凝視着這位科學家,不知道自己是否聽清楚了他的話。

“我們需要推遲這個儀式。”漢密爾頓又重複了一遍,堅持着這件不可能的事。

“為什麼?”

“我已重複核算我的計算,我已經發現一些可能發生的相當危險的事情。”

漢密爾頓的身體傾向辦公桌,拿着他的資料,一邊說,一邊向泰勒指出一頁頁用難以辨認的潦草字跡寫成的高深莫測的數據,他原有的羞怯和不安在他的工作熱情中消失了。

當漢密爾頓說話時,泰勒認為這已非常清楚,引力轉換機並沒有什麼該死的毛病,只不過是漢密爾頓的幻覺在起作用。

泰勒感到他的頸部血管因憤怒而膨脹,血往臉上沖:難道布里格斯和聖克萊爾沒有認識到要約束這隻神經質的“大海燕”嗎?然而這個“傻瓜”仍然在喋喋不休,忽視了泰勒的怒火正在愈燒愈旺。最後,這位“天才”結束了他的闡述,期待地看着泰勒。

他要一個答覆,泰勒溫怒地想,好啊,如果這就是他所要的,我完全可以立刻給他一個,但我想他不會喜歡它。

他直視着漢密爾頓,力圖想出一些要說的話。我希望這個白痴不要把問題的弦線絞得太緊,國際能源公司需要他。

漢密爾頓是這個公司、可能在全世界也是僅有的能使這個發明成功運轉的人,泰勒和唐必須想出一個方法,使漢密爾頓平靜下來,直到引力轉換機開始運轉。

也許他會接受既成事實而永遠地閉上嘴,如果不行,那麼公司將會找到一種使他沉默的方法。

“非常有趣,漢密爾頓博士。”泰勒謹慎地說。

“那麼,你將推遲那個儀式,直到防護屏調換以後?”漢密爾頓急切地問。

“唷,這個,我還不能答覆,你在要求我採取一個相當重大的措施,我必須考慮。告訴你什麼呢,年輕人!你為什麼不將你的資料留給我,讓我仔細看一遍后再還給你。與此同時,你要繼續幹下去,一切照舊,即使我們不能立刻與那個核電廠聯機,我們也可以儘快地舉行這個宣揚獻身精神的儀式,我們對引力轉換機宣傳得太多、太出名了,因此不能推遲,我們不要做任何可能引起公眾懷疑的事情。”

“但是…”

“那就是我現在能告訴你的,漢密爾頓博士。你要有耐心,不要倉促而輕率地作出決定,今天就這樣了,我會將資料送還給你的。”

“是的,先生。”漢密爾頓站起來,慢慢地走出辦公室,留下他帶來的一堆亂糟糟的資料。泰勒看着他辦公桌上的那一堆資料,極力抑制住要立刻將它們扔進廢紙簍去的衝動。

當門在漢密爾頓身後關上時,泰勒立刻打開內線電話,“到這裏來,唐。”他說,“我們有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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