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牛犢初生
“這些都是你的了。”軍士長丟給羅本一大包東西,然後轉身走回飛船之上。
“怎麼……就我一個人嗎?”
“是的秦星先生,從現在起這裏就只留下您一個人,希望您能滿載而歸,七日之後我們將回到此地接您。”軍士長已經站在了飛船入口處,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就已經率先鑽進了船艙。
“七日後,等下……回來!”還沒等到羅本說完,飛船已經離地而起,瞬間已消失在天空盡頭。
搞什麼鬼!
羅本心中詫異,他不清楚這群丘八葫蘆里裝的什麼葯,現在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自己卻全跑了,這可和他所知曉的圍獵活動出入太多,就算他們是要自己當那個什麼鳥角鬥士,參加圍獵比賽,他一個人怎麼圍法,沒觀眾還當那門子角鬥士,沒人看怎麼知道誰勝誰負,沒勝負自己又怎麼去賺錢還他們……
他站在原地想的
,打破頭也想不出這些人出於什麼目的,竟然把自己獨自扔到此處,難道就不怕自己來個腳底抹油,藉此開溜?
他對這幫兵爺本來就沒有什麼好印象,所以也就莫談什麼七日之期了。
羅本已經做了決定,有機會就隨便找艘宇宙飛船呀什麼的,偷偷跑上去躲起來,到時就趁機來個溜之大吉,他才不想理會自己是不是真的還欠別人很多錢。
他的腦袋裏幾時曾有過信用一說?何況欠的還是這種殺人償命錢。
走就走吧,凡事靠自己。
羅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順手打開了那個包裹,檢查軍士長留給自己的裝備。
包裹內容很簡單,裏面除了一些看起來非常精美的吃食,一些飲用水,一些不知名的藥品之外,剩下的就是那把式樣古老的匕首了。
羅本拿起這把通體黑黑的匕首,看上去鈍而無鋒,他竟不知這是用什麼材料製成,不過握在手裏到有些分量。
“角鬥士?這些就是一個角鬥士的全部裝備,還要堅持七天!”羅本心中苦笑兩聲,“開玩笑,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圍獵比賽,生存大考驗還差不多吧!”
不過好在自己本就沒打算在這裏多呆,羅本直起了身子,向遠處眺望起來,他要先熟悉下環境。
這是一片很平坦的陸地。
碧綠的不知名植物覆蓋了整片大地,綠幽幽的一眼望不到邊。
羅本決定先消滅掉這一大包吃食和水,東西雖然不是太多,但他從來不習慣帶上這麼沉重的行李趕路,他更習慣於象沙漠中的駱駝那樣,一次就吃個痛快,吃飽喝足,將食物轉化成必需的能量儲存在體內。
說干就干。
於是他就抓起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食物的確很鮮美,比他以前吃過的牛肉呀什麼的味道要強出許多,而且還帶有一種特別的香味。
一種似曾相識的味道。
他記得曾經在演唱會現場,在隕星石基地的密室里曾經聞到過。
他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赤紅。
他的心突然就開始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就象上次在密室突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那樣焦躁。
他突然明白過來,自己又落入了別人的圈套之中。
那天惡人幫的人突然發瘋一樣的相互惡鬥,以及後來自己也按耐不住,情緒失控之下的殺人之舉,這些都肯定是那奇特的香味在作怪。
太可怕了,這種能至人神經錯亂,意識紊亂的異香第一次是出現在道演唱會現場,那裏有那麼多人,如果全都瘋狂起來會是怎樣的結局。
羅本在拚命地壓制着自己將要失控的情緒。
“吼~~~”
他的耳中突然聽到了一種完全陌生的吼聲,低沉而有力,充滿着野性的力量。
“吼!吼!~~~”
低沉的吼聲在增多。
“吼!吼!吼!~~~”
低沉的吼聲似乎從天而降,片刻間就已覆蓋了整片大陸,從四面八方向羅本站立之處湧來。
吼聲帶起的氣浪甚至已經將那些綠幽幽的植被吹的東倒西歪。
狂野的殺戮氣息一時之間充斥了整片大陸的上空。
“噢~~~吼吼~~~”
受到氣機牽引,羅本再也忍耐不住,仰天長吼起來,他的吼聲更加的興奮高亢,立刻將周圍的聲音壓了下去。
“噢~~~吼吼~~~”周圍的聲音竟也毫不示弱,用了和他同樣的聲調回應。
一時之間,此起彼伏的吼聲充斥了整個大陸。
轟轟轟,震顫整片大陸的轟響聲越來越近。
呼到盡情處,羅本一個縱身,向著空中高高躍起,他想要看清楚這些和他一唱一合的聲音到底是何種生物所發。
他看到那原本應是綠色的大地上此刻卻變成了灰色調,而且這灰色還在飛快地向一個點流動。
這些不知名的生物實在太多了,四面八方到處都是,都氣勢洶洶地飛奔而至。
但看那陣勢,也知來者絕非善類。
轉眼間這些灰色的東西就已經涌到了羅本腳下,一個個都仰頭朝天,看着滯留在半空中的羅本。
這些灰色生物長像外形都酷似人類動物園中才能見到的蒼狼,只是每個的體形都特別龐大,足有二米多高五米多長,長着兩隻血紅的眼睛,尖利的牙齒閃動着寒光,直比羅本握在手上的匕首還要誇張,強健有力的四肢顯示着它們都有着非比尋常的奔跑速度。
群狼都端坐在了地上,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羅本,喉嚨間還不時地發出低沉的怒吼。
“MD”羅本憤憤地罵了一句,“這就是你們這幫丘八嘴裏的圍獵活動,角鬥士,我還真要變成角鬥士了。”
看着腳下的上萬隻巨型蒼狼衝著自己不住地低吼,羅本體內的鮮血唰一下就沸騰了,他眼中的紅色愈發地濃重,就象一團烈火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吼~~~”羅本頭仰向天,發出一聲巨大的怒吼,他心中的戰火怦然之間就爆發了出來。
吼聲未落,天空中已然不見了羅本的蹤影,卻見那片灰色當中忽然平地就颳起了一陣旋風。
一個青色的身影籠罩在旋風之中。
旋風所過之處,那些巨型蒼狼連連發出慘叫聲,四分五裂的肢體不住地被旋風卷向半空之上,砸向外圍的蒼狼身上。
可是這些巨型蒼狼並未有絲毫退縮,它們都奮不顧身地沖向這片青色影子所帶起的旋風,奮力地嘶咬這股奪去同伴生命的旋風。
勇猛的蒼狼躍起的身體在空中編織成一片肉網,硬是將這可怕的旋風阻擋在一個相對狹小的圈內,巨型蒼狼的屍體不斷地在這個圈沿上聚集,漸漸形成了一個環形的肉牆,一個將旋風和蒼狼分隔開來的高牆。
旋風不停地收割着巨型蒼狼們的生命,巨型蒼狼卻個個悍不畏死,拚命地向旋風的中心衝刺……
場面慘烈而悲壯。
在這顆不知名的星球上,此刻正在上演着一場精彩的殺戮遊戲。一股飛速盤旋永不停止的青色旋風,還有那一隻只勇往向前,奮力躍上高牆的巨型蒼狼,……
直到旋風刮不出高牆,蒼狼也無法再躍進高牆。
在這片被赤熱而又鮮紅的鮮血浸透的綠色大地上,慢慢地生長出一堵寬約百米,高越三十多米,而且還在不斷迅速增長的五顏六色的環形高牆。
羅本不知道自己最終是怎麼停止下來的。
當他旋轉起身體,將匕首準確地划向迎面撲來的第一隻巨型蒼狼時,他就突然感覺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他再也無法停止下來,每當聽到一隻被殺的蒼狼臨死前發出的慘叫,他就莫明地感到一陣興奮,他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殺戮機器,不停地收割着迎面而來的生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羅本最終倒在了那個巨大的環形肉牆之內。
他已經變得衣衫盡毀,全身都幾乎裸露在外,身上佈滿了與蒼狼親密接觸后所留下的抓痕、咬傷,那些鮮紅的皮肉沿着被撕開的傷口誇張地向著兩邊翻開,彷彿一條條變異大嘴魚將嘟起的肥厚大嘴附在了他的肢體上。
羅本不住地大口大口喘着氣。
他已經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如果此刻那怕再有半隻受了重傷的蒼狼向他爬過來,他也將無力再做還擊,他已經聽天由命,不想再去理會那極有可能再次躍進牆內的襲擊者。
他就那麼直直地向後倒了下去。
在身體與大地親密接觸的一瞬間,他的心突然清醒過來,沒了之前的那種焦躁不安,他的眼神也恢復了正常,不再那麼的赤紅可怕,他閉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裸露出的肌膚深深陷入了血水之中,與大地上原有的綠色緊緊貼在了一起。
他進入了夢鄉之中,一如小時那樣,在夢中嘴角還不時的露出絲絲微笑。
好美的一個夢呀。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見到了失散多年的父母,見到了闊別已久的雷奧,見到了已經變得更加美麗的雷奧和小白,見到了被他失手殺死的狄絲、還有惡人幫那些叫不出名字來的大佬們。
就這樣又過了不知多長時間。
當清晨溫暖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時,他終於醒了過來。
濃重而又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撲來,將他着實的嚇了一跳,他奮力地直起身,發覺自己竟躺在紅紅的血池當中,周圍是一堵高大的肉牆,用無數只蒼狼的屍體壘成的高牆。
天吶!這,這,這難道竟是自己的傑作嗎?
羅本呆在當地。
羅本支撐着身體,終於費力地爬上了那堵環形高牆之上,他感到身體極度虛弱,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往日這輕輕一躍即可翻過的高牆他足足爬了不下十次才終於爬到頂。
他平躺在肉牆上,遙望着蔚藍色的天空,內心深深地感觸着自己的孤獨與渺小。
恐懼嗎?彷徨嗎?
是的,當他醒來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偉大傑作時,他確實驚呆了。可是那能有什麼用?他內心清楚地告訴自己,必須快點離開這個地方,他要遠遠地走開,不想再給別人當什麼可笑的獵手。
他感覺肚子很餓,也有些渴,那一大袋飲用水已經被他遠遠扔開了,誰知道那水裏會有什麼東西,說不準又會發出一陣異香,再召來一大群兇殘的野獸。
身上殘留的衣衫也被他剝個精光,那把黑色的匕首也扔掉了,他將所有原本不屬於自己身上的東西全都給扔掉了,他可不想再有第二次群獸圍獵的場景出現。
做完這一切后,他就向那堵高牆奮力爬了上去,他只能忍住飢餓打起精神先遠離這個地方。
“離開這裏,這裏是哪裏?我又可以回到哪裏?”羅本茫然無措地望着天空,他需要積攢一點力量躍下高牆,然後去尋找自己能否有離開這裏的可能。
空中遠遠飄來大片烏雲,將天空遮了起來,四周的光線一下子暗了。
“呼!呼!呼!~~~”
空氣中有節奏地傳來陣陣風聲,象是有大群的鳥兒在飛行的破空之聲。
“嗖!”的一聲,一隻從天而降的大鳥從羅本的頭頂俯衝而過,它突然向上竄起時的尾翼甚至已經掠到了羅本的額頭。
羅本感覺自己的額頭上火辣辣生疼,一股熱流從額頭留了下來。
鹹的,赤熱的鮮血流進了嘴裏,血里有他熟悉的味道,他知道了,那是自己的血。
這滿天無窮無盡的大鳥莫非是來尋仇嗎?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原因時,第二隻大鳥也向他俯衝而來,“嗖!”又是一次精彩而迅速的俯衝折返,第二隻大鳥也毫不留情地在羅本**的身體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記。
第三隻!
第四隻!
第五隻……
越來越多的大鳥向著羅本俯衝而來,鋒利的爪子、尖利的長喙毫不留情地在羅本的身體上做着最為親密的接觸。
“啊!…啊!…啊!……”
羅本甚至來不及對每一次的親密接觸都做出回應,他痛苦萬分地呼喊起來。
他感覺那些大鳥甚至已經從他的身體中穿過,那些灰黑色的大鳥持續不斷地在他的身體裏穿行,將他的每一寸肌膚都撕咬的鮮血淋淋,直至徹底粉碎。
他感覺自己身上的肉已經全被那些大鳥殘忍地抓掉,他的身體彷彿僅剩下了一副骨架挺立在那裏。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被大鳥拋飛在半空之中,他卻沒有力氣反抗,也沒有力氣逃脫……
他甚至還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已經走在了生死存亡的邊緣。
羅本卻不甘心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
他忍着劇痛將全身的意念都集中在雙腿之上,他積極地積攢着身體內僅剩的一絲絲氣力。
他終於仰起頭來,長長地及了一口氣,拼盡全身在最後時刻里所積攢出的那點力量,奮力地向前方高高躍起……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能有什麼用處,但是他只能這麼拼力一躍,他只想快點離開那面讓人恐懼的肉牆,他在想寧願跳到高牆之下摔死,也比被這些大鳥折磨死要痛快許多吧。
羅本感覺自己在飛快地向下墜落。
“噗!”
想像中物體高空墜落時的“啪嘰”聲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卻似物體入水的聲音,羅本腦中一震,就已經暈死過去。
“噗”的一聲落地后,羅本被埋進了厚厚的泥土堆中。
在他奮力一躍從五十多米高的肉牆上跌下后,他一下子就因重力而砸進了肉牆外被蒼狼刨起的厚厚的土層里,那些可是已經被蒼狼的鮮血和肢體攪伴而成的肉泥。
滿天的灰黑色大鳥紛紛將目標轉移到死去的蒼狼的屍體之上,寬大厚實的高牆在慢慢的削減,大鳥貪婪地吞噬着面前成堆的獵物。
雖然這並非是它們親自捕獲的獵物,可是,現在獵物的主人已經被它們打敗,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所以它們心安理得地霸佔地盤,劃分領域,開始享用起這大片肥美的食物。
這片遮天蔽日的烏雲持續了一整天後,終於烏雲消退,大鳥們離開了這片陸地。
重歸平靜的陸地上,剩下的只有那些還未曾被泥土吸收的鮮血,在提醒着有心的人們,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聲勢浩大的戰鬥。
大鳥的隊伍退去不多時,天空傳來引擎哄鳴聲。
有艘飛船從天空閃出,向這片陸地飛來。
“長官!搜尋小組報告,目標區域已無任何生命體出現,目標區域已無任何生命體出現。”
“全部給我下飛船仔細搜索,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此人。”
“是,長官!”
……
“大家都快下飛船,帶上工具,準備翻地!”
飛船艙門打開,走出一隊士兵,一輛工程車。
為首那人是此前送羅本到此的那名軍士長,他指揮着這幫手下,小心地在飛船周圍警戒,那輛工程車開始在這片暗紅色的土地上搜尋起來。
工程車的機械臂上裝有生命探測儀,它不停地**入到暗紅的土地中,仔細的探尋這片區域有無生命體的存在。
整個暗紅色地表已經被密密地插了一遍,工程車的紅燈一直在亮起狀態,代表着它一直都沒有在這片區域內探測到任何生命體的信號。
軍士長小心翼翼地打開通訊器,向主子報告:“長官,地表已經全部探查完畢,未發現任何生命體信號,是否繼續搜索?”
“現場有沒有此人遺留下的肢體殘片?”
“長官,現場已經被血鳥清理一空,根本沒留下任何物體。”
“再向四周延伸一千五百公里進行搜索。”
“是!長官。”
飛船很快重新啟動,在天空中圍繞着這片暗紅色的土地盤旋而去。
“我在哪裏?周圍為什麼那麼黑?”
“雷奧,是你嗎?是你又把我拖進你那個黑乎乎的窩裏去了嗎?”
“怎麼沒人回答我呀?雷奧,你在哪裏啊?你不是最喜歡嘮叨,最喜歡跑進我腦袋裏面東搖西盪的嗎?你怎麼不說句話呢?”
“雷奧,雷奧呢?雷奧你跑哪裏去了?你也不再理睬我了嗎?”
“哎……”
“這裏為什麼會那麼腥臭?”
“好悶呀,我到底是到哪裏了?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我太累了……”
“我想睡覺。”
……
羅本感覺自己彷彿漂浮在一片濕熱的泥潭之中,身體被濕熱的泥土包裹地嚴嚴實實,胸膛上不時地傳來陣陣重擊,壓迫的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感覺眼皮困澀,沉沉地直想睡去。
這時他卻聽到,耳邊似乎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正用了一種奇特的節奏在呼喚他。
“喂!喂~~”
“快點醒醒!你不能在這裏睡。”
“聽到了沒有?喂!……聽到我說話了沒有?你不可以睡在這裏!”
這是怎麼回事?
羅本心中奇怪了起來,他掙扎着想睜開眼睛去尋找聲音來源,他奇怪在雷奧的老窩內怎麼會出現另一個十分陌生的聲音,他當真以為自己回到了那個熟悉地黑洞裏。
那個聲音雖然陌生,但卻沒有敵意,一直用了十分柔和的語調在呼喚他。
羅本問:“你是誰?”
“你不能在這兒睡過去,你會悶死的……”
“你是誰?”
“我?唔……,用你們人類的詞彙形容,‘我’這個詞在這裏代表的就是這片大地……”
“大地?!土地爺么?!你是土地公公?!我又見到神仙了么?!”
羅本心中不知應當用那個詞語形容恰當一些,這都什麼跟什麼呀,莫非我已經死掉了么?雷奧說,人死後就會進入天堂,或者墜入地獄,那麼,有神仙的地方應當不會是地獄了吧,可是我剛剛殺了那麼多生命,應當……
那聲音當然不知道此刻羅本正在YY不已,依舊溫柔地道:“唔,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竟然能在這片濕熱的泥土裏面撐那麼久的時間。”
“撐?……咳…咳……我撐得好辛苦,幫幫忙。”
“唔,只是我沒法幫你減輕痛苦。”
“這裏實在太悶了……”
“所以你更不能睡過去,不然就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可我要撐到什麼時候?”
“不知道,但我希望你能撐的下去!”
“為什麼?關你什麼事?”
“因為你是第一個能和我交流的人類,我可不想就這麼讓你死去。”
“第一個人類?”
“是啊,就是這樣,我說過,你是個很特別的人類,所以你不能就這麼死去。”
“可我快要死了,……咳…咳……我已經喘不過氣來,……咳…咳……有什麼東西一直在使勁地砸我,……咳…咳……我受不了了。”
“孩子,給自己點信心,你現在只能堅持。”
“……我……要……離開……這裏。”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猜那些一直在你我頭頂上砸來砸去的人,一定是在找你吧!”
“……找我?你……怎……么……會……知……道……”
“噢,我當然是知道的,你或許只能等到他們走開了……喂!喂~~”
……
天空忽然就下起了大雨。
這片血腥味濃重的大地貪婪地吞食着天空中落下的雨水,彷彿要用這大量的雨水將一身的血腥全都洗去。
大雨如注,短時間內就已經將這片天地變成了沼澤,淹沒了曾經所有的痕迹。
雨下了許多天。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新的一天再次來臨時,這片暗紅色的大地終於重新回復了原有的綠色,重新生長出來的植物綠幽幽的,顯得更加的生機昂然。
溫暖的陽光透出雲層,照射在大地上。
鬱鬱蔥蔥的草地上傳出一聲嘆息,打破了草地原有的寧靜。
噢!
那聲嘆息變成了感嘆。
緊接着,從一片碧綠當中站起了一個人來,一個身無長物,**裸而立的少年郎。
他的肌膚光滑潤澤,健碩的體格,修長的四肢,充滿野性力量的軀體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贅肉顯現。
他眯起眼睛觀察着四周,象是一個久睡未醒的人忍受不了刺眼的陽光。
他在努力的辨認這個地方,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我這是怎麼了?”他終於開口說話了,但卻只是自言自語。
“我似乎睡了很久很久。”他在心裏確認着自己的想法。
“似乎一直有個人和我在說話,可這裏那還有其他的人影呢?我難道是在做夢嗎?”他吐了吐舌頭,象是在自嘲自己有這麼個奇怪的念頭。
最後,他似乎認清楚了方向,邁開步伐向前方跑了起來。
哇!
他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喲吼~~我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些~~”
他全速飛奔起來,身後的綠草被他急馳而過的風吹的倒向兩旁,草地上就象突然多出一條分隔時空的隧道。
他在天空中飛行起來,感覺到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他的心中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過的無比暢快的自由自在。
他對這片大地突然就生出無比熟悉的感覺。
於是,他在半空中突然來了一個急速轉身,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然後,他縱身向著腳下的大地撲去。
他一下撲倒在草地上,想要擁抱這片大地。
在他身體投入大地懷抱中那一剎那,他明白了。
有如嬰兒投入母親懷抱的溫暖頃刻間傳遍他的全身,那一刻,他感動的流下熱淚。
那個一直以為在夢中出現的聲音輕輕在他耳邊響起,柔柔說道:“孩子,你還好吧!”
“謝謝你!”
他在這一刻憶起了之前的所有事情,他明白是身下的這片熱土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他的思感在那一刻與這片大地緊緊聯繫在了一起,在一瞬間裏,他的思感已經遊歷遍了整個星球的各個角落。
他一下就讀懂了它的全部,他稱呼它為大地之母。
他亦明白了自己曾是個他人眼中的實驗品,像只小白鼠般被人投放到了這顆星球。
他明白了生命所代表的含義。
他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為了不再成為他人眼中的小白鼠。
羅本,這是他的名字。
他需要尋找那曾經給了他生命的親人,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當前要做的事情。
……
“李團長,新星月狼已經出現,預計兩小時后可抵達該星球。”
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幹得漂亮!安德魯,你的領航船要繼續加快速度,保持全速前進。”
“安德魯明白!”
這是在茫茫太空中的一片鮮有人跡的星域內,有一支正在全速飛行中的太空飛船編隊,此刻正向著前方探知到的目標前進。
這些太空飛船規格統一,每艘的體型都在五百米長、五十米長左右,彷彿是一群置身於太空海洋之中的細長箭魚。
在每艘飛船船身的醒目位置,都繪有一隻展翅飛翔的雄鷹,雄鷹的頭頂有一彎新月。雄鷹和新月全被漆成了色彩亮麗的桔紅色圖案,與銀灰色的船身相映成趣,當真是別有一番風采。
船隊中所有的飛船全都清一色的裝扮,醒目的標識似乎在向外炫耀,唯恐外人發現不到他們的存在。
假如有長年在太空闖蕩的老手碰上了這支船隊,或許他們只需簡單地掃上一眼,就會明白這支船隊的構成。在他們眼中看來,能在外太空還有如此張揚舉動的船隊,不是對自己的實力太過自信,那就百分百可能全是些新手菜鳥級人物組成。
桔紅色的雄鷹和新月圖案,實在是有些太刺眼了吧!
如此看來,眼前的這支船隊,恐怕百分之九十以上機率是后一種狀況。或許這又是些不知深淺的初生牛犢們組成的太空探險隊,在做第一次深入外太空的探險活動吧!
這些年,這樣有衝勁的年輕人已經實在不多了。
船隊正前方的航道上,顏色炫麗的星雲密佈,那裏面隱藏有大片的隕石流帶。在星雲層的掩蓋下,這片星空看上去似乎平和而寧靜,一如四周那些同樣是繁星閃爍的星雲帶,絲毫看不出有任何兇險的存在。
這支船隊似乎對近在眼前的危險毫無所覺,在領航船的帶領下,船隊仍然在有條不紊地向正前方飛行。
新手!絕對新手才會有的舉動。
隕石流帶對毫無防備的太空飛船來說,就象不知死活的螞蟻想去穿越一場暴雨之後的泥石洪流。
若再繼續前進那怕十秒鐘,這支船隊也將只能是落一個船毀人亡,有死無生的結果。
就在船隊將要進入隕石流帶的邊緣時,領航船適時地停了下來。
領航船上很快飛出了二十艘小型巡邏艇,向正前方的不同點處飛去。
看來這些絕對新手之中,還存有那麼幾隻老鳥。
這隻領航船還有些基本常識,知道在進入不明的星雲層前,先派出一些無人駕駛的巡邏艇去探測路況。
“安德魯,發生什麼情況?為什麼突然停下?”在飛船通訊頻道中那個女人的聲音重又響起,不過這次她的語氣似乎有些急躁,也不似先前那般清脆悅耳。
“李團長,目標星球前方發現有大片不明星雲層擋住去路,我們需要探明其中有無星雲暗流或隕石流存在。”
“好吧!要抓緊時間,我們必須在兩個小時內趕到新星月狼,在那裏插上我們新月聖鷹團的旗幟,不然一切都將白廢,它也將不再屬於我們所發現的第一顆新星了。”
“安德魯明白。”
聲音隱去,領航船上接着又飛出了近百艘的巡邏艇,同樣飛快地向前方的星雲層而去。
一刻鐘后,船隊中另外有一艘飛船占居了領航船的位置,帶着這支船隊一頭扎進了這片星雲層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