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之五 賣西瓜的小伙（1）
“大西瓜，又大又甜的大西瓜，快來買嘍……”
清晨的集市上，此刻來往的人還沒有多少，集市四周也多半都是些正準備開市的小商販，和往常一樣，大家都在埋頭忙碌着整理自家的攤位。
人群當中，卻有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在不斷地高聲叫賣。
他的兩隻手裏各擎着一個大西瓜，半舉在空中，全身上下一齊動作，不住地扭來扭去，像是要耍雜耍般不住地在全方位擺動。嗖嗖！這個年輕人突然將西瓜拋向了半空中，這個怪異的舉動立刻吸引了過往的人群。這小伙大清早的是在幹嘛呢，有人帶着這種疑問，便駐足觀看了起來。
呼！呼！眼看着那兩個高高拋起的大西瓜已經飛快地落了下來，看熱鬧的人不禁替小夥子擔心起來，這要是掉下來接不住，那可不就全摔碎了嗎？大清早的，還沒開市呢，就算是一時半會賣不了，那也用不着這麼急着糟蹋吧。
嗖嗖！萬沒想到，年輕小伙突然又向空中拋出了兩隻大西瓜。呀！圍觀的人群中有人驚呼道：小敗家仔，東西賣不了也沒你這般造的，小心……
有人在好心提醒賣西瓜小伙，沒想到他對好心人的話全當耳旁風，不但沒住手，嗖嗖！又是兩隻大西瓜向天上飛了去。
呼呼！……呼……呼……
這時候，先前被拋上天的四隻大西瓜已經飛速地向下跌落，看熱鬧的人也都瞪大了眼睛，都在興奮地等待着那大西瓜摔落的場面了。或許有的人還在想像，這小子八成是急瘋了，他不會把這一整車西瓜全摔了吧，真是可惜了，有的人就向小伙身後的一車西瓜望去。
嗖嗖！……嗖……嗖……
就在人們無限期待着那幾聲脆響出現的場面就要來臨時，賣西瓜小伙的手又動了，他的手中，又依次飛起了幾隻大西瓜。敗家仔呀，好心人在心裏教訓起小伙來。可是，奇怪的是，光看到有大西瓜不停地從小伙的手裏拋飛上天，卻一直沒聽到那一聲聲西瓜摔爛掉的聲響。
好！
圍觀的人群中，忽然間有人大聲地叫起好來，緊跟着，有人竟鼓起掌來，嘩嘩嘩……，那掌聲，簡直比看大戲的戲檯子前名角出現時還要熱烈百倍。
原來，在小伙的操弄下，那六隻先後飛上天的大西瓜此刻正在他的手裏上下翻飛，一隻也沒沾地，原來，他竟然在自己的瓜攤跟前用六隻大西瓜表演起了節目。
街頭，清晨的陽光很充足，不過還遠沒有到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年輕人的額頭上卻涌滿了豆大的汗珠，上身穿着的那件白色對襟短褂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他卻渾然不覺般，耍了一會兒花活后，他便放下手，開始一個勁地扯開了嗓門叫賣起來。卻不想圍觀的人卻一鬨而散，竟然沒一個人上前來買他的大西瓜。
呼！
年輕人長長地吁了口氣，神情有些沮喪，顯然他沒料到自己精心設計的促銷手段竟然沒人買賬。他不知道剛才圍觀看熱鬧的人裏面，十個有五雙都是大清早出來練攤的商販，這個時間點上，誰會來買他的西瓜呀。他不明白這些套套，所以眼見自己表演了大半天竟沒引來一筆生意，所以便灰心了。折騰了老半天，他的嗓門都小了許多，而且下意識地，他的嗓音里都帶上了一絲哭腔：“大西瓜，又大又甜的大西瓜，快來買嘍……”很快，他這種持續而又怪異的叫賣聲便引起了過往路人的注意。
“西瓜怎麼賣呀？”一對像是在趕集的老夫婦打前經過，那老太太遠遠打量了年輕小伙老半天，終於忍不住走上前問了一句。
年輕人立刻從地攤上舉起兩隻大西瓜，他衝著問話的老太太嘿地笑了一聲，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一個壹塊伍。”
“嗯？！”老太太抱起一個大西瓜，將西瓜舉在耳邊，用力地搖了搖，顯然她沒太聽明白賣瓜人的話，疑惑地看着年輕小伙，“……什麼？”
“一個壹塊伍。”年輕人又重複了一次。
“咦！你這西瓜論個賣？！”
“吶。”
“你是說你的西瓜要一個壹塊伍，哪，可是我現在身上只有壹塊錢零錢，那……壹塊錢可以買幾個？”老太太看上去像是有點存心刁難賣西瓜小伙。
“壹塊錢倆。”
“壹塊錢倆？！”
“吶。”
“一個壹塊伍，壹塊錢倆，而且還不論個大個小？！”
“吶。”
“那我要是買三個要多少錢哩？”老太太聽着奇怪，不由再問。
“肆塊伍。”
“肆塊伍……”沒錯呀，老太太心內想到，這小伙看起來也不是不會算賬呀，於是老太太又問道：“我買四個呢？”
“陸塊。”
“五個呢？”這老太太繼續追問賣西瓜小伙。
“柒塊伍。”小夥子依舊飛快地回答着，語氣中沒有一絲的不耐煩。
“包熟包甜？！”老太太被小伙的認真勁給徹底打敗，無耐改口問了句。
“包，包，包，當然包，絕對包，肯定包，一定包……”小夥子一出口就是一連串的包，生怕別人不相信似的，只是他這些話似乎早就在肚子裏準備好了一般，聽到有人問，立刻從嘴巴里涌了出來。
老太太聽了這麼多包，皺着眉頭，那樣子，彷彿這小夥子再多說幾個包出來，她自己頭上都要張出包來了：“好啦好啦，小夥子你也別亂包亂承諾了，看你這麼實在，大媽我就買上兩個，我要兩個。”
“兩個三塊。”小夥子順口說道。
“咦！不是說好一個壹塊伍，壹塊錢倆嗎？你這小夥子看起來老實八交的，可不能跟大媽耍這種心眼，做生意那得講究誠信呀小夥子，你說是不是這理？大媽說的對不對呀小夥子？該是多少錢咱就多少錢，是不是這個理？”
“嗯吶。”
“嘿！別光知道給大媽嗯吶嗯吶打馬虎眼，那你說，到底買兩個是幾塊錢？”
“三塊。”
“三塊……那一塊錢能買幾個？大媽我剛才可是聽見你說是一塊錢倆來着，你可不能糊弄大媽，雖然大媽上了年紀耳朵有點背，記憶力也不太好，可是小夥子，大媽告訴你說，這個做生意呢一定要講誠信……”老太太開始絮叨起來。
“一個壹塊伍，一塊錢倆，一塊錢當然能買兩個啦。”賣西瓜小伙信誓旦旦地說，生怕別人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哈哈哈……”老太太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她一把拉住着急趕路的老伴，悄悄地說，“老傢伙，反正兒子家也不遠了，不如我們就買兩個西瓜帶上吧。”說話時老太太還不放心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賣西瓜小伙，她那目光，那神情，分明是遇見了那種百年難遇的超級大傻冒，有些不信，又有些不舍。
賣西瓜小伙看到老太太問詢的目光時，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衝著老太太嘿嘿一笑，自己往邊上讓了讓，示意老太太可以自己去挑選西瓜，接着又繼續對着街上的人群喊了起來。
“大西瓜，又大又甜的大西瓜，一個壹塊伍，一塊錢倆，快來買嘍……”
（PS:現在什麼榜單都進不了，為了能多在更新頁面里露兩次臉，看來我也只能隨大流，無恥地2K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