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雙飛失侶
遵化府。巨大的城牆如雄獅般的蹲踞着。厚重的城門大開着。雖然夜暮已降臨,然而匆忙擁塞的人群,仍不斷的由城門擁進擠出,顯得甚為緊雜喧嘩。十餘個盔甲精裝,荷刀肩斧的兵卒,雄糾糾的守衛在城門兩旁,光亮的刀面與斧背在火光的照耀下,閃閃寒光更顯得刺眼奪目。這時,城外擁塞的官道上,揚起了一片塵土。
兩騎駿馬,在暮色中漸漸馳近,馬上騎士,卻是一男一女,兩人均衣着白色,面貌俊俏,丰神絕世,他們見已近城門,便將坐騎放緩,“的嗒”聲音,清脆的由道中石板上傳出。來往的行人,均為這兩個蓋世無儔的神態和風采吸引住了。
一個個帶着又欽又慕的目光,低聲猜測,不知這兩人是那裏的王公世子。不消說,這便是浩天與“玉面仙子”兩人。
他們在重創藏龍堡的少堡主及堡內兩大高手“冷麵神判”及“毒心秀士”后,由於浩天對“冷麵神判”之惺惺相惜,竟使浩天產生了無窮之感慨。無奈,彼此立場互異,只好悵然分別。
浩天便乘着暮色與“玉面仙子”一陣縱馬疾馳,不一會兒,終於望見這萬家燈火的遵化府。他倆人見城門口擠了熙熙嚷嚷的人群,遂緩緩下馬,牽着馬兒,步行人城。遵化府,為通關外之要道,地居要津,四面八方的人物,齊集城內,其熱鬧自不用多說。
倆人低聲談笑,指指點點的一路行來。只見此城甚為寬大,街道往來,縱橫交織,兩邊房舍宏偉,櫛比而建,行人商販,摩肩擦踵,將這夜市襯得好不熱鬧!浩天一向居住關外,“白雲仙子”也甚少出門,故均對這北國情調,感到十分新奇及新鮮。
兩人在街上逛了一圈,才找到一家門面堂皇的客棧住下。漱洗完畢,“玉面仙子”便爭着要到外面用餐,浩天知她小孩氣未泯,只是想再出去逛游罷了。遂頷首笑喏。兩人步出客棧,在街上又逛了好幾圈,才找了一家酒樓進入。只見這家酒樓氣派頗大,翠瓦朱柱,雕樑畫棟,樓前懸着一塊長約一丈寬約三尺的大招牌,上面是用金字寫着“玉樓春”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家。
兩人因衣着華麗,姿態更為高貴逸雅,這家大店的跑堂眼底下可最尖,也最勢利,見兩個高貴的客人進店,絲毫不敢怠慢,立刻迎往樓上雅座。兩人見樓上佈置得清潔雅緻,中間一個大廳,雖已擺上二十餘張桌子,仍顯得十分寬敞。四壁掛的全是名人字畫,在西側一排全是用水湖色之綉屏隔成的小間。
“玉面仙子”因要看夜景,所以選了一間最靠街邊的雅座,堂倌見他們選了那間,略為遲疑了一下,但“玉面仙子”已先一步掀廉跨了進去。她走至窗邊,探首下望,高興異常的對浩天道:
“天哥哥,這間好極了,臨窗可看到整個夜市……”
浩天見她一副欣然色喜的樣子,便含笑頷,對堂倌說道:
“就要這間好了。”
堂倌見兩人已進去了,加上兩人氣派非凡,他可不敢隨便把人家請出來,只好一咬牙,勉強笑道:
“公子爺這間可是敞店最好的一間,不但空氣透暢,而且憑窗可望及遠山和整個的城區,景色極佳,平日這間除我們老闆宴客及一兩位老客外,從來不包給外人……”
浩天淡然一笑,以為這是堂倌通常諂客之言,也沒在意。隨即便由“玉面仙子”點了幾樣精緻的小菜。堂倌走後,“玉面仙子”便一直靠窗東張西望,眉飛色舞的與浩天說這說那的。
浩天見自己這位貌如嬌艷鮮花,嬌比依人小鳥的心上人此時如此興奮,更顯得比平日美麗,不由也興高彩烈的與對答着。不一會兒,菜飯俱上,果然大城的名店,到底比荒城小鎮的飯館要來得高明,即使是小菜,也做得色味俱佳,浩天與“玉面仙子”連日以來,都沒好好吃過一頓,不禁開懷暢飲吃得津津有味。
正在此時,驀然——“咚咚咚”樓梯上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上來的人似還不少,人聲漸近,似欲來到浩天他們吃食的這一間。只聽堂倌急急的說道:
“不!不,馬爺,今天裏面已有客人。”
一個含混的聲音道:
“怎麼?今天你們老闆請客嗎?不要緊,反正老李的朋友,我們大家差不多全都認識……”
“不,馬爺,今天不是老闆請客,裏面是坐了一位公子與一位小姐……”
那含混的聲音罵道:
“混帳!什麼公子不公子的,你這奴才!為什麼趕着大爺要請客的時候,將房間讓給別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兩個什麼樣的小兔崽子!”
門帘掀處,探進一個紅光滿臉,酒氣衝天,醉眼迷糊的大腦袋,只見他粗眉大眼,橫肉縱生,兇惡異常。
這人似是看到坐在窗邊的“玉面仙子”,驀然感到眼前一亮,臉上怒容立時改換了一堆色迷迷的怪笑,一探身就整個身體都跨了進來。浩天冷冷地看着這一身華服體格魁偉的中年漢子。那漢子進來后,瞅了瞅“玉面仙子”,呵呵笑道:
“好標緻的小妞呀!不知姑娘貴姓芳名?好,好!今天馬大爺請客,正好少了一個漂亮姑娘陪酒作樂……”
外面的人知道裏面發生事情了,立即又探進了一個面目陰沉的老者與一形貌狠瑣的中年文士來。
只見“玉面仙子”滿臉怒容的端坐在那裏,浩天仍冷冷的坐在一旁。而那立在門旁的華服大漢卻雙手捂嘴,由手縫中流出絲絲鮮血。那面目陰沉的老者,看到“玉面仙子”後面上立刻現出一絲異色,但隨即平復,若非有心人,是根本覺察不出來的。
浩天在一旁看到,嘴角不由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這時那大漢連挖帶吐,才將口中三顆大牙及一塊雞骨給吐了出來。大漢不禁暴跳如雷,目射凶光的用更含糊不清的聲音喝道:
“臭婊子!大爺看中你是你的福氣,竟敢如此不識抬舉!”
說著便向“玉面仙子”撲去。浩天眼中不由閃過一片殺機,伸手按住才欲起身的“玉面仙子”。
那老者一把沒拉住自己的同伴,遂緊張地注視着事態的發展。大漢的身體如鐵塔般的朝“白雲仙子”當頭壓到……浩天與“玉面仙子”兩人動都不動,似乎眼前之事與他們毫不相干,只等那飛撲而來的身體距“玉面仙子”不及一尺時,浩天才迅速地一揮左手,速度之快捷,決非肉眼所能看得清楚的。
此時,不帶一絲聲息的衣袖,已閃電也似的沾在大漢胸前,浩天白晰的五指,悠然收回,掌心向外一送,手臂也悠然收回……這一連串的高難動作,都在電光火石中進行,快迅得令人易生錯覺,好似他根本未曾動過手一般。可是,那大漢卻悶哼一聲,以比撲來時還快上一倍的速度倒飛回去。那老者及文士此時都面色大變,雙雙暴射而起,疾抓向那大漢的身軀。到底老者的功力似高些,被他一把接住,只是,過於疾速的衝勁,將他的身-也一齊帶飛起來,他不禁急忙動氣下墜……然而小小的一間雅座,能有多大的迴旋餘地?
於是,只聽一陣乒乒乓乓屏倒桌翻的聲音,兩條人影就疾落在滿地的碎桌斷椅以及狼籍不堪中,又是“哇”的一聲,原來那倒在老者懷中的大漢,張口吐出一大堆污穢之手,血飯酒菜混合,直噴得老者渾身皆是。
那大漢經浩天八成功力的陰柔氣勁,正正在印在胸上,心臟震得支離破碎,這種柔勁是如此陰狠,雖然體內被蝕浸得全光了,表面上卻一點也看不出什麼。老者低頭看那大漢,只見他面白如紙,七孔汩汩滲出血水,同時又感到他體輕如棉,控手一觸,胸前骨骼竟全震碎了。心頭不由大驚,面色大變,抬頭狠狠道:
“閣下好狠的手法,好毒的心腸,彼此無怨無仇,竟下如此絕手,試問你這個究竟是肉做的抑或是鐵鑄的?”
浩天聞言,冷冷道:
“好個軟心腸的老先生!這種橫行不法,貪逸好色之徒,人皆得而誅之,閣下難道有意為這不肖之輩復仇嗎?”
老者悠然雙目凶光暴射,鬚髮一陣波動,似憤恨之極。
浩天見狀,面目仍是漠然,但也暗暗提聚體內功力。誰知那老者竟又漸收目中凶光,鬚髮也隨之平復,沉聲道:
“小子!你有種報出你的字號,老夫想認識認識你!”
浩天仰天狂笑道:
“少來這一套,小爺是軟硬不吃!你要怎麼辦就看着辦好了,在下無不奉陪到底!”
老者重哼一聲,陰狠的看着浩天一眼,當目光掃過“玉面仙子”時,竟又不由得流露出那股異乎尋常的惡毒眼光來。
浩天冷冷的笑了,帶着一些奇異而又神秘的意味回望了老者一眼,老者揮手與那文士,雙雙恨然走出,原來,這老者是冷魂幫之八大高手之一——北路巡察“九頭梟”吳琪,帶着他的副手,即是那形貌猥瑣的中年文士——“過天飛鼠’,隨着副幫主“奪魂神君”及幫內五十高手,趕赴關外。
行至半途,又接總壇飛鴿傳令,命他們即刻返總壇,故此他們又馬上折回。
這日下午,正好來到遵化府,總壇直屬遵化分舵主馬武軍,就是那華服大漢得知后,連忙親自迎彼等入舵中,並死留活拉的硬要他們第二日再動身,並設宴為他們洗塵。他們先前已在另一家酒樓喝得半醉后,馬武軍又帶他們兩人來至玉樓春。
馬武軍也是死星高照,他本來武功不弱,但酒後驚覺性大減,又碰上浩天這手段狠辣的高手,只一照面,便被浩天用勁功震得心腑俱碎,死於非命,“九頭裊”一見大驚,知碰上高手,尤其因某種原因,他便暫將心頭怒火隱忍不發,帶着“過天飛鼠”自行離去。
浩天見他們走後,遂回首對“玉面仙子”道:
“雲,看那老者似乎對你不懷好意,你可認得他是何來路?”
“玉面仙子”愕然搖搖頭道:
“我從未見過這老頭,不知他怎麼會對我有所圖?”
浩天更覺奇怪,也想不出所以然來。兩人經此一攪,興緻全消,菜飯已吃得半飽,遂結帳離去。在歸途中,浩天發覺有人暗暗跟蹤,不覺冷笑了幾聲。回至客棧,浩天對“玉面仙子”道:
“今晚可能有不睜眼的毛賊前來擾亂,你可得警覺些!”
“玉面仙子”含笑應諾,兩人遂依依不捨地互道晚安,各自回房。浩天回房后,在床上打了一會坐,將真氣調息三十六周天,只覺全身精力充沛,耳目聰慧,連日來的疲勞一掃而空。
他實在想不起老者是何來路,但無可諱言的,對方對“玉面仙子”熟識,而且還不懷好意,總是不能掉以輕心的。不久,遠方傳來“咚咚咚”三聲沉重的更鼓,時已三更。冷月高掛天空。萬簌寂靜,不時秋風吹着殘葉發出簌簌之聲。驀然——遠方傳來一絲聲息,浩天悚然一驚,只聽“哧”的一絲尖銳破空之聲,直由外飛向他窗前而來。“奪”的一聲,一柄精光閃閃的飛刀,直透窗而進,釘在窗前的桌子上。
浩天冷冷一笑,全身倏地凌空飛起,左手一揮,身窗外直飛而出。快似一縷幽魂,飛至屋頂,四周略一打量,只見一條黑影,飛快的向北方逸去。浩天冷笑一聲,體內真氣流轉,身形晃處,人已如流星飛渡般的朝北方直射而去。無奈——
前面的黑影,似是輕功有獨到之處,每一起落間,雙臂大張,如一隻飛禽,凌空飛渡,浩天不由激起一片好奇心,嗖嗖連聲中,人已如一支利矢,破空直射而去。
距離遂由二十丈到十五丈……十一丈……兩丈……前面矗立如山的城牆,漸漸由黑暗中隱現。倏然——前面的黑影縱身暴起,如一隻飛鳥似的越過五六丈高的圍牆。浩天亦仰天一聲長嘯,人已如條魅影斜射而起,快若閃電,一晃已射至城牆之上方,身勢未竭,雙腳連蹬,人又朝前疾飄而去。
浩天這時已使出曠世絕技“心魔遁”,與前面的人影似乎同時落地,浩天腳再一沾地,人又倏的一閃,突化為三四條人影,朝前面的人影撲去。前面的人影知道無法逃脫,猛一回頭,揮掌幻出一片掌影,朝浩天罩到。
兩人身形均疾,晃眼即將相衝。浩天冷冷一笑,左掌連連波動,幻出一隻只白晰而又虛幻的手掌,透成如山的掌影疾向前面人影側抓到。前面的人不由大驚,急向左側斜飄過去。
只聽“嗤”的一聲,前面人影的衣襟已被浩天抓一塊。浩天身形毫不停留,跟蹤而上,雙掌連揮,化抓為劈,一連攻出十掌。掌掌皆是勁風呼呼,詭異精絕倫無比。“嘭”的一聲大響,前面的人影被迫硬接了一掌。但倉促接掌,如何能封架得住浩天如海的功力?只見他身形被震得直飛三尺以外。
浩天晃身又幻出數條身形,帶着一隻只白晰而又波動得神鬼莫測的手掌,疾抓而到。快若電光火石,一把便扣住前面的人的手脈,另一手五指連彈處,一縷疾風已同時點到對方的左乳下之“將台穴”。前面的人悶哼一聲,穴道已被點住渾身酸麻,沒一絲力量。
浩天一看,正是那酒樓中曾見面的中年文士,遂冷笑道:
“憑閣下的這副身手,也敢前來挑釁?”
那中年文士一雙鼠眼一瞪,狠狠道:
“我‘過天飛鼠’落到你手中算不得什麼,要殺要剮聽作憑你小子如何處置,不過你得估量估量,此後你有能耐逃到過冷魂幫的追擊嗎?”
浩天一聽冷魂幫眼中驀然浮起一片嚇人的殺機,冷然叱道:
“閣下想必是冷魂幫中的人嘍?”
“過天飛鼠”嘿嘿冷笑數聲,自以為抬出冷魂幫的牌子,可將對方嚇倒,遂傲笑道:
“本人正是北路副巡察‘過天飛鼠’黃鯉。”
浩天強忍怒氣道:
“那麼先前與你同行的老者想必亦為冷魂幫中人么?”
“過天飛鼠”黃鯉更加得意的道:
“嘿!他便是大名鼎鼎的北路巡察‘飛頭梟’吳老前輩。”
浩天心念疾轉,暗中道聲不好,遂急道:
“九頭梟到哪裏去了?”
“過天飛鼠”似沒聽出浩天真正的意思,仍傲然道:
“若不是為了那小妞,吳老前輩還會讓你如此安逸嗎?”
浩天知所料不錯,心中大急,倏地目中殺機暴現,右掌揮處,已拍在“過天飛鼠”天靈死穴上,人也如一縷輕煙般飛射而返,朝城內奔回。浩天體內真氣流轉,身形快如閃電,一條靈影在夜色中,像一絲淡霧,晃眼間已失去蹤影。
在他飛馳間,客棧已遠遠在望四周靜靜的,沒有絲毫動靜,他不由暗呼一聲“僥倖”!他撲向“玉面仙子”窗前,推窗閃身入內。裏面黑黝黝無一點聲音,他低叫聲“雲妹”沒有回應,他動功定神看去,室內桌几一點也不見紊亂,床上被枕均未鋪上,似是一直未曾打開過,但空房寂寂,那有“玉面仙子”的人影?他腦中不由“嗡”的一陣昏眩,連忙強定心神,再仔細朝房內察看,但仍找不出一絲可疑之處。他定神略一思索,便起身朝房外飛去,出窗后凌空一個盤旋如一隻大鳥般飛上屋頂,運足目力,朝四外看去,但黑沉沉的四周,沒有一絲動靜。
他想到房內東西整齊,“玉面仙子”絕不是在房內與人動手,而自己被人誘向北方,“玉面仙子”一定是被誘被迫至東南西三方,但西南兩方距城最遠,他們如想對“玉面仙子”有所不利,一定會先誘他出城,因此北方算來該最合適了。
遂不再多猶豫,晃身如電般朝東方射去。他一面奔馳,一面暗恨自己江湖經驗太差,明明是調虎離山之計,竟會上別人的當,那“九頭裊”在自己被誘出窗時,一定隱身在側,只怪自己粗心大意,以至失梟。他靈機一閃,飛身上一幢高大的屋頂,腳點瓦面,人如一隻狸貓般閃入屋檐之下。
浩天單手掛在屋棟上,疑神屏氣,默運玄功,只聽距自己四五十丈的來路上,傳來一陣奔馳聲,來人輕功似不太高明,在瓦面上點足的聲音很大,但人卻很機警,大概是奇怪浩天的身形沒有再現,所以,在距二十餘丈處,便潛伏不動以侍動靜。
浩天不由冷笑一聲,忖道:
“的確夠狡猾,可惜今天碰上的是我!”
他默運“九幽授魂”的神功,對方武功不太高明,一下被浩天發現其藏身之處。浩天倏地穿出室檐,翻上屋頂,雙腳一點,人如一隻利矢般斜穿而起,這一躍,竟飛起約八丈之高,凌空一個盤旋,雙臂微張,一式“大鵬展翅”人已如閃電般由空中直朝那人藏身處撲去。一道白影如經天長虹,由半空疾划而行,驀然,由前方黑暗中斜飛出一條身影,朝相反的方向馳去。
先前的那條白影,倏的雙臂一抖,引頸一聲穿雲裂石的長嘯,身形凌空再拔起兩丈,頭上腳下像隼鷹穿射而至。兩條人影一前一後,霎間已首尾相隨。前面的人影似知無法逃脫,猛一回身,一道刺目寒光,如天空突擊之閃電,朝身後人影刺到。
快如電光火石,眼看浩天就要被那寒光霍霍的長劍穿胸而過。浩天面上含着冷笑,右手中食指兩指相迭,快如閃電一彈,迎向疾刺而來之劍尖。“嗡”的一聲,一縷寒光斜飛上半空。
浩天身形毫不滯留,右掌疾抓而出,一把便扣在對方手腕上,順勢一帶,對方偌大的身體劃了一道半罷。浩天待對方落地后,中指微用真力,頂住對方手腕“大淵穴”沉聲道:
“是誰指使你跟蹤在下的?”
對方原來是身着白裝,面目精悍的三旬漢子,他此時強忍半身酸麻,惶急道:
“我與閣下素昧平生,如何會跟蹤呢?”
浩天沉聲喝道:
“是不是‘九頭梟’那老兒指使你的?”
對方略露一絲驚疑之色,遂強聲辯道:
“啊!閣下,朋友,可不要亂猜想……”
浩天觀言察色對方雖故作鎮靜,但眼神遊移不定,第六感官告訴浩天內中有詐,遂沉臉喝道:
“怨有頭,債有主,你只要從實招來,本人決不為難你,你如欺騙在下,我決不輕饒!”
那漢子是時面色慘白,冷汗直流,顫聲道:
“小人直說!小人該死!在下確是北路巡察‘九頭梟’派我來監視少俠的!”
浩天得知對方來歷,心中更挂念“玉面仙子”,便沉聲道:
“既然你是巡察所指使,我可以暫時饒你一命,你可知與我同來的女伴被他們誘至何處?快說!”
對方顫聲道:
“‘玉面仙子’被北路巡察誘走後,巡察便將她引至東門外,準備將她一舉成擒。”
浩天不解地道:
“白雲庄素與冷魂幫無怨無仇,何要欺凌一女流之輩?”
那人道:
“江湖上誰人不知藏珍圖之珍貴,因只有‘玉面仙子’一人知道,誰又不想搶先得之?”
浩天始晃然大悟,遂狠聲道:
“你們這批冷魂幫眾,無一不該千刀萬剮!”
說著便欲下辣手,置來人於死地,然腦中一轉念,與他並無直接仇恨,便改點他的昏。將那人腰帶一提,人便縱身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