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膣的遭遇
回到公寓,膣還沒有睡。她面無表情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像是一尊石塑。我尷尬地笑了笑。
怎麼,還沒睡啊?
膣沒有理我。這是一個不好的徵兆。我有點兒心虛。於是只好訕訕地說道,我去洗個澡。
是該好好洗洗,把別的女人留下的味道給洗掉。膣不動聲色地冷笑道。
我自知理虧。
你今天又去會舊情人了吧?
沒有。我的回答有氣無力。
和別的女人上床,滋味肯定不一樣吧?
哪裏的話。我說罷想溜。
我們之間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嗎?
哪裏的話。我偷偷瞟了一眼膣的臉。她在流淚。
本來以為這次回來能和你長相廝守,可惜我錯了。我發現我根本就不屬於你的生活……
哪裏的話。我低吟道,頭腦里一片亂草。
你能不能正常一點?哪裏的話,哪裏的話,除了這一句,你就沒別的話可說了嗎?膣騰地站了起來,朝我叫嚷道。分貝之高,令天花板上的蜘蛛網都在顫抖。
別,別這麼大聲嚷嚷好不好,影響鄰居們睡覺。我小聲建議道。
我真是受夠了!膣嘶叫一聲,直奔門口。我連忙拉住她。膣,別這樣。
膣回頭,瞪着淚眼道:既然彼此註定不能為對方改變自己的生活,那麼又何必苦苦地綁在一起活受罪呢?
我木然呆楞,手一松,膣甩門而去。
按理說,膣的離去,剛好成全了我日夜嚮往的生活,我應該倍感解脫才是。但此刻卻恰恰相反,我的心如萬刀攢割。
屋子裏陡然冷清了下來。我頹然地呆立着,神思恍惚。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嗎?似乎是,似乎又不是。膣的離去,讓我的心一下子空蕩了不少。
窗外瑩瑩的月光躡手躡腳地潛入了屋子。突然間照亮了我的理智。
此刻已是深夜,膣現在跑出去,豈不是很危險?
我當機立斷,急忙追了出去。行不到十步,又急匆匆的跑了回來。我最好還是帶上武器。倘若遇見那條色狼,好和他痛痛快快地干一仗!
我的武器,當然就是那把閃爍着千年鋒芒的古劍!
冷森森的月光籠罩着寂靜無聲的大街。天空不知何時已經覆蓋了一層薄如棉紗的雲絮。使得皎潔的月光一下子被遮掩的神秘了起來。大街兩邊的建築在朦朧的夜色里統統只剩下了詭譎的輪廓。
種種跡象顯示,這是一個不祥之夜。
不過是轉眼的工夫,膣怎麼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呢?我懷着焦慮和擔心滿大街的跑,卻又滿大街的失望。
或許,膣是在有意識地躲避着我也說不定。可是,這樣的夜晚,她一個人踟躇街頭,倘若遭遇了色狼該怎麼辦?簡直就不敢想像。
突然,我手中的劍就像一隻嗅見獵物的狼犬一般瘋狂地掙扎了起來,有股無形的力量直直地牽引着我朝西北方向奔過去。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步伐,只好倍感惶惑地緊隨着它的指引。
我知道,小城西北方向是一座廢棄的化工廠。
快要靠近廠區時,一聲劃破夜空的哭救從不遠處如刺刀一般的扎了過來。我的心猛然一揪,是膣的聲音!
膣難道遭遇了不測?
我加快步伐,直躥入荒涼空曠的廢棄化工廠,最終,古劍的躁動把我帶向一間堆滿雜物的廠房。在昏暗的光線里,膣的慘叫撲面而來。藉著窗外的朦朧月光,我看見膣倒在地上,一個模糊的黑影正騎在她的身上。
我大喝一聲,住手!
歹徒果然停止了動作,他抬起頭朝我看來,橢圓的腦袋五官俱無,正是那個可怕的怪人。我的心陡然一震,今天算是冤家路窄,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既然肜和癸博士都鼓勵我要勇敢地面對,那麼,我就是沒膽,也要臨時生出一顆膽來!
好在有古劍在手!
你以為你能阻止得了我嗎?聲音雖然有些渾濁,但可以確信是由他發出的。
膣躺在地上哭泣,嘴裏不停地叫喊着救命。
我咬了咬牙。有我在,你今天休想傷害她!
哦?看來你挺自信嘛。歹徒冷笑數聲,站起身來,朝我步步逼來。
說老實話,我沒學過什麼武術。金庸的小說倒是看過不少,但書里的那些絕頂功夫我卻一樣也不會。媽的,要是會幾招獨孤九劍就好了。
但敵人已經逼過來了,我也只能硬着頭皮上場了。我說過好多次了,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根本不是什麼曠世英雄,更不是什麼救世主。面對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傢伙,我的兩條腿只有發軟的份兒,根本就硬不起來。
倒是手中的劍,一反常態,極其的亢奮。它拖拽着我,居然直衝沖地朝敵人撲過去。就在劍鋒即將要觸及怪人的身子時,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屁響,鼻孔里隨即襲來一陣異香。我所擔心的情況終於出現了。我甚至來不及捂住鼻子,香味就侵佔了我的神經系統。我的身子陡然一酥,繼而知覺全無,但感眼前天旋地轉,整個人像根木樁一般轟然倒地。我在心中不由苦嘆一聲:對不起,膣,看來我拯救不了你……
迷迷糊糊中,手中的劍也脫手而出,不知被摔到了哪個角落。與此同時,我聽到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這傢伙的香屁還真是名不虛傳,倘若不是眼疾手快及時捂住了鼻子,恐怕我還要睡他個一年半載也不一定。
最終,是烏鴉們的歌聲喚醒了我。
睜開眼睛時,一道道耀眼的光線正從廠房的窗口流淌進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怪的腥臊之味。我掙扎着爬起來。膣居然還躺在那裏。我走過去,看到她安詳地閉着雙眼,下身裸露着。陰部紅腫不堪。我的心陡然一酸。想哭。
靠近膣的身旁,我還看到一大灘黑色的血跡。膣身上沒有傷口,我身上也沒有。難道是歹徒留下的?這時我看到了那把古劍,它昂然地矗立在不遠處,劍身上血跡斑斑。
突然間,我什麼都明白了。
真正的英雄應該是這把古劍。雖然,歹徒只是受了傷,但至少這把劍已然讓他嘗到了厲害。
膣可能是驚嚇過度,依舊處於昏迷狀態。考慮再三,我把她送往了醫院。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的遭遇。特別是她那紅腫的下身給我帶來的巨大刺激。
對不起,膣,一切都是我的錯。
膣在醫院的病房裏昏迷了三天三夜。而這三天來,她的身體同樣不可思議地發生着驚人的變化。簡直不敢想像,她的腹部居然在三天的時間裏高高地隆了起來。儼然一副即將分娩的孕婦姿態。醫生在經過一番細心地檢查之後,也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她真的快要分娩了。
醫生握着我的手,顫抖着嘴唇說道:恭喜你,你即將成為‘奇迹’的父親了。
我愕然不已,心跳如雷。一切恍然如夢。
太可怕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有一點可以斷然肯定,我不是奇迹的締造者。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天晚上怪人已經在膣的身體裏播下了魔鬼的種子!
膣的腹部還在不斷的隆起,眼下簡直成了一座小山了。醫生們在看過X光片之後,紛紛表示從沒有見過如此巨大的胎盤。一時間,嗅覺靈敏的小道記者潮水一般湧向了醫院。他們找到了我,把火棍似的話筒統統伸向了我。曾經在電視裏看到過的那個女記者也在。我着實招架不住這種陣式,只好一概推說什麼都不知道。記者們卻並不放棄追問,反而變本加厲地把我圍堵的水泄不通。
萬般無奈,我只有三十六計,逃為上策。
雖然把膣一個人丟在醫院心有慚怍,但她畢竟處於昏迷狀態,並且被安排在重病看護室,所以記者們的騷擾多少會有節制。我只能默默地祝願她早些擺脫眼下的困境。只能祈禱她的肚腹不要再長,我甚至不敢想像她肚子裏裝的到底是些什麼東西!魔鬼的讖言讓我毛骨悚然。儘管那只是一個荒誕離奇的夢,但我覺得,夢正在變成現實!
這些天,我幾乎天天守在電視機前,看那些記者們如何報道醫院裏的情況。我是個懦夫,從一開始我就是一個不敢承擔責任只知道一味逃避的自私傢伙。望着膣一個人躺在醫院的病房裏忍受着巨大的折磨,我卻束手無策,畏首縮尾。冥冥中的肜和癸博士,以及牆上的那把仍沾有血跡的古劍,似乎都在朝我發出否定的嘆息。
但我卻無能為力。我眼睜睜地瞅着噩夢即將演變為事實,可我卻無能為力。我現在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等待。
我知道,他還會出現的。如果他真是魔鬼化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