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曉菁開始在「下午茶同好」的聚會缺席時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大家只當她是一時讓其他的事情絆住了，才會連以往就算生病也不捨得錯過的下午茶時間就這樣「荒廢」掉了。
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迷糊蛋根本就是兀自陷入愛河裏，標準的有異性沒人性。
這一天，曉菁又在下午茶時間在眾人面前失蹤，因為她剛接到屈仲珩的電話，知道他現在有一段空暇，可以同她一起喝茶。
兩人的交往就像這樣的清淡－－並不是哪一方刻意疏遠，而是屈仲珩能分配給曉菁的時間確實是很有限。而曉菁由剛開始的心喜到現在對兩人感情進展遲緩感到慌張，總有使不上力的無力感。
坐在屈仲衡辦公大樓附近的咖啡館內，曉菁特地提早了半個小時到此等他，不願錯過他提前赴約的可能。她事先替他點了一份核桃鬆餅，冰鎮的香榭咖啡要服務生等會兒再送來，再細心地替他把鬆餅切割成一塊塊容易入口的小方塊－－他的時間寶貴，不可以讓這種小事情給耽擱了。
這麼一來，他就可以有多一點心神同她說一些話了……
到了約定的時間，曉菁雀躍地頻往門口探望，相信以他那麼有時間觀念的人，一定不會遲到或是失約的。
當屈仲珩勁瘦的身影終於出現在門口，曉菁根本忘了他足足遲到了半個小時有餘－－遲到總比不到好嘛！
「等很久了嗎？我原本以為你不會繼續等我了。」屈中珩一臉的抱歉。
「不！我一定會等到你出現的。不管如何，你都一定要過來一趟才行，要不然我會以為你出了什麼事無法赴約。」曉菁好似犯錯的是自己，拚命地乞憐着。
「傻瓜！要是有事，我會打電話通知你的。你也可以打電話催我啊！否則若是我忘了赴約，你不就要等死了？」屈仲珩愛憐地輕撫她柔順光潔、總是讓他愛不釋手的秀髮。
「可以嗎？我怕會打擾了你的公事……你會嫌我煩嗎？」曉菁精靈一般的眼珠子眨了眨。
「你真是可愛，才這麼一點小事就怕我嫌你了。只要你不會沒事就想找我聊天的話，我也沒借口嫌你。」
「難道你正在找借口嫌我嗎？告訴你，我絕不會讓你有機會擺脫我的。」曉菁俏皮地皺皺挺翹的小鼻子。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因為我也很捨不得現在就開始嫌棄你呀！」屈仲珩朗笑地輕捏一下她的鼻頭。
兩人的氣氛很溫馨融洽，服務生也送上了早先點好的飲料。
「咦，我好像還沒有點餐呀！」屈仲珩楞怔地望着桌上的東西。
「我替你點的。我以為這些都是你最喜歡吃的……你不喜歡嗎？」曉菁一臉的擔憂，生怕自己當真是要讓他嫌了。
「不，我沒有意見，只是有一點訝異。我對吃的東西一向就不挑剔，有什麼就吃什麼，你細心地幫我點了這些，也省下了我自己傷腦筋。」他叉起一塊切好的鬆餅，一口就塞進嘴裏。
「嗯－－還熱着呢！妳也吃一口。」
曉菁笑眯了彎月似的眼睛，張嘴咬了一口。她才不會告訴他，其實先前她已讓服務生換上了一份新的鬆餅。若是他再晚點到的話，鬆餅也會一直更換下去，一定讓他吃到溫熱的食物。
她的用心只有自己知道，但是這些都是她心甘情願的，所以當然不必告訴他，讓他有心理負擔。
正當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甜蜜蜜地互相餵食時，屈仲珩的手機殺風景地響起。他並沒有接聽，反而拿起餐巾紙擦拭了一下嘴角，起身準備離開。
「要走了？你才坐下沒多久……」曉菁沒想到這次他分配給她的時間竟然如此短暫。
「嗯！很抱歉，等一下有一場重要的會議，可能要開很久……你坐一會兒再走沒關係。」他拿起手邊的帳單準備先付了帳再走。
「我不要這樣！要不，我到你的辦公室等你。」曉菁慌亂地要求道。
「別這樣。我不是說了，這個會議可能要開到很晚，你會等很久的。」屈仲珩蹙眉不悅地拒絕。
「沒有關係的，我會自己找事做，你只要讓我留在離你最近的地方就好了。求求你……」想到這麼快又要跟他道別，下次他再約她出來不知還要等多久，曉菁苦着一張小臉，低聲哀求着。
「妳吶！為這種小事求人真是沒骨氣。」屈仲珩伸出食指戳了她的眉心一記。
「走吧！等一下可別讓我聽到你喊無聊的聲音。」他拉起曉菁的手腕，帶頭走出去。他還得回去檢視一下待會兒要用的企畫書，時間不應該浪費在這種事上頭。
而曉菁還兀自為成功攻佔他的辦公場所而高興不已。
＊＊＊＊
曉菁無聊地坐在屈仲珩辦公室內的沙發椅上，有一頁沒一頁地翻着陳秘書特地拿給她看的時裝雜誌。
算一算時間，屈仲珩已經進去會議室兩個半小時，而現在也已經接近下班時間，應該快散會了吧！
「汪小姐，我們要先下班了，你還要繼續等嗎？」陳秘書探頭進來詢問道。
「他們還沒開完會嗎？」
「嗯！總經理已經要我幫裏面的人訂便當了。妳呢？要先回去還是要我也幫你訂一份？」陳秘書友善地問。
「他怎麼說？他有問起我嗎？」曉菁期盼能由陳秘書的嘴裏得到一點他關心的問候和安排。
「這個……總經理可能是太忙了……」
他竟然把她忘了？！
她就待在離他這麼近的地方，他仍能全心投注在公事上，一點對她的掛懷都沒有？！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出去吃東西。妳先走吧。」曉菁無力地垂下雙肩。
她再次安慰自己，他是太忙了。他的公司剛步上軌道，而他是個有上進心、有野心的男人，她實在不該在他最忙的時候數落他的忽略。
曉菁收拾起失望的心情，留下一張紙條后，走出辦公大樓準備獨自去覓食。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她才發現自己一點食慾都沒有。以往這個時候她總和可希和唐敬宗吆喝着一起到學校的餐廳吃大餐，要不就是殺到筱筱的宿舍討食物吃。只是現在筱筱嫁人了，她又一顆心全讓那個一眼就擄獲了她的男人給主宰，就只顧着想他，無心顧及自己身邊的事務。
「曉菁？」突然一個人影擋在她的前面，也喚回了她神遊的思緒。「你這死孩子，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聽到嗎？」是蔡競妍。
「姨？真巧。你也出來逛街嗎？」曉菁見到了最親近的長輩自然是欣喜的，只是又得想個借口搪塞今天一個人在此晃蕩的原因了。
「我在這家飯店裏佈置會場。」蔡競妍指了指身後的建築物。「妳呢？一個人？我以為你現在應該會和心上人在一起的。」
「我……他有個會要開，所以我先出來……」曉菁有點欲蓋彌彰地解釋。
「OK，我知道了。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東西吧！我快餓死了。你吃了沒？」蔡競妍打斷她的話，左右張望了一下，決定在附近找個可以坐下並且填飽肚子的地方。
「還沒……其實我不太餓。」曉菁怕讓小阿姨誤會屈仲珩沒有好好地照顧她。
「走吧！別急着在這裏就想把所有的話說完，我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好好的問清楚，為什麼你的男朋友會放你一個人在街上遊盪，而且還是空着肚子。」蔡競妍不由分說地拖着曉菁往對街的餐廳走過去。
在這個辦公大樓林立的地方，到處都可以找到這種精緻小巧專賣商業套餐的小餐廳。她們選定了一個隱密的位置后，殷勤的服務生便遞上了兩份菜單。
「兩份羊小排。」蔡競妍沒有接過菜單，明快地替兩人決定了餐點后就專註地凝視着一臉憔悴的曉菁。「很累嗎？你到底走了多遠的路？」
「我也不知道。原本只是想隨意走一走，想不到就走了這麼遠。姨，我的樣子很糟嗎？」她伸手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還好，只是比兩個月前清瘦了一點，我相信以後還會更瘦。怎麼搞的？我聽人家說談戀愛應該會讓女人變得更豐腴才對，你是屬於特殊情況嗎？」蔡競妍皺着眉頭，很仔細地環視她一圈。
「瘦一點好，我總覺得babyfat讓我看起來像個長不大的小孩。」曉菁展現一抹虛弱的笑。
「那樣的你多討人喜歡！你別學人家節食什麼的，免得患了厭食症可就糟了。不過我想就算你不刻意的減肥還是瘦得下來的，你一定是有被虐待狂！」蔡競妍知道不用說明白，曉菁也聽得懂她的意思。
「是你對他有偏見。我們這兩個月來相處得很融洽，你不該一再澆我冷水。」曉菁為屈仲珩抱不平。
「我不是對他有偏見。坦白說，他是個條件很好的男人，但是對你來說還不夠好，他不適合你；同樣的，你也不適合他。你該找一個會疼寵你的人，而不是像他那種無心於情愛的男人。看看妳自己，都被折磨得瘦了一圈了。」蔡競妍的眼裏有太多的不舍。
「他沒有折磨我，是我自己沒有自信。我總是擔心着是不是對他不夠好，想得太多了，才會忘了照顧自己。」曉菁承認自己是庸人自擾。
「我真是後悔雞婆地介紹你們認識，彷彿是我親手扼殺了你的快樂和生命力……我比誰都了解你們兩人是多麼的不適合，偏偏又被鬼迷了心竅！」
「姨，求你不要這樣說，我是心甘情願的。跟他在一起讓我覺得比任何時候都快樂，你該祝福我才是。」曉菁委婉地懇求。
「除非你得到了真正的快樂，並且也得到他全心的注意，我才會真心的祝福你們的未來。」蔡競妍堅決的回絕。「曉菁寶貝，放棄真的很難嗎？沒有人會笑你的。」
「我為什麼要放棄？絕不！」曉菁為屢次得不到他人的認同而感到不耐煩，情緒也激動了起來。「妳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對一個從沒有沾惹過情愛的人來說，你懂的實在太有限了！你既然不懂愛，又怎能要求我放棄好不容易找到的依戀？」
「你在說什麼？！你怎麼……」蔡競妍臉色刷白地顫聲道。
她是蔡氏家族同一輩中唯一仍舊單身的女性－－不是失婚或是守寡，而是從未有任何一位男性能夠打動她高傲的芳心。她的情史從未有人知曉過，即使是和她感情一向就很親近的曉菁也沒能探知一、二。
「請你別再勸我了。我現在就可以明白的對你說，除非是他先不要我，否則我絕不放棄。」曉菁所有的理智被情緒驅逐，不了解自己的尖銳言詞已經傷害到了最關心她的親人。
「曉菁……」蔡競妍知道現在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曉菁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可愛小女孩，她的身上有着一層隨時準備要保護自己的尖刺。是因為潛意識中感受到了危機嗎？
若這危機是代表她內心對自己的孤立無援感到害怕的話，她也能因此而找到讓自己明哲保身的方法嗎？
就怕她還是執意不肯接受事實，而讓自己更偏激地鑽牛角尖。
服務生剛巧在此時送上餐點，打破了籠罩在兩人之間的沉悶氣氛。這是感情親密的兩個人第一次為一件看法不同的事情而不愉快。
「吃吧！那個男人不會照顧你，你就更該把自己照顧好，否則沒有人會相信你真的如自己說的那樣快樂。」
即使方才曉菁不經思考脫口而出的氣話着實是讓她有短暫的難堪，但是身為長輩該付出的關懷還是不會收回的。
「我會的。我會讓你們看到我的幸福的。」曉菁逞強地強調。
但願如此！蔡競妍在心中搖頭嘆息並冀望着。
＊＊＊＊＊
「你怎麼還在這裏？！」屈仲珩走入自己的辦公室，驚訝地見到一個早讓他拋到九霄雲外的人。
「我說過會一直等你的。」曉菁和蔡競妍用過晚餐后就回到這裏，決心要等到最後，像是要證明自己的心意。
「我還以為你會先回去。吃過飯了沒？」屈仲珩沒說自己根本沒想過她的存在。
「我當然吃過了。你以為我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不會照顧自己嗎？」曉菁真怕讓屈仲珩誤以為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那就好。走吧！我們去喝點東西。」屈仲珩得到了讓他放心的答案，注意力馬上轉移到其他地方。
「你想喝什麼？不如我來調幾杯香草酒，可以舒緩你的神經，讓你一夜好眠喔！」
「你有這麼行嗎？」
「別小看我。雖然我沒有筱筱那樣精通廚藝，但是香草酒並不花功夫的。」
「小小？」這是什麼東西？人名嗎？太詭異了！
「她是我的同學;還有其他跟我感情很好的死黨……找一天我帶你去見他們。你想喝香草酒嗎？可惜現在我身邊沒有材料。」曉菁有一點失望不能在他面前小露一手。
「沒關係，就讓你先欠着吧！你把需要的材料找齊了，改天我再帶你過去我的公寓，到時就看你的表演了。」屈仲珩並不在意不能馬上欣賞到她的才華。
「真的？你要帶我去你住的地方？不如你讓我自己找時間把東西帶過去吧！你那麼忙，時間很難湊的。」曉菁為自己即將向他的地盤邁進開心得雙眼都發亮了。
「看你高興的，好似拿到了什麼大獎。」他發現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孩，對他更不像其他的女人一樣百般要求，更不會抗議他對她的疏忽和不夠體貼，很難相信她是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
「你就是我今生拿到的最大獎項。」曉菁毫不保留地說。
「我真是受寵若驚。」屈仲珩被她逗趣的表情感染，心情不自覺地輕鬆愉悅起來。「我這個獎品現在要發揮最大的功效了－－首先帶你這個幸運的得主去買一堆好吃的消夜，再帶一瓶最高級的紅酒回去我那裏，讓我們邊吃邊喝，還可以放個音樂翩翩起舞，如何？」
「真的？太棒了！現在就出發吧！」曉菁沒想到今天會有這麼棒的驚喜，整個人像是走在雲端一樣，有些不可思議的不真實，卻是真正的歡喜，滿滿的在心胸。
誰說她不會幸福的？！
＊＊＊＊＊
最後屈仲珩帶曉菁到專賣各式調理食材的「美食專家」採買了一堆新鮮的火鍋料和一些香料，準備回去做不費功夫的「香草小火鍋」。
當一鍋香味四溢的高湯讓屈仲珩由廚房捧出來時，曉菁興奮得只差沒有手舞足蹈－－並不是她真有那麼餓，而是屈仲珩今晚對她的殷勤讓她感動極了。這是不是表示她這幾個月的付出沒有白費，而且已經到了可以回收的階段？
「快過來下火鍋料呀！」屈仲珩對她揮手招呼道。
「好香！你怎麼會做這種料理的？味道很特殊。」曉菁挨在他的身邊朝小鍋爐深呼吸一口。
「以前在英國留學時向寄宿家庭的女主人學的。她很精通此道，院子裏還種滿了各種不同的香草，而我能學的也只有這種不需要太多功夫就能吃到的小火鍋了。嘗嘗看！」他夾起一隻剛燙熟的鮮蝦。
「好吃－－」曉菁很捧場地張嘴接住，卻忘了剛起鍋的蝦子可燙着呢！
「你的表情太誇張了。」屈仲珩對她盈滿淚水的眼眶好笑地搖了搖頭，以為她是在刻意討他的歡心，才裝出一副喜極而泣的樣子。
「是真的！裏面香茅的香氣將海鮮的鮮味提升了不少，檸檬草更是加強了高湯的甜度……好好吃喔！」她的舌頭幾乎被燙得失去了味覺;要不是所學的專業知識臨時派上用場，她才猜不出到底吃了些什麼。
「你吃得出來我放在裏面的香料？看不出你還是個小美食家喔！」屈仲珩認識她這麼久，根本就沒問過她到底是讀哪間學校，又是什麼科系。
「你會知道我的鼻子有多靈敏的。」曉菁習慣性地皺起小鼻子，可愛的模樣好似一隻逗趣的小寵物。
「你就只有鼻子厲害而已呀？」屈仲珩很自然地又伸手輕捏住她的小鼻頭，愛憐她的嬌態。
「當然不止！」曉菁揮掉他的手，遞了一副碗筷給他。「說一說你在英國的情形吧！我好想聽。」
「沒你想得有趣……我大學一畢業就過去了，打定主意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MBA后就回來，所以很少有休閑的時間。還好我的運氣好，遇到了最好的寄宿家庭，女主人照顧我比我照顧自己還要來得細心，讓我可以專心在學業上，所以我就比預定的時間早拿到了學位。」屈仲珩沒有誇耀自己的資質。
「我相信你一定是比其他人付出了更多的心力才會有如此突出的成績。你認真的一面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是被你認真的表情吸引住的。」曉菁痴迷地仰望他俊俏的臉龐，眼光有點朦朧，視線不知落在哪一個時空的接點。
「什麼時候？原來你早就暗戀我了！」屈仲珩竟然有一點暗自欣喜，不過他很快就忽略了。
「才不告訴你，你一定會取笑我。」然後又笑她痴傻，就像姨一樣……
「不說就算了。快吃吧！」他對她的好奇一向就很淺。
接下來的時間就在他們搶食鍋里的食物中度過。曉菁接手收拾善後，屈仲珩自然是要負責後面的娛樂－－拿出紅酒和放音樂。
是理察克萊德門的鋼琴演奏曲！曉菁在廚房內聽到旋律，剛要衝出來便撞進了雙手拿着酒杯的屈仲珩懷裏；溫溫熱熱的，如她想像中的安全又可靠。
「看我抓到了什麼？是一隻投懷送抱的小精靈。」屈仲珩放下酒杯，順勢就將她抱了個滿懷。
「才不是投懷送抱哩！是你杵在那裏擋了我的路。」曉菁滿臉羞紅，難為情地更往他的懷裏埋。
「喂！小鴕鳥，你在找沙堆嗎？再鑽我就要胃穿孔了。」
他戲謔的笑聲從曉菁的上方傳來，因為他的淺笑，所以她能明顯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還有他沉穩的心跳聲－－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心跳竟然不似他的平穩，反而像是亂了拍子，亂跳一通。
「怎麼了？這麼安靜。」屈仲珩將她羞紅的小臉從胸前挖起來。面對這麼嬌艷又鮮嫩的小花，沒有人會不心動的，他自然也在被蠱惑的名單里。
他要吻她了嗎？！曉菁驚訝地微啟小嘴，正好銜接住他落下來的輕吻。
很輕很淡的吻，像輕風拂過唇畔一樣，這樣的吻讓她有點失望。
曉菁在發覺到他要撤退時，趕緊推開所有的羞澀，踮起腳尖，追上他驚訝的薄唇，獻上她最真切的熱情，再反手環抱住他的頸項，讓他無法將她推離。
屈仲珩在短暫的愕然後，很快地收回了主控罐－－是因為曉菁生澀的技巧，也是因為他輕易地就被撩起的火熱。
他火燙的舌頭迎接曉菁濕軟的小舌頭，煽情地挑逗后，在她羞澀地想要撤離時，順勢溜進她的檀口內。
「唔……」曉菁一下子就昏眩了。
這麼熱辣的感覺真要嘗到了才會知道箇中滋味。她整個人虛軟地只能依偎在他的懷裏。難怪筱筱總喜歡躲起來和常教授「互咬」，即使每次都讓他們這群死黨取笑也無所謂。
屈仲珩一手托高曉菁的后腰，一手探向她的胸下，沿着她柔軟的身段往前進襲，惹得她不自禁地渾身打顫。
情況有點一發不可收拾，曉菁的漿糊腦袋早就讓強力火焰蒸發得空空洞洞，所有的警衛系統也一併棄械投降了，現在兩人的緊張情勢只能靠屈仲珩一人來控制協調。
「嗯？！」曉菁一下子讓他推離了懷抱，所有難受的空虛立時湧入，讓她委屈地紅了眼眶。
屈仲珩自己也不好受，更難過的是不能將她擁入懷中好言安撫。他不是沒有風度的男人，這把火燃得如此快速他也有一半責任。
但是現在，他們有必要保持一點距離和一些理智。
「這樣不行，我會把持不住自己。」屈仲珩深呼吸了幾口后喘息地說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曉菁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低垂着頭顱，眼看着晶瑩的淚珠就要滴落。
屈仲珩縱有再多的不舍也忍住了。他既然有足夠的理智推開懷裏的軟玉溫香，當然就有足夠的剋制力可以眼見她難過而不出手提供給她一點溫暖。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他走近曉菁的面前，僅是伸手愛撫着她軟滑的緞黑秀髮。
「明天……明天我帶你回去見我的家人。」
他想，是時候將她介紹給家裏的人認識了。她是個很理想的對象，有絕對愛他的心，和雄厚的家世背景；不吵不鬧，對他也不會有過多的要求。在他目前全心在事業上衝刺的階段，她一定會是個守本分的好妻子。
看她驚喜的模樣就知道這個小小的安排已經是對她最大的肯定。這麼容易滿足的小女人，怎麼看都不像個千金小姐。看來她一點都沒有遺傳到蔡、汪兩家的精悍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