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是做什麼?”夢嫣第二天到了學校,便見一群工人在她的教室里忙着拆上拆下,滿教室跑。
“同你的未婚夫啊?”藤田和奈悠哉悠哉地,一大早便拿着一罐啤酒享受。
“他可疼你了,為了你特別將所有的玻璃換威特殊防彈玻璃,以防備有人喂你子彈,並且還派了一隊護衛保護你的安全呢!”雀美秀子酸不溜丟地說道。
“護衛?你是指那‘四大金剛’嗎?”
“不是,是便衣護衛。”撇撇嘴,雀美秀子不肯再透漏一丁點消息。
“秀一呢?”夢嫣轉個話題。
“秀一不肯說出案發當晚他的去向!”東條夏不知何時坐上了夢嫣身旁的桌子,心情看來不是頂好,“就算我們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把一個等於已經默認罪刑的人救出牢獄,偏偏秀一就是固執地不肯吐露行蹤,真是氣死人了!”夢嫣終於了解為何一大早的,大家看來便一副鬱郁的模樣。
“為什麼呢?”夢嫣輕聲低問,近似自言自語,“你們沒有辦法查出秀一當晚的行蹤嗎?”這才是主要問題。
“除非秀一自己肯招供。”荒木亞希也不知何時開始便在一邊旁聽了。
直至工人完工,老師鐵青着一張臉通過前門兩大金剛的搜身,進教室上課之時,夢嫣的腦中始終縈繞着這個問題——為什麼秀一要隱瞞自己的行蹤呢?
“各位同學,這次田村秀一事件,校方已作下決定,決定給田村秀一退學處分,望各位同學自重自愛,不要步上田村秀一的後塵。”老師壓根兒看不起A班的學生,雖然知道他們平素作惡多端,卻怎麼也抓不到證據。無法教他們退學,如今綞趕出一個學生,相信是個好的開始,所以教這群同學收斂一點!
這群“特奧貝”的精英們憤恨地倏然抬起頭來,學校的人雖然看不起他們,但至今仍沒有一個老師膽敢用這種輕蔑的口氣與他們當面說話!
東條夏不屑地輕哼,“請老師教教我們們群頑劣的學生,要怎麼做才叫‘自重自愛’?”他抬起修長的雙腿往桌上一放,根本就不把這老師放在眼裏。
“東條夏。你這成何體統!”老師氣得發抖。
“怎麼樣?你有意見嗎?”藤田和奈掏出一把薄薄的刀片,“咻!”地往老師頰邊射擊,穩穩地嵌在黑板上。
“你……你們……反了!反了!”老師氣呼呼地拂袖而去,教室里的人早笑鬧成一團。
夢嫣置身事外,看戲似地當個旁觀者,心中有些擔憂。
“這樣……好嗎?”她忍不住開口。
“放心,等會見一起去探望秀一吧?”東條夏說。
★★★
夢嫣提早下課——蹺課,跑到龍笑大樓找龍笑海。由於計程車坐不下五個人,所以四大金剛只有三個人,而夢嫣想給龍笑海一個驚喜,便命令鬼野在外等候,她自己一個人跑進龍笑大樓。
“嗨!”她露出一個天使般的笑容迷惑櫃枱小姐。
櫃枱小姐讚歎地望着跟前粉雕玉琢的女孩,不由自主地也回了她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非職業反應。
“你知道龍笑海的辦公室在幾樓嗎?”夢嫣一臉甜笑地問。
“這……你有預約嗎?”總算她還沒昏了頭。
“我見他不必預約。”夢嫣就是喜歡玩這種遊戲。
櫃枱小姐面有難色,“我先幫你問問九十九先生,告訴我你的名字,好嗎?”她實在不忍心拒絕這個女孩。
“好啊!”夢嫣漾出一朵美麗的微笑,令來往的人莫不駐足痴看,“我是藍……嗯,龍笑夢嫣。”
九十九翔正忙着在十樓調戲女職員,不知哪個不識相的傢伙來電打擾,但轉念一想,萬一有要緊的事怎麼辦?於是他風度翩翩地拿起電話,一問清楚,差點沒把無辜的櫃枱小姐罵得臭頭。
“沒有預約的人一律不見,連亮點小事也要煩我?”
“可是……這位小姐自稱龍笑夢嫣……”
“龍笑夢嫣?!”九十九翔的怒氣飛快地散盡在空氣之中,至今仍無緣得見的夢嫣竟自個兒送上門來,他怎可不親自迎接?但……“帶她到二十樓的會客室。”為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還是讓接待小姐帶她上來的好。
櫃枱小姐詫異地多望了眼夢嫣,而後請接待小姐帶這位甜美可人的女孩上二十樓。
“謝謝!”到了會客室門前,夢嫣對接待小姐報以一個微笑,朝她揮揮手,SayBye-bey。
“嗨!”她小手一拍,會客門便悄無聲息地打開,眼前的人卻不是她希望的龍笑海,“你是誰?”顯然地,夢嫣一點占危機意識也沒有,壓根兒忘了那一顆子彈。
她嘣蹦跳跳地躍上前去,好奇地盯着眼前的陌生男子,若有人沒有對她造成直接傷害,她永遠都當他是好人,何況這裏是龍笑海的公司,她信任他,連帶地信任他的下屬。
“你好,親愛的表嫂。敝人在下我正是你未來丈夫的表弟——九十九翔。”不愧是讓冷麵表哥看上的人,儘管她很美。但比她美的成熟女子多如過江之鯽,只是她自內心散發出的氣質使人目光留連不去。
“九十九翔,海呢?他不在嗎?”她問。
“在,但……表嫂。你是蹺課來龍笑大樓的吧?可以預見海得知之後的神情好看不到哪裏去。”九十九翔好心地提醒她。
“反正他凶一凶就沒事了,又不會打我。”夢嫣不甚在意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隨手抄起茶几上的茶杯。
他跟着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有絲憐憫地想着,婚前就被老婆看透了。婚後不就一定被吃得死死的?可憐的龍笑海。
看着九十九翔一臉古怪,夢嫣想到了不苟言笑的龍笑海,“你們真的是表兄弟嗎?差好多喔!瞧你多和氣,龍笑海不是凍着一張臉便是面無表情,連龍笑本宅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看久了真的會得內傷和胃潰瘍。”
“是呀!”九十九翔再樂意不過地附和,“我在龍笑集團做牛做馬五、六年了,被迫得天天面對他那副尊容,實在令我覺得人生沒有意義、生活沒有目的,連自已的臉都快化成那副不苟言笑的了,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是一種‘職業傷害’,可不可以申請補償?”他能有機會抵毀自己的頂頭上司高興得很。
“他也沒有那麼糟啦!”夢嫣站出來為自已未來的夫婿發出不平之鳴,“一定是你自己心理本來就有問題,你別全部賴到海的身上。”
“夢嫣,你說這話有失公道,何不想想你自己給海的評語——內傷加胃潰瘍。我覺得我已經非常仁慈了。”九十九翔抗議道。
“是嗎?不過你是海的‘表弟’,而我是他未來的‘老婆’,你不夠敬老尊賢。”夢嫣死不肯承認,“咦?我幹麼坐在這裏跟你評斷我未來的丈夫的表情啊?我是來見海的,快帶我去見海。”
“是,表嫂。”九十九翔低低地嘆了一口氣。
“別把我叫老了,你起碼大我十歲呢!叫我的名字就好。”
“是,請高抬貴腳隨我走吧!”九十九翔空出了他的手臂讓夢嫣勾着,而她也毫不客氣地搭着他的手。
“海的爸爸媽媽是不是全死啦?怎麼我到日本這麼久了,還沒見過他們?”趁着空檔,她丟出一個問題。
“放心,你見得到他們的兩老的。”這是一個十七歲,有高中學歷的人說的話嗎?不知說她“純”還是“蠢”。
到了龍笑海的辦公室前,九十九翔也不敲門,大手一揮免了對方的通風報信,勾着夢嫣便直闖了進去。
“總裁,瞧瞧誰來……了……啊……“糟了個大糕,龍笑海身上正獃著一個八爪女在對他上下其手。
夢嫣不信地瞪着這一幕,“翔,海沒有其他兄弟姊妹吧?”
“據我所知,沒有,但搞不好你未來的公公在外頭有幾個私生女也說不定。”為了氣回她對龍笑海的信任,只有對不起親愛的姨丈了。
這廂受到刺激的小女人還沒開始發飆,那廂被“抓姦成雙”的大男人已沉下臉,“九十九,放開你的手!”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原來想為龍笑海掩蓋罪行的九十九翔馬上改口,“但阿姨與姨丈夫妻情深,絕無這個可能,所以你可以理直氣壯地吼他。”說著還故意把她更往自己拉近。
“九十九翔!”一支支冰箭開始穿透九十九翔的身體。
“你還敢吼!”夢嫣咬牙切齒地低叫,“臭日本鬼,Everyday的色狼,王八蛋、一隻大烏鴉!”看他還不推開那個八爪女的手,夢嫣更加地大吼,她停了一下喘口氣,扯着九十九翔的手臂。“翔,我們走!”
“乾脆解除婚約,讓我們雙宿雙飛……唉喲!是!親愛的小嫣我們走就是。”九十九翔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
哈——哈——九十九翔盡所有力氣才控制住自己別笑出聲來,他跟夢嫣相同的點即是不怕龍笑海的怒氣,並且還以激怒他為人生一大樂事。
“親愛的小嫣,你要拉着我到哪裏去?”雖然被一個美人勾着手臂是快活愜意,但如果她的力氣大得似乎要扯斷手臂時卻又另當別論。
“走,載我到看守所去。他有他的女朋友,我也有我的小男朋友,我們去看他。”夢嫣氣憤地直接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決意放鬼野兩人鴿子。
在辦公室里的龍笑海寒着一張臉甩掉澤音千子的手,並克制着怒氣,“澤音小姐請自重。”
“嗯——你以前不是叫我千子嗎?”這位八爪女顯然不懂得看別人臉色,“剛剛那個女人就是你的未婚妻?嘖嘖!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嘛!想不到你……”
“住口!”他的怒氣散發到整個室內,語調冰冷得令人生寒,澤音千子也察覺苗頭不對,在他怒眼一瞪之下渾身發顫。
“滾出去。”他毫無溫度地下達命令。八爪女倉皇失措地奪門而出。
★★★
“秀一,好久不見,在裏頭過得可快活?”夢嫣不等他答話,夾槍帶棍地自己接下去說:“想必過得不錯,好得讓人樂不思蜀,忘得外頭為你擔驚受怕、到處奔走的弟兄們。”
田村秀一搖頭苦笑,“夢嫣,你不懂。”
“是喔,田村大師的無奈心情我這個粗枝大葉的小女手怎麼會懂?”夢嫣冷哼一聲,將怒氣全部發泄在眼前的代罪羔羊身上,“真搞不懂你們日本男人,說的比唱的好聽,嘴上說愛護兄弟,我還不知道你是以讓弟史們擔憂奔波的方式來‘愛護’他們,顯然和我們中國人所講的定義差了一大截。“
“表……小嫣,你是來探望囚犯,不是來罵人的。”在她的一瞪之下,九十九翔改口,“但這個人太不知好歹,該罵該罵。”標準的見風轉舵。
夢嫣說要來看她的“男朋友”時,他還真嚇了一跳。瞧這個男孩外表靈俐,非一普通的街頭混混,年齡也與夢嫣挺相配的。不論從哪一個角度看,他都有資格成為夢嫣的男朋友。
“你說,那一天晚上你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才不敢交代出你當天的行蹤?”夢嫣打開天窗說亮話,也不掩飾她的目的了了。
田村秀一閉上嘴,一點口風都不肯透露。
夢嫣轉向立在一旁的九十九翔,“翔。用用你那靈活清晰的腦子幫我想想,有什麼事會令秀一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了?”她阿諛奉承地說了一句好話。
九十九翔淡淡一句,“女人。”
田村秀一面容驀地僵硬不自在,九十九翔知道自己說中了,“而且還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女孩。”
“原來……你那天晚上和一個女朋友在約會啊?!”夢嫣怒氣更加高漲,男人全沒一個好東西!田村秀一如此,龍笑海更是!“原來四十多個‘好兄弟’比不上一個女人,哼!我不管你們了啦!隨便你被槍斃或怎樣,我再也不管了!”她旋風似地離開看守所。
尾隨着她離開,坐進車內手握着方向盤的九十九翔,瞄了一眼鄰座生氣的小表嫂,“小嫣,你要到哪裏去?”
她悶聲咕噥,“什麼?”在頻頻騷撓之下,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你們都是這個樣子嗎?說得很好聽,做的卻又是另外一套。”夢嫣在心中默想,其實龍笑海從未給她一句承諾,只是礙於族訓不得不和她結婚,想當然耳,類似今天這樣的場面—定還會再發生,自己要如何忍受?
“女人之中也有這種人存在,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那位田村秀一為了保護一個女孩的名聲,這也是無可奈何的,除非那們神秘女子能夠自動曝光,不畏輿論為田村秀一做他的不在場證明,否則田村秀一是不會主動招出對方的名字的。”九十九翔作了分析。
夢嫣想着何不先找出那女子對她動之以情,不知會不會比較簡單?夢嫣的思緒一團亂,閉上眼,不再開口。
良久,九十九翔搖醒了不知不覺之中睡着的夢嫣。
“有一個你們學校的女孩站在大廈前,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你?”
討厭!夢嫣瞪了一眼擾她好夢的傢伙一眼,現在才下午一點剛過,怎麼可能有同校的人在大廈門前等她?她快速地睨向窗外,“不認識……等我,這個不是野月子嗎?她來找自己幹麼?
夢嫣好奇地打開車門,而垣野月子也於同時發現了她,小跑步朝她過來——嘖!連跑步的模樣都還那麼優雅。
“龍笑同學。”
“垣野同學。”
兩人尷尬地站在那兒面對面互視,最後是九十九翔打破這奇異的靜謐,“先上樓坐下,有話再慢慢說吧。”
進到屋內后,夢嫣不失待客之道地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垣野月子面前。這整件事實在有點詭異,與垣野月子只見過兩次,而且自己還害她記了一次遲到,她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來找自己?
垣野月子不安地絞着雙手,眼光飄啊飄地就是不落到對面的夢嫣身上,夢嫣也很有風度地陪着她耗,但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過了六分鐘又三十四秒以後,夢嫣忍不住地率先打破這樣奇怪的沉默。
“垣野同學,你來找我一定有事吧?請你快點說明好嗎?”夢嫣的語氣聽來似乎不太客氣。
“我……我……”“我”了半天,就沒聽見垣野月子說一個完整的句子。夢嫣無法忍耐下去了,她桌子一拍,大聲吼道:“你快點說!”
“是!是田村秀一……”垣野月子一驚,脫口而出。
“秀一?!什麼事?”
九十九翔受不了地開口,“小嫣,你還不懂嗎?你眼前的人就是田村秀一極力想保護的女孩。”連他這個旁觀者都如此清楚,小表嫂是被怒氣沖昏頭了嗎?
“咦,是你?”哦,田村秀一果然有眼光,好吧,既然他的小女朋友是垣野月子,那麼她就大方地原諒他吧!
“是的……那一天秀一是和我在一起,他並沒有去殺人!絕對不是他!”
“那你為什麼隔了那麼多天才來?”
“因為秀一叫我不要說,但是……沒關係的,只要秀一能夠被釋放,要我記什麼過都可以。”
“真的?你都想清楚了?如果你和秀一在一起的事曝光,一定會有很多人對你不諒解。”既然她是田村秀一重視的人,夢嫣希望她能多考慮這個事會給她帶來的傷害。
“我知道,秀一能為我不顧自己,我又怎能忍心看他為我受罪,我頂多是會被不相干的人說兩句而已,比起秀一為我所隨的一切,這樣的流言蜚語算什麼?”
“說得好!走,我現在就帶你去見秀一。”她對垣野月子的想法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翔,去開車吧!”
端坐在椅子上的九十九翔差點沒摔下地,敢情小嫣把他這個機要秘書當成開車的小弟了?想歸想,但他還是挺樂意為這個可愛的女孩服務的。
★★★
“你為什麼擅自行動?”
在一座富麗明亮的大廳內,男子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絲惱怒。
“可憐的妹妹在陰暗冰冷的黃泉之下哭泣着,她卻過得幸福快樂、無憂無慮,我無法忍受她的笑臉在我眼前閃動,她一能擁有的是痛苦悲泣的臉!”女子充滿恨意的聲音削弱了大廳內的亮度。
“一槍斃命豈不是太便宜她了?想想你妹妹死前的痛苦,你這麼莽撞行動,非但報不了仇,而且還會連自己的命也賠進去。”
“我的命算什麼?只要能為妹妹報仇,十條命我都可以給你。”
“不,如果你想報仇,最好的方法是令龍笑海與藍夢嫣痛苦的過完這輩子,而不是死,死了什麼都一了百了,他們反而痛快!”
女子久久之後開口:“那你說該么做?”
“首先,該等他們成婚之後……”
女子聽完他的計劃之後,笑着說道:“原來你在打她的主意。”
“聽說藍夢嫣長得不錯,更何況如此一來,他們兩人的一生算是完了,不也替你妹妹出了口冤氣?”
“是啊……妹妹得不到的,誰也休想得到……”
★★★
人未到,聲先到,秦政接到鄰居的通知后,急急忙忙地請了假立刻趕到醫院,“琅琅怎麼了?要不要緊?”
“秦政……一見是他,夢嫣哭得更凶了,“怎麼辦?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她撲進秦政懷裏。
秦政摟着她坐在椅子上,柔聲說道:“先別哭啊!把事情說清楚,誰知道了什麼事啊?”他輕拍着她的背。
“龍笑海……他知道琅是他的孩子了!怎麼辦?他會不會搶走琳琳琅琅?”夢嫣收住了泛濫成河的淚水,可憐兮兮地說道。
“他怎麼會知道的?”
“琅需要輸血……而龍笑海的血型也是特殊的,RH陰性……,除非你也是RH陰性血,否則我講不到身上,他不會相信琅是你的孩子的!”夢嫣幾乎快歇斯底里了。
“我是啊!”
“什麼?”夢嫣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秦政。
“我是RH陰性血沒錯。”秦政微笑。
“天底下竟有如此巧合的事!”她簡直不能置信。
“對了,琅怎麼了?”秦政想起了正事。
“她沒事了,龍笑海正在那裏陪她。”
“那就好。”秦政忽然正色說,“夢嫣,這樣好嗎?這樣對他……是否不太公平?”
夢嫣凄然一笑,“蒼天對我又公平了嗎?我該找誰訴說我心裏的苦?”
秦政知道自己勾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但為了她的幸福着想,自己總得勸勸她,“或許你該給機會,並非所有的男人都會……如果他真的愛你的話。”
夢嫣搖頭,“他愛我,但如果換成是你呢?你敢說你的心裏會坦然接受嗎?誰都不能預料,不是嗎?”她輕嘆,“我們之間會永遠存着一個疙瘩,就算他嘴上不說,但仍存在他的心裏,這會毀了我們之間的愛!與其如此,不如留下一個回憶,免得兩人痛苦,這是最好的選擇。”
“但……”秦政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護士推出了琅琅,龍笑海跟其後出現,陰鬱的眼神落在相偎的兩人身上。
夢嫣驚喜地奔上前去挨着推床,“她沒事了嗎?”
“是的,太太,多虧這位先生及時輸血。”醫師摘下口罩笑着說道。
護士們推着床走了,秦政淡淡地說:“謝謝你救了我的女兒一命,不然等我趕到,早已來不及輸血救她了,真是謝謝你了,這位先生。”他頻頻致謝。
夢嫣從不知道秦政的戲演得如此逼真,他感覺得到龍笑海的四周似乎又結了一層冰。
“你真確定她是你的親生女兒?”龍笑海淡淡地說道。
“當然,琅琅出生時,我就站在旁邊看着她來到這個世界,你知道嗎?我當時真的覺得他是個小天使
……”秦政佯裝訝異地說,他搭着夢嫣的肩,狀似親昵地朝她微微笑道:“而這個呢,是為我帶來兩個小天使的大天使。”
“是嗎?”龍笑海的語氣仍然是冰冷淡漠的,但夢嫣知道,他正極力剋制自己的怒氣。
“政,走吧!我們最好去陪着琅。”夢嫣不想見到秦政被打斷鼻樑的慘狀,一方面也是擔心女兒。
“喔,好。這位先生,真是謝謝你,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事,可以盡量吩咐,我一定儘力為你做到。”秦政遞給龍笑海一張名片,一臉真誠地說道。
夢嫣弄不清秦政的意圖,竟然把自己給送上了虎口?轉念一想,就算秦政不給名片,龍笑海也可以把秦政從出生到現在的經歷,連他祖宗十八代都給調查得一清二楚,他有這個能力。
夢嫣挽着秦政走到長廊的盡頭,沒有勇氣再看身後的人一眼。所以,她沒有看見龍笑海眼中赤裸裸的痛苦,及不變的愛——
★★★
“翔,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夢嫣的聲音透過半掩的門扉飄送進來,接着是開門關門的聲響。
夢嫣有絲訝異地瞪着沙發上的人,嘴裏哼了一聲,繞過沙發想進去沖個澡,不料龍笑海大手一伸,轉瞬間她便四平八穩地倒在龍笑海懷中腿間。
“說!你和翔去了哪裏?”他溫熱的氣息在她的頸項之間。
“放開我!”夢嫣不安地掙扎着,“我和翔跑去哪裏不需要跟你講,況且我不在你不是更好辦事?”
“你誤會了。”龍笑海竟然低低地笑了出來,使得夢嫣更加地生氣。
“誤會?我還六會呢!你竟然遲遲不推開那女人的手,顯然你很樂在其中嘛!乾脆我把龍夫人的寶座讓給她好了,讓她光明正大地為你生孩子!”
龍笑海舉下一隻手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她在嫉妒!他為這個認知感到興奮,“放心,沒人能夠代替你。”
夢嫣左閃右躲那隻大手,但總是在他懷中無法躲開,好癢哪!“你的手拿開啦!好癢喔!”她超級怕癢的。
龍笑海置若罔聞,大手仍是撫摸着她的臉頰,饒富興味地問:“你很怕癢?”
“關你什麼事?”她才沒那麼傻,把自己的弱點告訴敵人,“你放開我好不好?我好累,想去睡覺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起累,龍笑海不太高興地想起她和九十九翔失蹤了一整天的事,他倏地收緊了環在她腰部的手臂,“你和九十九去了哪裏?”
夢嫣睇了龍笑海一眼,他怎麼這麼煩哪?勉強睜着眼睛,她決定還是告訴他,免得他死纏着不放人。
“就是這樣。”她打了個打哈欠,“人家秀一才不像你,雖然他直罵月子‘胡塗’,但最後仍含情脈脈相視的場面令人感到……”
“我又怎麼了?”龍笑海調整懷中佳人的位置,讓她更舒服地偎在自己懷中,看她真的累壞了的模樣,他心疼地問道:“回房睡吧?”
“嗯。”嘟囔一聲,更往他懷中鑽,神智九成九已去會周公。
龍笑海寵溺地笑了笑,抱着她起身往卧房走去。
★★★
夢嫣……夢嫣……
誰在叫我?
夢嫣…小心……
小心什麼?你是誰?
驀然眼前一團亮光出現,出現了兩張熟悉的面孔那是……那是……爸?媽?
夢嫣驚喜地向前走去……
爸?為什麼你要走?你們……不!不要留下夢嫣一個人——不要留下我——
後頭無限的黑暗不知何時已淹了藍氏夫婦,夢嫣驚慌失措地奔跑,尖叫着喚回父母親。
“醒醒!沒事了,你醒醒,只是惡夢而已。”焦急的呼聲在她耳畔響超,扭動的四肢也被壓制着不能動彈。
夢嫣睜開雙眼,龍笑海憂慮的面孔映入眼帘,
“你怎麼在這?”
“你做了惡夢。”他在房裏被她痛苦的叫喊所吵醒。
夢嫣坐起身,“不是,那不是惡夢!爸媽被抓走了,他們來看我的。”她無章法地喃喃吟着,“他們……他們不要我了……丟下我了……”她抱頭痛苦地喊,“他們走了!”
“別這樣!”龍笑海拉開她的手,緊緊抱住她,“你還有我!你不是孤單一個人,別胡思亂想。”
夢嫣漸漸停止掙扎,她抬起頭望着他,“真的?你不會丟下我?不會留下我一個人?”她舉起手觸着他的臉,“你不要騙我……”
“真的。”龍笑海握住她的手,“我不騙你,永遠陪着你,我絕對不會留下你一個人……所以,安心睡吧!”
夢嫣不理他的話,逕自痴望着他的臉,而那時間久到讓龍笑海以為他臉上沾着什麼,正要放下夢嫣,她卻輕輕地吻上他的唇,小手攀上他的頸項,拔弄着發梢。
烈火燒灼着他僅存時理智,龍笑海改被動為主動,他既不是柳下惠也不想當君子,美人投懷送抱而不動心行動的只能稱為性無能。
但……事情愛展似乎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範圍
★★★
夢嫣推開教室的門,“午安。”
“怎麼到中午才來?”藤田和奈見是她,隨口問道。
“睡……睡過頭了。”夢嫣的雙頰紅得發燙。她昨天一定是睡胡塗了,怎麼會……怎麼會……喔!老天!讓她死了算了,今晚要拿什麼臟去見龍笑海啊?甩甩頭,夢嫣環視一眼教室內的人,“秀一呢?”
“看守所啊?”藤田和奈奇怪地望了她一眼。
“不會吧?秀一應該已經被釋放了才對啊!我昨天帶了一個最有力的不在場證明給警察,照理來說,他應該被釋放了才,你們沒聽見風聲嗎?”夢嫣詫異地問。
“沒有啊。”眾人聽了,精神全都來了。
“什麼證據?”
“就是嗯……垣野月子。”夢嫣將整件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依垣野月子平時優異的表現來看,警方應該會想念她的話才是。”
東條想了會兒,“亞希,你到隔壁去請垣野月子來一下,現在乾脆問她最快。”
荒木亞希依令行事,垣野月子也很快地來了。
“還沒回來?”當垣野月子知道事情之後驚詫地低叫,“不可能呀!警方明明說等秀一一錄完口供就會放他回來的。”
“可惡,!昨天我該留下來等他們放了秀一再走的!”夢嫣氣憤地叫,“日本的警察怎麼這樣?”
“現在該怎麼辦?”高田夏目問道。
“一定有人在背後操縱。”東條夏下了結論,“亞希,運用你所有的關係去查,要真的沒有線索,你便動用‘特奧貝’的情報網,我不相信敵人斗得過‘特奧貝’和‘龍笑集團’兩大集團聯手。”
“我看現今最好把秀一給弄出來再說,有了垣野的證詞,就算答一仍有嫌疑,也該讓我們把他救出來才是。”高田夏目說道。
“對,這件事交給我。”夢嫣躍躍欲試,揚聲大叫,“鬼野!”
“小姐。”
“你能夠把秀一給弄出來嗎?”
“是。”鬼野領命而去。
其他人興匆匆地計算着如何反擊,夢嫣要求剩下三大金剛到門口守着,別讓老師來時壞了大事!
“你查到是誰了嗎?”
“橫濱的‘皇帝’。他們大哥的老頭是紅連組的組長,和警方關係很好。陷害秀一是為了佔領我們的地盤及秀一頻頻破壞了他的毒品交易。”荒木亞希答道。莫怪她沒查到“皇帝”身上,橫擯地盤他們向來沒有搶奪的意思,更沒想到紅連組的組長是“皇帝”的孝子。
“哼!那個噁心的老頭子。”雀美舞子不屑志說道。
接下來的時間,夢嫣被閑置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他們詳盡的計劃,她聽不懂,當然也無法置緣。百般無聊地拿着一枝筆亂塗,好不容易盼到一句。
“好,就這麼做,大家分頭去辦。”
她馬上興奮地起身,“我也要去。”
“不行。”這話不是東條夏他們說的,聲音響自門口,是田村秀一。
“為什麼?”夢嫣不悅地瞪着他,沒有理她,眾人一窩蜂地湧向圍住田村秀一,高興地問了他一大串問題。
“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
“無所謂,沒事就好。”
“既然秀一回來了,就請他領導我們行動吧!通知在橫濱的人,我們可以正式行動了。”東條夏說道,眾人馬上同聲附和。
太好了!夢嫣開心地打算混水摸魚一同過去,她長這麼大,還沒親眼目賭械鬥的場面呢!
“小姐,請留步。”不知何時,鬼野高大的身驅已擋在夢嫣面前。
“鬼野,一起走吧?”她天真地挽住他的手,想拉他一起成為共犯,無奈鬼野不動如山,憑夢嫣嬌小的身軀、微薄的力氣,根本拉不動。
“夢嫣,你就待在這直到放學吧!那種場面太血腥,你去太過危險了,你去了會使我們分心照料你,你還是乖乖聽話留在這兒吧!”田村秀一回頭說道,看到夢嫣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他才轉頭離開,準備報這一箭之仇。
環顧這空無一人的教室,夢嫣無聊的挽住鬼野,朝他笑開一張臉,“走吧!趁天色尚早,我們去遊樂場玩。”
她知道鬼野不會拒絕的,既然鬼野不會拒絕,想當然耳,剩下的三大金剛也不敢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