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又過了半個月，這些日子來柯心彤與黎子健同進同出，一起處理搬家公司繁雜瑣碎的事務。公司承接的業務越來越多，工作量越來越大，所有的員工都一如以往地齊心協力，經常加班，不辭勞苦。
柯心彤從大家的眾志成城的努力中感受到黎子健的個人魅力。
黎子健非常敬業、努力，永遠是公司里最累的一個人，不但親力親為、聯繫業務、督促員工的搬家服務，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更是親自上陣，從不皺一下眉頭。
有這樣會管理又肯以身作則的老闆，誰會不賣力工作呢？柯心彤發現自己也越來越受這個凝聚力的感染，不但盡心儘力地做完分內的事，更會在人手不足的時候主動和黎子健一起出門服務。
雖然經常熬夜加班，十分辛苦，但她領會到從前生活中所沒有的新鮮感；每天都有不同的狀況發生，刺激着她每一條神經積極地去應對，適應這充滿喜怒哀樂的多變生活。
從前在老爸的公司高高在上，見慣了阿諛奉承的嘴臉，煩透了一成不變的工作模式，那種刻板無趣的生活令她完全沒有自我，看不到人生的意義；自從加入了子健服務搬家公司，她覺得自己的身心狀態都有了很大的轉變。
在這裏，人人都是平等的，忙的時候拚命工作，放鬆的時候鬧成一團，無比和諧與親密。
這對於從小生長在富裕環境、卻因為是獨生女沒有什麼玩伴的柯心彤來說，簡直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她每天都睜着一雙探詢的眼睛，快樂地享受着這新奇的一切。
“哎喲，累死了！”這天又加班到深夜，柯心彤靠在椅子上揉揉酸痛的手臂，伸伸懶腰。
“累壞了吧？”黎子健從他的辦公室走出來，語氣里有一抹心疼。
她看他眼睛裏佈滿了血絲，更是心疼，甩頭笑笑，“累點沒關係呀，老闆不也工作到現在嗎？”
他順手替她把有點凌亂的長發撥到耳後，柔情無限。“真辛苦你了，我請你去吃宵夜怎麼樣？”
柯心彤當然欣然應允。他經常會請吃宵夜犒賞她，雖然每次都只是夜市的牛肉蝦丸、山東鴨頭之類的，但卻恰好是她的最愛。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她，平日根本沒機會吃到這些美味小吃，簡直愛死了這種坐在路邊攤享受美食的自在；正好與她率性而為、無拘無束的個性不謀而合。
黎子健也看出她與那些愛慕虛榮的女孩子完全不同，每次聽說去夜市吃東西時都興高采烈，吃起來更是毫不扭捏，於是他更樂此不疲地帶她去。
找了個位子坐下來，柯心彤開始敲着碗筷大叫老闆過來點東西吃，什麼鹽酥雞、椰子西米露、蝦卷、壙肉飯……她眉開眼笑地叫了一大堆。
他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的樣子，一種好奇的想法又冒了出來。
“你這傢伙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什麼嘛，我媽生出來的啊！”每次聽到這個問題，柯心彤都有些心虛。她一直沒有向他透露自己的身分，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大名鼎鼎的柯氏集團的千金，還會願意和她在一起嗎？
黎子健看她水靈靈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就知道她又在顧左右而言它，每次問到這個問題，她都不願意老老實實地回答，莫非她有什麼奇怪的身世？
“我當然知道你是你媽媽生的，問題是你媽媽、爸爸他們在哪裏呢？為什麼你一個人出來租房子住，他們不擔心你嗎？”
因為實在很好奇，兩人相處也好長一段時間了，黎子健卻覺得對她一無所知，所以就乾脆問出心中所有的疑問。
他這一問，卻讓柯心彤紅了眼眶，不到半分鐘，就淚如雨下。
黎子健大驚失色，“心彤，你這是……”
她哽咽着：“我媽媽十年前就去世了……”
黎子健鼻頭一酸，沒想到居然竟觸到了她的痛處，他真該死！
“對不起……”他伸出手疼愛地撫了撫她的頭，希望抹去她心底的創傷。
她的淚眼婆娑讓他心痛又自責，發誓以後再也不要激起她的難過。雖然他們認識只有短短的一個月，他卻覺得兩人好像很早以前就認識了，這種奇妙的感覺使他對她產生一種奇特的關注與牽挂，不願意她有任何不快樂。
其實柯心彤只是一時感觸，想起十分疼愛自己的媽媽，但畢竟媽媽已去世十年，她也堅信像媽媽那樣美麗又善良的女人一定是去了天堂，過着很快樂的生活，而且她一定不希望她哭泣的。
所以她很快就止住了哭泣，回復樂觀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動人的微笑。
黎子健看到她仰起臉來，晶瑩的淚珠還掛在臉上，卻露出堅毅勇敢的表情，仿若一株傲然挺立的梅花，有一種超凡脫俗的魅力，讓他忍不住心動。
“我們不談這些難過的事好不好？”柯心彤笑了起來，“我還沒吃飯呢！”
“好。”黎子健連連點頭，“我每次都只請你吃路邊攤，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小氣了？”
他希望談些輕鬆的話題，把剛才沉重的氣氛淡化掉。
柯心彤一本正經地點頭，“確實是小氣了點，不過沒關係呀，我就是愛吃這些東西嘛。”
“那你會不會羨慕別的女孩子的男朋友都帶她上高級餐廳或是Shopping……”
“我才不羨慕呢！餐廳的東西有什麼好吃的，悶都悶死了，哪有我們在這裏吃得這麼自由自在啊！”
“可是女孩子都會喜歡有人送自己一些名牌衣服……”
柯心彤心想，如果她要的話，名牌服裝多得用幾間房子也裝不完，可是這次出來她一件也沒帶出來，現在身上穿的這些都是方小萍送她的一些便宜貨：一來單身女子穿得太華麗又沒保鏢不安全，二來現在在公司如同打雜，穿那麼漂亮也不方便，所以現在的她對那些名牌服裝越來越沒有興趣了。
“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啊！”她無所謂地笑笑，“再說，你身為公司老闆，還不是一樣穿得很簡單，何況是我們下屬呢？”
黎子健苦笑一下，自己以前也曾是全身名牌、揮金如土，只是現在光景不同了，他僅僅是一家搬家公司的小老闆而已，穿那麼名貴幹什麼？何況他的錢是不能花在這些無謂的消費上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為什麼你堂堂一家公司的老闆，連一部小車都沒有呢？”柯心彤歪着頭好奇地打量他，“現在就算是普通的職員都會開部好車上班，為什麼你要這麼可憐地騎着一輛破機車呢？”
這是她壓在心底很久的疑問，雖然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但這也太摳門了吧，他搬家公司的規模很大，業務量也多，生意非常興隆，並不是沒有錢，他為什麼要這麼省呢？
“公司有十幾輛貨車，我經常要開貨車出門，至於下班回家就騎機車，方便嘛，又不用養車，花錢又麻煩。”黎子健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那倒是啊！”柯心彤點點頭，他的生活非常簡單，每天都是拚命工作，幾乎從沒見過他涉足什麼娛樂場所。現在這麼省吃儉用的人已經很少見了。
“那你省下那麼多錢幹什麼呀？”她非常疑惑。
“其實，只要心裏有一個目標，再艱難的生活也可以捱得過。”他意有所指的說，漆黑的眼眸充滿堅毅與執着。
五年了，他一直咬牙面對任何困難，只因為他曾訂下一個目標，不肯向一個人認輸。他曾說過，他一定會達到自己的目標，不靠任何人，絕不會讓他看輕。
“我知道了，你想存老婆本是不是？”見他突然沉默不語，柯心彤玩心大起地取笑他。
黎子健看她擠眉弄眼的調皮樣，試探道：“你說，像我這樣努力賺老婆本的人，有沒有女孩子會願意嫁給我？”
單純的柯心彤不疑有詐，認真地回答：“當然有，你長這麼帥，又那麼刻苦耐勞，還不亂花錢……簡直就是新好男人的典範嘛，比那些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兒好多了。”
聽到這番話，黎子健的眼裏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真的嗎？你沒騙我？”
“真的呀，我為什麼要騙你？”
“那麼，也包括你在內啰？”黎子健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
柯心彤聞言一愣，臉馬上紅了。
吃完宵夜，黎子健和柯心彤回到住處。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意猶未盡的黎子健還捨不得和她分開。
柯心彤也覺得今晚聊得很開心，但畢竟時候不早了，難免有些顧慮，上次的偷吻事件她仍心有餘悸，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他佔便宜了。
“很晚了，你也累了一天，早點回去休息吧！”她微笑婉拒。
黎子健不肯，“我一點也不困，睡不着。”
“對不起，要想到我這裏作客，可要師出有名喔。”她眼波流轉。
黎子健哈哈大笑，“要找理由還不容易？我那邊沒有咖啡，就算我到你這裏喝杯咖啡總可以吧？”
他這樣一說，她只好放他進去。
她為他泡了一杯咖啡。
他忍不住讚歎道：“沒想到你不會做飯，咖啡倒煮得挺好的。”
“當然了，咖啡是我的最愛嘛。”她有幾分孩子氣的得意。
“你挺會享受生活的。”他笑着說。
此時，柯心彤的電話突然響起，她順手接起來。
“喂，老爸？”原來半個月的報告戰果時間又到了。
（彤彤，又半個月了，有沒有什麼新進展啊？）柯以良一開口就迫不及待地追問。
“老爸，你真的好煩耶！”柯心彤趕緊撒嬌，“也不問問人家過得好不好？”
柯以良急了，（難道你過得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就是很忙很累，每天工作時間很長，根本沒有時間，所以你不要那麼急嘛……”她故意大吐苦水，真正用意是希望逃過老爸的追問。
（啊，那麼辛苦？）柯以良的聲調陡然提高八度，（你們公司老闆怎麼這麼不通人情？憑什麼老是讓你加班？）
“哦，這個……”柯心彤轉頭看黎子健一眼，吐了吐舌頭。“我們老闆也很敬業嘛，他都和我們員工一起工作的。”
（哦，彤彤，你何必為難自己呢？）柯以良嘆一口氣，（快點回家吧，老爸捨不得你辛苦呀。）
“老爸，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除非你答應我……”柯心彤壓低聲音，“以後不要再逼我找老公。”
（這怎麼行？）柯以良馬上反對，（這是目前的大事，你忘了我們一個月前協定嗎？你在你媽媽墓前答應過的……）
“哎呀！老爸，我當然記得，那你就不要再提叫我回去的事了，我說過自己找的。”柯心彤認真又執拗地說。
柯以良也深知女兒的脾氣，逼她是沒有用的，只希望她真的能夠把這事放心上。（彤彤，那你要真的積極啊，要知道找男朋友才是你這次出去的目的。）他語重心長地苦勸。
“老爸，我知道了。”
黎子健見柯心彤神秘兮兮地講電話，態度古怪，用一種疑惑的目光瞅着她。
柯心彤不禁有幾分慌亂，亟欲掛掉電話，生怕再啰唆下去會被他知道。
柯以良在電話里仍不甘心的說：（難道你出去一個多月還沒遇到一個有可能的人選嗎？）
她把視線投到坐在沙發上喝咖啡的黎子健身上，正好與他的目光相遇，心揪了一下，一時間陶醉在那雙深邃的眸子裏，直到老爸的聲音再次響起。
“老爸，我有點累，想睡覺了。”柯心彤趕緊岔開話題。
（那你快休息吧，我下次再打給你。）柯以良畢竟心疼女兒，不忍耽擱她的睡覺時間。
黎子健見柯心彤終於掛上電話，忍不住問她：“伯父來的電話？”
柯心彤點頭，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們父女倆好像在談什麼重要的事？”看到她異樣的表情，他有幾分好奇。
“不告訴你。”她的臉有些發燒。
“這麼神秘，是很大的秘密嗎？”他試探的問。
“關你什麼事呀？”她撇撇嘴，“咖啡喝完了，你該走了吧！”
柯心彤只能下逐客令來掩飾自己的害羞和尷尬，如果讓他知道，她是被老爸逼出來找老公的話不是糗大了。
柯心彤的一切都引起黎子健極大的興趣，他渴望了解她更多，也有自信在今後可以分享到她的很多秘密。
於是他在起身告辭時，一臉篤定的說：“我相信以後就和我有關了。”
他是什麼意思？是一種委婉的暗示嗎？還是他想分享她的生活嗎？抑或是他猜出她和老爸談話的內容，故意調侃她？
柯心彤躺在床上，為黎子健離去前的最後一句話輾轉反側。
她是怎麼了？也許人家只是不經意的一句玩笑話，她幹嘛如此認真？她為自己的反應感到不安，難道她對他有感覺嗎？
這突如其來的答案讓她嚇了一大跳，但很快地又被她的理智否決了。
不會、不會，一定是被老爸逼怕了，出現了強迫性妄想症，她對他應該只是下屬對老闆的敬重而已，了不起是好朋友的感情，怎麼可能會愛上他？
一想到這裏，她放心多了，終於安心地睡着，卻還是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對父親說：老爸，我找到那個有點感覺的人了……
整個上午，柯心彤都覺得非常疲憊，有些心神不寧，也許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
電話鈴響，是內線，她接起來。
（心彤，你進來一下。）是黎子健低沉的聲音。
她的心莫名其妙地跳了一下。
（心彤？）黎子健聽不到她的回應，（你聽到了嗎？）
“哦，是。”她回過神來，放下電話，站起來走到他辦公室門前，下意識地整理頭髮和衣服；可不能讓他看見自己疲憊的樣子，然後她才開門進去。
“心彤，你沒什麼事吧？”黎子健看着她，眉心不自覺地蹙起。
她看上去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兩眼無神。
“沒、沒事啊！”柯心彤的回答明顯慢了三拍，和平日那個伶牙俐齒的樣子判若兩人。
黎子健輕嘆一口氣，事實擺在眼前還硬撐着，今天上午她交上來的文件居然有三處出了錯；這對一向能幹敬業的她來說，是從未有過的事，她到底怎麼啦？
“幹嘛這樣看着我？”迎視他莫名其妙的探詢目光，柯心彤又一陣心慌。“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你的臉上是沒有什麼東西，但是你的心裏有。”黎子健饒富興味地看着她。
“啊？”柯心彤的臉頰頓時染上一層紅暈。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看出她昨夜無眠是為了他而煩憂嗎？
“你……在胡說什麼？”她有點氣惱，“有話就直說，不要故弄玄虛。”
她氣鼓鼓的樣子讓黎子健覺得十分可愛，“好好，我不拐彎抹角了。如果你不是有心事，為什麼昨夜睡得不好？”他直截了當地問。
“我……我哪有睡不好？”柯心彤大吃一驚，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還能鑽進她的腦袋裏，知道她一個晚上都夢見他嗎？
黎子健沒想到她居然會否認，看她那一副狡辯的憨樣，不由得升起捉弄她的念頭。“你不知道你昨晚一個勁兒地說夢話，大喊大叫的，我在對面都被你吵醒了。”
“真、真的？”她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我怎麼可能說夢話？”
“作夢當然會說夢話，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啊！”黎子健強忍住笑。
“那我說了什麼？”柯心彤害怕起來，要是自己真的在夢裏胡說八道被他聽見了，豈不是很糗？
“這個嘛……你亂嚷一通，我怎麼聽得清楚？總之是夢話就對了。”他一時也編不出來，只好一語帶過。
“謝天謝地。”她喃喃自語。
她傻傻的樣子讓他玩興大起。“你為什麼會怕我聽到夢話，是不是夢到我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惡作劇的笑容。
柯心彤反射性地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黎子健頓時心情大好，“這麼說，你真的夢見我了？”
柯心彤這才意識到自己中了他的圈套，氣惱地跺腳。“夢你個大頭，可惡！”她轉身欲走。
“我還沒說完呢！”黎子健叫住她，“今天的文件出了幾個錯誤……”
“是嗎？”柯心彤頓時站住，轉身接過他遞過來的文件，認真地翻看。“不好意思，我拿出去重新核對一下。”
“不用了。”黎子健心疼她的疲累，“待會兒我叫小文弄一下就好了。”
“是我的疏忽，哪能叫別人代我收拾爛攤子？”她執拗地堅持，“這是我的工作，責任應該由我負。”
“可是看你那麼累……”他已多少了解她的個性，知道她不肯拖累別人，但她的黑眼圈讓他恨不得馬上趕她回家休息。
“我不累啊……”他語氣里的關懷讓她心裏有幾分甜蜜，嘴上卻還是逞強。
“你都快成大熊貓了。”他忍不住責備她不懂得疼惜自己，手不自覺地伸過去輕撫一下她的黑眼圈。
他的一柔情舉動讓柯心彤略感不安，只想快點離開這曖昧的氛圍里。
“我……還是出去把文件整理好。”她想藉離開來掩飾內心的不安情緒。
“你確定不會太累嗎？如果需要，你可以先請假回家休息。”黎子健擔心地看着她，雖然自己是出了名的拚命三郎，也要求手下員工努力工作，但對她那種發自內心的疼愛卻是無法掩飾。
“那怎麼可以？”柯心彤下意識地搖頭拒絕，“今天事情那麼多，我請了假誰做呀？”
黎子健看着她走出去的倔強背影，心疼不已，這個丫頭平日又凶又刁蠻，做起事來卻從不含糊，真是他的得力助手。
在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后，柯心彤打起精神工作。
雖然進入公司后，每天的工作都排得很滿，加班熬夜更是常事；身體上的疲憊幾乎接近極限，但那種心理上的愉悅是前所未有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黎子健的緣故，只隱約感到他的每一個眼神都讓她心跳，甚至一句關切的話語都會讓她覺得溫暖和開心。她意識到這個男人已經逐漸侵入到她的生活，讓她開始醉心於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下班時間到了，她還想先把明早的工作表打好，卻被黎子健阻止了。
“你沒有選擇，馬上回家休息。”黎子健用不容反駁的語氣命令她，拉起她就往外走。
柯心彤本來想反對，可是手被他牽着，她也無可奈何，只有發出一聲輕喚：“子健……”
“我不允許你反對。”搭電梯下樓，黎子健的手始終不肯放開她，握得很緊，話也仍是那麼霸道。
柯心彤無力地半倚在他身上，任憑他牽着自己的手走向他的機車。
“我會盡量騎快點，抱着我。”他把她的手抓到他的腰間。
黎子健騎得很快，柯心彤只好得抱緊他，把頭靠在他的背上，那股惑人的男人氣息沁入她的鼻、肺，慢慢的蠱惑她。
雖然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車，但平時她寧可用手抓住車尾，也不肯抱他，可今天她實在太累了，於是在他寬厚的背上休息了一會兒。
黎子健心裏愉悅到了極點，平日裏總是兇巴巴的她眼下像只疲憊的小貓，乖巧地依偎在他的背上，這種感覺真是美妙。
“你昨晚睡不好是因為你老爸打來的電話嗎？”昨晚柯心彤接了電話后整個人就怪怪的，黎子健心裏頭始終惦記着這件事。
柯心彤沒有吭聲。
“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他的心一緊。
她依然沉默。
聽不到她的回答，黎子健奇怪地回過頭，原來這個小懶貓已經睡著了。
他把車速放慢了些，到家后也沒有驚動她，停好車后小心翼翼地抱起她。
嬌柔似無骨的嬌軀抱在懷裏，令黎子健心情激蕩，可她酣然沉睡的表情令他不敢造次，生怕驚醒了她。
黎子健進不了柯心彤家的門，只好把她帶回自己家裏，輕輕地放到他的床上，並蓋上被子。
聽着她均勻的呼吸，渾身上下隱約散發出少女純潔的體香，這一切對黎子健都是致命的誘惑，他屏住氣息，靜靜地凝視她。
柯心彤睡得很香，嘴角微微上揚，似在微笑，睡態則像個可愛的小嬰兒，吹彈可破的肌膚，細緻美麗的五官，野性嫵媚又結合率真可愛的獨特風情，每每讓他深深着迷。
這個可愛的小傢伙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呢？是上天派來的小天使嗎？
自從她出現在他的生活里，他突然覺得枯燥的日子增加了樂趣。
自從五年前負氣離家后，風流成性的他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只想拚命工作賺錢，實現心裏的目標，不再過問什麼兒女情長：可認識了她以後，他開始隱隱期待着什麼。
或者說，這個甜美的女孩喚醒了他麻木久已的心，他確定自己需要她。
此刻，讓他心動的女孩就近在眼前，他不知道自己還在猶豫什麼。
閉上眼，他慢慢地靠近她，不假思索地吻上她的唇，那股香甜讓他久久捨不得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