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更半夜，所有的人正好眠，可有一個人卻睡不了覺。
“好難過!”
程筱築睡到一半，不知怎麼的，肚子竟不舒服起來。
她撫着肚子忍耐着，想說一會兒就好了。猛地，一股酸水由胃部住上沖，她捂住口急忙跑去廁所，往馬桶一蹲，吐了出來。衝掉穢物后，她回到床上。她以為吐完後會比較舒服，可肚子仍然一樣難受，突然她又沖住廁所，這次不是吐，而是……拉肚子。就這麼上吐下瀉幾次后，她無法承受了，她想找人求救，聶少凡的臉就這麼自然從腦海中浮現出來。
拿起電話，想要撥給他，才發現她根本不知道號碼。他家就在隔壁，加上天天同進同出，她哪會想要去問他家的電話號碼。她認命地穿起外套，抱着肚子走去隔壁聶少凡家。
顫巍巍地按了好幾下門鈴，一會兒她欣喜地看見燈亮。聶少凡被門鈴聲吵醒，心中納悶是誰這麼晚了還來找他?不會是惡作劇的吧?他開門一探究競，一看見蹲在地上的人兒，原本鐵青的臉換上了訝異。
“筱築?”程筱築抬起因難受而皺成一團的臉蛋。“我不是故意吵你的，我的肚子很不舒服，才會來找你的。”
聶少凡二話不說抱起她進門，把她放到沙發上，朝她說道：“等我一下，我去拿外套和皮夾，馬上帶你去看醫生。”他迅速地上樓，不到十秒就下樓抱起她要住外走，卻被程筱築喊住了。
“等等!我好像忘記拿健保卡了。”
“笨蛋！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這種小事?”聶少凡臉色難看地罵著她，人也抱着她出了門。也不想想他一看見她那蒼白的臉色就擔心得要死，她還想回去拿健保卡?
程筱築被他罵了，一點都不覺得生氣，因為她聽得出來他很着急。又看見他擔心的神色，心裏反而產生了不知名的悸動……她很少看到聶少凡失去冷靜的模樣，嗯……印象中，好像每次都是因為她!她對他的影響力有這麼大嗎?
被他抱在懷中好舒服，令她稍稍忘記肚子的難受。他的胸膛好溫暖!她緊皺的眉頭在不知不覺間舒展開來，有種安心的感覺包圍着她，她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聶少凡急如星火似的開車帶程筱築到醫院掛急診，經醫生診斷只是吃壞肚子，程筱築在醫院吊了瓶點滴。才在天微明時回到家。聶少凡抱着虛弱的程筱築躺上床，替她蓋好被子，一顆緊繃的心才稍微放鬆下來。
“你看，自食惡果了吧?”
程筱築委屈地哪起嘴。“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如果她知道會有這麼慘痛的後果，打死她也不會再貪吃了。
“算了!就當是一次教訓好了。”知道她並不好受，聶少凡也不忍再數落她。“現在還好吧?”他的一雙黑眸難掩關懷。
程筱築望見他眸底流竄的關心，又想到他剛剛在醫院焦慮的神情。她的心不由得掠過一道暖流。她沒想到聶少凡這個大惡魔會這麼緊張她，她還以為他只會戲弄、嘲笑她而已。看來這次吃壞肚子也挺不錯的!
程筱築忍不住綻開了一抹微笑。聶少凡雖然不知道她在笑什麼，但看到她露出笑容了，他也就放心了。“睡一下，晚一點我煮稀飯給你吃。”折騰了一夜，她肯定累了。
“喂。你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程筱築看得出來他很疲累，她好內疚，都是因為她的緣故。
“不了，我留在這兒照顧你。”他要就近看到她才放心。
“我已經好很多了，不會有事的。”程筱築向他提出保證，又開玩笑地說道：“你看你黑眼圈都跑出來了，哪像個大帥哥?那些愛慕你的人如果看到你憔悴的樣子，肯定會被你嚇跑的!”
“那你呢?是被我嚇到了，所以才要趕我走?”聶少凡促狹地反問。
程筱築心急地澄清。“我才沒有，我只是怕你很累，想要你休息而已。”她渾然不知自己又被他拐了。
聶少凡露出淺笑道：“我知道!不過我不累，你儘管睡覺不必管我。”為了她，他怎敢喊累?
“不行，這樣我會良心不安的。”她又說：“要不然這樣好了，你去筱晴的房間休息，我有事的話就叫你，這總可以了吧?”
看見她目光中的堅持，聶少幾點頭答應了。“好吧。那你也該休息了吧?”
“嗯!”
聶少凡起身要步出她房門，程筱築又叫住了他。
他回身看她，瞧見她彆扭地說道：“謝謝你。”
他微微一笑，別有深意地說道：“這是我該做的。”然後出了房門。他該做的?躺在床上的程筱築不懂他的意思，想了許久，才想到可能是他受到爸媽及程筱晴的託付，所以才說照顧她是他應當做的。程筱築想出理由后，就因疲倦而入睡了。
一整天，都是聶少凡照料着程筱築，到了下午，程被築精神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喂!聶少凡。”程筱築叫着坐在旁邊優雅地看着雜誌的人。
聶少凡放下雜誌，看着她：“怎麼了?”
“我上醫院掛急診的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訴我爸媽?”
“為什麼?”
“他們一定會罵我愛亂吃，結果吃壞肚子了。”
“事實是如此。”
“我知道啦!”程筱築扁着嘴。“所以才叫你不要說嘛!”
“好吧。”聶少凡爽快地答應，又繼續看他的雜誌了。
程筱築凝望着他的側面，心想他對她到底算好還是不好呢?說好呢，但他又常常嘲笑她、戲弄她；說不好，可她有事時，都是他在她身邊幫她解決的。啊……真令人猜不透!
***
日子照往常一樣在過，沒有多大的變化。
聶少凡上第八節輔導課去了，程筱築留在辦公室等他，她用批閱學生作文來打發時間。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快地下課了，學生們鬧哄哄地走出教室。程筱築收拾好東西，等着聶少凡回來。
幾分鐘后，聶少凡拿着課本回來了。他正要走回座位。卻被人攔了下來。
“聶老師，我有話想跟你說，可以跟我到外面來一下嗎?”
聶少凡頓首，他走回座位，將課本放下。“筱築，等我一下。”
“嗯！”程筱築看着他和胡曉娟走了出去。
胡曉娟要跟聶少凡說什麼事呢……程筱築只手托腮思忖着。
不會是要向他告白吧?她終於鼓起勇氣了嗎?真是如此，聶少凡的反應又會是如何呢?
程筱築在心中一直胡亂猜測着。
不一會兒，聶少凡和胡曉娟相繼回到辦公室。
“筱築，我們走吧。”聶少凡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要走人。
“嗯。”她隨着聶少凡走出辦公室，回望了從剛才走進來始終面無表情的胡曉娟一眼。坐在車上，程筱築不時偷瞄着正在開車的聶少凡，心想要不要問呢?
“想問就問吧!”聶少凡抓到了她偷瞄的目光，薄唇逸出淡淡的笑。
程筱築心一驚。“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表現得這麼明顯，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聶少凡望她一眼。
好吧，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就大大方方問了。“胡老師跟你說什麼?”
“她說她喜歡我。”平靜無波的聲調顯示出主人一點都不在意。
程筱築長嘆一口氣，真的被她猜中了。“不用說，她一定慘遭你拒絕了。”從胡曉娟的表情不難得知。“她現在肯定很傷心。”
聶少凡從小到大都是愛情戰場上的不敗之軍，不戰而敗自願成為他俘虜的女人不知几几，可惜這些俘虜他一個也不稀罕，也沒看過他舉白旗向誰投降過。
“或許吧。”聶少凡不置可否，的確，其他人對他來說都沒興趣。
“瞧你，這麼冷漠!”程筱築認真地看着他的側臉。“應付這種事對你來說已是家常便飯了吧?”
“知道就好。”
“自大。”程筱築陣罵了一句。她就是不想看到他驕傲的樣子。
對於她的“評語”，聶少凡笑而不語。
“說真的，你到底喜歡什麼樣類型的女人?”雖然她告訴自己不關她事，可是她忍不住好奇還是問了。
聶少凡揚眉。“你不是一向對我的事不感興趣的嗎?”
“我好奇不行嗎?”程筱築嘟着嘴。
“行。那你說說看我會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聶少凡含着笑問。
“要我來說啊……”程筱築蹙眉，認真地思索着。“呃……身材、臉蛋要好……個性要溫柔……心地要善良……”到最後，她竟變成喃喃自語了。
“你啊，只有善良的心，其它的你都沒有。”
被他的話喚回注意力的程筱築霎時怒不可遏，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什麼?聶少凡你說我身材臉蛋不好?個性也不溫柔?”
“不是這樣嗎?”聶少凡不怕死地說。
“你！”程筱築無話可說，雖然她不願承認，但是事實正是如此，所以她只能生氣地撇過頭去看窗外。
“這樣就生氣啦?”得到的是冷哼一聲。
“不想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了?”
“不想，我只想替那個女人哀悼，因為被你這個大惡魔喜歡上太倒霉了。”程筱築語出諷刺。
聞言，聶少凡哈哈大笑。“那你就等着看是哪個倒霉的女人好了。”聽着他的笑聲，不知怎麼的，程被築感到頭皮麻麻的，心中起了不好的預感。
***
程筱築一進家門，就被妹妹拉到房間裏頭。
“筱晴，什麼事這麼急啦?”程筱築坐在床上問着妹妹。
程筱晴緊提着姐姐坐。“姐，你慘了。”說慘，可她臉上漾着笑。
“我慘了?”程筱築一臉莫名其妙。“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媽要幫你安排相親了。”
“相親?不會吧?”
“是真的。”程筱晴猛點頭。“今天下午我補習回來，正巧王媽媽過來找媽聊天，不知怎麼的就聊到她兩個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女兒都嫁人生子了。媽就說王媽媽好命抱孫子了，還說你連個男朋友都沒有，等你結婚不曉得要等到何時。王媽媽便自告奮勇說要介紹人給你認識，媽一口就答應了。”程筱晴猶如實況轉播般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程筱築聽。
“王媽媽幹嘛這麼雞婆?”程筱築氣憤難當地說。
程筱築一直不喜歡王媽媽這個人。她很喜歡刺探別人家的事，到處去說八卦，還很高興自己的女兒都嫁出去了。每回遇上她，她總要說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沒什麼用，最後還不是要嫁人生子，勸自己趕快找個人嫁了。這還沒什麼，程筱築最討厭的是她字裏行間好像是在說她沒人要似的。
實在搞不懂王媽媽有什麼好得意的，她兩個女兒都是先上車後補票的，需要到處去炫耀嗎?要知道還好她女兒遇上的都算是肯負責的人，倘若不是的話，她們不就欲哭無淚了?再者，聽說她們的婚姻也不是挺好的，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有心思管到別人家來!
“可不是嗎?”程筱晴和姐姐有同感。
“她們還有說什麼嗎?”
程筱晴想了一下，搖頭說：“沒有了。”
“那應該只是她們說說罷了。”程被築鬆了口氣。
“可能吧。不過，姐你還是注意一點。”
“恩!”接下來的幾天，母親完全沒有提起這件事，程筱築以為母親那天可能只是虛應王媽媽而已，並不會真的要她去相親，因此也漸漸忘了這件事。到了周六——
“筱築，去換一下衣服，陪媽媽出門一趟。”
“要去哪?”
“王太太說要介紹一位她的親戚讓你認識。”
“什麼?”程筱築頓覺青天霹雷，想不到老媽不是說說就算了。她沉下臉來說：“我不去。”
“不行，我已經跟人家約好了。”程母態度堅決。程筱築拍着額頭，無奈地道：“媽!你怎麼不先問過我的意思呢?”
“現在不就問了?”
程筱築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有如此專制的一面，她只好向一旁的父親求救。
“爸，你跟媽說啦!我才不想去‘相親’呢！”
女兒都開口了，做父親的人怎能不幫幫她?
“老婆，筱築還不急，你不用忙着替她找對象。”
“我也不是急，我是看她都二十好幾了，還沒有男朋友，所以才想讓她多認識一些人，這樣不對嗎?”程母道出她的用意，又說：“如果你去交個男朋友回來給我看，我就不用這麼大費周章了。”敢情老媽是嫌棄她了嗎?要不然這麼想把她“推銷”出去，生怕她嫁不出去。
“沒話說了吧？那就快去換衣服跟我去。”程母催促着女兒。
“爸……”
程父搖頭，表示無能為力。“筱築，你就當去認識朋友也好。”
連爸都偏向媽那邊了。唉……筱晴為何不在家?否則現在也不會是一面倒的局勢廠。缺少盟友的程筱築只好順從雙親的意思去“認識朋友”了。她隨着母親到一家咖啡廳，王太太和她要介紹的人早已等候多時。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來晚了。”程母向等候的兩人致歉。要不是女兒磨蹭，她們也不會遲到。
“沒關係，我們也剛到不久。”王太太熱絡地叫兩個年輕人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程筱築。”
“我是周克偉，請多多指教。”
“克偉，你多介紹一下自己好了。”王太太如是說。
“好!我從小學到大學的功課都是前三名內，曾經拿過無數獎項，大學畢業后就在一家有名的電腦公司上班!”周克偉神情帶着驕傲。“嗯!厲害、厲害。”程母禮貌性地稱讚，而程筱築表面上點頭稱好，可私底下卻不這麼想。
這有什麼稀罕的?她身旁就有一個人次次都拿第一，而且還文武全才咧!
似乎這樣還嫌不夠看，王太太高興地連忙補充說：“還有克偉長得一表人才，聽說在公司有很多女孩子倒追他呢!”
程筱築偷覷了一眼。嗯……長得是還不錯，但是比起聶少凡來可就差遠了。再說，有那麼多女孩子倒追的話，他何需來這一趟?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對如此的恭維得意非凡。
“我家筱築也不差，她現在在XX初中當老師……”程母輸人不輸陣地說著自家女兒的優點。
就這樣，雙方人馬開始聊了起來，不過大部分都是程母和王太太在說話，兩位主角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個幾句。
唉!真是無聊!程筱築對對面那位男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心裏只想着如果讓聶少凡知道她來相親的話，一定會笑死她的，她已經可以想像得到聶少凡那張嘲笑的臉龐了。
好不容易熬到結束，程筱築唯一的感覺就是——終於解脫了。
***
“筱築，你覺得周先生怎麼樣?”回來的路上，程母趕緊詢問女兒的意見。
“不怎麼樣。”雖然她和他沒聊到什麼，無法了解他的為人，但他那副自以為了不起的模樣，她看了就很討厭。
可同樣的神情出現在聶少凡臉上，她卻認為是“自信”。沒錯，她也常常罵聶少凡自大，但那是不想讓他太過驕傲的緣故。捧他的人太多了，不缺她一個。
“是嗎?我看了也不是挺喜歡的。”周克偉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可她就看得不是很順眼。
程筱築心中暗自竊喜，也不想問老媽為什麼不喜歡，她只關心：“媽，你不會再叫我相親了吧?”
看到女兒擺出敬謝不敏的樣子，程母嘆氣。“如果你交個男朋友，我用得着替你操心嗎?”唉!一點都不明白為人父母的苦心。
“媽，這種事就順其自然，我還年輕，你不用煩惱我嫁不出去的。”程筱築相信她是還沒遇上她的真命天子。
不用煩惱?程母可沒那麼樂觀。等到三十歲了，看她還敢不敢說自己年輕!看着別人家的女兒一個個都嫁出去了，而她的女兒一點動靜都沒有，她能不煩惱嗎?
瞧母親好像有點動搖了，程筱築再加緊說服她。“媽，我一直在相親的話，人家才會以為我是不是沒人要呢!”
“啐!我生的女兒會沒人要?”程母不容許這種事發生。“好吧，暫時就不逼你了，不過你自己要加油點，看到好男人就要把握住，知道嗎?”
其實程母心目中最佳女婿人選當屬聶少凡了，他和程筱築青梅竹馬，人又超棒，程筱築能嫁他是最好也不過了。可是聶少凡沒表示，她也不好想太多。
“知道了啦!”
沒多久，她們回到家了。
“她們回來了。”程父和聶少凡轉頭看着進門的母女倆。“看得如何啊?”程父問道。
程母正想回答，卻看見聶少凡。“少凡也在啊。”
“是啊，他來找筱築的，我告訴他筱築相親去了，後來他就留下來陪我泡茶聊天。”
程筱築心中大嘆倒霉，想不到聶少凡這麼快就知道了，難怪她一進門就看見他笑得詭異。看來，她趕快先躲回房間好了。
她一古腦兒地快步上樓，正要關上房門時，一隻大掌抵住房門。
“親愛的筱築，你不跟我說說‘相親’的情形嗎?”聶少凡臉上帶着一抹邪笑。聲調在“相親”二字特別加重。
“誰是你親愛的?少噁心了。”程筱築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我以為你會喜歡我這樣叫你呢!”聶少凡佯裝很失望的樣子，可他的眼底泄漏了一絲笑意。
跟聶少凡認識那麼多年了，她怎會不知他玩的把戲?她毫不留情地說：“不要再做戲了，要進來就進來吧!”
反正遲早是要面對的。她鬆開握在門把上的手，盤腿坐在床上。
“想不到你會跑去相親，是不是開始煩惱自己會沒人要?”聶少凡關上門，拉來椅子坐在她面前調侃地說。
來了，預料中的嘲笑出現了。
程筱築翻翻白眼。“你說話留一點口德行不行?小心將來下地獄舌頭會被割掉。”
“多謝關心，我想我會上天堂的。”聶少凡一副正經的樣子。
“哈!哈!……”程筱築被他正經的模樣逗笑。
被她的笑聲感染，聶少凡唇邊的笑意也加深了。
程筱築笑夠了，才又回到正題上。“我爸沒告訴你是我媽硬逼我去的嗎?”
“有。”
“那你還損我?”
“習慣了。”什麼嘛!一句習慣就了事了!
“跟我說說是哪個人這麼沒長眼睛敢跟你相親?”聶少凡帶着笑問。
“你說什麼?跟我相親是沒長眼睛?”程筱築怒氣又被他挑起。
“你看你像只母老虎似的，那個男的看到了肯定後悔死了。”他搖着頭說。
“哼!他後悔，我比他更後悔！”程筱築氣得把心裏的話統統說出來。“我都還沒說那個周什麼偉的自以為頭腦好、長相帥，擺出一臉驕傲的樣子，我看了心裏就很不舒服。如果你去跟他比的話，我看他就會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道理，看他還有什麼好驕傲的!”
“這麼糟啊?”聶少凡笑開來，又問：“你覺得我比他好?”
“是好太多了啊!”程筱築很自然地脫口道。“不過，我是去除你的惡劣性格不說。”她馬上補上這句話，省得他又自傲起來。
“是嗎?”聶少凡目光炯炯地瞅着她看。
“對啦!”程筱築被他怪異的眼神瞧得十分不自在，她的眼神四處飄移。
“不過話說回來，他跟你相親已經夠倒霉了，你還嫌人家。”聶少凡恢復他嘻皮笑臉的樣子。
“聶少凡，你去死啦!”程筱築大聲吼道。
“喲!惱羞成怒了!”
“聶少凡，我詛咒你下十八層地獄。”
“放心，閻羅王見我這麼帥，會捨不得的。”
“我要把我的話收回來，你根本差勁透了，簡直就像個惡魔!”
“沒關係，反正我也聽到了。”
兩人一來一往地拌嘴，程筱築知道在口頭上她占不了便宜，氣極的她只好躺了下來，拿着棉被把整個人蓋住，兀自生着悶氣。
虧她沒多久之前還覺得他好呢!果然她還是不能忘記他有着惡魔般的性格。
看着她的舉動，聶少凡莞爾一笑。
“筱築，生氣的話要發泄出來，不要憋在心裏會得內傷的。”他“好心”提醒。
“那你讓我揍幾拳，我就會消氣的。”悶悶的聲音從棉被底下傳來。
“不行，我讓你揍的話，人家會誤以為你是暴力女。”
“我不介意被誤會。”程筱築頂了回去。
“可是我介意。”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話都是你在說的。”程筱築怒氣沖沖地坐起身。
“我也是為你好。”聶少凡笑意不減。
“不用你假好心。”信他她就是笨蛋。
“既然你不領情就算了。”聶少凡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我要下樓了。”
“好!快滾!”程筱築巴不得他快走。
聶少凡笑笑，然後走出她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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