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一早進到辦公室,雒予歆就又見着了辦公桌上,橫擺着一大束嬌艷欲滴的玫瑰。

看着花,雒予歆的動作極快,纖細的指頭輕輕一挾,拿起了插於花朵間的小卡。

親愛的,昨夜睡得可好?昨日有緣與你同“車”,希望下一次,我們能有機會更深入地了解彼此。

同“車”?什麼同“車”?又以文字來調戲她!

看着暖昧味極濃的文字,雒予歆想都沒想,直接將那張小卡撕成了對半,再撕、再撕……

又是他!

昨日在他莫名的堅持下,她讓他送到了家。整個路程中,他都不發一語,沉默地讓人想尖叫。

而且到家后,他僅僅拋下了“那麼,再見了”的一句話,就命令司機將車駛離,沒回頭、更沒有廢話。

一切簡直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將碎紙片往垃圾桶一扔。予歆心煩地看了眼那柬玫瑰,然後嬌艷的玫瑰很快地落到了垃圾桶里。

“那個無聊男子又送花了?”當花束落到垃圾桶里時,張論武剛好走了過來。

“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叫花店直接折現給我?”雒予歆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說笑着。

“折現?”知道她在開玩笑,論武故意接聲道:“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你這麼愛錢呀?”

“至少我不會把錢直接往垃圾桶里丟。”她揚起一眉笑着,繞過桌面直接回到座位上。

“喂,說真的,他是個怎樣的男人呀?”論武挪了挪挺直的身軀,靠在辦公室0A隔間板上。

“不知道。”坐在椅子上,予歆懶懶地抬頭看他一眼,一副無可奉告的模樣。

“別這樣嘛,這麼保密。”論武很自然地將予歆的態度誤解為不想告知。

“保密?”予歆笑着,她的笑容一貫迷人。“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是保密?”她知道論武一定是誤解了。

不過更令她氣憤的,是那個男人似乎是有意耍她。

接連着兩天送花,她對他一無所知,但他卻好似對她了如指掌。

她的名字、她工作的地方、上班的時間,這一切若非經過一番調查,又豈能輕易得知?

“你不知道他的姓名?”張論武的臉上倏時買上一抹訝異。“予歆,你確定你真的不認識這個男人嗎?”天,該不會遇上什麼變態吧?

雒予歆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論武,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查一下他?”

論武的一席話讓她心中驀然一怔,那個男人能將她查得這般清楚,再加上昨日短短相聚下的觀察,她知道他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

“他?”張論武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不是有許多朋友在新聞界嗎?”予歆將話說得更明白。“先查查看他叫什麼名字,然後幫個忙,把他的資料調出來。”

“你要調他的資料做什麼?”這下張論武終於相信那個男人對予歆而言,確實是陌生的。

“我不喜歡處於被動。”她只是聳肩一笑,一語帶過。

是的,她不喜歡處於被動,何況她絕對不會是只住着狩獵者宰割,溫馴無助的小白兔。

不到一小時的時間,張論武即查到了資料,將予歆給找來。

“予歆,你聽過帝克斯嗎?”他的手指在滑鼠上移動,資料一頁頁呈現在屏幕上。

“奇克斯?”她很自然地拉了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全球三大軍火製造商之一?”她曾在美國FBI待過,雖然專司的領域不同,但誰能沒聽過帝克斯呢?

她在美國所使用的警用配槍,全數是由那家公司制贈的。

張論武點了下頭,他的指頭飛快又在滑鼠上點了數下,“我一個專跑社會版的記者朋友告訴我,他昨天就發現了,很意外他居然會成為人質之一。”

“他叫什麼名字?”雒予歆直問重點。

他居然與帝克斯有關?!雒予歆一對細眉驟然蹙緊。

“岳遠。”看了予歆一眼,論武將檔案拉到一頁私人資料上。“帝克斯第四代接班人,已經入境台灣一年多了,目前從事古董生意。”

“岳遠。”予歆的嘴裏不自覺地喃念了遍他的名字,腦海中又無端想起了他那對狂狷的眼。“這麼一個危險人物,你覺得他滯留在台灣做什麼?”

一個軍火製造商居然無緣無故想將自己給漂白,做起古董生意。豈不令人匪夷所思?

“不清楚,連情治單位也查不出個所以然。”張論武就事論事的實說。“目前只知道,他在台灣搞了個古董拍賣會,專賣一些頂極的古劍、玉器之類的物品。”

他想,高層比較擔心的,是他別在台灣出意外,而不是他在台灣做什麼。

“拍賣古董。”看着屏幕上一頁頁的資料,予歆咧嘴一笑。“有單位在盯他嗎?”雖然這類案件不屬於她管,但她心裏卻有股說不出的衝動。

軍火製造商若能安安分分地做起古董生意,那街邊賣蚵仔麵線的就可能是行政高官了。

“有,正在密切注意中。”當然是怕他出事。

“是嗎?”微微一哂,雒予歆的心裏忽然浮現了一個念頭。“你會不會想知道,他在台灣有沒有進行什麼不法勾當?”

一想起他那肆無忌憚的眼神,她心裏的怨憤就忍不住竄出頭來。

他最好不要讓她給途着,否則她一定要他擦乾淨屁股等着坐牢!

“不法勾當?你該不會是想……”張論武馬上會意過來。

雒予歆回給他的是一記意味深長的笑,那微挑的眉,令人不免擔心。

一踏出大樓,雒予歆就眼尖地發現了他的存在。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她再度遇見他了。

不過與昨日不同的是,今日少了個司機,他將車子停在辦公大樓前的停車格里等着她。

那是一部銀色保時捷,雖然在台北街頭名貴車種不算少,但卻極少見到此類車款,以至於太顯目、太引人注意。

她大步地走向他,毫不避諱。

“等我嗎?”一反昨日的冷漠,她雙手抱胸地緊盯着他瞧。

岳遠略薄的唇上微微勾起一抹笑。“有幸能再與你同‘車’嗎?”側過身來,他拉開了車門,做出一個請她上車的動作。

看着他的動作,再看看他唇上掛着的笑,予歆一副輕鬆地聳了聳肩。

“有何不可?”她彎腰坐上車。

這個男人狂傲自大到不行,昨天她早已領教通。至於他為何會纏着她不放,這也正是她滿心頭的疑惑。

“花收到了?”他將車駛離路邊。

予歆側過頭來看着他,由她這角度可清晰見到他唇邊的笑,還有閃於眼底的笑意。

“收到了。”她放作停頓,等到由他臉上看到那抹得意的笑紋后,她才接著說:“不過結果跟昨天一樣。”

“結果?”有些不懂她的意思,岳遠轉過頭來看着她。

略略挑起一眉來,予歆臉上的笑看來很甜,但接下來脫口的話卻讓人為之氣結。

“去跟垃圾桶親吻了。”說完話,她不忘偷偷地瞄着他,想看看他情緒上會有何反應。

“丟了?”哼笑了一聲,上飄的音調算是疑問。

“是呀。”她回答的坦然,不過倒有幾分訝異於他波瀾不興的神情。

“我想過,你是有可能這麼做。”前方紅燈,他猛然踩住煞車后,轉過頭來看着她。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那大剌剌的目光與前兩次一樣。“別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跟我很熟似的。”

予歆不喜歡這種感覺,他的眸光似在宣告着,他隨時能將她給生吞活剝。

他看着她,沒有回應。

宣到前方的綠燈亮,他猛踩油門,車子便如疾箭般的射出,不到六秒鐘,車速就飆到了一百。

“以往坐在我身旁的女人,一看到我將車子開到這麼快,就會怕得流出淚水來。”他雙跟直視着前方,岔開話題的說著。

看了他一眼,予歆悶悶哼了聲。“那是大家閨秀才會有的行為。”

他是在向她炫耀,他曾經擁有過無數的女人嗎?而之所以會纏上她,無非是因為她膽子大?大到可以只手空拳,對付一個持槍挾持人質的失控男子?

車子駛離了帝區,上了高速公路。

“你很聰明,而且勇敢。”他單手掌控着方向盤,視線拉回到她的臉上。

“這可以算是恭維嗎?”不否認他是個很出色的男人,也確實輕易就能讓女人心動。

但她自認不在那類女人中,至少在她知道他是一個軍火製造商之後。

“你認為呢?”岳遠略略挑起一眉來。

“通常稱讚女人不都該給漂亮、美艷之類的形容嗎?”聰明?勇敢?通常男人如果用這兩個形容詞來稱讚一個女人,不就是間接的想告訴她,你長得很抱歉?

“這些形容對你來說太平庸。”是的,以她出色的一切,用平庸的讚美元疑是侮辱。

“哈、哈。”雒予歆哼笑了兩聲。“謝謝你的恭維呀!”她突然揚起那對水瀅瀅的美眸瞪着他。“不過,也許我只是個再平庸不過的女人!”

“你平庸?”他側過頭來,車速仍舊保持在一百左右。“雒予歆,一九七六年生於台灣嘉義民雄的一個小鄉下,由小學到大學以保送跳級方式就讀,美國耶魯大學社會群眾心理系博士,曾任FBI談判專員二年。目前任職於警政署。你,如果平庸,這世上出色的人恐怕寥寥無幾。”

他將她的個人資料說出,毫不掩飾早調查過她的舉動。

雒予歆心口有簇小火團,正在慢慢地形成。

其實她早知道他一定徹底地調查過她的背景資料,搞不好連祖宗十八代都有;只是沒想到由他親口道出,仍在她心中產生極大的震撼及漣漪。

“謝謝你的恭維,不過你絲毫也不遜色於我。”她咯咯笑了兩聲,精銳的眸光一飄,順口就道出他的背景:

“岳遠,一九七一年生於美國華盛頓州,目前單身,帝克斯家族第四代繼承人,美國哈佛法學博士、麻省理工化工博士,身價……”

她掩嘴一笑,將那天文數字的金額留在腦中沒道出,然後接着又說:“五年前父母因一場車禍意外雙亡,由你執掌起帝克斯,但於一年半前來到台灣,從事古董拍賣的生意。”

說到這兒,雒予歆又悶哼一笑。

“至於帝克斯家族是做什麼的,我想,不需要我再講白了吧?”

拍賣古董?一個軍火製造商會成了古董拍賣商?若不是進行着令人膽寒的陰謀,就是頭殼壞掉了。

“看來我們旗鼓相當。”相較於雒予歆眼裏微慍的神色,岳遠只是略略撇唇一笑。

她會將他的背景資料查得這般清楚,他半分也不感到驚訝。

若是她沒這番直覺、沒這等本事,他恐怕還看不上她,也不可能將她列為近程的目標。

“好說、好說。”她雙手抱拳的笑着,笑意里透着其他盤算。“既然我們已開誠佈公,那我想問你,昨日在銀行里,你是否早就看出那把抵着你頭的槍,其實是假的?”

她想。答案一定是肯定的,否則他又豈會絲毫不露懼色,態度甚是鎮定?

衝著她輕輕一笑,他一手悠閑地掌控着方向盤。“是不是真槍不重要,用槍的人比較重要。”

像昨日那種情緒失控的男子,一看就知道是個生手,搞不好連槍枝如何使用都還不清楚。這樣的人拿着槍,只是虛張聲勢,有何好怕?

“用槍的人?”對於他的答案,予歆感到意外。

他進一步解釋:“如果槍是你持着,雖是假的,我還是會感到害怕。”

“什麼意思?”她翻眸瞪着他,聽他說得好像她比殺人兇手還可怕。

“鈍力也能傷人,這道理你該懂吧?”他投過來的眼神不知該說是讚賞還是揶揄。

懂,她豈會不懂這些道理!

“你就算拿着的是柄鐵鎚,都能輕易撂倒一個成年男子。”回想着昨日的片段,對於她那快極了的身手,他還記憶猶新。

獃獃地望着他,因為他的一席話。他是恭維,還是揶揄?

“我們要去哪?”只有幾秒鐘的茫然,她很快回神。岔開了話題。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成為一個溫柔的女人;但也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個,在別人眼中是狡猾如狐、兇惡如狼的女人,不過由他的口中,她確實隱約聽到了這樣的暗示。

一個出手快、狠、絕的女人,也許真像一匹兇惡的母狼。

“你是談判專家嗎?”岳遠微側過頭來問。

予歆被動的點了兩下頭。他問的簡直是廢話!

“既然這樣,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就如他一貫的作風,絕不將話給講清楚。

他右腳猛路油門,車子疾射而出,車速向上攀升,一百一、一百二、一百三十五、一百五……

直到這一刻,雒予歆仍舊無法置信的睜大雙眼,緊瞪着身旁的男人。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基隆廟口的人潮洶湧一向眾所周知,而雖然這兒距離廟口還有一百公尺之遠,但圍觀的人群同樣多得令人咋舌。

“考驗你的本事。”岳遠不以為意的聳肩一笑,拉起她的手,逕自往人群中擠。

或許是因為雒予歆亮麗的外表,群眾很自然地退出了一條走道,讓兩人順利來到眾人聚集的中心點。

原來是個街頭拍賣場,就是一般夜市裡隨處可見,賣一堆雜七雜八,看似精緻卻只能哄騙外行人的街頭叫賣場。

“來喔、來喔,我現在來喊這個青花小瓷瓶。”見人潮聚攏,老闆開始叫喊着放於前方桌面上的一個青花小瓷瓶。

“三千、三千而已,有沒有人要?”他拿於手上一枝愛的小手,不斷拍打着一旁的木板,傳出砰砰的助勢聲響。

“三千?”雒予歆的視線刷地由岳遠的臉上,拉向桌上的小青瓷。“老闆,你說這東西要賣三千?!”這種連仿造都稱不了的東西,居然一喊價就是三千!

或許是正義感使然,這一秒鐘,雒予歆與這位拍賣老闆對上了。

“是呀,這位小姐,你嫌三千元太便宜了嗎?”老闆抓抓頭一笑,看這個小姐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至少是高薪收入的粉領階級。

所以,是嫌三千塊太便宜吧?

睥睨着他,雒予歆緩緩捲起襯衫的長袖。

“三百塊。”她雙目晶亮地盯着那隻瓷瓶,連想都不用想的就喊。

“哇,三百?”圍觀的眾人傳出一陣驚呼聲。

“喂,小姐,你搞錯了,我們這個不是在喊誰比較便宜的啦!”拍賣的老闆以為雒予歆第一次到這種市集喊價,不懂規矩。

“一百五。”她看都沒看他一眼,價錢又直接DOwn了一半。

老闆的臉上冒出了黑線。“小姐,你……”你了半天,他氣得講不出話來。

這個小姐絕對是來鬧場的!

一旁的岳遠將這一幕看在眼裏,他的嘴角明顯泛開了笑意。

“三千五。”雙手抱胸,他忽然揚聲一喊。

“哇,先生喊三千五耶。”眾人的目光一致地擺向他。

“這邊的這位先生出三千五。”見有人解危,拍賣的老闆馬上見風轉舵,手上握着的愛的小手又在木板上拍得砰砰作響。

“三千五?”雒予歆嘀咕了句,忿忿的眸光掃至岳遠的俊臉上。

只見他挑起一眉,嘴角微彎的笑着。

她知道他是與她卯上了,會故意喊出與她有天地之別的價格,無疑是想在口頭上與她一斗。

“三千五?你錢很多喔?”雒予歆故意嬌聲的說著,卻巧妙地將音量拉到讓眾人都能聽見。

雙手抱胸,看着她眼裏的狡猾,岳遠淡笑不語。

“還是你跟這個老闆是一夥的,才黑心地將這種破東西喊得像天價?”從小就慣用的伎倆在這時被發揮的淋漓盡致,她眨動着一對水瀅瀅的美眸,臉上凈是佯裝的無辜。

“天壽喔,原來是串通好的!”經她的提醒,眾人也開始懷疑。

岳遠還是保持着臉上的笑紋,沒有多說什麼。

“啊!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跟這個先生串通?”老闆揮手又搖頭,感覺自己正陷入百口莫辯的泥沼中。

岳遠當然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四千元。”平穩的音調滑出他的嗓子,他繼續將價錢哄抬而上。

“四千?”雒予歆瞠大眼睛看着他,心頭怒火憤燃而起。

這下她更明白了,他不只是與她卯上,還在暗中考驗她的能力。

岳遠一喊讓四周的竊語聲馬上停了下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因為從他的神情和態度上來看,清楚可知,他跟這個拍賣的老闆不是同夥的。

至於那個小青瓷瓶是否是個很有價值的物品,大家又恢復了質疑的態度。

因為如果真如那個小姐所說的毫無價值,這位先生又幹嘛一副非得到手的模樣,還不斷將價錢給喊高。

單手撫着尖瘦的下顎,心頭雖氣,予歆的腦中卻異常的冷靜。

“這位先生,我知道你可能是錢很多,但這種低級品,在鶯歌鎮街上一大堆,五十元一個,到處有得買。”她看着岳遠。裝出一副好心勸告的模樣。

“啊?夭壽喔,五十元一個?”眾人的議論聲又拔高而起。

此時,老闆額上的汗滴已開始一滴滴攏聚,往下流淌。

“一萬。”見現場氣氛又變,岳遠揚起一眉來,仍舊緩緩地喊着。

“哇,一萬耶!”隨着他一喊,眾人的目光又馬上拉回他的身上,然後屏息以待他是否還會將價錢給喊高。

看着他,雒予歆的心裏有着滿滿的不悅,但她很清楚,不能跟岳遠硬碰硬。

這一點點小錢他根本不會在乎,他的目的只是想藉由這個小瓷瓶來探測她的能力,暗中較量兩人的本事,孰強執弱。

於是雒予歆將目標轉向,她看着老闆,投給他一記意味深長的笑。

“老闆,這種東西這位先生喊到一萬元,你若是真以一萬塊賣出,我可不知道你有沒有犯了詐欺之罪。”她的臉有着滿滿的警告昧,不過看來是善意的。

看着她的眼神,再看看一旁的岳遠,拍賣的老闆皺起了臉,揮汗如雨。

他在賣與不賣間掙扎。

這時,他的小助手卻適時朝他靠了過來,在他耳邊一陣低語。

“不賣、我們不賣了!”他忽然收起了桌上的物品,“今天的拍賣到此結束,我們不做生意了。”

原來這一男一女才是一夥,是一同來鬧場的!他的助手說,方才有看到他們手拉手,一同由人群中擠進來。

一聽到老闆不做生意,人群倏時一鬨而散,最後只剩下岳遠和雒予歆兩人。

“喂,說!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老闆和助手兩人站着三七步,握緊拳頭一副要打人的模樣。

“東西給我吧!”睨了他們一眼,岳遠掏出身上的皮夾,抽出十張千元紙鈔,往前一遞。

看着鈔票,老闆的雙眼馬上一亮,很快由身後摸出那個青瓷瓶。

人都將白花花的鈔票送到家門口了,豈有不去收的道理?

他的手顫抖着,緩緩將瓷瓶往前一送,伸手就要接過岳遠手中的鈔票——

但一切彷彿只在剎那間發生,一隻纖細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靠了過來,下一秒,青瓷瓶以最美的姿勢掉落——

“啊?破了?不用買了!”眨動着無辜的雙眼,雒予歆的心裏卻是得意得很。

睥睨了她一眼,岳遠勾唇一笑,黑眸中綻動的光暈似在讚賞着她的機智。

“你、你……”老闆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指着她的手指抖呀抖地。

“既然破了,那就沒辦法了。”將手上的錢收了起來,岳遠在桌上隨意放下了一張千元紙鈔,然後拉起了雒予歆的手,頭不回地轉身就走。

看着兩人的背影,老闆的臉上除了汗水,還有數不盡的黑線。

三千元變一千?他到底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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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好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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