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緋衣睡得很不札實,強夢不時來訪,令她難受不已,整個晚上,她都在囈語喃喃中度過。
“緋衣——”她恍惚聽到溫廷瑜的呼喚,費力睜開雙眼,他的身影立刻映入眼帘。
“你醒了!”廷瑜一臉憔悴的模樣。看樣子他一夜未眠,鬍渣也沒清除乾淨。
“你別說了。要是給我知道是哪個王八蛋這樣對你,我一定如法炮製,大力還擊。”他氣得咬牙切齒地說道。
“廷瑜……。
“我的小紅帽。別怕!”溫廷瑜把她緊摟在懷裏。“我會好好保護你。”
“我……我快窒息了啦J”傅緋衣小聲地抗議。
這下子溫廷瑜的怒氣全都消了。這個可愛的小女人跟他撒嬌,他怎麼氣得下去叼?
“你這個小東西!”他開始搔她的胳肢窩的癢,傅緋衣尖叫起來。“別這樣……下次不敢了啦!哇……”
她邊閃躲邊忍不住笑着,抵擋不住廷瑜的魔爪。
溫廷瑜突然停下,深情的眼眸定定地盯着她道:“也許,我該先讓你懷孕才是……”
“廷瑜……”傅緋衣還來不及抗議,卻被廷瑜一把攬住,再一次沉醉在愛情的滋潤中。
“怎麼樣?查到什麼沒有?”溫廷瑜在書房裏會見徐宇揚。
“公司方面牽涉得很廣——”徐宇揚的面色有些凝重。“有許多高級主管都牽連其中,而且……”他拿起公事包里的一疊資料,示意溫廷瑜自己看。
只見廷瑜的臉倏地下沉。“居然連書哲舅舅也涉嫌?真是令人心寒哪!”
“我懷疑——”徐宇揚遲疑了一會見說道。“這可能是溫夫人的詭計。”
“她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還不確定。不過聽說董事會那邊有人在煽動,說要更換總裁。”
“沒那麼容易。”溫廷瑜信心十足地說道。“自我接手后,公司的業績節節上升,他們沒有理由把我換掉。不過……”他拍拍宇揚的肩。“還是要你多留心。”
“我知道。”徐宇揚點點頭。
“還有件事——”溫廷瑜拍起頭看着宇揚。“緋衣昨晚被兩個歹徒追殺,我要知道到底是誰想置她於死地。”
“那她沒事吧?”宇揚關心地問着。
“不……還好。”廷瑜搖搖頭說道。“要是給我查出來是誰下的手,我一定讓他吃不完兜着走。”
“那當然!”徐宇揚亦同仇敵代地附和。
“沒事。但若讓我捉到這兩人……”他目光變得兇殘。“我會讓他們後悔自己為何出生。”
“起床了,小紅帽。”廷瑜拍拍誹衣,並在她額上印下深情的一吻。
緋衣慵懶地伸了個腰,發現廷瑜正注視着她未着寸縷的身軀。“出去啦!”她驕嗔道,臉上紅霞遍佈。
“我是送衣服來的,既然你要我出去,那……”廷瑜邪惡地一笑,揚揚手上的衣服。
“等……等一下。”排衣急忙喚住他。“衣服留下來。”
他轉身,將衣物整整齊齊地攤平在棉被上。
“你怎麼……”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
“我到你房裏拿的,喔!當然……”他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包括你的貼身衣物在內。”
他拿着一件紫色樓空的內衣,在手上揚陰揚的。
“我喜歡這件,這件比較性感。”
她紅着臉,一把搶下他手中的內衣。“我要穿衣服,請你迴避一下,好嗎?”
“我可以幫忙。”他不懷好意地笑着,語氣曖昧。
“你只會想辦法脫我的衣服——”她的臉又飛上兩朵紅霞。
溫廷瑜愛煞她那目光滿面、嬌俏可人的模樣,忍不住再逗着她。“我是真心想……”
“出去——”緋衣雙手捂住臉,堅持道。
“好、好、好。出去、出去……不過……”你的臉紅的樣子好可愛。”他丟下這句話,立到把門帶上。飛過去的枕頭只砸到門,落下來跌在地上“真是……”緋衣嘟起嘴瞪着斗。
但她也不敢耽擱,立刻起身穿衣服,免得只大野狼又跑回來,等着看她的羞樣。
“緋衣,來,讓我抱你到書房去。”廷瑜向她伸出“不要,你不要每次都把我像小嬰兒一樣抱去。”緋衣搖着頭,直往後去。
“可是你的膝蓋有傷啊!”廷瑜耐心地哄着她。
“我可民自己走。”排衣仍堅持着。
“讓我抱一抱嘛!”廷瑜促狹地哀求着。
“不行就是不行。”緋衣將頭搖得像波浪鼓般,她競義正詞嚴地否決。
“好吧!”廷瑜無奈地低下頭,以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她,在她還反應不過來時,人就被他橫抱在手上。
“早知道就不該浪費口小說服你。”
“放我下來啦!”傅緋衣打廷瑜,雙腳亂踢亂甩的。
“我偏不!”溫廷瑜這時意也像個小孩子般和她鬧着玩。
“如何?”溫廷路咧着嘴,得意地看着她。
“不理你!”
“怎麼不講話?生氣呀!”
對啦!懶得理你。
緋衣嘴巴閉得死緊,吭都不吭一聲。
廷瑜抱着她走進書房,當著采音和徐宇揚的面,把她安置在他腿上,雙手還環着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一張嘴湊過來欲親她。
“你幹什麼——”緋衣推開他,皺着黛眉瞪他。“無賴!”
他笑咪味地看着她。“你終於肯開口跟我說話啦!”
緋衣正欲回嘴,卻聽見采音和徐宇的揚同時發出大大的嘆息。
你還在這兒當什麼電燈泡?”溫采音站在門口,對着一旁的宇揚念道。“這麼噁心的情節你也看得下去啊?”
“這倒是。“徐宇揚聳聳肩道。“人家甜蜜得不得了,哪會意識到我們的存在?還是識相點,快離開得好。”
“你們——”傅緋衣急得叫出聲來,若得大夥兒笑成一團。
“好了,別再開她玩笑了。”溫采音大步邁進書房,站在緋衣的身邊問“聽說你出了事?到底什麼事?”
傅緋衣緊緊抓着廷瑜,希里從他身上得到支撐的力量,然後娓娓訴就觸目驚心的遭遇。
“可是,你為什麼一個人跑到溪邊去呢?”徐宇揚皺着眉頭髮出疑問。
“是啊。那邊晚上沒有燈,一個人好危險的!”溫采音也感到奇怪。
“因為……”緋衣瞄了廷瑜一眼,小聲說道。“我收到一張署名廷瑜的紙條約我到那兒去,所以——”
“什麼?冒我的名叫你出去?”溫廷瑜怪叫了一聲。
“哎啊!是我自己太笨了嘛!”傅緋衣連忙訴說自己的不是,免得廷瑜自責。
“我沒有想到你一向都光明磊落的,有話在家講就好,不該……”
“對不起。”溫廷瑜仍感到歉疚。“你為了我——”
“別說了,我不曾怪你的。傅緋衣輕撫他的臉龐說道。
“喲!又在開什麼小組會議呀?”溫采仙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們可沒邀請你來,你別來這兒惹人討厭。”溫采音立刻反擊。
采仙根本就不理她。“我就說嘛!受了傷還能扮這種楚楚可憐、引人同情的模樣,還真是不簡單耶!
“喂!你講話客氣一點。”連徐宇揚都聽不下去。
“采仙,你最好適可而止吧!”溫廷瑜亦冷冷地說道。
“還不都是因為你們對我媽——”
是有着無從發泄的苦悶。
“在想什麼?小紅帽。”廷瑜低沉的嗓音自她身邊響起,雙手也同時環上了她的腰。
“沒什麼。”緋衣甜甜地一笑,依偎在他的懷中。
“一定是在想我。”他愛憐地輕點她的鼻尖。“因為只有想我,才會想得那麼專心啊!”
“討厭。”緋衣嬌嗔道。
廷瑜則開心得大笑,拉着她坐上白色的凱迪拉克,往後山駛去。
夜深人靜的山上,充斥着撲鼻的花香,皎潔的月光照耀夜空,和閃亮繽紛的星子相互輝映。
“好美喔!”緋衣忘形地呼喊着。
“這是我最喜歡的地點。”廷瑜痴痴地望着徘衣,目光中的深情使人沉醉。
“每當我有心煩的事,我就會來這兒看夜景。”他注視着繁星如織的天空。
“只要站在這裏,就會覺得自己很渺小,跟大自然相比,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
緋衣靜靜地聆聽着他的心語。
“這裏的寧靜,讓我可以清楚地理出思緒,找出真正的自己。”廷瑜轉身面對她,溫柔地道。“自從與你相遇后,我更常來此地。”
“我令你……心煩嗎?”她遲疑地問道。
“不、不是。我為自己理不清的感情而煩亂。”他輕輕地撫弄着緋衣柔軟的髮絲。
“緋緋——”溫廷瑜輕輕擁她人懷。“你和我所交往過的女人截然不同。你是如此善良、純真、美麗又可愛,令人愛不釋手,你知道嗎?”他低頭看着她深邃的眼睛。“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我如此心動。每見你一回,就更想接近你‘每看你一眼,就愛你多一些。我一點也無法理解這種失控的心情,總是深深地為你所吸引……”
“廷瑜——”傅緋衣為他真情的告白,感動不已。
“你就像顆巨大的磁石,不停地左右着我的思緒,起先我非常驚慌,想不顧一切地脫逃離去;所以想盡辦法替你安上一維可笑的罪名,企圖阻止自己繼續接近你。”
“直到我傷害了你……”他痛苦說道。“我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而你卻如此善良大方地原諒我,更讓我無法放開你。”
“對不起,緋衣”溫廷瑜扳過她的身,緋衣面對着自己。“雖然你原諒了我,但我卻永遠記得自己的過錯。希望你結我個機會,讓我彌補你,保護你一生一世,好不好?”
面對深情款款的廷瑜,緋衣心裏很感動,但卻存在着一絲猶疑。“給我點時間考慮好嗎?”
他點點頭,再度將她摟進他寬闊的懷抱。“別讓我等太久,好嗎?”
“喂。”
星空下,有兩顆碩大的星子,正一閃一閃地發出光芒,像是要為這對有懷人,做着愛情的見證。
“該回去了!否則采音又要去警察局報案了。”傅緋衣坐在車裏,對着駕駛者白色凱迪拉克的溫廷瑜說著。
溫廷瑜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沒說什麼。
“怎麼啦?”傅緋衣覺得有些奇怪,兩眼直盯着他瞧。
廷瑜仍舊不出聲,只是兩道眉毛凝結在一塊兒,表情沉重不已。
窗外的景色飛馳而過。
雖然繫着安全帶,傅排衣的右手還是緊緊地抓着門把,不敢動彈。“廷瑜,你開得太快了……”
“昭。”車子順着山路蜿蜒而沖,溫廷瑜一點也沒減速的意思。
“廷瑜,采音不會再這麼大驚小怪的——”傅緋衣真的有些害怕地說。“你別急着趕回家了。這種速度,我們會翻車的……”
“沒有煞車。”廷瑜沉聲道;“煞車失靈了。”
沒有……啊?
排衣的臉色刷地變白,廷瑜在開玩笑嗎2溫廷瑜的手覆上她的手臂,輕撫安慰地說著:“小紅帽,你聽好……再過幾分鐘有一段路比較平緩,等我數到三,你就打開車門跳出去。知道嗎?”
“那你呢?”傅排衣相信溫廷瑜不是在講笑話,是煞車真的失靈了!
“我也會跳,所以你千萬不要遲疑,一定要跳出去。知不知道?”
傅排衣僵硬地點着頭,兩眼緊叮着擋風玻璃的路面。
一個急轉,溫廷瑜抓着方向盤的手青筋暴露,汗水也自額際滑了下來。
“小紅帽,難備嘍!”
傅緋衣看了溫廷瑜一眼,後者給了她一個足以信任的微笑。
“就是這兒了!一——二——三——緋衣用力地扳開車門,使勁渾身力氣地飛躍了出去,身體撞擊到柏油路,快速地滾了好幾轉之後才暫停。
“廷瑜,我們成功了。”她忍着痛,自地面上爬了起來;看着車子衝出護欄直落山谷,“轟”的一聲,發出眩目的火光。
“廷瑜——”火花划亮了夜空,把周圍的一切景物都照得燈火通明,不過傅緋衣四處張望,卻沒看到愛人的蹤彤。
他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廷瑜!”她大聲吼叫着。“你快出來!別嚇我……”
除了車子的爆炸聲和一陣陣地引燃火花外,壓根兒聽不到有人的聲音。
“回答我呀!廷瑜。”她的聲音吸泣起來。“為什麼不回答我……”
天啊!發生了什麼事?
她居然還來不及告訴溫廷瑜她愛他,她願意嫁給他,受他一輩子的呵護,他就……再也來不及啦!
傅緋衣掩面痛哭,她懊悔自己為何不把握機會,讓兩人早口過着幸福的日子。“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想到這裏,緋衣哭得更傷心。
“緋……緋衣……”
傅緋衣停止哭泣,因為她似乎聽到廷瑜的呼吸。
“你在哪裏?廷——瑜——”她到處找不着他的身影,急得都快瘋了!
“這兒……護欄……”
傅緋衣急忙跑到護欄邊,發現溫廷瑜正雙腳騰空地掛在半空中,隨時都有掉下山谷的危險。
“廷瑜,你快上來,太危險了——”傅緋衣看着愛人在鬼門關前掙扎,她不禁亂了陣腳,不知該怎麼才好。
怎麼樣?怎麼樣?
整條路上根本沒有車經過,住家全都集中在山腰下,她手上又沒有工具;即使廷瑜再孔武有力,也沒辦法撐到天亮。
“把手給我——”傅緋衣心一橫,立刻趴下身來伸出自己的手。
“不……不行。”
“我能拉你上來,快把手給我!”傅緋衣要爭取任何一絲救人的機會。
“我會把你拖下去的……”溫廷瑜費力地搖着頭。“你還是去找人——”
“來不及了!”傅緋衣的臉上已分不清是淚或汗,她拚命哀求道:“我求你,廷瑜,讓我試試……”
“不!太冒險了……溫廷瑜仍堅持自己的決定。
如果廷瑜受不了……那——
“我也下去。”緋衣似下了極大的決心。“就讓我陪你一塊兒掉下去吧!”
“你瘋了——”溫廷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緋衣竟如此要脅他!
“如果你走了,我也不要活了。”緋衣大哭出聲。
“緋緋——”溫廷瑜的眼眶亦濕潤了起來,她居然打算跟他同歸於盡。
“這樣吧……”溫廷瑜耐心地安尉緋衣。“我們試試看。你把手給我……”
傅緋衣伸出雙手,使盡吃奶的力氣用力往上提;也許是狗急也能跳牆,她竟將重她整整十五公斤的溫廷瑜給拉了上來。
傅緋衣滿身大汗,手因過於用力過度而虛脫地發著抖,兩人躺在地上,氣喘吁吁地。
“看來……我們要走路下山了——過了好半晌,溫廷瑜幽幽地吐了這一句。
“笨蛋……”
“啊?你說什麼?”
“笨蛋!笨蛋!大笨蛋!”傅緋衣歇斯底里地捶打他的胸口,哭叫着一發不可收拾。
“你……你要是真的摔了下去,那我……怎麼辦嘛?”緋衣抽抽噎噎,拚命地捶打樓住她的廷瑜。
“我的小乖乖——”溫廷瑜沒有制止她的拍打,只是低聲地說著。“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你身邊嗎?”
“我好怕……我剛才真的好害怕。”她的身體依舊顫抖不止。“我以為自己會就此失去你了!”
“別哭、別哭了——”廷瑜拍拍她的背脊,哄着她說。“一切都過去了,別再想它嘍!”
“要是你不在……”緋衣抬起紅腫的淚眼質問着廷瑜。“我要嫁給誰呢?”
“你——你是說……”他訝異地推開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紅帽。
“我這一輩子賴定你了,你別想逃跑!她吸吸鼻子清楚地告訴他。
“你真的答應我的求婚?”溫廷瑜欣喜若狂地叫道。“不會反悔吧?”
“不。”排衣堅定地回答。“你趕都趕不走我了!”
哇!溫廷瑜高興地抱起了排衣,在無人的馬路上愉快地轉着圓圈,似乎早忘了剛才的驚懼了。
“你放心。”溫廷瑜停下來,認真對着緋衣說道。
“我一定會實現承認,努力地讓你生個小Baby。”
“廷瑜——”傅排衣又被他逗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埋人他的胸口,吃吃地笑着。
其它,生一個像他一樣俊俏的小男孩,也沒什麼不好嘛!
傅緋衣在心底悄悄同意着。
“恭喜你了!緋緋。”溫采音歡喜地抱着老友。“你們可別把我店個百分之百的媒人給忘了喲!”
“恭喜啦!緋衣——”徐宇揚伸出手道。“雖然我會難過很久,但還是誠心祝福兩位白頭偕老。”
“宇揚——”緋衣亦將手迅速伸出。“謝謝你。”
“我說你這傢伙可真幸運,競能得到排衣這種好女孩……”他轉身面向廷瑜捶了一拳。“真有你的!”
溫廷瑜笑而不答,只是默默地注視緋衣。
“打算何時宣佈這個喜訊?”溫采音簡直迫不及待要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了。
“我想在老奶奶生日的時候。”溫廷瑜摸摸頭作答。
“那什麼時候結婚?”徐宇揚看來比主角還興奮的樣子。
“老奶奶生日時先訂循,年底再結婚。”傅緋衣望着廷瑜嫣然一笑。
“還有好多天耶!”溫采音失望地叫嚷着。
“又不是你結婚,你緊張什麼?”徐宇揚用手肘頂了頂采音。
“我不答應?”溫夫人和采仙一前一後地出現,一陣低氣壓席捲而至。“我反對。”
“你這個老巫婆——”采音捲起了衣袖罵道。“誰稀罕你同意?”
“我也沒有打算徵求大媽的意見。”溫廷瑜笑笑地說著。
“你說什麼?”溫夫人張大了雙眼瞪着廷瑜,而他卻無視於她狂怒的目光。
“這種女人—下”她馬上把目標轉到排衣身上。
“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也沒傲人的學歷,這種平庸之輩不配進咱們溫家!”
“我就是喜歡她的自然率真,最重要的是她不似那些有錢人家的大小姐,虛偽又做作。”溫廷瑜堅定地看着緋衣,臉上寫滿無限柔情。
“總之,我是不會承認這門婚事的。”溫夫人意味深長地瞪了緋衣一眼。“你們自己看着辦吧!”說完即像只驕傲的孔雀,搖着屁股一擺一擺地走了。
傅緋衣覺得心好冷。
她的喜悅已被覆上層層的烏雲,團團地將她里住了。
風真大。
不但吹亂了她的頭髮,還揚起了粒粒砂石,刮著她的臉隱隱作痛。
傅緋衣拉緊了身上單薄的睡袍,想維持一定的體溫;她站在夢裏的故事中,望着白茫茫的煙霧,看不清周圍的景物。
一聲女性的尖叫,讓她全身為之沸騰;緋衣急忙地跑去,而不顧腳庇傳來的刺痛。
那名身穿只色風衣、頭戴黑帽,臉又用白色口罩蓋住的男人,正壓在小憐的身上,兩手使勁兒地掐緊她的脖子,欲置她於死地。
“住手!”傅緋衣狂喊地往前奔去,卻因撞上了不知名的物體而跌坐在地。她費力地爬起身來,不敢相信地望着前方,伸手一摸——竟有一道透明的牆阻擋在她的面前。
牆外的小憐與那個男人激烈地搏鬥着,徒留干著急的緋衣在一旁死命拍打落牆面。
“快住手!”傅排衣又急又氣,卻只能一味地呼喊。“小憐……”
馮玉憐隨手抓了一把沙子擲向對方,那人立刻以,手捂住雙眼怪叫出聲,小伶胡亂拉扯之際,競一把扯下那人的面廖——
“是你!”小伶驚悟地站起,不敢相信地叫道。“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對方緩緩自口袋中拿出早已預備好的武器——一把銳利的匕首。他揮舞着閃着銀光的刀尖,一步步向小憐靠近。
“不!不要哇……”傅緋衣簡直就快哭出來了,卻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制止這可怕的一幕。
小伶被逼得一再往後退,她的臉上充滿了絕望與悲憤。傅緋衣此時聽不清楚他們的對話,但可以肯定的是:馮玉憐認識這個人!
“危凶傅緋衣看到小憐正往山崖邊遲去,顧不得他們根本無視於她的存在,仍然大聲警告着。“快停下來!小憐——別再走啦!”她努力地捶打着看不見的圍牆,並開始奮不顧身地以肩部衝撞;但不管她如何使勁兒,這面牆都文風不動,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悲劇產生。
另一頭的小憐依舊不知死期將至,她只是不斷地保持和對方的距離。
“啊——”傅誹衣遮着雙限,不忍看下去;空氣中飄蕩着馮玉憐姜厲的叫聲,由近而遠,裂成陣陣碎片。
“小憐……”這樣掉下去,她肯定是摔得粉身碎骨了。傅緋衣難過不已,淚珠像水龍頭一樣流個不停。
她慢櫻地抬起頭,臉上掛着兩行清淚,遙望向遠方的崖壁——
等等!小憐還沒死呀!!
她的手緊抓着光禿禿的岩石奮力掙扎着,努力使自己的重量不要下墜。
“救她……誰快救她?”傅緋衣看到活生生的小憐向興撂手舞足蹈起來,但處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不能擔保她可以逢凶化吉;而紹衣仍急如熱鍋上的螞蟻,祈禱小憐能平安無事。
站在生死關頭徘徊的小伶面前,那男人只是冷冷地俯視她,一動也不動。
“這個沒心沒肝的混蛋!。傅緋衣狠狠咒罵著。要是讓她知道這個人是誰,她一定將他大卸八塊,再一口一口地把他吃掉。
那男人終於有了動靜。
只見他抬起左腿,不偏不傷地踩在小憐的右手上用力地旋轉着,馮玉憐痛得大叫,隨即鬆開了被踩壓的手;現在,只剩下另外一隻手掛在峭壁上了。
“你這個變態!小憐已經不行了,你還這樣對她……”傅緋衣急得跺腳,卻於事無補。
“咻”的一道光線吸引了排衣的眼睛。
巴首在月光下閃着冰涼的銀光,男人拿着它慢慢垂下,用力一劃——
小憐發出和剛才一樣的尖叫聲,就這樣消失無蹤了……
不是人!真不是要!!
傅緋衣覺得這人實在太殘忍,居然眼睜睜地看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人冤死在他面前,難不成他的心是鐵做的嗎?
怪不得小憐死不瞑目。在這樣幸福甜蜜的情況下莫名奇妙地死去,任誰都會心有不甘呀!
而陷害小憐的男人還停留在原地,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彎腰檢視着峽谷,彷彿正意猶未盡地享受殺人的樂趣呢!
“小憐——”遠方傳來斷斷續續的呼喚聲。這聲音……是溫思遠吧?
傅緋衣焦急得大叫:“在這兒!在這兒啊——”
“小憐——”呼喚聲由遠而近。溫思遠的身影逐漸出現在眼前,他急切地尋着心愛的妻子,滿臉的慌張失措。
傅緋衣此時已忍不住熱淚盈眶。“無論你再怎麼搜索、再怎麼呼喚,即使喊破了嗓子,也無法找回摯愛的妻子了!”她感到一陣鼻酸。
“小憐!你到底在哪兒!”溫思遠的聲音哽咽起來。“是我不對,你原諒我吧。別再這麼折磨我了!”
“小——”溫思遠突然楞住。他望着山崖邊馮玉憐遺留的手帕,不可置信地蹲了下來。
“不……不會的……你不會這樣懲罰我的……”溫思遠緊強着手帕,胸口卻劇烈地起伏。
“小憐——”他跌跌撞撞地走近山崖,谷底吹起的寒風讓他挺不住身軀,就象個全身虛脫無力的人一般跪倒在地,兩手抓着自己的頭沒命地搖着。
“不——”溫思遠悲姜的叫喊聲在山谷中不斷地回蕩,臉上的五宮痛苦地扭曲成一團。
“這——不——是——真——的!”思遠絕望的哀嚎讓緋衣也忍不住地滴下了傷心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