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為了心愛的男人,安朝雲放棄回到過去的念頭,跟着他來到台灣。
雖然雷予辰不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她說的話,但至少他不發脾氣,甚至在她提到所謂的百年詛咒時,他也只是撇了撇嘴——就她所知,那是因為說的人是她,不然他早就大發雷霆了。
他給了她很大的自由,而她也終於見識到了他對研究的狂熱,他真的一忙起來就不知今夕是何夕,不過他也不能說沒有改變,至少原本被他列為禁地,不準任何人進入的研究室,她能夠自由進出。
所以在他該吃飯的時候,她會準時把食物準備好,放在他的面前,雖然說照他專心的樣子,她實在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吃了什麼。
而這一次,他進研究室足足七天,一直到今天傍晚才出現,一臉疲累,但是她看得出來心情愉快,看樣子在經過他這麼多年的研究之後,他的夢想——可能讓他自由穿棱時空的機器,快要誕生了!
雷予辰隨便吃了點東西,倒頭便睡到現在,她的手輕揉的撥了下他額頭的黑髮,肯定他一定累翻了。
聽到門口的聲音,她起身去開門,“比爾先生,有什麼事嗎?”
“不好意思。小姐,總裁來了,他想跟先生談話。”
“現在?!”她有些驚訝,現在已經午夜了。
“是。”比爾也一副無奈的樣子。
“可是他很累。”她捨不得叫醒熟睡的他。
“總裁的口吻很堅持,如果先生不下樓去,他就上來。他一點都不介意跟先生在卧室對談。”
“這樣的話,我下樓去見他。”安朝雲回頭看了雷予辰一眼,轉身想將門關上時,聽見他翻身咕噥的聲音——
安朝雲吃了一驚,立刻回到床邊輕拍了拍他。
他有些迷糊的眯起了眼,“怎麼了?你要去哪裏?”
“你父親來了。”
“現在?!”雷予辰睡眼惺忪的看着四周,“現在幾點了?”
“剛過十二點。”
“這個時候他不陪着老婆,來這裏做什麼?”他扭動了下脖子,翻身下了床,隨意套了件睡袍。
“要我跟你一起去嗎?”
“不用,你先睡吧!”他彎下腰,輕而愛憐的吻了下她的臉頰。“我很快回來。”
輕摟了她一下,他轉身走了出去。
“你最好有一個很好的理由。”雷予辰表情嚴肅的提醒在客廳里不停來回踱步的父親,“現在是凌晨十二點。”
雷康德停下腳步,看著兒子的眸光里有着沉重的情緒。
他的心不由得一震,“出了什麼事嗎?是外曾祖父?!還是……媽?!”
“別胡說,他們都很好!”
雷予辰心頭一松。“那是怎麼了?”他的口氣不善。
“把她送走!”雷康德重重嘆了口氣,沒有拐彎抹角,超載了當的說。
“什麼?”他不解。
“那個女人,”雷康德的手直指着二樓,“安朝雲,不要騙我也沒有跟着你回來,我已經知道了——她的過去是一團謎,她現在那份多明尼加的護照是你替她辦的,生於何時、父母是誰,都是你替她設計,她根本沒有身份。”
他早料到這些事情父親早晚會知道,所以他也沒有表現太過驚訝的樣子,“事情確實如你所說。”他聳聳肩,“但是那又怎麼樣?”
“什麼叫做那又怎麼樣?”雷康德十分不悅,“我已經厭倦凡事都尊重你的決定,這次你得聽我的!她是個不祥的人。”
聞言,雷予辰面有慍色,“不祥的人?!你跑來台灣三更半夜的就是來跟我說這種無聊事?”
“這一點都不無聊。”雷康德語氣強硬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一個小圓鐵盒,“認得這個嗎?”他不客氣的將盒子丟在桌上。
雷予辰瞄了一眼,認出這是安朝雲在廣州時送給母親的道別禮物,“有什麼問題嗎?”
“香味。”雷康德一臉陰鬱,“香膏的香味是繁花時節的前身。”
“繁花時節前身?!什麼意思?”
“兩百多年前,繁花時節的香味就已經被發現,只不過當時只是單純的使用玫瑰與中國茉莉,一直到了你的外曾祖父接手集團之後,才陸陸續續的改良,增添各種天然香料,維持香氣。慧妮將這個香膏送給了他,他聞過之後很吃驚,他說這是屬於很久遠的香味了。”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雷康德露出荒謬的神情,“你不懂嗎?這個香膏不該出現在這裏,包括蘭澤集團在內,這世上根本就不骨任何人生產了,且因為經過二次世界大戰,甚至連集團的展示廳里都不骨這個古董鐵盒,這是第一代的繁花時節,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這表示這東西至少已經超過兩百年。”
兩百年……雷予辰的心一震,他抿起嘴,撇開頭,視線刻意迴避父親的。
“你想到什麼了嗎?”雷康德敏銳的察覺異狀。
“沒有。”他很快回答,擺起一副冷麵孔。他不需要父親緊張兮兮的把事情弄得更複雜。他拿起圓鐵盒,把玩着,“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們賺到了個古董。”
雷康德瞪着他,“你別跟我裝傻,你很清楚這件事情很古怪,詭異得不對勁。”
雷予辰同意,但是又如何?!他的嘴角揚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所以說——安朝雲真的沒有騙他?只是怎麼可能?!這真是太神奇了,他竟然真的撿到一個兩百多歲前的“古人”,還與她相戀,甚至想相守一生。
“我不喜歡你臉上的表情。”這樣的義無反顧,使雷康德憂心,“孩子,別忘了詛咒。”雷予辰神色一變。
“荒謬!”他啐了一口,“沒有詛咒,只是意外。爸爸,這是我從聽了詛咒的傳言后你不停告訴我的,我也一直堅信這點,到現在仍是。”
“我知道以前說過些什麼。”雷康德用力將手一揮,語氣激動,“而天知道我有多後悔,或許我若相信真有詛咒,你弟弟就不會死了!”
“人的死亡是上天決定,”雷予辰堅定的說:“它安排了恩在那個時候死亡,不是任何人的錯。”
“不是這樣!那個女人真的會害死你!”
“爸爸!”億不以為然的嗤之以鼻,“你也認識朝雲,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害我?”
“無數個歷史故事都告訴我們,最邪惡的壞蛋,往往就是美麗而且善變、脆弱的女人。”
“媽也美麗、善變及脆弱,所以她也是邪惡的壞蛋嗎?”
“不要拿我愛的女人跟那個女人相比!”雷康德吼道,“安朝雲的項鏈,那是多克家族的傳家之寶,你媽媽在見第一眼就覺得熟悉,因為她曾經在歷代的祖先畫像中看過,我想你也應該看過,你給我仔細的想想。”
雷予辰的身軀一僵,這麼一說他的確想起在巴黎郊外,多克家有棟在十五世紀建造的古堡,裏頭擺放了數百年來家族所珍藏的古董。
古堡里有座古老氣派的迴旋梯從一樓盤旋上二樓,牆上掛着無數歷代祖先的畫像,從小他和弟弟最愛被外曾祖父牽着在一幅幅古老的畫像前,聽着屬於過去的遙遠回憶。
他想起自己曾在幾張畫像中看過這條項鏈,這也解釋了他初遇安朝雲時,覺得項鏈眼熟,只不過這條項鏈在近代的幾幅祖先畫像中不再出現過。
他記得曾問過外曾祖父,但是當時外曾祖父含糊帶過,似乎不想多談,之後他也忘了追問。
“因為這盒香膏,所以你外曾祖父不得不告訴我們,原來——那條項鏈從十六世紀起,便一直屬於多克家,直到十九世紀,中國鴉片戰爭前,多克家的祖先,把這條項鏈送給多年來一直與多克家貿易往來的友人,這家人正好姓安。”
雷予辰聽到這裏,心不由得往下沉,原本散亂的拼圖在及中漸漸的清晰起來,朝雲說過——安家是被友人陷害,友人在送往她家洋行的商船里夾帶鴉片,她所擁有的項鏈和香膏就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友人所有——
“然後呢?”他皺眉問。
“然後安家卻因為夾帶鴉片想賺取黑心錢而被清朝趕盡殺絕,他們臨死前心有不甘,認為自己被多克家出買,所以才對多克家下了詛咒。這些年來,多克家的不幸都緣至於此,包括你弟弟的死,都是他們害的。”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感覺雙腿虛弱得無法支撐自己的重量,他重重的坐在沙發上。他的祖先害死了安朝雲的家人?!這怎麼可能——
“送走她!”雷康德把兒子受到打擊的神情看在眼裏,語氣堅定的道:“不然我會派人處理她。”
“我不准你動她!”雷予辰憤怒的抬起頭。
“那你就送走她。”雷康德眼底寫着堅持,“在我親自動手前送走她!你母親還不知道這件事,我不想讓她傷心難過,聽明白了嗎?”
對安朝雲的感情衝擊着他的身體,令他悸動。
“不可能!”他搖頭,“我不可能跟她分開。”
越和她相處,他越來越迷戀她、需要她,她是這個世上唯一相信他的瘋狂的人,她全心全意愛她,不論他是蘭澤集團的繼承人,或是一無所有,無論他變得如何,她對他怕感情都不會有任何改變,如果他放開她,他才愚不可及。
“予辰,你在逼我——”
“你也在逼我。”雷予辰打斷父親的話,站起身,“我愛她!就算她會害死我,我也愛她!”
“如果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我看你們如何說愛?”
雷予辰沉默了,不可否認,因為有家族財力的支撐,所以他可以有更大的空間,從不需要擔心金錢的來源,這幾年他的發明確實為他帶來不少財富,但還不足以支持他製作一台穿梭時空的機器,偏偏現在已經離成功這麼近。
“你只能跟我妥協。”雷康德堅定的說:“安家人因為一個貪字所以家破人亡還怪罪多克家,導致多克家這兩百年的不幸,我不能允許你跟這個女人扯上關係。”
“你說謊,事情才不是像你說的這樣!”安朝雲心情激動的從樓梯上匆匆跑下來。
“你小心點!”雷予辰見狀連忙伸出手扶住她。
她卻推開他的手,直視着雷康德,“我們沒有走私鴉片,鴉片是多克家夾帶在商船的貨品裏頭,是多克家害死我爹和我哥哥!”
雷康德被她的憤怒給嚇了一跳,但是她所說的話,讓他皺起了眉頭,“你在說什麼?你爹?你哥哥?”
“我爹叫做安尚德,是清朝十三行商為道的商賈。二十幾年來,一直和多克家有非常密切的通商往來,我送給慧妮的香膏就是多克家所生產,而我的項鏈,”她拉出藏在衣服底下的鏈子,用力的拔了下來,“是希恩——希恩·多克送給我的,五歲的他因為娘親過世,所以被他爹帶來我家,由我照顧他,沒想到最後他們卻害得我們家破人亡。”
“你……”雷康德不由得語結,“你胡說八道!”這丫頭瘋子,她怎麼會說這些他難以理解的話?!不過——這條項鏈確實是從希恩·多克的手中送出去,“你到底是誰?”
“我是安朝雲,不管你信或不信,我生於嘉慶二十五年,距今近兩百年前,是你口口聲聲說給多克家族詛咒的那麼家人!”說完,她用力的將手中的項鏈甩在地上。
“你瘋了!”雷康德看向兒子,“這樣的女人,你怎麼能忍受?”
雷予辰沒有回答父親,只是伸出手,手指是輕觸着安朝雲的臉頰,直視着她的黑眸。
她不確定的抬頭看着他,這個她最愛的男人。
“我似乎沒有告訴你,我母親的命名是什麼。”
她想要叫他閉嘴,她不想知道,但是她卻只能直勾能源工業的看着他惑人的雙瞳,不發一言。
“慧妮……慧妮·多克。”他緩緩說著。
她的身軀震了一下。
“我的外曾祖父——”他專註的望着她,“他的名字是以前的祖父,希恩·多克命名,他叫沃爾·希恩·多克。”
她的眼眶充滿淚水,“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她困難的開口,“你的祖先害死了我爹和我哥哥。”
他直視着她蒼白的臉色,“我很抱歉。”
她的心狂亂的撞擊着,這樣的事實教她怎麼接受?她看到他對她伸出手,但是她卻無法握住——
“為什麼是你?!”她的身體開始發抖,推開了他的手,近乎狂亂的退了一大步,頭也不回的跑上樓。
他們之間的幸福在這一刻全被茫然所取代。
“你不會指望我相信她說的話吧?”雷康德阻止正打算髮追上去的他。
雷予辰苦笑,“一切的證據都擺在眼前,你不相信嗎?”
“多克家一向重視商譽,不論是現在或是數百年前,我們絕對做不出在商船里夾帶鴉片這種事,這個丫頭胡說八道!”
“我不在乎。”雷予辰吼道,“就算是多克家陷害了安家,還是安家錯怪多克家,都已經是兩百年前的事了,我為什麼要被這些事影響我的現在甚至未來!”
雷康德因為他的吼聲而不自覺的倒退一步,“我不管。”他沉默了好評會兒,很快的作了決定,“總而言之,安朝雲太詭異,送走她!以後你想怎麼樣,我都不再管你!”
父親願意不再管他,這該是令他雀躍,但他卻搖頭,“我要留下她。”
“就算她會害你沒命?”雷康德憤怒的問。
“是。”他平靜的說。
兒子義無反顧的眼神使雷康德楞住了。
“予辰,那女人是對多克家下詛咒的安家人——”他試圖要改變他的想法。
“我不想談論這件事,若她真會害死我,我這條命就給她!”雷予辰轉身離去!
“雷予辰,你真是瘋了!”聽到雷康德的吼道,雷予辰離去的腳步沒有任何的遲疑。
“我不可能因為選擇跟她相守就會沒命。”雷予辰兩步併作一步的上樓。“如果你真的想要讓我一無所有,就做吧!我不在乎。”
雷康德驚愕的看着他離開,頭感到開始昏眩,他坐在沙發上,揉着太陽穴。兒子是如此堅決的想要留下安朝雲,只是多克家是否得要為此會出代價?!他多希望找到答案。
如雷予辰所料,門上鎖了。
他輕敲了下房門,“朝雲,把門打開。”
裏頭沒有任何回應,他仔細凝聽,聽到裏頭傳來的啜泣聲。他再次抬起手,回重了些力道,“把門打開,你再不開門,我會生氣。”
依然沒有回應,但是哭泣聲似乎越來越大。
他用力的拍着門,大聲的道:“我要進去!立刻把門給我打開!”
“我不要!我要靜一靜!”終於有了回應,不過她說的一點都不是他所想要聽的。
他掄起拳頭,用力的敲着門,“把門打開,我要跟你談談。”
“不要、不要!”
雷予辰對天一翻白眼,為了這個女人,他做了這輩子所做過最瘋狂的事,反正遇上她,他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他整個用力的撞向門,一次不成再來一次,最後傳來強烈的木材斷裂聲,門被他撞開來,他扭曲着臉,揉着發疼的右肩。
安朝雲被嚇得忘了哭泣,臉上掛着兩行淚,呆楞的看着他。
比爾拿着鑰匙楞在樓梯口,這個時候他實在不需要不識相的去遞送鑰匙,所以他把鑰匙不着痕迹的放進口袋,緩緩下樓去。
“你在做什麼?”安朝雲啞着聲音從喉嚨里擠出話來,“你竟然把門給撞壞了!”
“明天我會找人修好它。”雷予辰大步走向她,把縮在床旁的她給拉起來,“我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也不在乎我們兩家有什麼恩怨,畢竟對我而言,那一切都已經是過去,我不會允許你把祖先或者你祖先——”
“不是祖先。”刀子哽咽的指正,“是我爹和我哥哥。”
“好。”他馬上改下稱呼,“你爹和你哥哥——他們跟我祖先到底誰對誰錯,都已經是兩百年前的事,就算你真的是兩百年前的人又怎麼樣?你真實的活在二十一世紀,已經回不去了,你想再多都是枉然。”
“我或許可以回去,”她紅了眼,“我記得我掉落懸崖時有看到天空閃過紅光,或許紅光可以帶我回家!”
“我不想聽到你說這種話。”他沉下了臉。
“我不應該跟你來的!”她的眼淚不知不覺的湧出,“我應該回去。”
“閉上你的嘴!”
“我爹跟我哥哥——”
“他們死了。”他堅持的看着她的雙眸,“我很遺憾,但是他們就是死了,所以你回去做什麼?”
“我不知道。”她慌亂的說:“我要想一想,你走開。”
“這輩子辦不到。”他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她拚命要把頭轉向別處,“在你想那些死去的人時,你可有想到我,我算什麼?”
“我……”她臉色發白,“如果真的是你們多克家害了我全家,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這是哪門子的鬼話——
“讓我提醒你,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他的話使她瑟縮了一下。
“只要我離開,我們就不會在一起。”她推開他,“難道你不怕詛咒嗎?你爸爸也認為我會害死你。”
“我跟你說過,這輩子我最痛恨別人跟我提起所謂的詛咒!”他硬是把她攬進自己的懷裏。
他的接近讓她的腦里一片混亂,突然之間,她忘了哭泣,腦海閃過兄長死前的話語——
若有來生,盼能與你再系手足情,只可惜今生緣盡。嘆道義之心常存,卻遭毒手傷心,憤恨堆積,善惡終有報,就算化為厲鬼也會討回——生生世世定會討回……
就算化為厲鬼也會討回——生生世世定會討回……看着雷予辰,她的心揪緊——
“真有詛咒,”她忍不住低喃,“真的有……”
“朝雲——”
她的手輕觸着他的唇,阻止他開口,“難道我哥哥……真的會害死你?!”
“他已經死了。”雷予辰道,“怎麼害我?”
“你不明白。”這個她用生命去愛的男人,就算是他的先人害死了她家人,她也不要他的命償還。
我會離開他。安朝雲在心中無聲的向兄長祈求。只求你別傷害他,絕對不要傷害他!
雷予辰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不要胡思亂想。”
她冰冷不安的手放在他的臉上,“你不懂。”
“我也不認為我需要懂。”他的雙手一緊,唇落到她柔軟的頸上,“你什麼都別管,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她不認同。
“你不相信我嗎?”他專註的看着她問。
安朝雲想點頭,但是最後她只是輕嘆了一聲,放棄思考,柔弱的倒在他的懷裏,問題仍然存在,只是他們暫時逃開而已……
“雷先生,不用你開口趕我。”一大清早,穿着簡便的衣物,安朝雲出現在餐室里,看着雷康德說:“我現在就要走了。”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臉上卻寫着堅定。
雷康德意外的看着她。
“予辰還在睡,這一陣子他很忙,所以請你讓他好好休息一陣子。”
雷康德一夜無眠,原本還在擔心怎麼把這個女人送走又不破壞父子感情,沒想到她竟然主動要離開了?!
“這條項鏈……”
看着他手中的項鏈,安朝雲輕搖了下頭,“這原本就屬於多克家,現在就物歸原主。”
“你該明白。”他有些吞吞吐吐的說:“我並不討厭你,只不過你……或許你會笑我迷信,但是我只是擔心予辰的安危。”
“我明白。”她低下頭,“告辭了。”
她只收拾了簡單的行李,以經過比爾身旁時,她對他露出一個遲疑的笑容。
“去機場,我想回廣州。”安朝雲很老實的說,“回去——我說不定可以找到我爹他們的墳。”
雖然機會渺茫,她也得試試看。
“你放心吧!比爾先生,我可以照顧自己。”她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微笑。
“比爾,”雷康德出聲道:“你送她吧!”
“是。”比爾立刻點頭,到車庫去將車給開出來。
“謝謝你。”安朝雲向雷康德道謝。
雷康德沒有回應,只是轉身走回餐室去。
安朝雲坐上車子,轉送看着曾經與雷予辰共同的家。爹和兄長的影像浮現在她的腦海,就算不舍,她還是收回自己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