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

貞婦貴殉夫,捨生亦如此。

波瀾誓不起,妾心井中水。

孟郊烈女操

安排好一切后,他們終於出發了。

出了京城,駿馬沿着郊道疾行,秋水也才感受到他亟欲找到公主的心情。

走了好一大段路,烈日晒得他們頭昏目眩,就在秋水即將受不了之際,他讓馬兒停了下來,見她臉色極差,他的臉也沉了下來。

“下來休息一下。”

他作勢抱她,秋水沒有抵抗,順勢讓他抱下馬,霍地,腳下一陣疲軟。

“小心!"司馬晉眼明手快,扶住了她,這才沒讓她摔倒。

“嗯!"她點頭,似乎自認識他之後,她身子時常不穩。

“喝點水。”他將水袋遞給她,“我們就在這裏用午膳吧!"

她本要起身幫忙,他卻按住她的身子要她好好休息。他的溫柔體貼教她感動,他能一直這麼對她好。直到永遠嗎?倏匆,她想到了一輩子,卻又慌忙揮去這惱人的愁思,“這人海茫茫,你要如何尋到公主?"

“這是公主的畫像。”

司馬晉由袖裏拿出畫像,秋水見了覺得熟悉。

“據皇上所述,公主帶了兩名大內高手和一名侍女,既然有高手保護,暫時安全無虞。這一路走下去有個城鎮,到那兒咱們再做打算吧!"對於找公主他也沒個譜,這些日子以來,心思全教默桐佔去了,顧不得其他。

“你說公主出宮,有可能女扮男裝嗎?"秋水看着畫像益發覺得像某個人,某個男人。

“女扮男裝!若是公主有你這般聰明,也許會。”司馬晉調笑,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這是他第一次贊她聰明,知他欣賞自己,秋水自然喜不自勝。“可我覺得公主像一個人哩!"

司馬晉挑着眉看她,秋水說道:

“若我沒記錯,李義是跟着那名趙公子來的。”

“又是男人?"他蹙眉,怎麼她身邊老圍繞著花花草草?可忘了多年前的自己,身邊也是鶯鶯燕燕。

“記得玉員外來我店鋪里鬧事時,是趙公子的兩名手下相助,其中一位就是留下來負責監工的李義,另一位則跟着趙公子走了,還有一個侍女打扮的姑娘……”這樣想着,秋水直覺趙公子是瓔公主喬裝的。

“你說他姓趙?"

“嗯,他是這麼說的沒錯。對了,他臨行前曾經告訴李義,他要繼續往南走。”秋水記憶力甚好,把當日的情況全想起來。

“那麼我們回去問李義,他不會沒了公主的消息的。”司馬晉神采奕奕的說道。太好了!這事解決完之後,再也沒其他事能阻擋他和默桐了。

“那我們快回去吧!"秋水身子一顛,跌坐在他懷裏,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他熾熱的體溫緊貼着她嬌柔的身軀,時間彷佛靜止了。

“默桐。”他輕喚,那熾烈深邃的眸子寫滿了濃情。

“嗯?"她怯生生地應著,紅透了的小臉蛋不敢正視他。

“你真是賢內助,我是得了什麼好運,才能識你、知你?"他問道。

他的話像駭人的魔咒,秋水身子一僵,只怕他知道了她的真正身分后,會後悔今天說出這樣的話。

“晉,我有話告訴你。”

她的遲疑惹來他的懷疑,“怎麼了?是不是要告訴我你的丈夫……”

“他……”若是此時告訴他,他會如何?是生氣、憤怒,還是怨恨?種種可能她都猜測過了,然這其中並沒有喜悅,也不可能會有。那麼,她還要說嗎?

就在她遲疑的時候,前方傳來了馬蹄聲,還來不及瞧個仔細,一群人便將兩人團團圍住。

“你們是什麼人?"司馬晉將秋水護在身後,問道。

來人來勢洶洶,不知是敵是友。

“想活命的話就留下買路財,否則就別想走!"為首的男子一見是一男一女,男的文弱儒雅、女的嬌俏可人,料想他們不會武功,便鬆懈防備。

“原來是土匪。”司馬晉應道。

“什麼土匪,我們是虎頭幫的人,不是土匪。”男子喝斥,生氣了。

“虎頭幫?"司馬晉一嗤,這些自稱是虎頭的人,遇上他這個花面虎,他倒想瞧瞧誰厲害。

“不過是烏合之眾,錢在這裏,有本事來拿。”他揚起錢袋,然後往衣裳里丟,擺明了不給。

“你。可惡!來人啊,給我上。”

聞言,一團人馬圍近,各個拿着刀,一臉兇惡。

“默桐,你抱緊我,知道嗎?"

“晉,你也小心。”知道他從來就不是個任人宰割的男子,是以秋水只能選擇依順他。

“放馬過來吧!"他喝道,對方的人互視一眼,紛紛舉刀揮近。

只有一把玉扇的司馬晉面色未改,從容不迫的態度和狂放的氣勢震懾來人,他抱着她躍起,凌空甩出暗器,打向來人。

“哎喲,誰打我?"對方刀械落地的聲音傳來,還有人由馬背上跌下,摔個四腳朝天。

突然,在一片慘叫聲之後,凌空出現數十隻長箭,往司馬晉他們射來。

司馬晉抱着她幾個躍身,直奔馬匹的方向,情勢遂轉。

“晉!放開我。”秋水見他抱着自己,彈跳之間似乎不再這麼俐落,她掙脫著要他放下自己,“你自己逃吧!別管我了。”

“不,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但我今日也絕不會讓他們得逞。”他在樹梢上放下了她。

童年的夢魘襲來,高聳入雲的樹枝嚇壞了她,頓時尖叫不停,“啊——”

“默桐,安靜。”他不明白她的驚嚇何來,然而未及細問,她的叫聲引來虎頭幫的那群人。

“你們逃不了了,還不乖乖把錢交出來?"

“不。”他拒絕,今日讓他們搶成,日後會害了更多人,“默桐、默桐!"

但見秋水驚叫不止,緊抓着他的手也不曾放開。

“默桐,聽我說,我下去引開他們,你找到機會就爬下去。”

“不,不要放開我。”她盈滿懼意的眼眸,揪緊了他的心。

“少拖拖拉拉的,把錢交出來我們就放過你們。”為首的男人說道,可心裏卻不這麼想,他看上了那名美麗的姑娘。

司馬晉幾乎要為她放棄原則了,她的脆弱讓他如何放得下?他一手探進衣裳,高高地舉起錢袋,“你們退後百步,我才將錢丟下。”

“你還想耍什麼花招?"

“這裏面可是有十兩黃金,我怎知我將錢丟下之後,你們會不會守諾?"

“十,十兩?會的會的。”首領一聽黃金十兩,眼睛都發直了,輕易允諾。

他們退離樹榦約莫百步之後,司馬晉抱着尖叫不止的她幾個彈跳,跳離了他們的視線範圍。

“可惡!給我追。”首領發現上當,命人直追,又是一場你追我跑。

在追了幾十里之後,體力不支的司馬晉終於緩下,秋水則因懼高,身子虛軟,兩人只能無助的等死。

“哈哈哈,你們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來人,把那個女的給我綁過來。”來人趕到,一陣得意。

司馬晉咬着牙抱緊秋水,暗怪自己大意輕敵,“要帶走她,除非我死。”

“那就讓你死!"首領說完,命射手送他一箭。

“不要啊!”

秋水才由驚嚇中回神,又見到觸目驚心的一冪,身子撲在司馬晉身上;然而他更快,使盡全力翻過身壓住秋水,中了那一箭,當場肩上流出鮮血。

“不要、不要……”秋水哭喊著,“你不能有事啊!晉。”

她還沒告訴他,她的丈夫就是他,她愛的也是他,還有許許多多未說的話,他怎能……她的淚水潸潸而下,顧不得那幫土匪了。

“傻瓜,不能有事的人是你,你還有芽兒啊!"司馬晉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淚,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有機會搶了馬兒就跑,別理我。”

“晉,我不走!"秋水輕按着他肩上出血的傷口;心慌意亂。

“別哭,我不會有事的。”司馬晉撐著虛軟的身子護住她,不讓他們接近。

“快把那個女人給我綁過來。”

“慢著。”一道斥喝突然出現,凌空躍下了三個人,擋在他們面前。

“你們是誰?竟然敢管本大爺的好事?"首領叫道。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搶劫,你們眼裏可有王法?"其中身形略微嬌小的男子說道。

“王法!哈哈哈,我就是王法。”為首的人狂笑了兩聲,激怒了那人。

“可惡!讓你們瞧瞧我的厲害。”那人由懷裏拿出不知名的東西點燃,對虎頭幫的眾人一丟,登時轟的一聲,煙霧四起。

“啊!首領,什麼都看不見了。身體好……軟……”

馬兒腳步大亂,騎在馬背上的土匪紛紛倒地,土匪們敗下陣來,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哼哼,知道本公……子的厲害了吧?"他手裏拿的可是闖蕩江湖必備的軟筋炮竹,威力不可小覷哩!

“李仁,還不快把他們綁起來。”那名公子交代道,然後奔至司馬晉他們的方向。

“你們沒事吧?"

秋水淚眼婆娑,扶起幾乎要昏迷過去的司馬晉,這才發覺來人是趙公子。“趙公子!"

“是你,餅鋪的老闆?"趙公子也頗吃驚。

“公子快別多說了,快把人送到大夫那兒要緊啊!"一旁的侍女凌兒提醒道。

“對,快走。”

“他們……”

“別管他們,李仁會將他們送官的。”秋水便和趙公子,凌兒三人合力將司馬晉扶上馬,一路往京城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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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稱是趙公子的瓔公主,在離京途中接獲李義的飛鴿傳書,說是已親眼見到了騰霄大將軍司馬晉本人,為了見駙馬爺一面,她才決定返回。若是這個駙馬爺不入她的眼,她便不回宮了,除非皇兄親口答應退婚。

沒想到卻在城外救了受傷的司馬晉,並拆了虎頭幫的老窩。這趟出宮,她這個公主可真做了不少好事哩!

“公主,你又在偷笑了。”凌兒一進入房內,就瞧見公主站在窗邊嬌笑,想什麼這麼高興呢?

“笨凌兒,誰叫你喚我公主的?"趙瓔佯裝不悅,實則心頭喜孜孜。

“你本來就是公主啊,你在想駙馬爺?"凌兒調皮地湊近公主,取笑她。

“誰、誰想他啦?"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

“不是嗎?我瞧未來的駙馬一表人材,有人要芳心大動羅!"

“臭凌兒,說什麼呢!皇兄還沒下旨允婚呢!"趙瓔羞答答的垂下頭。

“唷,這下不逃了啊?嚷着不要嫁的那個人是誰呢?"

聞言,趙瓔想起日前自個兒說的話,又氣又羞,“凌兒你……不來了!"

“嘻,公主,你怎麼不去他房裏照顧他呢?說不定,駙馬爺也對公主一見傾心呢!"凌兒正色道。

“有桐姐姐在,我去只會礙手礙腳。”她也想去呀!不過拿什麼名目去呢?

“公主,你就去看看嘛!或許桐姑娘需要你的幫忙呢!"凌兒慫恿道。

趙瓔猶豫了半晌,終於嬌羞的點頭說好,“凌兒,幫我整裝梳頭。”

“是的,公主。”凌兒拿起木梳,細細地替公主打理起來。公主若真能和司馬將軍有個好姻緣,她凌兒也有功勞哩!

竹屋另一端——

秋水才將葯汁放在桌上,司馬晉便醒來了,他像著了魔似的盯着她,彷彿分離已有一輩子,而不是昏迷那短短几個時辰。

“你別忙了,這點小傷傷不了我的。”

秋水一臉憂心的踱至他身邊。“還說呢,箭上餵了毒,你能這麼快就清醒算是運氣。”對他為了保護自己而不顧性命,曾想要考驗他、折磨他似乎變得不再有意義。

“只要你沒事就好。”他執起她的柔荑,"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

“我一向很懂得照顧自己,哪裏像你,不要命似的搶著當箭下鬼。你在邊關也這樣嗎?"不曾為人如此擔心受怕,她第一次嘗到這般難受的滋味。

“在邊關有的是運籌帷幄的軍師和幾個要好的弟兄,自然不會有事;況且,沒有國哪有家,我早有為國犧牲的準備。”他一臉正氣凜然。

“你真偉大,”秋水不禁為他的氣度、節操折服,在心底早認定他是她的丈夫了。

“不,默桐,在外即便是英雄好漢,我也只想做你的丈夫,愛你、惜你。”他深情地說著。

秋水一驚,丈夫!她該告訴他嗎?還是……

她多想告訴他,我心亦然。

可是,能嗎?她知道他心高氣傲,知道他的狂傲不羈,在發覺她就是他不要的妾室,他會如何做?

“默桐、默桐?"他的呼喚拉回了她混亂的心思。

“啊?”

“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他微笑的問。

“沒什麼,你方才說了什麼?"

“我說,等過幾天我傷好了,我帶你回府見見我娘,她想見你。”他相信娘一定會喜歡她的,因為默桐是這麼美好,他就算捨棄性命也不願讓她受到傷害。這次的意外,讓他看清自己真正的心意,也不再遲疑了。

“娘……呃!你娘要見我?"秋水故作吃驚。

“是呀!我已向我娘稟明,要娶你進門,她答應要見你。”心思被喜悅佔滿的司馬晉並未察覺到她的不自在,反而有種雲開月明的輕鬆。

“是嗎?"娘會答應讓晉娶她為正室嗎?她原來就是小妾啊!

“等你傷好再說吧!"

她推拒他的手,突來的淡漠教他摸不著邊際,也許是怕娘刁難她吧!他猜想。

她端來了葯碗,“來,喝葯。”

“我要你喂我,不然不喝。”他耍賴道。

秋水嘆了口氣,只好端起碗喂他。

“不是這樣喂,是這樣。”他指着她的唇。

秋水意會,雙頰霎時泛起薄暈,搖頭拒絕。

“一定要這樣,否則我不喝。”

“可、可是……”

司馬晉見她還有遲疑,他佯裝發怒,說道:“不然就讓我毒發而死算了。”

“你怎能這樣脅迫我?"秋水又羞又怒。

“快點!"他擺出不妥協的模樣,“我快毒發了。”

唉!拿他沒辦法,秋水嘆了口氣,告訴自己救人為重,況且這人還是她的丈夫,這樣一想,喂哺他喝葯似乎不再是那麼地困難了。

她喝了一口葯含在口裏,湊近他的唇,他配合著張口迎合她的。

倏地,房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來人是趙瓔和她的侍女凌兒。

“你們竟敢這樣對我?"趙瓔驕蠻的公主架勢讓人無法匆略。

“公主……”他倆暗叫一聲糟,被公主瞧見了他們之間……

趙瓔氣得說不出話來,“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勾引他!"

聞言,司馬晉神色一冷,"公主,請你自重!默桐根本不需要勾引我,是我為她傾心。”

“什、什麼?”

“我說請公主自重,我和默桐情投意合,還望公主成全。”司馬晉不改初衷。

他堅定的態度教秋水憾動,心忖:難道他不怕觸怒聖顏,換來抄斬之刑嗎?

她擔憂的看着他,兩人就這麼定定地看着,無視於佇立在門外的兩人。

趙瓔從不曾受過這樣的污辱,不錯,一開始是她不要這樁婚姻的,可她現在要了,她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而他居然說他為一個婦人傾心?素來高高在上的公主,豈容他們這般羞辱!

“凌兒,我們走!"

“公主,上哪兒?"凌兒傻問。

“回宮去,我們找皇兄作主。”趟瓔拉着凌兒快步離去。

“不,公主等一等!"秋水叫道,絕不能讓公主這樣回去,會惹來殺身之禍的呀!

司馬晉拉住她,“默桐,隨她去。”

“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因我而死,公主她……”她慌亂道。

“若是公主的條件是我呢!你也答應嗎?"他摟住她的身子,尖銳的問道。

“我……”她無語,公主的態度顯然就是要招他為駙馬,她該讓嗎?能讓嗎?

“你答應嗎?"他再問了一次,卻由她眼裏見到痛苦,答案已不需要說明。

“既然不願意,就別將我拱手讓人,讓我們一起面對這一切。”他抱緊她,兩人如生死未卜的鴛鴦,身心緊緊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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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司馬晉口裏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證,皇上已答應他取消賜婚,但秋水還是差人在公主進宮前攔住了她,向她說明一切。

“原來你們本來就是夫妻啊!"趙瓔原是不理會秋水的。但在秋水說出了自己的故事,以及化身為桐大娘與司馬晉相戀的復仇情節轉為愛戀情深之後,趙瓔益發覺得有趣,竟佩服起聰敏的秋水,甚而原諒了他們。

現在,她正坐在晉記餅鋪里吃着她等了許久的綠豆糕、黃浦糕、千層糕,還有葩蘿柿,兩個姑娘盡釋前嫌,說起體己話來了。

“其實我也不是非他不可啦!只不過初時以為你是寡婦,我就……”

“就想說堂堂一位公主竟連寡婦也不如,是嗎?"這點心思,秋水懂得。

“嘿嘿……讓你見笑了。”趙瓔吐了吐小舌,矯憨可愛的模樣和之前大相逕庭。“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實話?"趙瓔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想通了便不再難過了。

秋水搖頭,“我也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我根本不知如何開口。也許一開始就不該這麼做。”

“誰說的,他拋下你這麼久,又花名在外,你確實該好好懲罰他。”

“是嗎?我倒不是這麼有把握呢!"

“總之,你就再觀察他吧!等他通過了你的考驗再想也不遲。”趙瓔說道,心裏突生一計,讓她差點兒偷笑出聲。

他通過考驗了嗎?秋水也在心裏問著自己。

其實答案早在他為自己受了傷的那一剎那便浮現,只是多年的遺棄讓她猶豫不決。

“好啦!你也別想太多了,眼前就是觀察他要緊。”趙瓔吃完最後一個千層糕,便站了起來,“我要回宮裏去了,賜婚的事就交給我,別擔心。”

“多謝公主成全。”秋水也站了起來。

“說什麼呢?本來就不該拆散人家嘛!是我不該。”趙瓔微笑着,說的可是真心話,不過呢,也不會讓他們從此舒服就是了。

想起那個計畫,她偷笑出聲。"李仁、李義,凌兒,你們這三個貪吃鬼,本公主要回宮了,還不擺陣,不,擺駕。”再不走,怕計畫就要穿幫了。

“公主,你們大家保重。”秋水送他們出了店鋪。

“別保重了,說不得你將來會詛咒我呢!"趙瓔竊笑。

“不會的。”秋水搖頭,不明白公主的話意。

然趙瓔也沒打算說,她迅速地登上了馬車,不意瞥見店鋪的招牌,“晉記餅鋪!這個晉不和司馬晉的晉同字嗎?他怎地還沒意會啊!真是只笨花虎。”

秋水也笑了,笨花虎?可能是新興流行罵人的詞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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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了個黃道吉日,晉記餅鋪重新開張了。芽兒拿着香四處點著炮竹,秋水一大早便忙着做新式糕餅,受傷未愈的司馬晉也來幫忙收錢打包。

“老闆,快快快,我把玉記的老顧客給拐來了,先給他們試試椰子酥。”小三子沖了進來吆喝,後頭跟着一群食客。

“來來來,別客氣,不好吃不要錢。”小三子端著食盤分送糕餅,秋水在後頭聽見了忙探出頭來,屏著氣看着前來試吃的人。

“好吃。”

“這椰子酥甜而不膩,入口即化,好吃!"

聽到了他們的讚美,秋水這才鬆了口氣,回眸看到司馬晉對她擠眉弄眼,她輕笑出聲,心中漾滿了喜悅。

“別急,還有綠豆椏呢!"小三子叫着,又端起另一個食盤,熱情的招呼著。

不久,店裏擠滿了人,算帳的司馬晉也不輕鬆,以往執玉扇的手,現正忙着撥算盤,對他來說,倒也新奇。

三個人忙着,直到日落時分,送走了最後一名客人之後,才得空休息。

“妤累啊!"小三子今兒個鞠躬哈腰招攬客人,最有資格叫累,“老闆,我要求加薪哪!"

秋水笑睨着他,“看你這麼辛苦,就加你薪餉,另外再給三大盒你最愛吃的餅,如何?"

“哇!老闆,你真是太爽快啦!"小三子歡呼道。

看他這麼高興,司馬晉和秋水相視而笑。近來,他們常有這樣的默契。小三子見他們一臉濃情蜜意,取笑道:“那我小三子可得拿了餅帶著芽兒快閃,免得你們甜甜蜜蜜將我們給甜死。”

秋水麵皮薄,聽了這話,斂下眼雙頰緋紅一片。

“你還害臊啊!"他笑道,極愛看她嬌羞的模樣。

“都是你一直看人,小三子才會……”她怪他。

“是你太迷人,救我移不開視線。”他握住她的柔荑,細細的,不像是做粗活的手。

“貧嘴。”她嬌斥。

“好,我貧嘴。”他也沒生氣,撫着她的小臉,大掌來到她的額際,“這傷疤哪兒來的?"

聞言,秋水一愕,輕聲道:“跌的。”

“一定很痛吧?"眼底凈是心疼,教秋水差點兒溺在他的柔情里。

她搖頭,“小時任性遭人教訓,是自找的。”

“誰敢教訓你?"他一副要找人算帳的樣子,“告訴我,我替你算帳去。”

秋水盯着他好半晌,似真似假的說道:“我的丈夫。”

“是他?他打你?"她是如此蕙質蘭心的女子,她的丈夫竟狠心傷她?

“是我們兩個在樹上打架,我由樹上跌下來傷的。”秋水邊說邊看着他的反應,哪知他一點兒記憶也沒有。

“也難怪那天抱你到樹上,你會嚇成那個樣子。”

“是呀!我怕高。”秋水輕嘆,他還是沒記起她,過去的她他真是一點兒也沒放在心上。然而,是怎樣的緣,讓兩個人在未來牽扯?情這個字,真的很難解釋。

“我懂了,日後有我保護你,你不會再害怕了。”他點頭,撫弄她額際的手來到她的紅唇,輕描著。

靜默了半響,他低語:“默桐,明兒個到我家,讓我娘見見你。”

“這……”還能推拒嗎?她不知道還能用什麼理由。

“我知道你擔心我娘不能接受你,可是別怕、一切有我。”

“好吧!我去就是了。”但願娘不會太吃驚才好,秋水暗付。

“太好了,我明天一早來接你。”司馬晉心喜著,相守的日子即將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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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婦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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