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橫生事端

十九、橫生事端

“紅泉村”大隊革委會主任朱三原以為老父歸天之後他就是順理成章的一家之主沒料到到頭來卻是哀鴻遍野、峰火四起。他那兩位老兄渾噩不堪、不諳人事的一對也有資格造他的反?更可氣的是老娘居然偏袒兩個傻兒。現在嫂子還是只有一個嫂子困難時期半袋子洋芋換來的中學生早八輩子跑沒影兒了弟兄倆仍舊合夥一個老婆。老嫂子本也是個愚笨人在家裏除了幹活一般是不多說一句話的。起因是兩個哥哥嫌他掙的工分少從家裏拿出去的東西多。其實傻哥看到的是表面記工員給他多記、革委會又給他補助他的工分並不比兩個哥哥的少他給桐生的領導往城裏帶點東西他們就看到了。你和這種傻人有啥好計較的?

分就分吧!一個家分成兩份母親和兩哥一嫂為一份占老宅他和老婆宋秀珍另起爐灶搬到別處。分有分的好處合有合的弊端如果不是看在骨肉親情的份上他也犯不着和一幫子窩囊廢在一口鍋里攪勺把子。現在多好單門獨戶自由自在想喝酒滿上想吃肉燉上。過的日子雖不比神仙好但也不比神仙差。

其實朱三家的新居並非新宅原本是六麻子朱六福的老房。六麻子死後裏面還住着他的一個堂叔。六麻子的堂叔又聾又啞腦子還有點毛病終生未娶是村裏的五保戶。朱三早就看上這塊“風水寶地”了老是不得空這回如不乘搬家的機會佔了這塊宅基地以後就歸別人了。朱三派人把六麻子堂叔的養女朱鳳英找來許以每年加三百斤小麥的優厚待遇。啥面子大也沒有糧食的面子大第二天天尚未亮朱鳳英就把她養父連人帶物一車拉得乾乾淨淨。朱三又怕六麻子的兒子朱洪林長大滋事就把安寡婦和尕順叫到當辦分室的廟堂里講政策、講方針附帶着還說了些法律方面的事。安寡婦畢竟是婦道人家兩句話就給唬住了尕順狗屁不通任由人家擺佈不消半個時辰奶奶孫子老老實實在朱三們事先寫好的協議書上按了手印。朱三也不白沾公家的東西每年扣一百個工分三年扣清。兩廂情願誰也不貪誰的便宜一片廢宅能值幾個錢?久不住人的空宅子鬧不鬧鬼還兩說著哩!

兒子在城裏上班不長回家宋秀珍想兒子了就到城裏小住些日子。說實話桐生這幾年的兵沒白當人也長大了思想也成熟了。複員之後不久就當上了廠里的領導成員批“納新”的名單上就榜上有名。這小子比他爹有出息也算是朱家門上的後起之秀吧!

朱三老想進城去看看方主任不論咋說沒肝沒肺可別沒良心欠金欠銀不能欠人情。自打那回他把老方藏到洋芋窖之後情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方國祥對他真好比倆啞巴親嘴好的沒話說。每次登門造訪好酒好肉熱情款待。夫人何紅士臉色也較往常有好轉趕上她心情好還能和他握握手。當然也不能讓人家吃虧每次百八十個雞蛋、兩隻老母雞、半袋子細白面這是必不可少的。城裏人喜歡這些東西他能拿得出的也只有這些東西。朱三是知恩必報的人每次到方國祥家他從來沒空過手這也是方國祥對他器重的原因之一官不打送禮的嘛!說是說兒子還不是沾了人家方主任的光不然一個小小的復轉兵剛脫軍裝就立馬當上廠革命領導小組副組長?說是“以工代干”大小總是個官職。他這次進城就是想和老方再圓合圓合把兒子的那個“代”字取掉不然總讓人提心弔膽的倘若時間久了把不準遇上個啥風吹草動代都代不成了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桐生當了幹部人高眼高自然條件也高了。二十二歲的小夥子不算大也不算小按說也到考慮個人問題的年齡了。可是這小子徐庶見曹操死活不張嘴問死都不說。鄉里姑娘盡他挑他一個看不上這也是常理。梅生別說在紅泉村就是拿到城裏去比也算是出類拔萃的人物況且桐生和梅生多少還沾點青梅竹馬的邊兒。從小是兩小無猜長大是比翼雙飛這是多美的事。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回梅生梅生不說話搖頭不算點頭算看樣子是肯的。沒想到問題出在兒子身上說死說活這小子硬是不回頭。

想到梅生朱三禁不住心如脫兔咚咚直跳口一張幾乎要脫口而出。離縣城不遠新近搬來一家歸中央直屬領導的保密廠廠裏頭些日子派人來招工其中就有梅生。梅生是他一手栽培的好苗子入黨提干該做的、能做的他一概盡心竭力為的就是日後讓梅生做他家的兒媳婦。朱三從不做賠本的買賣白忙乎半天到時候肥水流了外人田他才不幹呢!誰能想到偏遇上個死犟活犟的犟驢兒子眼瞅着如花似玉的鳥兒翅膀一展就飛了可是兒子不吐口他老公公能把兒媳婦背到炕頭上?朱三眼看着剛出鍋的一籠熱包子就要餵了狗了急得他抓耳撓腮、坐卧不寧全無了平日的矜持。他算定梅生這一去再也不會回來了。即便是回來一次也是來去匆匆見面只多問一聲“三叔好”哪算啥呀不痛不癢的生個兒子也是雜種和他有球相干?老婆宋秀珍不知朱三的哪號羊癲瘋小心翼翼地侍候他。晚上吃飯給他煎雞蛋燉肉他看都懶得看一眼給他燒開水燙酒他杯子都不摸一摸。宋秀珍以為他病了用手去拭他的額頭反被他一把推開沒好氣地罵一聲:

“摸球啊老子又不死!”

朱三抬胳膊看錶估計時間差不多了。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錯過這次機會將會造成他終生的遺憾到那時再後悔即便是叫人家姑奶奶也是枉然了。這樣想罷事不宜遲他要立馬出以免貽誤了戰機。宋秀珍攆上來問道:

“哪去?”

“你別管。”

兩口子雖說是誰也不怕誰但也誰也不管誰。宋秀珍一看朱三那副模樣知道問也是白索性由他去。

朱三深知梅生的脾性輕易使她就範恐難如意。光說好話也不一定能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最好的辦法沒有。撕破臉面就撕破臉面怕她告到哪裏去?梅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斷不會為這點小事惹下麻煩後半生到局子裏去消遣丟人現眼不說壞了一世的英名不划算。

朱三在他的辦公室里除了辦公桌椅另外還支了一張床。為的是夜晚工作遲了回家不方便撒個懶就睡下了。不久領導班子成員看出端倪認為這樣不合適主任的身體可是全紅泉村的支柱啊!萬一要是累倒了、累病了怎麼向全村廣大革命群眾交待?意見反映上去朱三嘿嘿一笑說:“球大個事我身體好着哩!別說累死打都打不死!”班子成員拗不過商量來商量去做出一個決議:主任值班算加班每年增加二百個工分。宋秀珍聽說男人睡覺都有工巴不得他夜夜不回家。

按級別“紅泉村”應該是“革命領導小組”而不是現在所稱呼的“革委會”。原因是既然兒子已經當了“組長”了老子不能和兒子平起平坐因此他自作主張掛起了“革委會”的牌子。那座廟宇改作“革委會”的大門上也只有他一人掌管鑰匙別人未經他的允許是不可以隨便進出的。趁着天色尚早朱三開門進院為慎重起見他故意給大門留下一條指頭寬的縫隙。機關算盡巧安排單等魚兒上鉤來。

保密廠來“紅泉村”村招工主要對象是針對下鄉插隊的知識青年。侯梅生早想跳出這個土窩窩一直是苦無機會。聽到這個消息她豈能放過?她很快就認識了招工的頭兒並想方設法把他請到家殺雞宰羊好生款待。頭兒姓張在廠里是個副指揮為人也算正派就是對杯中之物懷有一定的感情因此在這方面下的功夫也稍大一些。進村豈能不問路侯梅生的大名他早有耳聞。原本他和招工小組都已通好氣了要破格錄取侯梅生。梅生相邀張副指揮自然是欣然前往順水人情誰不會做?三杯酒下肚張副指揮微微一笑說:

“侯梅生同志你明天就可以辦手續了。”

侯梅生喜出望外沒想到天大的事辦起來竟如此順當。之後好幾天夜裏做夢她都夢見是張副指揮和她開玩笑壓根就沒有這回事。她驚出一身冷汗從夢中醒來方知是虛驚一場。送走張副指揮她連夜就去找朱三朱三沉吟半晌慢吞吞地說:

“梅生這事不行。”

“為啥?”

“你想嘛!你一走摞下這麼大一攤子事我單槍匹馬獨力難支一人能應承過來?”

“涼水泉子有的是人缺我一個地球就不轉了?三叔求您一回人家都答應了一百年也碰不上這樣的好機會。啊三叔?”

“不成不成你別煩我好不好?”朱三無法應對主要是事情太突然他沒有思想準備到底是放了利大還是放了弊大?朱三從來都不打無把握之仗他想好以後才能回答。

“我怎麼煩您了?您讓我老死在涼水泉子啊我還嫁人不?早走晚走最後總還得走嘛!”梅生一聽朱三不放人立刻急得火上房。

朱三不敢把話說得太死緩了緩才說:“你讓我考慮考慮總該成吧?明天再說。”

侯梅生一聽有門連忙謝道:“哎三叔我明天聽您回話。”

一連三天天天如此朱三不是借口事忙就是說還沒考慮好。還剩下最後一天時間了侯梅生如坐針氈飯碗一擱直奔朱三家。宋秀珍說人不在梅生不信挨屋瞅了一遍方才知道這個老傢伙確實是癩蛤蟆避端陽去了。梅生出門就開始琢磨朱三的去向想來想去突然恍然大悟:莫不是朱三叔正在大隊辦公室里等她取證明去哩!三叔真好關鍵時刻肯幫忙以後可別忘了三叔上了班以後抽時間常回來看看三叔。三叔的腿是老寒腿等有了錢給三叔買條皮褲子……

一路想着侯梅生急步流星趕到大隊部看到大門虛掩着頓覺欣喜萬分推門就入徑直進了朱三的那間辦公室。人沒進聲先到:

“三叔人家都急得上火了您還在這兒避清閑。我的事您到底辦不辦?”

“哎喲是梅生啊!快進來坐快進來坐。喝水還是喝茶?”朱三放下手裏的報紙滿臉堆笑起身讓座。

“水也不喝茶也不飲。三叔我這一輩子就求您這一回您痛痛快快給我辦了叫我咋謝您都行。”

“不慌不慌有話慢慢商量嘛!”朱三倒一杯水遞到梅生手裏。然後挨梅生坐下一隻手放在梅生富有彈性的脊背上輕輕地摩挲着瞅着梅生喜眉笑眼的說“辦手續還不容易只是、只是我手一松你像小鳥一樣翅膀一展撲楞飛了。三叔想你了哪兒找去?”

“三叔我才不是那樣的人。”梅生往沙旁邊讓讓把朱三放在自己背上的手取下來說“我還是咱涼水泉子的人嘛就不回來了?您要是有空進城也可以去看我呀!”

朱三把手放在梅生的大腿面兒上動了感情聲音有些顫抖小聲說:“梅生你說說這麼些年三叔哪兒對你不好?”

梅生被擠得沒了地方站起來說:“三叔誰說您對我不好了?這麼點小事您都不辦您想誤了我一輩子的前程啊?”

“辦辦怎麼會不辦呢?”朱三捏住梅生的手拽住往沙上拉嘴裏說“你一說要走三叔不是捨不得嗎就想和你多說會話兒。”

侯梅生無奈又坐回到沙上說:“三叔只要您給我把章子蓋上我陪您說一晚上的話都行。”

“那好那好三叔說話算話保證給你辦。”朱三眼看着魚兒要上鉤緊張得一顆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他站起身拽住梅生的袖子聲音顫顫的說“來梅生快把衣服脫了躺到床上咱倆慢慢說話。”

侯梅生頓時兩頰緋紅正色道:“三叔您是長輩這事傳出去對您對我可不是玩話?”

“狗娃子的球!我在紅泉村是老大誰敢拔我一根毛去?再說這事你不言傳我不聲張哪個能曉得?”

侯梅生站起來紅着臉囁囁嚅嚅地說:“三叔我不辦了天生我就是修地球的命。”

朱三手快一把拽住說:“那哪兒成呢?那可是你一輩子的前程錯過了這個村可沒有這個店了。來姑娘就依三叔這一回三叔一輩子也忘不了你。”

梅生還要掙扎被朱三一把推到床上。梅生雖然手腳敏捷但經不住朱三力大。她極力反抗反被朱三壓到身下。梅生急得要哭剛要張口喊叫被朱三伸手捂住惡狠狠訓道:

“喊吧只要你張口喊一聲這張招工單上的名子可就換成別人的了。”

梅生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她死命扳開朱三那張胖臉淚眼婆娑苦苦哀求道:

“三叔三叔求您了。您不能這樣會遭受報應的。”

“球!我怕誰?梅生聽話就這一次三叔絕對不找你二回。”

朱三狗一樣俯身下地不待梅生起來幾把扯開她的褲子。然後舉起梅生的**姑娘的羞處暴露無遺……

梅生尖叫一聲放聲哭罵:“朱老三三畜牲你不是人你是狗你是豬……”

朱三提上褲子嘻嬉笑道:“梅生梅生三叔這就給你蓋章。”

梅生一把奪過“招工單”雙手掩面如飛般地衝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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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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