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130章
趙電和袁芳訂婚了,儀式很簡單,就是一對戀人加兩方父母在一起吃頓午飯,另外,趙電給袁芳買了一套連衣裙。
午餐結束后,趙電的父母要回去,袁芳的父母挽留,說:“住兩天,讓袁芳帶你們逛逛新竹縣城。”
趙電父母說:“家裏農活多,以後再來。”
趙電說:“讓他們走吧,他們在農村生活慣了,在城裏呆不住。”
趙電的父母回家了,來去匆匆。
“人家結婚度蜜月,我倆訂婚也度蜜月吧。”趙電對袁芳說。
“怎麼度?”
“我們到杭州旅遊去,好嗎?”
“好啊,不過要和爸媽商量一下。”
袁叔叔說:“你剛剛高考結束,出去放鬆放鬆,也好。”
黃阿姨很細心的給他們準備行李,他們除了要帶夏天要換的衣服,必備的生活用品該帶的都帶了,哪怕一個小鏡子、一把小梳子。
另外,趙電的肩頭挎着結他,袁芳的脖子掛着相機。
袁叔叔把他們送到火車站,在月台上,他對趙電說:“小趙,這幾天袁芳就交給你了,出了問題我可要找你喲。”
趙電說:“您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到杭州已是中午,他們找了一家離西湖比較近的賓館。這家賓館不大,但條件很好。一到賓館,他們就好好地洗漱一番――車子上太髒了。
乘車將近十個小時,他們都很疲倦,在外面飯店裏草草吃了午飯,就匆忙回到房間休息。
一覺睡到下午四五點。
趙電醒來,他晃晃袁芳,對着袁芳的耳朵,小聲的說:“親愛的,醒醒!四點多了。”
袁芳這才睡眼惺忪的睜開眼,她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說:“睡得好香!”
趙電說:“第一次在杭州睡覺,感覺就是不一樣。”
袁芳問:“有沒有夢到西施?”
“我夢到東施。”
袁芳抿着嘴笑了,說:“東施跟你說話了嗎?”
“說話了。”
“說什麼話?”
“她說:歡迎乘坐西湖遊艇,每人15元。”
袁芳抵掌而笑,說:“東施也學會做是生意啦。”
“現在不是東施效顰了,而是東施效商了。”趙電感嘆一聲:“時代不一樣啦!”
袁芳說:“既然東施叫我們到西湖去,那我們就走吧。”
袁芳用毛巾揩揩臉,把頭髮理了理,帶着相機,和趙電一起出門了。
他們先來到柳浪聞鶯公園。
柳浪聞鶯公園,地處西湖東南隅湖岸。趙電和袁芳手拉手在這兒看青翠柳色,聽婉轉鶯鳴。
公園裏栽着垂柳及獅柳、醉柳、浣紗柳。公園中部辟聞鶯館,聞鶯館東面,是友誼園,主要是草坪和密林。聞鶯館西側,是大草坪,草色遙連西湖碧水青山。公園北部是聚景園,園內亭台樓榭,假山泉池,小橋流水,矮牆漏窗,奇花異草,各得其所,可謂勝景。曲徑通幽,別有天地。
這時已是太陽西斜,紅紅的陽光打在湖面上,鋪在樹林上,灑在草坪上,塗在趙電的臉上,貼在袁芳的長發上――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祥和而溫馨!
趙電和袁芳的臉上始終掛着燦爛的笑,一如陽光。他們一路歡歌,每到一處美景,他們都要留影。
他們來到蘇堤。蘇堤南起男屏山麓,北到棲霞嶺下。長堤卧波,給西湖增添了一道嫵媚的風景線。蘇堤楊柳夾岸,湖波如鏡,無限柔情。輕風徐來,柳絲舒捲飄忽,置身堤上,如入畫中。蘇堤上有六座橋,分別是映波橋、鎖瀾橋、望山橋、壓堤橋、東浦橋、跨虹橋。一橋一景,風姿各別。近看小瀛洲,遠望保叔塔,湖山沐暉,如入仙境。
當然,西湖最有名的橋是白堤東端的斷橋。來到斷橋,趙電問:“袁芳,《白蛇傳》看過嗎?”
袁芳搖搖頭:“聽說過,但沒看過。”
趙電說:“《白蛇傳》是中國六大民間傳說之一。”
袁芳說:“你給我講講故事概要吧。”
趙電就給袁芳講起了許仙和白娘子斷橋相遇的故事。
袁芳說:“名叫斷橋,但並沒斷啊。”
趙電笑了笑,說:“斷了!後來有兩個人在這兒接吻把它接上了。”
袁芳信以為真,問:“哪兩個人?”
“我們倆啊!”
袁芳打了一下趙電,說:“你又在瞎編!”
趙電把袁芳拉過來,說:“西湖是個多情的湖,斷橋又是個產生愛情神話的地方,我們來到這兒,應該有所表示啊!”說完用一種祈盼的目光看着袁芳。
袁芳故意問:“怎樣表示?”
趙電兩手圍着袁芳的脖子,說:“你說呢?”
袁芳笑着說:“好吧。”把臉湊上去,兩人吻住了。
吻后,趙電說:“袁芳,我來吟一首小令給你聽聽。”
袁芳說:“你說吧。”
“聽好了--”趙電說,“晚風輕,湖波留夢痕,多情柳絲系離人。白堤上,更**,斷橋接吻。”
袁芳拍掌,連聲說:“好,回到賓館用筆把它寫下來,留作紀念。”
從西湖出來時,天已晚了。
吃過晚飯,袁芳想到商場看看杭州刺繡。正看時,袁芳突然一聲尖叫。趙電一驚,一把抱住袁芳,問:“怎麼回事?”
袁芳沒說話,眼光落在近旁一個人的身上,趙電順着眼光看去,原來是一個非洲黑人嚇了袁芳。那黑人正站在櫃枱邊買刺繡,他並沒注意到袁芳的叫聲。
趙電拉着袁芳的胳膊走開,問:“以前沒見過嗎?”
“以前只是在電視上見過,真人還是頭一遭。”袁芳咬咬牙,“太怕人了,我以為我撞鬼了――”
趙電問袁芳:“還喜歡刺繡嗎?”
袁芳搖搖頭:“不喜歡了,鬼才喜歡呢!”
趙電說:“以前白種人歧視黑人,就稱黑人為黑鬼。不過我們不能這樣叫,他們也是人啊,就是皮膚黑了些。”
他拍拍袁芳的背,說:“不要怕了,我們出去吧。”
兩人回到賓館時已是九點了。
在外面逛街,走得滿身是汗,他們一到賓館,就洗個澡。袁芳洗衣服,趙電在一旁幫忙。
衣服擰乾后,就晾在衛生間裏。
兩人坐在床上,趙電問:“現在我們做什麼?”
“你彈結他給我聽吧。”
趙電把結他取來,彈了幾首結他獨奏曲,先是《愛的羅曼斯》,接着是《綠島小夜曲》,然後是《海邊的阿狄麗娜》。趙電嫻熟的演奏,加上結他絢麗的音色,使每首曲子聽起來都令人浮想連翩,都能把人帶入一種意境。
袁芳問:“邊彈邊唱,可以嗎?”
“可以呀。”趙電說,“那我就唱《外婆的澎湖灣》。”
“晚風輕拂澎湖灣,白浪逐沙灘……”
趙電邊彈邊唱,腳尖還有節奏地點着。在趙電的帶動下,袁芳也在一旁不自覺地哼唱了起來。
一曲唱完,袁芳說:“好了,就到這兒吧。”
趙電把結他放進套中,袁芳站起,拿過結他,掛到門后的牆上。
兩人上床,袁芳把燈關了。
趙電說:“這是我們倆第一次共度良宵,而且是在西子湖畔!”
袁芳把頭枕在趙電的胳膊上,說:“百年修來同船渡,千年修來共枕眠。”
趙電說:“想想我們前一生是什麼吧。”
“前一生,你是個樵夫,而我是一隻鹿。有一天,你上山打柴,發現我受傷了,躺在草叢裏,一動不能動,你動了惻隱之心,把我帶回家,給我療傷,悉心的照料我。當時我很感動,就暗暗發誓:下世我若為人,一定嫁給你。”袁芳平躺在床上,靜靜地說。
“我這一生還想做個樵夫,希望你還是一隻鹿,只是不要受傷。我每天上山打柴,都帶着你。”
“晚上睡覺也帶着我嗎?”
“也帶着,但是你要把角放下來。”說完,趙電把袁芳放在胸口的胳膊拿下來。然後爬在袁芳的身上,掀開袁芳的裙子。
在黑暗中,趙電吻着袁芳的嘴唇、脖子,兩個**也照顧到了――
他弓起身,撫摩着袁芳的小腹和(電腦,16k,Cn)大腿,吻着袁芳的大腿內側,然後又爬在袁芳身上。
趙電下身的“拐杖”舉起來了,袁芳握着它,把它靠在“大門”上,趙電用“拐杖”敲了敲袁芳的“門”,袁芳媚笑着,揪了揪趙電的鼻子,問:“想幹什麼?”趙電說:“親愛的,開門。”袁芳這才分開兩腿,讓趙電進“家”。
兩人都累得氣喘吁吁。
完了,袁芳拉趙電一起到衛生間。在衛生間,兩人都脫光衣服,一起淋浴。
第二天,他們暢遊靈隱寺、飛來峰、岳王廟、虎跑泉、六和塔。
第三天上午,他們到龍井去品茶。下午他們就踏上歸途。
他們回去依然是乘火車,火車到站,已是夜晚。袁芳帶趙電到爸爸的飯店去住宿。
袁志華看到兩個人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很高興。趙電笑着說:“袁叔叔,我把袁芳原樣帶回來了,請您驗收。”
袁老闆也笑着說:“我驗收了,毫髮未損。很好!”
翌日上午,趙電帶着袁芳回到學校。
趙電和袁芳手拉着手走進校門,正好被陶老師看到了,陶老師問:“趙老師從哪兒來?”
“從杭州回來。”
陶老師看一眼袁芳,笑着走了。
袁芳在趙電的房中稍事休息,把東西整理了一下,就回家了。
袁芳走後不久,陶老師上街回來,到趙電的房中坐坐。
陶老師問:“那個女孩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講準確點是未婚妻。”
“你倆是什麼時候相親的?”
“我倆從三年前就開始相親,每周都相親,課程表就是我們的相親表。”
“課程表就是相親表?她是你的學生?”陶老師反應很敏捷。
趙電點點頭。
“她是哪年畢業的?”陶老師又問。
“我只帶了一屆畢業生,你說是哪一年畢業的?”
“今年一畢業你們就訂婚了?”
“那當然,這是二十世紀的愛情末班車,不趕時間就搭不上了――”
“小趙,我上次給你介紹的小護士,對你戀戀不忘。”
趙電笑笑。
陶老師站起來,拍拍趙電的肩,說:“小趙,今年你事業、愛情雙風流,祝賀你!好好乾,前途遠大!”說完走了。
深夜,房間裏一片漆黑。
趙電躺在床上,手伸到了床外。
這時,一個黑衣姑娘翩然走進趙電的房間。她,白凈的面龐,標緻的身材。
黑衣姑娘輕輕的握住趙電的手,看了趙電一眼,說了聲:“我走了――”然後,輕輕轉身走開。
趙電忙喊:“等一下!”
黑衣姑娘沒回頭。
趙電大聲喊:“等等!”
這聲音足夠大,但,還是沒有讓黑衣姑娘止步,卻震醒了趙電。
趙電醒來后,他坐起來,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這時天已亮了,趙電由於受剛才夢的影響,再也睡不着,於是起床。
從街上吃完早飯回來,傳達室的許老師來了。她說:“剛才有人打電話找你。”
“誰啊?”
“還是上次那個女孩。”
趙電明白了,是袁芳。
袁芳說:“趙先生,我今天離家到學校去了,打電話向你告別。”
“什麼?今天就去嗎?事先我一點不知道啊,為什麼不通知我一下?”
“爸爸媽媽說,你馬上要到報社報到了,這幾天對你來說是最關鍵的幾天,你要隨時待命,不能分心,不能打岔。所以爸爸媽媽說先不告訴你,免得讓你送。”
“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火車站。”
“那我去送你。”
“不了!你趕不上的!火車幾分鐘就來了,你能跑得比火車還快嗎?”
“誰送你到學校啊?”
“爸爸送我到學校,到校后我會打電話給你,你要多保重啊!正式到報社上班,告訴我一下。”
“是的,是的。你乘車要注意安全,到學校要防賊!”
“大學裏哪有賊啊?”
“偷心賊!”
“不和你說了,我掛了――”
袁芳掛了電話。
袁芳走了,趙電立刻就有了一種失落感和虛無感,思念之情很快就像澎湃的潮水,襲上心頭。
下午,許老師又來了。
許老師說:“趙老師,你現在成了大紅人,都是找你的電話。”
這次是報社張社長打的。他叫趙電明天上午到報社報到,下午參加報社的一個重要會議。他還透露,報社社會新聞部的原主任調走了,報社要讓趙電接替,負責報紙第三版的采編。
第二天上午,趙電來到社長辦公室,在張社長的帶領下,辦理了報道手續。
下午會議的一個重要內容,就是張社長向報社員工隆重介紹趙電,並宣佈:任命趙電為社會新聞部主任,兼報紙第三版的責任編輯,負責社會新聞的采編。社會新聞部的人員,除了主任外,還有五個通訊員,一個美工,一個校對,一個聯絡員。也就是說趙電手下有八個人,趙電和這八個人組成了一個團隊。
必須一提的是,美工就是張社長的女兒張小會。
會後,張社長帶趙電到報社給他安排的辦公室和宿舍看看。
社會新聞部的辦公室在三樓,報社特自給趙電買一張嶄新的辦公桌,辦公桌上有電話和一台386的電腦。在辦公室,張社長笑着說:“我女兒和你在一個辦公室,你要多給她指導啊。”
趙電謙虛了一下:“哪裏!她是老職工,我是新手,應是她指導我。”
趙電的宿舍被安排在職工宿舍樓三樓,裏面的陳設很簡單,只有一張簡易床和一張桌子。但趙電已經很滿意了。
在宿舍里,張社長說:“從今以後,你的家就在這兒了。”
趙電說:“這個家比我以前的家好多了,這我要感謝張社長的照顧。”
“說哪裏的話!一家人嘛。”
下樓時,張社長說:“小趙,從今以後,你的身份變了,不再是老師了,而是記者和編輯。你的職位也變了,你是主任了,而且是我們報社最年輕的主任。”
晚上,張社長請趙電就在報社吃飯,趙電說要到學校處理一些事情,準備搬家。
趙電回到學校,立刻就撥通了袁叔叔的大哥大。袁叔叔送袁芳上學,還在北京。當他得知趙電被任命為社會新聞部主任時,非常高興,並把電話交給袁芳,讓袁芳也和趙電講了兩句。不用說,袁芳那晚肯定激動得睡不着了――
――那晚,是趙電在西林三中住宿的最後一晚。
三天後,趙電正式到報社主持社會新聞部工作。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開社會新聞部會議。
第一次以主任的身份主持會議,趙電非常重視。為了顯示自己的嚴肅和莊重,他一改以往不修邊幅的做派,特自把自己打扮了一下:頭髮油光可鑒;黑色的褲子配以白色的襯衫,再用紅色的領帶點綴;手腕上戴着一塊新買的寶石花夜光手錶。
――整個人,顯得幹練而持重。他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顯得精神,都更有朝氣,都更自信。
會議在報社的小會務室里召開。
會議開始了,趙電正正身子,說:
“各位同事:下午好!這是由我主持的第一次工作會議,感謝大家準時入會。”說完,趙電對入會者點了一下頭,大家報以掌聲。
趙電接著說:“本人討厭文山會海,我要告訴大家的是,在我主持社會新聞部工作期間,我們盡量少開會,開短會。但,必要的會議還是要開的,當然要言簡意賅。今天的會議就是必要的會議。本次會議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目的,是和大家認識一下。第二個目的,是讓大家明白我所負責的社會新聞部的工作構想和具體安排。”
趙電講話時,很專註地看着每個人的表情、反應。他發現,有一個漂亮的女孩總是面帶微笑,不停地對他點頭。
趙電說:“我的構想是:《西林日報》社會新聞版,即第三版的主題是:民生.民聲。”
趙電怕大家不知道是哪兩個詞,他向大家展開一張大紙,上用毛筆寫着:民生、民聲。
他接著說:“為什麼要定這個主題呢?大家知道,《西林日報》面臨著轉型,不再吃皇糧了,它要面向市場,要追求發行量。怎麼辦?得到群眾的喜愛是不二法門!面向市場就是面向百姓。只有群眾喜愛,他們才會買啊!怎樣得到群眾的喜愛呢?要得到群眾的喜愛,就要做群眾的知心人,貼心人,代言人。我們要了解他們的生活,反映他們的心聲。我們要用我們的傳媒力量,讓他們浮出水面:讓他們的名字浮出來,讓他們的事迹浮出來,讓他們的聲音浮出來。我的目的就是要給老百姓一個驚喜: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名字會上報!而且是大報!我的理想是:要大量的讓群眾的名字上報!不是一個兩個人,而是很普遍的。各位兄弟姐妹,中國的老百姓是最樸實的,在中國,也是微如草芥的,他們以前根本沒有機會上報。現在,我們給他們提供機會,我們讓他們上報。老百姓肯定會感激我們的,一定會替我們揚名的。西林市有那麼多的人,如果廣大的民眾都在宣傳我們,我們的報紙能不暢銷嗎?朋友們,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我的辦報理念是:讓我們的報紙真正變成民眾的報紙!內容寫民眾,宣傳靠民眾,購買由民眾。”
趙電喝了一口茶。他停下來,觀察一下大家的反應,發現全場的人都陷入沉思。
“下面我宣佈第三版的欄目設置。欄目有五個:大眾評理、百姓呼聲、小百姓大美德、小民大智、悄悄話大聲說。”
趙電對社會新聞部九個工作人員做了工作分工,他說:“羅小力,是我報駐龍城縣記者;張傳青,是我報駐厘盪縣記者;王繪,是我報駐新竹縣記者;張孔崖,是我報駐西長縣記者;李成盛,是我報駐群戲縣記者。我本人負責西林市區的採訪報道,並對所有稿件進行審核和統籌,進行總體把關。版面設計是張小會,校對是蘇初,聯絡員是朱小花。”
完了,趙電問:“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嗎?”
大家搖搖頭。
趙電說:“那好,散會!”
這次會議,時間不到半個小時。幾個通訊員說,這是他們在報社開的時間最短的會。
一散會,趙電就向辦公室走去,剛剛接過社會新聞部的工作,有許多事要處理。那個在會上總是面帶微笑的美女通訊員王繪跟上來,說:“趙主任!”
趙電一回頭,笑了笑,說:“糾正一下,以後不要叫我什麼主任,我不習慣這麼叫。我的真正工作是編輯,叫我編輯好了。報社不是習慣簡稱嗎?你就叫我趙編吧。”
王繪點點頭,說道:“趙編,我們一個月要交給你多少稿件啊?你還沒有給我們下達採訪指標呢。”
趙電說:“現在流行下達指標的做法,但我不想這麼做。因為如果給員工下達硬性指標,不排除部分員工為了完成指標而造假。我寧願你們完不成採訪任務,也不願你們寫假新聞砸報社的牌子。所以我不給你們下達採訪指標,希望你們敬業就好。”
“沒有指標,你怎麼去衡量一個記者敬業不敬業呢?”王繪問。
“我有我的辦法。”趙電說。
“什麼辦法?”王繪側望着趙電問。
“比如說,到時,我可以針對各人所負責的那個縣的社情民意,問幾個問題。一個敬業的駐站記者,不可能答不上來的。當然,稿件也是很重要的,你總不能一個月都交不出一篇稿子吧。”
王繪沒做聲,抿着嘴笑了。
趙電說:“王繪,你是駐新竹縣的記者,新竹縣是我半個故鄉,或者說是第二故鄉,你可要用點心喲。”
“半個故鄉?你是在那兒長大的嗎,還是在那兒讀過書?”
“既不是在那裏長大的,也沒在那裏讀過書。”
“那為什麼說是半個故鄉?”
“這個嗎,暫時不跟你解釋。”趙電一副神秘的樣子。
俗話說:男怕干錯了行,女怕嫁錯了郎。干自己所喜歡的工作,對男人來說至關重要。趙電當初高考填志願,填的是南開大學,沒考取,莫名其妙地被師範大學錄取了――當時的師範大學是冷門學校,招不到人,只好到處“抓壯丁”,搞“拉郎配”,趙電就是被抓的“壯丁”之一,是其中的“郎”之一。然而,趙電的志願不在當教師上。幹了自己不想乾的行當,就像掉入一個無底的黑洞,就會產生如入深淵般的痛苦。你會看不到生活的希望,看不到人生的陽光,你會天天生活在黑暗之中,覺得毫無奔頭。於是,消極、苦悶、彷徨、迷茫的情緒,像烏雲一樣籠罩在心頭,永遠都不會散去,直到終老!
生活總是陰差陽錯。正當趙電認為自己這一輩子完蛋的時候,卻被莫名其妙地調到報社,而從事報業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真是無意插柳柳成陰啊!趙電在中學時就喜歡看報,他家在農村,沒有報紙看。他有個舅舅在龍城師範工作,舅舅把看過的舊報紙帶給趙電看,趙電如獲至寶,看了一遍又一遍,有些內容幾乎能背!當時他看的最多的報紙是上海的《文匯報》。那時,有一個美好的理想在他的心中萌生了,那就是成為一家大報的主編。現在,他終於向自己的美好理想靠近了。
趙電一旦幹上了自己所喜歡的工作,就會以超乎別人想像的熱情、幹勁去工作,而且不計報酬。只要自己有興趣,錢是次要的。再苦再累也是情願的!賣力是不用說的,甚至賣命!女人應死在自己所摯愛的男人上,男人應死在自己所摯愛的崗位上――這才是最幸福的死法,這才死得其所!
趙電拚命地工作。白天,他走街串巷,到西林市的各個角落,去感受生活,和底層民眾接觸,挖掘新聞線索。晚上,他就在辦公室里編輯稿件。每天晚上,他辦公室的燈光是最後一個熄滅。
後來,袁芳知道他熬夜工作,擔心他的身體,就叮囑他晚上要早睡。趙電嘴上答應了,其實絲毫未改。袁芳為了試探趙電是不是真的早睡,經常在夜12點之後打電話,看趙電在不在辦公室,結果,趙電依然在!把個袁芳急得直跺腳。
後來,趙電為了表明自己不再熬夜,袁芳在12點之前打的電話,他接;12點之後打的電話一概不接。
――袁芳終於放心了,在電話那頭髮出爽朗的笑聲,不再跺腳了。
趙電夜以繼日地工作,所引起的關注,來自三方人士。袁芳是一方,報社是一方,還有社會上的。
報社的某些人說趙電之所以通宵達旦地工作,主要是想在領導面前表現,好讓領導提拔他。他們那裏知道趙電的真心啊!
更大的影響產生在社會上。以前《西林日報》的內容假大空,嚴重脫離群眾,很少有人看。趙電任第三版的責任編輯后,大量報道群眾的事情,而且百姓的名字全大寫,反響熱烈。
老百姓生活生產中的困難,能見報了,看一看“百姓呼聲”就知道。
老百姓中的好人好事,能見報了,看一看“小百姓大美德”就知道。
老百姓中的致富妙招,能見報了,看一看“小民大智”就知道。
老百姓中的帶有普遍性的矛盾糾紛,也能見報,誰是誰非,讓大家評說,看一看“大眾評理”就知道了。
老百姓要表達對某個親人的愛,平時又不好意思當面表達,這下可通過報紙來表達了,看一看“悄悄話大聲說”就知道了――
西林的民眾以前所未有的熱情開始關注《西林日報》,因為《西林日報》關注他們!
曾有很多人打電話給宣傳部,讚美《西林日報》說:“這才是我們的報紙啊!”
宣傳部李部長就打電話告訴張社長,興奮的說:“你看,他們開始用‘我們’來稱你們的報紙了!做到這一點不容易呀!”
張社長很高興,說:“這主要是我報的社會新聞部工作得力,取得了良好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我們社會新聞部的主任是個新來的,很有思想,很有追求,很有幹勁。李部長,用人很重要啊,用對一個人,就能救活一方,用錯一個人,就會治死一方。”
“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