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這一天的夜裏,蒼家的別墅過了午夜還沒有熄燈,反而這夜越深,裏頭的人就越亢奮。反正都是一群習慣黑暗的人,所以這屬於正常現象。
在小黑身體裏發現的那一顆多餘的魂魄球,被證實是屬於許點的。這個驚人的發現給諸位帶來的震撼不是一點點,特別是常慕,沒有人分辨得出他臉上的那種表情應該算是哭還是笑。判判只花了短短几分鐘時間,將那顆消失在歷史中、現在又重見天日的魂魄球輸進它原來主人的體內。
此時的常慕靜靜守候在房間裏,懷着激動複雜、說不盡理不清的情緒,看着床上的小寶貝,等待他小媽的“歸來”。
而客廳里,鬼醫已被帶上來多時,他正在給小黑的身體進行飛速的修復,這讓從沒見識過鬼醫的蒼煢和孔孔看得目瞪口呆。
鬼醫將一種奇怪的粉末撒上去,受損的內臟就自動生長完畢;他縫合傷口的速度就像縫紉機,再塗上藥水,線腳連着傷疤一起不見。鬼醫說,這是最近才發明的新技術,要是早兩年小黑被傷成這樣,也只能換個全新的身體了。
聽到這話,小白才稍稍放心一些。原以為是老大吝嗇,不捨得花成本為小黑造一個新的軀體。現在看來小黑他會健康無恙,那也就沒必要把自己全部的財產掏出來求老大為他重塑新身。甚幸,甚幸。
可是小黑身體裏為什麼會有許點的魂魄球,為什麼知道哥哥為自己準備的葬身之地,等等等等,一系列的疑惑讓小白同候在樓上的常慕一樣焦躁。心裏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哥哥可能、也許、馬上要出現了!
這時候,牛頭馬面笑眯眯地爬上來了,一隻提着水果籃子,一隻捧着一束死人白花,說是探病,實質是受冥界眾兄弟之託,上來打聽八卦消息……據鬼醫部透露,黑大人為了救白大人,差點連魂都丟了。不過大家都說,黑大人一見到白大人就會“習慣性失魂”,所以這次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好了,身體完全修復了。”鬼醫長長嘆出一口氣,捶了捶腰背。
見他合上藥箱準備要走,蒼煢趕緊叫道:“醫生,還有沙發上的血跡,麻煩您清理一下。剛才我看見你用那藥水,塗一塗血跡就沒有了。”若用人工清洗,這麼大灘大灘的血跡,要洗到什麼時候去?
鬼醫冷冷地說道:“我的藥水不是清潔劑,成本很昂貴。”
“我家的布藝沙發也很貴。”
閻王一看兒子有需要,立刻假公濟私下命令:“小戚,把沙發清理一下。”
“沒必要吧!”
“就當時幫我一個忙。”為了兒子,可以把“鐵面無私”扔到一邊。由此可以看出,在閻王地觀念里,“兒子”比“妻子”更為重要。判判心底掠過一絲悲哀。
戚鬼醫冷哼一聲,不屑地望着閻王道:“大家都管我叫‘小氣’,我就不肯。你也別拿薪水獎金壓我,若是敢扣我一丁點兒錢,我就去天庭告御狀,你敢拿我怎樣?!拜拜。”說完背上箱子就走人。一丁點兒的顏面都不留給他。
閻王胸悶無比,威風掃地。
他如此尷尬純屬活該,可是心軟的判判還是岔開話題,轉移各位的注意力。“呃……咱們來說說小黑之謎吧!唔……記得那個遙遠的日子,好像是在下午,有隻身手不佳的妖怪竄進我的小居偷東西,不幸被我和許點發現,結果許點就和他打了起來。那妖怪一身黑衣服,整張臉都矇著,只露出兩隻眼睛。現在想起來,那種眼神和小黑的眼神是有點像哦!對吧?”他興奮的用眼神詢問了一下牛頭馬面。
兩位在什麼都不清楚地情況下就亂點頭,“是,是,就是這樣,沒錯。”
其實一點都不像,明顯小黑是呆傻出名,那妖怪可是賊溜溜的!判判不管三七二十一,硬生生的掰下去就是了。“他們一直打到輪轉廳,許點因為有傷在身,支持不住被一掌擊中靈魂出竅,而我失手把他的靈魂擊破,幾乎是同時,那妖怪跌進了六道輪迴。事後許點的一個魂魄球怎麼找都找不到,我曾懷疑是掉進了六道輪迴……看現在推測,很有可能那名妖怪是護着魂魄球一齊跌下去的。然後,就變成了小黑……”
大家的目光終於從閻王身上齊刷刷的轉移到小黑身上——他現在靈魂恢復正常了,會不會醒來之後就變成偷東西的賊了呢?而那個賊……會不會就是蒼晟?
樓上的房間,常慕終於看到許點的眼皮動了動,然後慢慢地睜開,烏黑懵懂的眼珠里映出了自己的身影。“小媽!小媽!你醒啦?你認得我嗎?還記得我嗎?”常慕千百年來未曾如此激動,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顫抖,捏着許點的小肉手搓啊搓。
許點意識有點朦朧,對常慕激烈的舉止做不出反應,常慕見許點還是獃獃的,心裏急啊!俯下頭對這哪張小嘴巴一陣狼吻,猛然間——許點清醒了,眼神煥然一變,凌厲而又清澈,狠狠地擰住常慕的耳朵大罵:“死木耳!你做什麼?!”
“小媽……你終於好了……你終於記得木耳了……”常慕沒有叫嚷,沒有躲避,兩行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也許此刻,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心裏的感動有多深。當希望在歲月中漸漸蹉跎成絕望,而絕望又在瞬間突然變成希望,希望又急速變成了現實、變成了幸福,百感交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不管許點現在的懷抱有多麼狹小,他緊緊抱住他,把頭埋在愛人的胸口,含糊的低語:“小媽,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你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嗎?我守着生生世世的你,都快守成一塊化石了……”
什麼叫化石?許點不明白。而且木耳到底怎麼了,只見他不停地哭,時而夾着幾聲笑,難道說這又是他的新花招?伸手想撫摸木耳的頭髮,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變小了,再摸摸自己的臉,好像不一樣了……
“啊——!這是怎麼回事?”他推開常慕尖叫着從床上跳起來,看清四周,是一個很陌生的環境,好多奇怪難看的傢具!視野高度也不對。房間裏有一面非常清晰的鏡子,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總之不是銅鏡,他從那裏面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天……我發生了什麼事?!”許點在鏡子前使勁地捏自己嬰兒肥的胖臉,難以相信。
常慕擦擦自己的眼睛,笑眯眯地上前,輕而易舉地把孩童版許點抱入懷中安慰,“小媽,你別急,惡夢統統都過去了。”
“為什麼我會變成小孩子?!”許點惶惶不安,“為什麼?為什麼?”
“別激動,你冷靜點聽我說嘛!你還記得那個到判判房間偷東西的妖怪嗎?”
“記得。”許點恐懼地點點頭,那一幕清晰得很,似乎就發生在昨天。難道中了那妖怪的招?
“記得就行。”於是常慕嘰嘰咕咕地用最簡單的話語把事情說明,然後擺出一副很滄桑的模樣問:“現在你明白我的苦楚了嗎?”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真的轉了幾生幾世,而你陪了我幾生幾世?”不可信。
“嗯,嗯!”常慕很乖的點頭。
“你說的好像是一場夢。”
“對你來說是一場夢,一覺夢醒了,木耳還在身邊;可是對於我來說,每一天每一年,都是清醒的、痛苦的度過。近乎一千年的等待,你能夠體會我的心情么?”
“你在開玩笑。”
“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
許點很誠實的點了點頭,木耳說什麼都像在開玩笑。夢剛剛醒,一切都沒有恢復正常狀態。
“算了……只要你回來就好。”常慕撫平了自己的心情,低下頭,抬起許點的下巴溫柔地吻下去。
許點認真地體會了一下,木耳的吻技似乎提高了許多,怎麼會這樣?他暫時沒有想到這是常慕千年以來對這那個“傻瓜許點”訓練下來的成果。
一吻結束,常慕不滿的嘆了口氣,“哎……你現在嘴巴真小,我的舌頭都伸不進去。”
“讓你吻已經不錯了。”許點有點不爽。
“你上幾輩子做傻瓜,也有那麼丁點兒好處,每次都很主動讓我吻,直到你的雙唇紅腫了都不肯撒手。”常慕戲弄了一下小許點的嘴唇。
“你騙人!”許點惱羞成怒,漲紅了臉。
“還不止呢,你每天晚上脫的光光的讓我抱!我讓你擺什麼姿勢就擺什麼姿勢,還毫不掩飾的說‘我愛木耳哥哥’,啊哈哈哈哈……”
常慕囂張的大笑,許點羞愧難當,怒到極點,使出渾身力氣擰住這頭色狼的耳朵!“你給我閉嘴——!”
“哇啊痛啊~~~~!”
“樓上什麼聲音?”
“殺豬?!”
牛頭馬面剛問完,就看到一個青年男子捂着耳朵“咚咚咚”的衝下樓,後面一個穿着小黃鴨睡衣的娃娃舉着和他人一樣高的雞毛撣子怒氣沖沖追出來。
“恢復正常了。”判判笑了,很是欣慰。
閻王點點頭,也挺滿意的。可是他們忘了牛頭馬面。
“常大人?!”牛頭的鬼叫讓常慕一下子卡在樓梯上不敢下來,許點也迅速剎車,可惜來不及撞在常慕身上。
馬兄也不解地問:“常大人不是已經仙逝了嗎?怎麼還……”如此的生龍活虎,而且,他身後拿雞毛撣子的娃兒,那架勢怎麼這麼像徐大人?
“是,是我。”反正被撞見了,也別躲了。常慕乾脆理了理頭髮,抱起許點很莊重地宣佈:“我的愛回來了,所以我復活了。情聖就是為愛而活的。”說完,執起許點的小手,輕輕的吻了一下,真的很帥。
“喔哦!”大家一起為他歡呼喝彩兼鼓掌。就這麼一陣吵嚷,把小黑給吵醒了。他哼哼兩下,張開了眼。小白立刻緊張蹲下,貼近他身旁,都不曉得叫他什麼好。小黑?哥哥?“小……小黑……哥……”
小黑哥,這個稱呼還真是有點……咳咳……
“小白,你沒受傷吧?”小黑似乎沒有絲毫的轉變,一醒來就關心小白的安危。
“沒有,沒有。”小白回答完趕忙問,“你有沒有想起什麼?”
“什麼?”
“就是那個什麼嘛!我,我啊……”小白急得直跺腳。
“什麼?”小黑還是一臉茫然,傻的可以。
“怎麼會這樣呢?”小白站起來揪住判判用力搖晃,“為什麼?為什麼小黑還是這麼傻?”
“不知道,不知道……”判判很想左右搖頭,可惜被小白晃的只能前後點頭。
蒼煢本來已經拿着拖把準備拖地打掃滿是血跡的地板了,見到小黑沒有任何改變,就在眾人忽視的情況下悄悄走開了一下,但馬上又回來了。
小白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鼻子,小黑手忙腳亂地想要給他安慰,蒼煢走上前對他說:“請讓一下,這兒全是你的血跡,我要趁早清洗掉,不然人家還以為我家發生了謀殺案呢。”
“噢。”小黑扶着小白挪開幾步。
此時的小黑多看了蒼煢兩眼,這一小小的眼神已被蒼煢收入眼中。他平靜地彎下腰,突然從沙發底下摸出一串念珠交給小黑,“你東西掉了。”
“噢,謝謝。”小黑接過念珠,很順手地帶在手上。
他剛帶上,臉色就變了,機械般地轉頭望向蒼煢,只見那小子正狡猾地奸笑着。
“你還是認了吧,祖爺爺。”蒼煢不懷好意地笑着。
大家一聽,立刻緊緊盯着小黑。
“我……我……”小黑說不出話,羞愧地低下頭,緊緊握住小白的手。
小白一看蒼煢剛才遞給他的東西,立刻就明白了!那時哥哥蒼晟一直帶在手上的念珠!平時是黑色的,一旦帶上蒼家人的手腕上就會變成紅色,而此時此刻,念珠已經變成了紅色,而且小黑那麼順手就帶上它,那就說明,嘿嘿……煢煢真狡猾!
“那串念珠是我們蒼家的傳家寶,根據家譜記載,祖師爺離家出走的時候忘了帶走他的貼身之物,所以遺傳至今。小黑大人,或者是祖爺爺大人,您還是快點承認吧。”
原來是這樣,大家都明白了。閻王看那個死小黑還杵在那邊不肯招,陰沉沉地吩咐牛頭馬面:“把拷罪石給我扛上來。”
“是!”
“別!別!我招!我招!我就是蒼晟!我是小白的哥哥!我是蒼家的祖先!”情急之下只好認了,認了之後又心虛地低下頭,輕輕地問:“這樣行了吧?”
“這個……這個……我去冥界救伶伶……然後、然後……”小黑滿頭虛汗,說不下去。對,他就是怕承認自己是蒼晟之後被追究當年所犯下的重罪,本想私底下偷偷和伶伶相認,沒想到蒼煢這小子……真不知道他像誰!
一聽哥哥去冥界不是偷東西,小白頓時腰桿硬起來。“哥,你別怕他!有我在呢!”他此時已經恢復神氣活現的樣子,擦乾眼淚吸了吸鼻涕,把小黑拉到自己身後,攔住常慕。“是我哥乾的又怎麼樣?現在刑事犯罪的追訴期也不過二十年,那件事已年過近千,早就不能追究了!”
“冥界追不追究是閻老大的事情,我所受的千年之苦我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寬恕!”
“那你打得過我再說吧!”
兩人頓時對射出火花!牛頭在一旁評論:“看到沒有?友情在愛情面前簡直就是一坨屎。當年常大人和白大人是如何的客氣友善,轉眼就可以反目。”
判判忙上前勸阻:“算了,木耳,人家小白找哥哥找了一千年,也是今天才重聚的嘛。大家都是受了很多的委屈,相互體諒一下。”
“不行!”常慕叫叫嚷嚷的,在許點眼裏,他依舊是個毛孩子。
小黑看到站在樓梯上的許點正在搖頭嘆氣,滿臉歉意地走上前說:“對不起,是我不好。當時你的一個魂魄球撞到我的鼻子上,我為了保護好它,一步小心踩到香蕉皮,滑了下去,沒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
“香蕉皮?輪轉廳怎麼會有香蕉皮?”閻王怒了,“當天是誰打掃衛生的?”
“香蕉皮啊……”牛頭馬面都想起了什麼,突然同時大叫:“啊!是常大人扔的香蕉皮!”
“噢?是嗎?”這次輪到小白投射出不可饒恕的眼神了,原來就是木耳前輩亂扔香蕉皮,讓哥哥一腳踩滑,掉到六道輪迴之中,害自己忙忙碌碌一直尋找哥哥的下落,到頭來竟然就在自己身邊。
“沒有!沒有!你們誣賴我!”常慕大呼小叫地斥責牛頭馬面,許點一個凌厲的眼神射來,淡淡道:“我記得那天你明明是抱着一串香蕉出去的。”
“香蕉分給大家吃了,有什麼證據說他踩到的那根就是我扔的?”
牛頭不緊不慢地解釋:“我們都不敢當著石大人的面兒吃,拿到香蕉之後都藏兜里了,只有你一邊聽石大人訓話一邊在下面嚼香蕉。不是你扔的還有誰?”
“你還說希望閻王老大踩到你的香蕉皮摔個狗啃泥。”馬面又補上那麼一句。現在常慕無權無勢,牛頭馬面不怕他,當權的可是白大人啊!所以處處要為白大人提供證詞。
“我沒扔……”常慕委屈地嘟噥道。
閻王氣得臉色都青了,一聲令下,“牛頭馬面,把拷罪石給我扛上來。”
“是!”牛頭馬面中氣十足的應道。
又來?!“好吧,好吧……好像是我扔的香蕉皮……”常慕的氣焰漸漸蔫下去,原本是個受害者,現在反倒成了罪人。
“你給我過來!”許點站在高高的樓梯上,這樣訓斥起木耳來才更有感覺。
常慕耷着腦袋慢吞吞地踱過去,就知道許點會揪着他的耳朵上樓去。
常慕假哭嚷嚷:“小媽,你輕點兒啊!好歹我也受了千年的寂寞之苦,別人不了解我就算了,你怎麼也一點兒也不疼惜我啊?”
“寂寞?”許點這會兒倒也不害羞起來,“你不是說我以前每天晚上對你殷勤獻吻,投懷送抱嗎?你什麼時候寂寞過了?”
“嗚嗚嗚……”
這就是色鬼的下場。
等到許常二人消失在視線之中后,小黑才放寬心情。幸好當時沒有偷盜成功,還可以把自己說成是去冥界救人,太好了……轉過頭,正視着小白,現在的心情,和完全做小黑的時候,別有不同,好複雜,好激動,似乎還有點顧忌。小白很開心地看着小黑,此刻臉上的笑容可以用“樸素無華”來形容,對於平時看多他壞笑、媚笑、奸笑、賊笑的人來說,今天的小白真的很難見。
小黑開始臉紅,吞吞吐吐地說:“我既是那隻瞎貓,碰巧也是那隻死耗子……不過我並不是你親生的……親生的……”小黑有點疙瘩,想說我不是你親生的哥哥,所以請你不要把我當成哥哥那樣來尊敬、來愛戴,只想做平等的戀人……可是,有點害羞,說不出口。
小白抿着嘴笑,看到小黑沒說下去,就先告訴他:“我知道你不是我親生的哥哥。”
“你知道了?”太好了!
“嗯!”小白很期待地點點頭。
蒼煢在旁邊調侃說:“人家媽和兒子都可以搞在一起,哥哥和弟弟又怎樣?”
沒錯喲!小黑抓了抓頭髮,不好意思地問:“你是喜歡小黑多一點,還是喜歡哥哥多一點?”
“這個問題已經不存在了,為什麼還要我回答?”
說的也是,考慮不存在的問題沒有任何意義。小黑終於深情地擁住小白,呢噥着:“我的小白,我的伶伶。”
小白也緊緊地抱住小黑說:“我的小黑,我的哥哥。”
這個甜蜜的夜晚,小黑和小白把兩張單人床合併在一起,鑽在同一條毯子裏回憶往事。小白突然想到那塊玉璜,急急忙忙的找出來給小黑看,“哥,你看這是不是‘寄堯’?”
小黑端詳了一會兒,說,“不是,這是我掉在冥界的‘夢禹’。”
“原來這是你掉在冥界的……”小白怔怔發獃,原來世界上的事情都會有人安排的如此巧妙。
“說起來……我去冥界其實真的是去偷東西……”
“什麼?!”小白差點沒跳起來。
“我想偷‘寄堯’,我算卦的結果告訴我,它就在冥界!”
“你算的卦準不準啊?”
“准啊!它說我最後會和你幸福的在一起,果真實現了……”小黑的臉微微泛紅,有點不好意思呢。
小白心裏高興,湊上去就親了一口。“那‘寄堯’現在還在冥界嗎?”
“管它呢!我現在已經很滿足了!”就算還有那個偷竊之心,也要把它隱藏在心底別讓小白髮現啰!
其實,“寄堯”真的還在冥界。
另一個房間裏,常慕像死豬一樣裝睡。因為只有他“睡着”了,許點才會摸摸他,親親他,說說情話。
“木耳,沒想到你真的等了我這麼久,愛了我這麼久,有你在身邊,我很幸福。我知道我很彆扭,但是一定會改的。我愛你,永遠都愛你。”
聽聽,這麼肉麻的話都講出來了!常慕心中很得意,不過他知道小媽的脾氣不會這麼容易改過來的。就這樣也不錯,非常的與眾不同,有個性!
而牛頭馬面,正輪番講述今天截獲的八卦,周圍的大鬼小鬼坐的水泄不通,擠在一起聽故事!精彩!真是太精彩了!真是期待明天能看見兩對黑白無常雙雙登場,一同武鬥——不過這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