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芊夢不是說要釣魚,現在人呢?”譯桑項看着站在溪畔垂釣的翔殷問道。
“她剛才等了半天等不到魚上梗就帶美男子散步去了。”翔殷抬頭看了譯桑項一眼,“她根本就沒耐心,我看她已經知道了這一點,所以釣魚這個玩意兒,我看她已經是沒興趣了。”
譯桑項聞言,也搖頭嘆息,“所以你就得收拾爛攤子了。”
“不然還能怎麼辦?”翔殷反問道,“這不就是當人夫君的一大用處嗎?幫忙收拾爛攤子。”
譯桑項拍了拍翔殷的肩膀,“不知為什麼,我有個感覺,覺得你跟王爺愈來愈像。”
翔殷聞言一僵,不知自己該把譯桑項的話當成是侮辱還是恭維,想當初,他還對宣德那種疼愛老婆的舉動覺得不屑呢!
“說到我大哥──”翔殷暫且把問題給丟在一旁,問道:“他們那一大票人什麼時候回來?有他們的消息嗎?”
“少說也還要十天半個月吧!”譯桑項伸了伸懶腰,“從王爺派人送回來的信件看來,王妃玩得樂不思蜀,不過放心,王爺有特別申明,他們會在九月節之前回來的。”
“那就好。”
“聽說你跟你的娘子低頭道歉,才結束冷戰的,是不是?”譯桑項語帶嘲弄的看着翔殷問道。
“這──”翔殷一時語結,最後生氣的問道:“是誰跟你說的?”
“你們飛天牧場耳目眾多,隨便抓一個來問都知道。”譯桑項得意的回答,“我看現在全牧場裏的人都清楚,我們的翔殷少爺為了一個女人低頭。”
“我就知道。”翔殷恨恨的把釣竿一丟,“我怎麼都養了一群以偷聽主子講話為樂的下人?”
“他們也毫無惡意,他們只是擔心你會傷了芊夢罷了。”譯桑項看到翔殷怒火衝冠的模樣,也不顧他殺人的目光,笑得更是猖獗。
翔殷不快的哼了一聲,“一群無法無天的下人,外加一個超級損友。”
“那麼開不起玩笑。”譯桑項適可而止的止住自己的笑聲,環顧了一下四周,“看不到芊夢的人影,她是跑到那裏去玩?”
翔殷指着不遠處的樹叢,“她剛跟我說她想要去那裏。”他蹲下身撿起方才被他氣沖沖給丟在地上的釣竿,一邊說道:“你來得正好,幫我去把芊夢給叫回來,不然,她肯定玩得忘了時間。”
譯桑項點點頭,就往翔殷所指的方向而去,他才走沒幾步,卻聽到前方傳來芊夢的尖叫聲。
譯桑項一驚,停下了步伐,轉頭看着翔殷,就見他白了一張臉,丟下釣竿,飛快的朝聲音響起的地方狂奔而去。
當翔殷跑過他的身邊,譯桑項才收回心神,連忙跟在翔殷的身後。
“怎麼回事?”翔殷一看到坐在地上的芊夢,立即跪在她的身邊,緊張不已。
芊夢抬頭看着他,臉色略顯蒼白,不若以往紅潤,她強扯出一個微笑,“剛剛有個東西咬了我的右小腿一口。”
翔殷聞言,此刻也顧不得譯桑項在一旁,把芊夢的裙擺給拉到膝蓋處。
“我被什麼東西咬到了?”芊夢的視線被翔殷的背擋住,看不到腳上的傷口,只好開口問道。
翔殷沒有回答,只是與譯桑項對看一眼,然後把芊夢別在襟上的絲絹給拿下來,飛快的在她的傷口上方用力的綁上。
“到底怎麼回事?”芊夢注意到翔殷的額頭上覆上了一層冷汗,喃喃的問道。她甩甩頭,感到暈眩,不過她強迫自己清醒的等翔殷的答案。
翔殷一把把她給抱起,飛快的往雩雪的方向狂奔。
“什麼事都沒有。”翔殷喃喃的回答,這句話是告訴芊夢也告訴自己,“我派譯大哥去找大夫,我們先回府。”
芊夢看着翔殷蒼白的臉孔,壓根兒不相信他說的話,不過她的頭實在很暈,翔殷還沒到雩雪的身旁,她就已經不支的昏死過去。
翔殷與譯桑項很有默契的兵分兩路,翔殷迅速的策馬往宅第而去;譯桑項則趕忙的去請大夫。
直至此刻,翔殷才知道恐懼為何物?他看着芊夢毫無血色的臉孔,低下頭,與她額頭相碰,想藉着她身上的溫熱,告訴自己她還活着,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祈禱上天希望讓他有機會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
這五天來,翔殷幾乎都未闔眼,芊夢自從在溪畔被毒蛇咬傷后,直到現在她都還未睜開眼睛看他一眼。
他把手放在芊夢的額頭上,手底下的熾熱在他略顯冰冷的手下更顯得令人心驚,這幾天看着芊夢不安的陷入昏睡,令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一見到瘦小的相大夫一進門,翔殷就一個箭步,扯着對方的衣襟,讓他雙腳離地。
“你不是說她沒事嗎?”翔殷惡聲惡氣的瞪着相大夫劈頭便問:“為什麼她昏迷了五天都還沒有醒,現在還發著高燒。”
相大夫被翔殷嚇出了滿頭大汗,基本上,今天要不是譯桑項以高壯的體魄強逼他,他根本就不想來,因為來了這裏,肯定又要受到翔殷的二次壓迫。
“翔殷少爺,這是正常的。”相大夫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支吾的說道。
“她現在在發高燒,而你跟我說這是正常的。”翔殷額頭上的青筋浮起,“你最好不要是個該死的蒙古大夫,不然我會把你大卸八塊。”
“翔殷!”這才進門的譯桑項看到翔殷的舉動,連忙把他拉開,不然相大夫的命可能不保。
翔殷雖然把相大夫給鬆開,但是卻依然全身繃緊,彷彿大夫是他的敵人似的。
譯桑項見狀搖搖頭,轉過身看着相大夫,指了指內房的方向,“你快去看看夫人到底怎麼樣?若夫人遭遇絲毫不測,我可不知道該如何幫你了。”
相大夫聞言,毋需更多的話語,飛快地撥開水晶珠簾,走向躺在床上的芊夢。
“你該休息一下了。”這句話,幾乎從前幾天芊夢被毒蛇咬傷之後,譯桑項天天都要說上個好幾次的話。
“我沒事。”翔殷撥開譯桑項搭在他肩上的手臂,也拿同一句話回答。
“翔殷少爺。”相大夫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看到翔殷,膽子驀然又變小了。
“她到底怎麼樣?”翔殷幾個大步走到他的面前,抓住相大夫瘦小的手臂,那力道彷彿再用點力可能就要把對方的手臂給折斷了。
“我……”
“講話不要吞吞吐吐的。”翔殷警告道。
譯桑項在他身後看到這種情況,差點無力的癱坐在椅上,明明就是翔殷自己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還在指責人家吞吞吐吐,他無可奈何的插入翔殷和相大夫之間的對話。
“告訴我,二夫人沒事吧?”譯桑項不顧翔殷氣急敗壞的神色,逕自看着相大夫問道。
相大夫楞楞的搖搖頭,最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道:“二夫人現發高燒,燒了這麼多天,我想,隨時都有可能退燒,但若要保險一些,我會再開一帖葯讓夫人解毒退燒,應該最遲,晚上便會退燒了吧!”
“應該?!”翔殷剋制不住的大吼。
“翔殷!”譯桑項都快被翔殷的神經質給氣死,“若是打你一頓,你才會恢復理智,相信我,我會這麼做。”
翔殷聞言,才冷靜的退後一步。
“好了,你可以走了。”翔殷深吸了一口氣,下達命令,“你可以把你開的藥方拿給華城。”
相大夫聞言如獲大赦的背着自己的藥箱,腳底抹油的跑了出去。
“王爺已經決定提前返回朔州。”譯桑項看着無精打彩坐在芊夢床邊小凳上的翔殷說道。
翔殷不甚熱中的點點頭,其實這也是預料中的事情,以芊夢與詠晴、楚芸的交情,她們若得知芊夢現在的情況,絕對會歸心似箭。
“去休息吧!翔殷。”譯桑項看到翔殷的模樣委實感到難過,再一次開口勸道。
“我沒事。”翔殷千篇一律的回答。
譯桑項見狀也深知自己再說什麼都是枉然,他看了因為發燒而臉色通紅的芊夢一眼,靜靜的告退。
“夫人、楚芸?!”正打開門要走出去的譯桑項,竟吃驚的看到門外站的人,“你們怎麼在這裏?”
“不在這裏要在哪裏?”詠晴推開譯桑項反問道。
譯桑項一楞一楞的退了一步,讓門外的人楚芸也跟着進入,然後他看到房外的宣德跟他打的手勢,立刻了解的走向宣德和關厚勛,知道他們絕對有許多的問題要問他。
詠晴率先走進房內,看到翔殷,對他臉上的沉重感到一驚,就她印象所及,好像還未見過翔殷有過那麼哀痛的表情。
見詠晴輕柔的坐在床畔,撫摸着芊夢的臉頰,翔殷瞄了她一眼,不過卻沒有開口說什麼。
楚芸意識到房中的沉悶氣氛,不由拉了拉詠晴,然後暗指着翔殷,意思要她安慰一下他。
詠晴吸了口氣,把手從芊夢的臉上移開,才說道:“原本我還想怪你沒有好好照顧芊夢!”
“公主!”楚芸聞言警告的喚道,然後才轉頭看着翔殷,安慰道:“公主的意思是,芊夢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詠晴反駁道:“我一剛開始本來就認為翔殷沒有照顧好芊夢,不然怎麼會讓芊夢受傷!”
楚芸覺得十分受不了,怎麼公主在這個時候還在責罵翔殷,“公主,難道你沒看到翔殷已經很難受了嗎?你為什麼還要──”
“我大嫂說的沒錯。”從她們進門,自始至終沒有開口的翔殷驀然說道:“本來就是我沒有把芊夢給照顧好,什麼都是我的錯。”
詠晴和楚芸看到翔殷自責的模樣,不由面面相覷,最後詠晴才道:“我也只是說,我一開始以為是你沒有照顧好她,畢竟,在我的心目中,我總以為,你不在乎她──”殷翔聞言,震驚地抬頭看着她,讓她的話語一頓,楚芸又不贊同的對她搖搖頭,不過她還是堅持道:“至少,你在乎芊夢的程度,沒有芊夢在乎你的多,這總是不爭的事實。”
“別再說了。”楚芸拉了拉詠晴,看到翔殷內疚的表情,讓她有股想哭的衝動,“我們走了好不好?等到芊夢醒來,我們再來看她。”
詠晴深吸了口氣,點點頭,不過卻說道:“但是看到你的樣子,我的想法改變了,”她站起身,拍了拍翔殷的肩膀,“她會沒事的,若我是她,沒看到你這副憔悴的面容,我絕對不會甘心死的。”
這算是哪門子安慰法,楚芸拉着詠晴,強迫把詠晴給帶走,不然她再也受不了詠晴突出的驚人之語。
“我不在乎你?”這句話令翔殷沒由來得感到心悸,他看向依然星眸緊閉的芊夢,他不在乎她?天知道,他的生命中早就不能沒有她,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是他愛她!
他愛她!
差點失去她的心情令他明白這點,他單膝跪在床畔,緊握她的手。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句話,此刻被翔殷給拋諸腦後,他為她的妻子流下他傷痛的淚水。
“醒來!我愛你,你到底知不知道?”翔殷喃喃的訴說自己的情意。
***
芊夢緩緩睜開眼睛,一時之間不知自己身處何處,才要坐起身,卻發現這麼簡單的動作,自己竟然做不到。
她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唇,聽到有人哭泣的聲音,她看向身側,沒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她的夫婿,她感到吃驚。
哭!她一向自尊心甚強的夫婿竟然會垂淚,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不過她沒有出聲,只靜靜的聽着翔殷表白,她噙着淚水,卻又因聽到他的真心話而嘴角上揚。
“如果你現在睜開眼睛,只要你開口,我什麼東西都給你,包括笨伯那匹馬,什麼都給你!”最後翔殷索性用利誘。
“這是你自己說的,笨伯要送給我。”她忍住淚水,語帶笑意的開口,不過她的聲音之沙啞,令她自己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聲音,不過她還是堅持着要把話給說完:“你說話可要算話。”
“你醒了!”翔殷抬起頭,雙眼呈滿了驚喜,一時忘形的緊摟着她,最後才像想起什麼似的,連忙把她鬆開,緊張的摸了摸她的額頭,“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迷了……”
“終於醒了?”芊夢試着想抬起手擦拭翔殷臉上的淚痕,卻被翔殷立刻伸手制止。
“不要動。”翔殷輕柔的說道:“你現在還太虛弱了。”
“虛弱?”芊夢微微的一扯嘴角,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她聰明的不提醒翔殷臉上未乾的淚痕,只問,“我到底怎麼回事了?”
“你被毒蛇咬了。”翔殷去幫她倒了杯水,扶起她,慢慢的喂她喝,一邊對她說道:“你已經昏迷了五天。”
“真的?”芊夢喝完了一杯水,看着翔殷臉上的疲憊,喃喃的說道:“看樣子,你也照顧了我五天。”
翔殷點點頭,算是給她回答,看她蘇醒,讓他高懸了好幾天的心,終於安定。
她看到他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不由一笑,抬起手,這次終於碰觸到翔殷的臉頰。
翔殷一驚,才察覺自己臉上的濕濡,他直覺想閃躲,卻被芊夢的眼神給制止。
“我好像聽到你說,你愛我。”芊夢說道,語調中有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得意。
翔殷此刻也放下自己的身段,因為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眼前的這名女子確實已經深深的打入他的心中。
“我愛你。”他說了這句她一直想聽的話。
芊夢很想興奮的跳起來抱着他,不過現在她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處。
“我也愛你。”她輕輕聳聳肩,“不過這點你早就知道了。”
翔殷聞言一笑,低頭吻了她一下。
“你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芊夢摸了摸他的臉龐,對他疲憊的神色露出關心的表情。
“我還好。”翔殷拉下她的手,親吻了一下,輕輕的問道:“你肚子餓不餓?”
芊夢看着翔殷那副就算她搖頭,他也會硬逼着她吃東西的模樣,即便她現在最想的是睡覺,她還是點點頭。
翔殷一看她點頭,立刻幫她把毛氈給蓋好,興匆匆的站起身,“我去幫你張羅,順便把你已經醒來的事告訴華城、小憐他們,他們肯定會鬆了口氣。”
芊夢微微一點頭,對他興奮跑出去的背影感到好笑,她柔柔的嘆了口氣,想翻身,卻連翻身都做不到,不過她並不覺得生氣,畢竟這次因為受傷才激出翔殷的愛意,可真是因禍得幅,所以這點不適,她還是能夠忍受,她露出一個笑容。
***
“你確定你沒事嗎?”翔殷看着站在笨伯身邊的芊夢問道。
“我早就好了。”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似的,芊夢在他的面前轉了個圈,衣袂飄飄,“也只不過被蛇咬了一口,而且都已經隔了兩個月了,全部的人就只有你在緊張。”
翔殷考慮了一會兒,才說道:“可是,今天你第一天出來。”
“那是因為你今天才准我出來。”
芊夢轉過身,拿着刷子,繼續刷着笨伯的身體,這兩個月為了讓自己的夫婿放心,她強忍住自己體內的好動,乖乖的待在府里,最多也只在花園走走逛逛,而事實上,她早就已經痊癒,她覺得自己好得不能再好,偏偏翔殷就愛窮緊張。
這兩個月來,笨伯便被關在馬廄,已經算是接受了控制,不過對象只限定三個人,一個便是芊夢,再來就是翔殷與譯桑項,其他人連接近它都很難,更別說碰觸了。
就像現在,翔殷剛騎着它跑了好長一段路,原本清洗馬身體的工作應該是翔殷做,不過芊夢卻堅持跟他搶着做,翔殷在勸阻無效之後,只好讓她做了,不過他緊跟在她身旁就是了。
“這樣就成了。”翔殷認為芊夢做得差不多,便開口說道。
芊夢聞言,點點頭,把刷子交給一旁剛走近的小廝。
“你該回房去休息了。”翔殷下達命令。
“又來了。”芊夢不由猛發咕噥。
“別生氣。”翔殷安撫道,“等你身體再好一點,我就──”
“帶我去釣魚。”芊夢提議,順口說道。
“忘了我曾經帶你去釣魚這檔子事。”翔殷口氣一變,不悅的說道,“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再到南方牧羊的草原上去,聽到了沒有?”
芊夢當然知道翔殷在心中懸念着她被蛇咬的這件事,她甚至懷疑,他有沒有忘掉的一天。
她對他行了個禮,帶着笑意的說道:“知道了,我的夫君,在你未准許我踏上南方的草原之前,我會很認分的待在你認為我可以待的地方,這總行了吧!”
翔殷聞言,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反正只要芊夢聽他的話,他就十分滿意了。
“我送你回房!”翔殷說道。
芊夢搖頭拒絕,“不需要了,我知道你很忙,小憐送我回去就好了,你去忙吧。”
“可是──”
“你放心吧!我肯定我會沒事的。”芊夢取笑翔殷擔憂的神色,向站在遠處的小憐揮手,要她過來,一邊說道:“反正我就不信,我已經被蛇咬過一次,還會倒霉到被咬第二次。”
“我不喜歡你的玩笑。”翔殷一張臉沉了下來。
芊夢吐了吐舌頭,然後俏皮的一笑,“對不起!下次不會了,”她朝小憐走了幾步,然後對他揮了揮手,“你去忙你的事,我等你一起用晚膳。”
翔殷看着她微笑,然後點點頭,轉身回靖歆廳做事。
***
“二少爺,暈倒了。”小憐飛快的衝進靖歆廳,沒頭沒腦的嚷道。
剛坐下來的翔殷,連帳簿都還沒打開,小憐就衝到他的面前,繼續嚷道:“二少爺,暈倒了。”
以前翔殷若聽到小憐說出這種話,他肯定會出聲斥責她,因為他明明好好的坐在這裏,怎麼會暈倒,不過現在,翔殷已經太了解小憐每次話都說得七零八落,所以他一聽有人暈倒了,立刻緊張的問清在何處之後,就急急忙忙的往小憐所指的方向而去,因為能讓小憐如此緊張的人只有他的娘子──雲芊夢。
尾聲
原本以為只要芊夢一痊癒,自己就有太平日子好過的相大夫,一走進房,翔殷就毫不客氣的像拎小雞一樣把他給拎起來。
“我就知道你是個蒙古大夫。”翔殷對他怒目而視,“你不是說她好了嗎?為什麼她還會暈倒?你真是……”
這時蘇醒的芊夢,萬萬沒想到她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這種景象。
“翔殷,你為什麼抓着大夫?”她連忙出聲制止道,“這樣真是太無禮了,還不趕快把相大夫給放下。”
翔殷一聽到芊夢的聲音,手一松就把相大夫給放下,然後轉過身,衝進床畔。
“你沒事吧?”他擔憂的問道。
“沒有。”芊夢斬釘截鐵的回答,還不忘批評道:“你怎麼會對人家使用蠻力,這真是太要不得了。”
翔殷此刻不想跟她爭辯,畢竟病人是最大的,他只是點點頭,表示聽到了芊夢的話。他轉過身,換上一副冷冽的表情,看着相大夫,“快看看我娘子怎麼樣了?”
“好的。”
相大夫把藥箱給放下,走進內房,坐在床畔的小凳上,認真的在問診,他實在想不透,怎麼有一個女人能夠容忍像翔殷這種暴力的相公,尤其是個溫柔的女人。
他看着芊夢,她的笑容有股安定人心的作用,卻配上這種夫婿,他的目光不知不覺地移到一旁的翔殷身上。
翔殷一意識到他的目光,聲音立刻不快的響起:“生病的不是我,你看我做什麼?”
相大夫聞言,立刻就把頭給低下。
芊夢見狀,礙於有外人在場,所以不好多說話,不過雙眼卻冒火的瞪了他一眼。
翔殷無辜的聳聳肩,他可不認為自己何錯之有。
“真是個無賴!”芊夢看到他故作無辜的表情,不由笑罵。
“夫人,你說什麼?”相大夫抬起頭,以為芊夢在對他說話。
她搖頭否認道:“沒有,我什麼都沒說。”
相大夫聞言,點點頭,完成了工作,站了起身,他才轉身,翔殷立刻站在他的面前。
“翔殷!”芊夢看到相大夫身體明顯的一僵,立刻轉柔的喚道,不過語氣中有着不容忽視的警告。
翔殷當然聽出了她語氣中傳達的意思,他退了一步,讓相大夫先行。
“我去跟大夫談談。”翔殷對芊夢說道。
“隨便你。”芊夢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反正我知道自己出了什麼問題。”
“你又不是大夫怎麼會知道。”翔殷不把芊夢的話當真,轉身走了出去。
芊夢半坐起身,拉着蓋着她的絨被,就看着翔殷走到外頭跟相大夫說話。
***
“夫人她沒事。”
相大夫一看到翔殷走了出來,立刻拿着方才他所開的藥方站起來。
“她暈倒了,你還在跟我說她沒事。”翔殷又想要發火,“是不是上次被蛇咬了,身體的毒素沒有清乾淨,我就知道你是個蒙古大夫。”
“翔殷少爺,夫人真的沒事。”相大夫的樣子十分篤定,他背起藥箱,手g着葯帖,小心翼翼的往房門的方向移動,在開門的前一刻才敢繼續說道:“夫人她有孕在身,大概一個半月了。”他話一說完,立刻開門跑了出去,他才沒有那個膽子繼續留在原地。
翔殷一時之間驚訝得無法動彈,懷孕?芊夢懷孕了!
“芊夢!”興奮的血液霎時充滿他的全身,他衝進內房,卻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芊夢眼底充滿笑意,“現在知道了吧?”
翔殷開心的點點頭。
她伸手環住他的頸項,“你現在很開心,對不對?”見翔殷猛點着頭,她才繼續說道:“那很好,你最好待會親自去向相大夫表達你的歉意,因為你該看得出來,你嚇壞那個可憐的老實人了。”
翔殷縱使興奮,卻也不服氣的說道:“可是他是個蒙古大夫,我──”
“可是這個蒙古大夫救了我。”芊夢打斷他的話,然後一臉挑釁的望着他,等着他回答。
“好吧!我想我或許真的對他太過惡劣了點。”翔殷讓芊夢背靠着她,最後咕噥的說道,口氣有些許的不情願。
芊夢微微的搖搖頭,雖然對他的口氣不甚滿意,但她知道適可而止,翔殷答應去道歉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還記不記得你以前所說的話?”翔殷抱着她,忽然沒頭沒腦的問道。
“以前說的話?”芊夢不解的搖搖頭,“你說的是什麼時候?”
“在三年前,我送你回長安時,在你家門前,你對我所說的話。”翔殷提醒道。
“還說呢!”芊夢轉過身面對他,“那時候我告訴你,我一定要嫁給你,可是你竟然回答我說,你絕對不會娶我。”
翔殷點點頭,輕吻了她一下,才道:“不過現在,若是時光能倒流,我會告訴你,我一定會娶你。”
芊夢滿意的笑了笑,柔順的偎入他的懷裏。
幸福也不過如此了!
《本書完》
*想知道阿史那宣德和李詠晴的精采情事嗎?請見“浪漫情懷020”子紋逃婚新娘系列之一《俏公主的烏龍嫁事》。
*想知道關厚勛和楚芸的精采情事嗎?請見“浪漫情懷045”子紋逃婚新娘系列之二《化身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