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你是怎麼了?」看着翟少甫陶口的一片血漬,水靈兒的俏臉微微發白。
「還用問嗎?當然是受傷了。」翟少甫沒好氣地說,很顯然受傷讓他的情緒更加暴躁。
「我當然看得出你受傷了,只是……你是怎麼弄成這樣的?既然受了傷,怎麼不快去治療呢?」
「當然要,所以我不是回來了嗎?」
水靈兒蹙起了眉心,說道:「你回來有什麼用?應該要趕快找大夫來幫你療傷呀!」
「不必這麼麻煩,不過是一點皮肉傷罷了。」
「就算是皮肉傷也要處理呀!不找大夫來,難道你要自己處理?還是你想等傷口自己癒合?」水靈兒實在無法理解他在想些什麼。
「當然不是。」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這個男人到底想怎樣?
「你該不會要我幫你處理吧?」水靈兒問。
「沒錯,你總算是有點當奴婢的自覺了。」
水靈兒一聽,差點忍下住翻起了白眼。
「真是的,要我幫忙早說不就好了嗎?何必在這邊打啞謎呢?我現在立刻就去找總管。」
「不準去。」翟少甫喊住了她。
水靈兒轉身瞪着他,覺得自己的脾氣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那你到底想怎麼樣?不能直接給我一個『命令』嗎?」
「你去拿葯來幫我療傷,還有,不許讓家中其他人知道我受傷的事,任何一個人都不可以。」
「什麼?別開玩笑了!我又不是大夫,而且為什麼不讓其他人知道?」
「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可以了,其他別問那麼多。」
「你……我知道了!你大概是怕被人知道你出去逞兇鬥狠,受了不光彩的傷,所以才要保密的吧?既然這樣,幹麼還要打架?何必為了逞一時之快,害自己受傷挂彩呢?你——」
「夠了!」翟少甫不耐地打斷她的話,語氣兇惡地說:「最好光是聽你說教傷口就會好,下然你就該死的立刻拿葯來!」
水靈兒被他這麼一吼,才忽然想到她確實是該趕緊幫他的傷口止血上藥才行,要不然鐵打的身子也禁不起一再的失血。
「知道了,我這就去拿葯,行了吧?」
「記住,別讓任何人發現。」翟少甫叮囑道。他可下希望家人為了他這點小傷而大驚小怪甚至是替他擔心。
過了一會兒後,去而復返的水靈兒拿來了藥箱,並端了盆溫水進房間,開始當起了「庸醫」。
「我可提醒你,我不是大夫,要是不小心弄疼了你或是沒把傷口處理好,你可別怪我。」水靈兒把醜話說在前頭,免得他等會兒又有理由教訓她。
「行了!不過是要你上個葯而已,哪有什麼難的?動作快一點,別在那裏磨磨蹭蹭的!」
「是,遵命!」
水靈兒無奈地幫他褪去上衣,當她看見他胸口的刀傷時,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一顆心也莫名地抽緊。
「一定很痛吧?」
「廢話少說!快點上藥!」
水靈兒本來還有點擔心他的情況,被他這麼一吼,原先壓抑的火氣忽然一股腦兒地竄了上來。
呿哇!難得關心一下他的情況,既然他下領情就算了,反正他肯定是出去要流氓、逞凶斗很,才會招來血光之災,受點傷也是活該!
倘若經過今天的這場教訓,他可以變得稍微「乖」一點,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過話說回來,倘若他是個會記取教訓的人,那他現在也下會用這麼粗暴不耐的語氣跟她說話了。
哼!既然他現在「落入」她的手中,那麼新仇舊恨她就一併跟他討回來好了。
帶著幾分賭氣,水靈兒在幫他清潔傷口的時候,力道故意加重了些,果然聽見一聲悶哼。
她偷偷地瞥了翟少甫一眼,就見他雖然皺起了濃眉,俊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多大變化。
看來他挺能忍疼的嘛!既然這樣,她下手就可以更重一點了!
水靈兒清潔完他的傷口之後,開始幫他上藥,整個過程的動作相當粗魯,就算再怎麼遲鈍的人也感覺得出她是故意的。
翟少甫咬了咬牙,兩道濃眉簡直快打起了結。
他不是不知道她要的小計謀,本來他不打算理會,想不到她竟然變本加厲,就算他是鐵打的身體也禁不起她這樣的「摧殘蹂躪」,更別說他還是傷患了!
他忍耐再忍耐,到最後實在忍無可忍了!
「夠了沒?你滿意了嗎?」
水靈兒沈浸在「報復」的快感之中,被他這麼一吼,嚇了一大跳,手上的葯也差點掉到地上。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不過是遵照你的吩咐做呀!」水靈兒努力裝出一臉的無辜。
「我可沒要你故意弄痛我!」翟少甫一語說破了她的行徑。
哼!當他是笨蛋嗎?
打從第一次在街上遇到這個自調正義的小女人以來,她就不斷地挑戰他脾氣的極限,他已經容忍她好幾次,接二連三地破例饒過她,想不到她不但沒有心存感激,反而還得寸進尺。
他要是再縱容她才有鬼!今天說什麼也不饒她!
「那……那個……傷口我已經幫您包紮好了,少爺最好是多休息靜養,我就……我就……」
「又想溜?現在來不及了!」
「嗄?少爺別誤會,我……我不是要溜……我只是……只是想要讓少爺好好靜養……」
水靈兒結結巴巴地說完後,正想要轉身開溜,卻被他一把抓住,整個人還重心不穩地往後摔,跌在他的懷抱里。
感覺到自己的背正緊貼着他寬闊的胸膛,水靈兒的心跳頓時亂了節奏。
相對於水靈兒的慌亂,當她香軟的身子跌撞進翟少甫的懷中,那股淡淡的幽香卻是令他的心神一盪,這可是他前所未有的奇異感受。
「少……少……少爺,您受了傷……傷口才剛止住血,實在……不適合太過激動,要是一不小心傷口又裂開,那可就……麻煩了……」
「怕什麼?你剛才這麼粗魯地上藥,我都沒事了,所以就算是更激烈—些的動作也無妨的。」
水靈兒一聽,心裏更加慌亂了。
「少……少爺想幹什麼?」
「你說呢?」翟少甫反問她。
其實他本來還沒想到要怎麼懲罰這個下馴的小女人,不過此刻軟玉溫香在懷中,她那一臉不安無助的神情,瞬間挑起了他男性掠奪的本能。
不及細想,也不等水靈兒反應過來,他低頭就猛地吻住她的紅唇,態意地掠奪她的甜美。
水靈兒被他放肆的舉動嚇到了,她驚慌失措地想抗拒,但是那麼一點兒微弱的力氣不是他的對手,即使她很努力地掙扎,也只是徒增翟少甫征眼的慾望,反而讓他吻得更深入、更狂野。
很快的,水靈兒的思緒被他灼熱的氣息攪得紛亂,她暈暈然地閉上雙眼,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心魂都無法控制地陷溺了……
這個吻對翟少甫來說,或許一開始確實帶了點懲罰的意味,但是很快地,就完全變質了。
她的唇超乎想像的柔嫩,而她的滋味更是令人慾罷下能的甜美,翟少甫情不自禁地加深這個吻,雙臂更是自有意識似的將她嬌小的身子緊擁在懷中。
好不容易等到這長長的一吻結束,兩人的氣息都亂了,水靈兒更彷彿全身的力氣被抽光似的,只能靜靜地倚靠在他的胸膛,直到她發現——
「啊!糟了!」水靈兒低呼一聲。
「怎麼了?」
「你的傷口裂開了!」
翟少甫低頭一看,果然看見原本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了血,但他剛才竟然渾然不覺,甚至一點也不覺得痛。
回想起剛才激狂的那個吻,翟少甫不禁暗暗想着這個小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竟讓他如此失控。
「真是的,我就說不能太激動,你偏要亂來,這下可好了,傷口又裂開了吧?」水靈兒顧不得羞得燙紅的臉頰,一邊叨念著,一邊自動自發地幫他重新上藥。
這回,她的動作沒了先前的粗魯,多了一分細心,但她自己一點也沒察覺,一心只想趕緊處理好他的傷口。
翟少甫靜靜地盯着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美麗小女子,生平第一次,他的心裏升起一股暖暖的、滿滿的、踏實的情緒。
那感覺……嗯,還挺不賴的。
忙碌的上午,總管安伯在經過迴廊的時候遇見了剛從書房定出來的翟少甫,猶豫了片刻後,安伯走上前去。
「少爺。」
「有什麼事?」翟少甫問。
「是這樣的,我想問少爺要不要換個奴婢?這次新進的丫鬟裏面,有幾個還挺乖巧機靈的。」
「不需要。」翟少甫毫下猶豫地說:「我有靈兒就夠了,而且好端端的,幹麼要換丫鬟?」
「呃……是我看靈兒好像時常惹少爺生氣,所以才想幫少爺換一個乖巧聽話一點的。」
聽見安伯的話,翟少甫愣了愣。
確實,打從遇見水靈兒以來,他總是輕易地被這不會看人臉色、不懂得適可而止的小女人氣得牙痒痒的。
依照他本來的個性,應該老早就把這個「白目」的傢伙丟到她想去的灶房,省得三不五時就惹他生氣,可是他不但沒那麼做,反而遺容忍她一直待在他的身邊,這是為什麼?
翟少甫的腦中忽然浮現每次水靈兒一臉正氣凜然地訓話時,那認真的神情和燦亮的眼眸,同時也想起了昨天房裏的那個吻。
那個吻,不在他的預期之內,也意外地撩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微妙感受。
說實在話,對於兒女之情,他雖然沒有排斥抗拒,卻也從來沒有費心多想過。過去這些年來,還不曾有哪個女人讓他另眼相看,就獨獨那個老是惹他生氣的小女人例外……
乒磅!
突然一陣騷動傳來,翟少甫轉頭一看,就見水靈兒在幫忙捧著一簍蔬果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一地。
看着她慌慌張收拾的模樣,翟少甫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而總管安伯看着他的笑臉,心裏驚訝極了。
已經在翟家當了二十年的總管,安伯可以說是看着翟少甫長大的,對於他這位少爺的個性與脾氣再清楚不過。
一直以來,翟少甫都是個嫉惡如仇,賞罰分明的性情中人,出門在外常會因為看不慣許多事情而插手,卻也因為懶得多費唇舌解釋,所以常被搞不清楚前因後果的人認為愛惹是生非、要流氓。
這樣是非分明的少爺,雖然不會因為一點小意外、小過錯而動怒、嚴懲,但也不至於會開心地笑吧?
「我說你呀!」翟少甫走上前去,故意抬高下巴,自上而下睨著水靈兒。「你會不會太笨手笨腳了點?拿個東西也會出錯?」
—看見他靠近,水靈兒的雙頰忽然浮現可疑的紅暈,她咬了咬唇,回嘴道:「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只是一個不小心罷了,又不是故意的。」
她偷偷瞪了翟少甫一眼:心裏忍不住暗暗替自己抱不平。
哼!可惡!她今天會這麼的心不在焉,不斷地出些小差錯,還不都是這個男人害的!
昨天在他房裏的那個親吻,害她整個人變得不對勁極了,事後她回到自己的房裏,閉上眼睛都是他的俊臉!
原本她以為那只是「驚嚇」過度之後的短暫現象,睡一覺之後就沒事了,豈料他的身影卻依舊在她的夢裏糾纏,醒來之後情況沒有半點改善,他的俊瞼依舊在不經意的時候浮現腦海,清晰得彷彿他本人就站在她面前似的。
老是被他這樣「陰魂不散」地擾亂心思,要她不出差錯也難!
氣人的是,她這廂因為那個吻而變得陰陽怪氣,他大少爺卻悠哉愜意得很,彷佛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似的,真是……太過分了!枉費她還以為在那個吻之後……他們或許不會再像先前一樣劍拔弩張、針鋒相對。
哼哼!現在看來,他們兩個人根本八字不合,一輩子要對衝到底了!
「少爺今天若是沒有什麼事情要吩咐的,我就先到灶房去幫忙了。」一臉不自在地說完後,水靈兒也不等翟少甫准許,就趕緊收拾好一地的凌亂,捧著一簍子蔬果轉身離開。
翟少甫的目光下自覺地盯着水靈兒的背影,見她似乎因為過度不自在而差點被自己的腳步絆倒,他臉上的笑意驀地加深,差點忍不住放聲而笑。
總管安伯見狀:心裏更加訝異了。
他看了看翟少甫,又看了看水靈兒,驚訝之餘,彷彿嗅出了一點不尋常的曖昧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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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了翟少甫整整一天之後,隔天,翟少甫一早就把水靈兒給喚來。
「我現在要出門去。」翟少甫說。
「喔,那少爺您慢走。」水靈兒答道,心情有些複雜。
她一方面因為不必「躲」著翟少甫而鬆了一口氣,另一方面又因為他似乎毫不在乎她的存在而悶悶不樂。
「什麼慢走?你這丫鬢真是搞不清狀況。」
「嗄?」
被他這麼一說,水靈兒還真的搞不清楚狀況了。她一頭霧水地望着翟少甫,懷疑他是不是又打算給她出什麼難題?
「少爺,需要幫您做些什麼準備嗎?」她問道。
翟少甫盯着她,有些沒好氣地說:「你是真不懂,還是在跟我裝傻?你是我的丫鬟,我要出門,你當然要跟在我身邊,隨時聽候差遺啊!」
呿!這妮子難道打算躲他一輩子?別傻了!
昨天讓她稍微「偷懶」一天,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今天說什麼也要將她寸步不離地帶在身邊。
「喔,我知道了。」水靈兒應了聲。
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乖乖地聽話,而一想到今天要一整天跟在他身邊,她的心就無法控制地加速跳動。
她告訴自己別胡思亂想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只要乖乖盡好一個奴婢的本分就好了,免得旁生枝節,再發生一些讓她變得更加怪異的事情。
「好了,走吧!」
翟少甫轉身就走,瞥見水靈兒乖乖地跟了上來,他的嘴角揚起:心情顯得相當不錯。
其實出門辦事情,根本不需要丫鬟跟在一旁,他向來也都是一個人行動,但是今天他就是想要將她帶在身邊。
一路上,水靈兒刻意保持着幾步遠的距離,在翟少甫的身後跟着,走了一會兒後,翟少甫突然回過頭,皺眉望着她。
「我說你啊!離那麼遠幹麼?」
「你是主,我是仆,我跟在你的身後走,有什麼不對的?」
「呿!這時候你倒分得很清楚。」翟少有搖頭說道:「不必啦!你就跟我並肩而行吧!這樣我講話才不必一直回頭。」
「這……」
「這什麼這?你忘了你是丫鬟嗎?我要你怎麼做,你只管照辦就是了,不必跟我說些有的沒的。」
水靈兒撇了撇嘴,忍不住在心裏暗罵他是個囂張獨裁的主子。
「怎麼,你對我有意見?」
「沒有,我哪敢……」才怪!哼!
翟少甫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臉色一變,不吭一聲地拉住水靈兒的手,迅速往旁邊走去。
水靈兒一怔,心跳因為他的舉動而頓時漏了好幾拍,被拉住的手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大掌的熱度,那讓她的心也莫名跟着熱燙了起來。
當她好不容易從臉紅心跳中恢復過來,這才察覺到他異常專註的神情。
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水靈兒疑惑地順著翟少甫專註的目光望去,立刻詫異地愣住了。
那個中年男子看起來好眼熟……咦?不就是當初她第一次遇見翟少甫時,他正在下手痛毆的中年男子嗎?
詫異間,水靈兒又繼續被翟少甫一路拉着,暗中尾隨那個中年男子。
看翟少甫一臉嚴肅認真,水靈兒的心有些亂。
他偷偷跟蹤那男人想幹什麼?該不會嫌上次沒有揍個過癮,這次狹路相逢,想要再找機會痛揍那男子一頓?
水靈兒蹙起了眉心,實在不希望翟少甫再亂揍人。
她趕緊動腦筋,下斷地想着各種點子,希望能先脫身去警告那個男子,免得他真的被翟少甫給逮到,那肯定免不了一陣毒打。
「呃……少爺……」
「嗯?怎麼了?」翟少甫有些心不在焉地應著,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中年男子的身上。
哼!想不到竟又讓他遇上這個無恥的採花賊,要是這傢伙敢再有任何不軌的意圖,他絕對要打到他永生難忘,再也不敢動歪念!
水靈兒不明白翟少甫的心思,只當他巴下得有機會再痛毆對方一頓,情急之下,她脫口低嚷:「少爺,我……我內急!」
「嗄?怎麼這麼巧?你很急嗎?」
「當然啊!我都憋不住了啦!」她臉紅地說。瞧,為了救人她連面子也不顧,這樣的情操實在是太偉大了!
「好吧!那你快去吧!等等你到悅祥客棧去等我!」
「我知道了。」
水靈兒尿遁計謀得逞,一溜煙地跑掉,希望趕在翟少甫逮到中年男子之前先攔下他,對他提出警告。
拐了幾個彎之後,水靈兒在預期那名男子會經過的一個街角守株待兔,過了一會兒,果然看到那男子走了過來。
她偷偷探出頭,朝那男子眨眼招手,示意他過來。
一看到有個小姑娘一邊向自己招手,一邊還擠眉弄眼的,那男子簡直喜出望外,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去。
「小姑娘,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嘿嘿!想不到今天不用費力去找目標,就有個標緻的美人兒自己送上來,看來他今天真是艷福不淺呀!
「咦?你不記得我啦?上次你被人家揍,是我救了你啊!」
經她這麼一說,男子才想起上次那個不愉快的回憶。「哦!對,我想起來了,上次可真托你的福,讓我少受了皮肉之苦。」
「不用客氣,我要……唔……唔……」
水靈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男子伸手搗住了嘴。
她大驚失色,拚命地想掙扎,無奈她的力氣根本敵不過對方,只能驚慌又無助地被抓離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