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歷經差點被賣掉的險境,倪露兒終於知道世間的人心險惡,是不可以光從外表去衡量的。就像那兩個壞人,看着她時直笑,嘴裏說的儘是想幫助人的話,可是暗地裏卻壞心眼的算計她,真是人不可貌相。

反倒是齊士鷹,雖然嘴巴惡毒,總說一些令人討厭的話,對她的態度也不好,可是真到要緊時刻,還是挺關心她的。

還有這些看似凶神惡煞的鏢師,雖然先前老是沉着一張臉要趕她走,但經過這件事之後,對她的態度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改變,不只把她當妹妹疼愛,還教她不少分辨壞人、好人的方法,深怕她再度受騙。

其中還有人熱心的想教她拳腳功夫,但在發現她實在不適合而作罷。

反正只要她乖乖跟着他們,也不會發生危險,沒有人敢再欺侮她。

中午時分,鏢隊在茶棚里休息,孫武拿出破掉的衣服在縫補,倪露兒看見了,放下手中的茶碗,好奇的走過去。

“孫大哥,你在縫衣服嗎?我來幫你。”

“不用了,這個小洞,我自己來就好了。”孫武連忙將衣服藏在身後。

這小妮子不同於一般人,專門闖禍惹事,破了個小洞的衣服,被她一縫,搞不好毀了也說不定,還是謝絕她的好意為妙。

“沒關係,你們救了我,對我那麼好,我為你們做點小事也是應該。”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將衣服搶過來,拿起針線就縫補起來。

看得孫武和其它人心驚膽戰,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啥事。

“哎呀!”她倏地一叫。

有人嚇得打翻茶杯。

“怎……怎麼了?”孫武緊張的問。

“我縫反了,應該是從裏面縫才對。”

“沒關係……沒關係。”預料中的事情,還不算太差。

大夥吁了口氣,喝茶的喝茶,賞風景的繼續賞風景。

“哎呀!”她又叫了一聲。

大夥的心又跟着一跳。

孫武再度跑過去。“又怎麼了?”

“對不起,我把袖口看成破洞,縫上了。”這下變成了一件有袖無口的衣裳,手怎麼伸出來啊!她傷腦筋的咬咬唇。“我真笨,是不是?”可憐兮兮的眨巴着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眾人看得心裏一揪,忙不迭的圍過來,紛紛數落孫武的不對。

“一個大男人家,衣服破了就算了,有什麼好補的!”

“瞧我的衣服不也破了好幾個洞,幾個月都沒補過。”李虎甚是得意地說。

“什麼?李虎哥的衣服破了那麼久,都沒有補嗎?好可憐喔,拿來露兒幫你補如何?”原本泄氣的小臉揚了起來,興緻勃勃的靠向李虎。

李虎連連搖頭。“不……不用了,只是一個小洞而已,不需要補的。”真是大嘴巴,沒事提這幹嘛!

他總共才帶三套衣服出來,一套穿在身上,兩套都破了個小洞,萬一讓倪露兒的巧手一補,他豈不是沒衣服好換了。於是他趕緊逃開。

眾人連眼淚都笑出來,差點把腰笑彎了。

“我看你就饒了李虎吧!憑你的手藝,只怕會幫倒忙。”齊士鷹靠在樹榦上,見她追着李虎跑過來,伸手一撈,將她攔住,幫李虎解圍。

“你這麼這樣講?人家是好意嘛!”她不依的跺跺小腳,卻掙不開他攔抱在腰際的手臂。

強而有力的臂膀將她緊緊的箍住,兩人身體緊密的貼在一塊,她能感覺到他寬闊的胸膛就靠在她的背上,不知怎地,一股熱氣升了上來,熨紅了她的臉。

“怎麼了?臉變得這麼紅,生氣了嗎?”齊士鷹納悶的扳過她的身子,發現她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不禁好奇的輕撫她的臉。

倪露兒彷佛被什麼東西燙到,跳了起來,往後退一步。“當然生氣了,誰說我不會做女紅,我只是一不小心把袖口看成了破洞!只要我願意,做一件衣服給你都行。”

“真的?”他挑眉淺笑。“那就等你幫我做好一件衣服,證明你的能力后,再讓你幫他們縫衣服吧!”

“好。”倪露兒不願被看扁,用力點頭。“做就做!如果我做成功了,你要怎麼獎賞我?”

“隨你的便。”他料定她那雙笨拙的手根本做不出衣裳。“由你決定。”

“好,到時你可別後悔。”她自信滿滿地說。

就不相信憑她倪露兒,天下第一庄的倪大小姐,會做不出一件衣裳。

等她成功的那一天,也是要齊士鷹好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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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做衣服似乎比她想像中來得困難,利用夜晚投宿在客棧的時候,藉著昏黃的燭光,一針一線的縫,不知道扎疼了手指多少次,手中的衣料還是縫了又拆,改了又縫,整晚都縫不出一隻袖子。

睡在她隔壁房間的齊士鷹,整晚都聽到她手指被針扎傷的痛呼聲,吵得他翻來覆去睡不着覺,終於忍不住下床,準備到隔壁房叫她熄燈。

但是才走到窗邊就停住腳步,看到她坐在桌邊低頭認真縫衣服的模樣,到口的話語又忍不住咽了回去,靜靜欣賞她文靜婉約的一面。

她膚白若雪,柔順烏亮的黑髮如瀑布般的直泄而下,披在肩上,而她細緻的五官柔媚動人,尤其是當她露出緊抿着紅唇忍受針扎的痛楚神情,竟然令他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她有如夜風般,無聲無息的襲入他的胸口,霸佔住他心湖的角落,再也不肯離去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的雙眸竟然離不開這嬌俏的可人兒,直繞着她轉?

“哎喲!”手指又被針扎了一下,她痛得蹙眉,紅唇含住流血的指頭。

“都說了你不是做女紅的料,為什麼還要逞強呢?”齊士鷹開門進來,握住她受傷的手指,移入自己的唇內,輕輕吸吮。

她驀地一驚,無法反應地呆瞪着他。

他唇內的溫熱濕度,隨着指尖的觸感流竄到她的心窩,觸動她的全身,讓她心跳如擂鼓,震撼不已。

“怎麼了?”他驀然抬頭,發現她的臉酡紅一片。

“沒……沒有,你不睡覺,跑來這裏幹嘛?”她心緒紊亂,說話結結巴巴。

“還不是你的哀聲嘆氣,還有連連的慘叫聲,吵得我不能入睡。”他毫不掩飾地說,劍眉不由得緊皺。“我跟你打賭,可沒賭你在什麼時間內要完成,你大可以不必挑燈夜戰,吵得我不能安眠。還有,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除了無數的針扎傷口外,還有一道道的刮傷,那是什麼時候弄的?”

倪露兒靦腆的縮回手,藏在身後。“不關你的事,別問。”

“誰說不關我的事,只要是我手下的人受了傷,全是我的責任,豈有不問的道理!”他強將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

“我又不是你手下的人,而且你還很討厭我不是嗎?一天到晚想趕我走。”她才不會忘記他對她的惡形惡狀。

他會突然這麼細心,一定有原因。

“只要你待在鏢隊一天,就是我的責任,這是無庸置疑的事實。”他沒啥耐心的說,仔細檢視她的傷口。

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她手上的傷應該是樹枝刮傷,雖然不是很嚴重,但錯綜複雜的佈滿兩隻手掌,看來也很可怖。

“是那天摘水果弄傷的嗎?”他試探性地問。

“咦?我沒說,你怎麼知道?”

果然。齊士鷹無奈地嘆口氣,搖了搖頭。“下次別做這種蠢事,幾個大男人,少吃一餐又餓不死。”

他瞪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出房外,沒多久就拿着一瓶葯回來,要她伸出雙手,將葯塗上。

看着深淺不一的傷口,是攀了多少棵樹,摘了多少水果才造成的啊!

“雖然只是一餐,可畢竟是我的錯。而且……你們都很生氣。”她委屈的扁扁嘴,低下頭不敢看他。

“那也犯不着徹夜不睡,去幫我們摘水果。你可知道夜晚的樹林裏毒蛇猛獸特別多,萬一遇上了怎麼辦?”他口氣不善的責備。

聽聽,他又凶人了。倪露兒頭垂得更低。“我不會讓自己發生危險的。再說當時一心想要向你賠罪,趕快賺錢買回那些燒掉的東西還你。”

她雖然是千金大小姐,可還是很懂得人情世故,自己弄壞的東西,就要自己賺錢賠償才對。

齊士鷹聽了,更加生氣。原來她會蠢得上人口販子的當,是為了要賺錢買東西還他!

“你如果敢真的去賣身賺錢,我就捏死你。”堂堂齊家鏢局,還會在乎那一點點損失嗎?

她的小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齊士鷹頭疼的撫着額,發現自己實在不懂女人。

“怎麼了?你頭痛嗎?是不是因為我縫衣服吵得你睡不着的關係?”她非常溫柔體貼的問。

“閉嘴!”他冷冷的瞪她一眼。“下次別再考慮我的事情,包括那件爛衣服。”

他生氣的拿起那件縫成破布似的衣裳,丟出窗外。“不許再因為擔心我生氣,或是跟我打賭而弄傷自己。”

“喂!你別……”倪露兒跳起來,卻被他順勢一抱,擁入懷裏。

他灼熱的唇印在她的嘴上,燙灼了她的身體也麻醉了她的感官,讓她震驚得不能動彈,無法反應。直到他放開她,任由她無力的滑坐回椅上,神智才慢慢的恢復。

“你……你對我……”戰慄的撫着唇瓣,她愣愕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夠了,別問我。”因為連他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從未對任何女子動情過。

唯獨對她,既生氣,又無奈,莫名的感到情緒紊亂,連他都厘不清是怎麼一回事。

也許……這就是人家口中所謂的情吧!

“你今年幾歲?”他臉色陰晴不定,緊蹙着眉問。

“十六。”

“十六?”雖然正值適婚年齡,但對他來說太小了。二十四對十六,兩人年齡相差有八歲之多。

他,真的覺得很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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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夜的思考,齊士鷹決定不再與她共乘一騎,而是把她丟給了年紀與她差距較小的孫武。

“為什麼?”倪露兒不依的抱住墨龍,說什麼也不肯換騎別匹馬。“我一定要騎墨龍。”這幾天她跟馬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沒理由把他們分開。

齊士鷹的頭又痛了起來,不耐煩的撫着額說:“墨龍是我的坐騎,它只肯讓我騎,你還是去跟孫武共騎一匹馬吧!”

再鬧下去,他頭都要裂了。

“誰說的,墨龍跟我最好,它一定肯讓我騎的。對不對?墨龍。”她諂媚的向墨龍眨一下眼,甚至還嘟起小嘴,要賞它一記香吻。

齊士鷹當然不會讓她得逞,抓住倪露兒的領子,將她丟到孫武的馬背上。

“喂,你太霸道了吧!”倪露兒板起小臉,叉腰指責。

“不想我對你繼續霸道下去的話,就趁早拎着行李回家去。”他冷鷙的說。

“我就是不認得回家的路嘛!”

“很簡單,你怎麼來的,就怎麼走回家。”

“可是,是你帶我來這兒的呀!要走原路回去,也該是你送我回去才對。”

齊士鷹語塞,不住的低聲咒罵自己,幹嘛一時心軟,答應讓她同行。

現在好了,像牛皮糖似的黏着自己,甩也甩不開。

“那就安分一點,等我回到鏢局之後,再想辦法幫你找回家的路。”他當然不相信她曾經說過的悲慘身世,那八成也是照着哪齣戲的橋段編造出來的。

真要追查起來,可能有些困難。

除非她肯坦白。

一聽到齊士鷹要趕她走,倪露兒就乖乖的閉上嘴巴,一雙眼睛不舍的看着齊士鷹騎上墨龍,大刺刺的走在前面。

“你放心,總鏢頭是面冷心熱的好人,只要你不惹惱他,他不會真的把你撇下不管。”坐在她身後的孫武好心的安慰她。

“你這是在安慰我嗎?”她怎麼覺得這幾句話像在挖苦?“我好像常常惹他生氣耶!”

孫武一愣,想想好像是這樣,不覺大笑起來。“那你豈不是很快就要離開我們。”

“你還笑!”她生氣的用手肘撞他,他誇張的哀哀叫,逗得她也禁不住笑了起來。“你這人好壞哦!”一點都不討人厭。

“好說,好說,你也挺有趣的。”跟她說話,他也很開心。

兩個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面,毫無忌憚的嬉鬧起來,看得孫行之頻頻搖頭,轉頭想向齊士鷹說些什麼,卻發現他的臉陰沉得難看,像是誰招惹了他,於是識相的閉上嘴。

接下來的幾天,倪露兒就跟着孫武共騎一匹馬。孫武雖然才十九歲,但已經跟隨鏢隊保鏢兩年,走南跑北的也算見多識廣,再加上個性開朗,常常妙語如珠,所以一路上倪露兒也不覺得無聊。

只是她越高興,齊士鷹的臉色似乎就越難看,最後連正眼都不瞧她了。

讓她的心情也漸漸的受到影響,笑聲跟着減少。

鏢隊的氣氛沉悶,她也覺得無聊,四周的風景再也吸引不了她,所以免不了就打起瞌睡,人也跟着躺靠進孫武的懷裏。

“停下來。”

她才剛合上眼睛,鏢隊就叫停,害她惺忪的睡眼再度睜大。

“我們在這裏休息一下。”齊士鷹牽着馬走向路邊的一座破廟。

“好好的,為什麼要休息?”她嘟囔的抗議。

“快傍晚了,大家停下來吃點東西,填填肚子。”他眄她一眼,從馬背的行囊里拿出乾糧,走到破廟內的一角坐下。

“傍晚?”倪露兒舉手遮額,抬頭看看天色。現在艷陽正熾,說快傍晚實在有點誇張,況且……他們不久前才在上一個小村莊用過午餐不是嗎?

她跑進破廟內,除了齊士鷹坐在角落吃東西外,其它人均是一臉莫名其妙,半點食慾都沒有。

“喂,你中午沒吃飽是不是?不然怎會這麼快就餓了?”又不是婦人懷孕,要一人吃兩人補。

“多事。”他不悅的側轉身子,不看她,繼續吃着乾糧。

“喂,你不會是病了吧!哪兒不舒服?跟我說。”她好心好意的移到他面前蹲下來,伸手探探他的額頭。“咦?沒發燒啊!你根本沒病。”

“我說了要你別多事。”他低喝一聲,倏地站起身。

她嚇了一跳,整個人坐倒在地上。

“三爺,你這是幹什麼?露兒是一片好意。”孫武走過來,伸手扶起她。“怎麼樣?你沒受傷吧?”

“沒有。”倪露兒搖搖頭。傷的是她的心啊!“不接受人家的好意就算了,幹嘛還凶人?!”

齊士鷹看着她一臉委屈,眼眶含着水霧,胸口一悶。

“休息夠了的話,就上路吧!”口氣不善的說完,他轉身走出破廟。

“啥?又走?”

一群人不禁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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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莊裏,倪仲因為兒子沒有追回女兒,發了好大一頓脾氣。

“你說,是誰把露兒抓走的?我一定要發武林帖,讓大家一起追殺他。”倪仲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兩邊太陽穴青筋暴凸,眼看就快要氣昏。

七個兒子連忙上前,有的扶他坐在太師椅上,有的煽風,有的忙着端茶遞毛巾,請老父消氣。

“爹,您放心,我們已經派人去查他是哪條路上的人,相信很快會有消息。”

老大倪天磊說,使個眼色,示意老三倪天翊、老四倪天齎趕快跪在地上,向老父賠不是。

“對不起,爹,是翊兒和齎兒無能,沒能追回妹妹。”

無怪乎爹會這麼生氣,他與娘鶼鰈情深,一心一意想生個像娘一般漂亮的女兒,可是連生了七個都是兒子,好不容易年過四十才生下露兒這個女兒,可是娘卻因為難產而過世。

從此以後,爹就將對娘的愛全部轉移到露兒的身上,對她既愛且疼,幾近縱容。

可也由於愛極、疼極,深怕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所以把她養在天下第一莊裏,十六年來從未讓她出去過。在這封閉的世界中,露兒寄情於聽戲與說書的故事中。

每位請來教書的先生,若要做得長久,都必須要有說書的能力,否則就擺不平那小丫頭。要是故事舊了,講不出新的情節,她也要吵着換人。

所以多年下來,教導她的先生,早由說書的取代,也讓她對於外面的世界更加嚮往。

這次藉由打破蟠龍花瓶的事情,她拿着包袱離家出走,着實嚇壞了一莊子的人。

從未見過世面,不知人心險惡的她,如何面對外界的爾虞我詐,無怪乎老父要如此擔心了。

“現在請罪有什麼用,最重要的是把露兒找回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兩個當哥哥的也別活了,全部到陰曹地府去照顧她。”寶貝女兒即使是死了,他也不得放心。

“爹,您放心,我一定會把妹妹救回來。”倪天翊向老父掛保證。

“我們也是。”其它六個兒子也許下承諾。

“好,從今天起,咱們天下第一庄所有的人都要加入搜尋的行列,就算翻遍天下,都要把露兒找回來。天磊,”倪仲利眸一掃,看着大兒子。“請丹青名匠,繪下露兒的圖影。拿着我武林盟主的盟印,發出武林帖,全力搜尋露兒。要是有人能找到露兒,將她送回天下第一庄,賞金千兩。”

“是,孩兒知道了。”倪天磊轉身就要離去

“等一下。”倪仲又叫住他,“為了預防綠林人物,以及天下第一庄的仇家伺機報復,千萬不能透露你妹妹的真實身分,知道嗎?”

雖然身為武林盟主,也蒙皇上御賜過匾額,但天下第一庄為了維護武林正義,還是樹敵太多。

萬一讓人家發現,走失的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恐怕會不擇手段的傷害露兒,或是抓住她乘機要挾天下第一庄。

不論是對露兒,還是對天下第一庄的一百多條人命,他都不得不小心行事。

“是,孩兒知道該怎麼做了。”倪天磊領命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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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別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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