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葉飛霜看到這棟兩層樓,佔地百坪的別墅型豪宅時,着實納悶了一下。
看徐海納的穿着打扮,她還以為他是個窮人,跟哥哥旁敲側擊他的事時,哥哥也說他只是個鄉下來的憨厚小子,所以她壓根兒沒想到他會有這麼一棟豪華的家。
他說他跟外公外婆一起住,那想必是老人家的資產了,老人都很會存錢的。她想。
在家等着孫子歸巢的徐未央及徐張百玲這對老夫婦,一看見全身濕淋淋的徐海納,帶着一名同樣像剛從河裏撈起的女孩子回來時,非常驚訝。一是看見孫子狼狽的模樣,二是發現他竟然帶個女孩回來。
先回過神來的是徐張百玲。
“快進來、快進來!老伴,你先去煮一鍋薑茶,我去給你們放洗澡水,你們先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海納用二樓的浴室,小姐用一樓的。”她邊說邊往浴室疾步走去,對一個將屆七十的老太太來說,徐張百玲算是健朗的了。“現在的孩子是怎麼回事?都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嗎?”
聽見外婆的叨絮,一直沒機會開口向兩位老人家介紹葉飛霜的徐海納,有些不知所措。
徐末央雙手背在身後,佝凄着身子,呵呵笑的走過他們面前,走進廚房煮薑茶去了。
“他們是我的外公外婆,從小照顧我長大。”沒辦法,他只好先跟葉飛霜介紹自己的長輩了。
“你們家是三代同堂嗎?”她自然而然的想。
徐海納勉強的扯扯嘴角,沒回答。
徐張百玲拿了兩條大浴巾疾步朝他們走來。
“來來來!先披着。”她將浴巾分給兩人。
“謝謝外婆,一進門就感受到外婆的溫暖,我一點也不冷了。”葉飛霜的嘴巴可甜了,可惜話才一說完,就打了個噴嚏,破了功。
徐張百玲先是被她的甜言蜜語說得心花朵朵開,見她打噴嚏,急忙忙拉起她的手往浴室帶。
“唉,瞧你的小手冷冰冰的,哪會不冷呢?先去洗個熱水澡,出來后再喝熱薑茶,這樣應該就不會感冒了。海納這孩子,個性怎麼那麼老實?居然讓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淋雨淋成這樣……”
被老太太拖着走的葉飛霜,回頭瞧了徐海納一眼,害羞的笑了笑。
他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里,還是無法移開目光。
“真漂亮的小姐。”徐未央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他身邊,眯着的眼睛望着與他相同的方向。“有女朋友應該早點帶回來呀,早知道你這楞小子已經開竅,我們也不用那麼擔心了。”
徐海納不解的看着矮自己兩個頭的外公。
“擔心什麼?”
“你在鄉下時都沒交過女朋友,你一上台北,鄉長就跑來要我多注意你,說台北人很流行玩男生愛男生,要是你被拐跑,那可就不妙了。”他說得煞有其事。
徐海納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反應。他不知道外公外婆居然一直在擔心他會是個同性戀!
“我會娶女孩子的,外公。”他也只能這麼說了。
徐未央呵呵笑了兩聲。“娶那位漂亮小姐嗎?”
徐海納連耳根子都發紅了,幸好徐張百玲及時出現,幫他解了圍。
“怎麼還在這裏?快點去洗澡了,快去!”安頓好葉飛霜的她走過來,看見他還濕答答的站在客廳里,立刻趕他上樓。
兩人洗好澡,喝了薑茶,葉飛霜欣然答應兩位老人家住一宿的邀請。
“可是客房沒整理。”徐未央很是懊惱。
“那隻好委屈飛霜住在海納房裏了。”徐張百玲開心的說。
徐海納嘴裏的薑茶跑到氣管里,嗆咳不止,身旁的葉飛霜連忙拍着他的背。
“外婆,咳,她是女孩子,怎麼可以跟我睡同一間房?”他義正辭嚴的說。
“你的房間那麼大,讓飛霜借住一晚有什麼關係?”徐張百玲對孫子的遲頓感到不好意思。
葉飛霜天真的看着他。
“是呀!借住一晚而已,有什麼關係?”她對他眨眨眼睛,只有他看得到裏頭不容錯辨的戲譫。
她身上穿着他的運動服,過長的袖子褲腳折了幾折,感覺該是有些可笑,但不知怎麼,他覺得自己穿起來稀鬆平常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突然性感了起來。
徐海納正襟危坐,極不自在。
“你是女孩子,不應該說這種話。”
“女孩子也要睡覺呀。”徐張百玲斥責道。
“是呀,女孩子也要睡覺呀!”葉飛霜順着她的話說。“好累喔。”她半認真半裝模作樣的打着哈欠。
徐張百玲一聽,馬上站起身來。
“走走走!外婆帶你去海納的房間,他的房間在二樓,很乾凈的。我一直覺得他那張床太大了些,現在多了你就剛剛好了。”
“嗯。”葉飛霜開心的點頭。外婆實在太好了!難怪她初次見到外婆,就有一見如故的親切感!
“那我的房間就讓給她住,我去睡客房。”徐海納從沙發上起身。
與葉飛霜雙雙停下腳步,這下連徐張百玲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不行,睡在陌生的地方我很容易作惡夢的,海納在我身邊的話,我會睡得比較好。”葉飛霜可憐兮兮的對外婆說。
她拍拍她的手,轉向孫子。“海納——”
徐張百玲才剛開口就被打斷了話。
“外婆,你不是常說,女孩子的名節很重要嗎?若是她與我同處一室,還睡了一晚的話傳出去,對她不會有好處的。”徐海納的態度坦蕩,說起話來自有一股威權感,讓外婆都不好再說話了。“我先跟飛空說一聲,待會兒就送你回家。”
葉飛霜氣極又無奈的看着他拿起話筒的寬闊背影。
他怎麼會那麼呆呢?放棄她這塊自動送上門的大肥肉不吃也就算了,還打算原封不動的把她送回家?是怎樣?世界末日即將來臨了嗎?
氣歸氣,但她對他的痴迷卻也更上一層樓了。她早就知道他跟那些只會對她奉承阿諛的男人不同,他是正人君子,是個值得她愛的男人。
可是她還是想跟他在一起呀!這男人也未免太過正直了吧,簡直正直到人神共憤的地步!
葉飛霜就這樣瞪着他的背影,任性的生着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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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納當然可以感覺到背後那兩道灼熱是出自何人的視線,可惜他從不對自己的想法及說出口的話打折扣。
葉飛空的專線電話很快接通,他說了葉飛霜在他家,待會兒就會送她回家。
沒想到葉飛空一口回絕,而且聲音聽起來很陰鬱。
“海納,幫我個忙,先把她留在你那裏一個禮拜。”
“發生什麼事了?”
“只是一些麻煩。先別告訴她,等我們處理好后,會儘快接她回來。這一個禮拜內請你多照顧她,最好別讓她到處跑,現在二葉門沒辦法分出人手去守護她。”
徐海納知道有事發生了。
“我知道了。”他沒多問什麼便一口答應。“有需要的話儘管跟我開口,你自己小心。”
掛上電話后,他還在想着二葉門出了什麼事,會讓一向傭懶隨性的葉飛空,用那麼凝重的語氣說話。
“我的頭有點暈耶,可不可以叫我哥別來接我?我在這裏睡一晚就好,睡沒整理過的客房也沒關係。”葉飛霜退而求其次。只要她能留下來,要她多軟弱都沒問題,反正對象是他。
他不知道她何時來到自己身邊的,不過她應該沒聽到什麼才是。
“飛空說最近他跟伯父有點事,沒辦法顧及你,所以希望我代為照顧你一個禮拜。”徐海納看着她,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耳邊不斷響起葉飛空凝重的聲音,讓他心不在焉。
他的話正中葉飛霜下懷。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真的?”她樂不可支。“我哥真的這麼說?我真的可以在你家待上一整個禮拜?”不愧是二葉門的未來繼承人!哥哥真是最了解、最疼、最寵愛她的人了!她就是藏不住心事,所以喜歡徐海納的事才會被哥哥那麼輕易的看出來。
才剛互訴情意,就有這個大好機會與他同住一個屋檐下,這下他們的感情一定會突飛猛進,一口氣達到永不分離的地步。
看着她發亮的眼睛和臉蛋,徐海納心裏的擔心是怎樣也說不出來了。
“這樣太好了!”徐張百玲同樣開心。“今晚你就先跟海納住,明天我會把客房整理好,你放心。”她抓起葉飛霜的手,笑咪咪的說。
“外婆,客房我來整理就好,今晚先讓她睡我的房間。”既是好友請託,就更應該恪遵禮儀了。
“那你呢?”葉飛霜總覺得他的話還沒說完。該不會又來“守護她的名節”那套吧?
“男女有別,我在客廳的沙發睡一晚就好。”他說。“走吧,我帶你到我的房間去。”
葉飛霜板著臉,動也不動。
徐張百玲看看孫子,再看看葉飛霜,二話不說的拉着老伴回房,將空間留給小倆口。
“怎麼了?”徐海納只好又折回來。
“你不跟我睡同一間房的話,那我待在這裏做什麼?乾脆回家去好了。”她拗了起來。
她的任性一向是葉飛空最感頭疼的事,徐海納沒想到這頭疼有天會轉移到自己身上。
“好吧。”既然不能讓她回二葉門,順着她的意是唯一的方法了。
還好他的房間夠大,讓他打地鋪是綽綽有餘。
葉飛霜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也不想再任性的有進一步要求,所以這一晚,算是相安無事。
她滿懷欣喜,卻不知道一場煙硝漫天的鬥爭,正在二葉門裏迅速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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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納面色鐵青的踏入福華飯店,直上班與阿麥包下的VIP套房。
他不知道他們住在哪一間,不過尋找起來不費吹灰之力,有着異國面孔,身着亞曼尼西裝男子守在房外的那間,肯定八九不離十。
見他愈來愈靠近,兩名教父的貼身保鑣移動腳步擋在他面前。
“我要見教父。”徐海納用義大利語說道,臉色愈來愈難看。
“安東尼先生正在用早餐,不會希望有人打擾。”兩名保鑣面無表情的說,完全沒將只會壓制怒氣,卻絲毫感覺不到殺氣的他放在眼裏。
他們也知道他的身份,但由於他的母親只是個靠教父才爬到米蘭設計師高位的低賤東方女人,所以就算他是教父的兒子,也很難得到其他人的認同。
輕視與鄙夷,是他們的失策,徐海納雖然崇尚和平,但在某些緊急時刻,用武力還是會比較快一些。
等房裏的班與阿麥聽到門外的打鬥聲而衝出來時,兩名保鑣已經被打得躺在地上呻吟,爬不起來了。
門一開,正揉着拳頭的徐海納又一拳揮出,見到來者,才緊急在阿麥高挺的鼻樑前停住。在那生死一瞬間,阿麥早已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收回拳頭,不等他們招呼,他大跨步的進入房間裏。
安東尼先生正在起居室里吃早餐,見到四年不見的兒子,只是放下刀叉,端坐在沙發里,滿意的將他從髮根瞧到了腳上的鞋子,再從鞋子瞧回他的臉。
徐海納的臉色完全不見和緩,緊繃的情緒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一向溫煦的他,發火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全發生在生活於義大利的那幾年,每次他刻意不剋制脾氣,下場就是讓許多人在地上躺乎。
現在已經有兩個在房外躺平了,而班與阿麥都不認為,徐海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見到好久不見的父親,連叫都不會叫嗎?”安東尼沙馬拿起餐巾按按嘴角。
即使已經年過五十,但有義大利男人得天獨厚的深刻輪廓,時間除了在他身上留下幾道細微的皺紋,及更加成熟內斂的魅力外,歲月對待他很是寬厚。
從他身上可以窺知徐海納五十歲時,會是什麼模樣。
徐海納黑眸里閃過一道怒光,隨即垂下眼瞼,生硬的開口。
“父親。”他喊得極為陌生。
對一個他八歲才在義大利見到第一面,卻從未有超過十分鐘時間獨處,如今隔了四年又再度相見的父親,他覺得對巷口賣面的阿福伯,都比對他這名義上的父親還要熱絡。
安東尼沙馬這才點點頭。
“你來,是為了二葉門的好朋友?”他問,也暗示徐海納,他對他的一切均瞭若指掌。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出手千預?憑你的身份,要平息二葉門裏的鬥爭根本就易如反掌!你知道二葉門裏已經鬧出人命了嗎?”他費力剋制體內的怒火,葉飛空還需要他的幫忙。
“這是二葉門自己的事,我為什麼要插手?”安東尼沙馬好整以暇的反問。
“為了你投資的外商銀行能順利在台灣落地生根,你非插手不可。”徐海納一針見血的說。
安東尼沙馬笑了起來,黝黑的皮膚襯得一口牙更加潔白。
“你從哪裏看出銀行的事跟二葉門有關?”他好奇的問。
“我念的是金融系,該知道與不該知道的我都了解。早在決定投資銀行之前,你就跟二葉門接觸過了。如果我猜的沒錯,葉爽支持的是你,可是有其他人支持的是另一家同樣打算進軍台灣的日商銀行,所以才會引發這場鬥爭。還有,你剛才說的話已經泄露了你跟二葉門的關係,你現在還覺得自己沒理由插手?”他犀利的反問。
因為這場鬥爭,有個女孩為了保護葉飛空被砍了五刀死了,葉飛空幾近發狂,若不是他暫時被他們的好友楊天樂身為警政署長的父親關進牢裏暗中保護着,只怕現在的二葉門早就血流成河了。
若他早知道這件事與義大利黑手黨有關,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跑來與這男人交涉的,如此一來,事情也不會弄到無法收拾的地步,葉飛空也不會經歷這場椎心之痛了。
還有飛霜,他該怎麼跟她解釋這一切?
他對這個兒子愈來愈激賞了!“沒錯,找個勢力龐大、黑白兩道都賣帳的台灣幫派合作,是我這次來這裏的主要目的,不過我也只是考察,不一定要在台灣投資的。”安東尼沙馬悠閑的拿起柳橙汁喝了一口。
自從知道這男人是他的父親開始,他就從沒喜歡過這個冷酷陰險、剛愎又自私的男人,現在更是厭惡。
“我沒空聽你說廢話,開出你的條件。”他已經看透他的把戲了,不想再浪費時間。
安東尼沙馬挑起濃眉,邊點頭。
“你知道要擺平這件事需要我費多大的勁兒嗎?我必須先跟日本方面交涉,說服他們撤資或另找對象,然後再介入二葉門,冒着生命危險協助葉爽剷除異己,這樣搞下來——”
“這些過程我不想知道,你只要告訴我,讓一切回復原狀,我需要付出怎樣的
代價?”徐海納酷酷的打斷他的話。
安東尼沙馬也不以為忤,只是面帶微笑的走到他面前。
“才四年,你都長得比我高了,現在我看你都要抬頭了。”他嘆口氣,看見兒子緊咬的牙關。“好吧,我做,我會讓二葉門回復原狀,你也不用付出什麼代價,只要在銀行成立后,擔任一個經理級以上的職位就好。”
他的承諾讓徐海納鬆了口氣。
“銀行何時成立?”
安東尼沙馬眼珠子往天花板上轉。
“照進度,大概在你大二暑假時,就會開始營業了。”
“那時我還是學生!”徐海納皺起眉頭。不是他排斥挑戰,而是叫個就讀中的大學生去領導幾個甚至幾十個資歷比他高、年齡比他長的社會人士,所會引起的反彈可想而知。
“我對你的能力很放心。”他顯然沒想到兒子的煩惱,更可能是早在預料中卻不想去理會。
“有心搞垮一家新銀行,並不太難。”徐海納淡淡的說。提醒他,他這個兒子仍有可能是個威脅。
安東尼沙馬笑了笑,眼角深刻的魚尾紋顯露出來,宣告他已不再年輕的事實。
“如果你做得到,那我會更加以你為榮。”不是所有人的兒子都有搞垮銀行的本事。
果真是老狐狸!徐海納心想,也明白是自己朝他挖好的坑跳下去的,無可奈何的時勢,逼迫他不得不照他的遊戲規則玩。
不過,他還是必須讓他知道,他不是那麼容易受控制的。
“三天,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二葉門如果還是沒回復和平,那剛才的約定就失效,接受嗎?”他問。
安東尼沙馬聽了,踱到他面前,與高自己半個頭的兒子對峙着。
“小子,你是這二十年來,唯二個威脅我之後還會活得好好的人,要懂得珍惜呀!”他的眼眸里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冷酷。“好!就照你說的,三天後如果我解決不了二葉門的事,我們之間的約定就作廢。”
“這三天裏,我還要你保證葉爽家人的安全,包括他的子女。”徐海納又進一步提出要求。
“小子,別得寸進尺。”
徐海納只是挑戰似的與他對視。
安東尼沙馬坐回沙發里。
“你會做這個要求,表示你不了解葉爽的勢力有多大。剛好,我也知道葉爽的兒子是你的好同學,而他那有眼光的女兒則是你的女朋友……”
說到這裏,徐海納的臉龐有些赧紅,表情也不自在了起來。
“既然以後有可能成為親家,那保護未來親家的安全,當然是有必要的!你放心吧,這幾天我保證不會讓他們掉一根寒毛的。”他有力的手在空氣中一揮,像簽了張無形的契約。
徐海納咕噥了幾句,臉上紅潮未褪,反而連耳朵都紅了。
“記住你說的話。”說完,他僵硬的挺直背脊,朝房門口移動。
“我會記住的,下次來找我,記得把你的小女朋友帶來給我看看。”安東尼沙馬喊。
他的腳步突然踉艙了下,然後一路低聲咕噥的走出房間。
兒子一走,安東尼沙馬原本輕鬆玩笑的神色一斂,轉為面無表情又冷酷。
班與阿麥自動的走到他身邊,等待他的指示。
“聯絡日本三口組組長,就說有個老朋友想跟他見一面,敘敘舊。順便派人通知葉爽,銀行確定會在台灣設立,叫他放心清理門戶,我不會出爾反爾。”
他一吩咐完,班與阿麥迅速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