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郭弼先被突然大作的門鈴聲響給驚醒,拿起枕頭上方的手錶一看。
都已經半夜一點多了,這時候誰不睡還過來按門鈴?
抱怨歸抱怨,他還是抹抹臉,披上浴袍,離開溫暖的床被去開門。
他打開門,見何雁飛穿着浴衣站在門外,仔細一看,才發現她面如死灰,雙手交疊緊抓住自己的手臂,整個人微微顫抖着。
“我……可以……睡在你這……你這裏嗎?”說完,不待他回答,她害怕的直接衝進他的房裏。
等他關好門轉過身,她已經將整個身子埋在另一張床被裏,不停的發著抖。
郭弼先站在床被旁,忍了個呵欠問:“發生什麼事了?”難道萬寶路對她怎麼了?
這可能一浮現腦海,他立刻笑自己多心了,就算全世界所有男人都對她有興趣,一定不包括萬寶路。
雙目因驚恐而大睜的何雁飛,慢慢的將棉被拉下。
“我的房間裏有東西。”說著,她又打了個寒顫。
他皺起眉頭,“什麼東西?”
她的頭劇烈的搖擺起來,眼裏滿是恐懼。
“萬寶路呢?他還在房間?”
如果那東西真讓她受到如此大的驚嚇,那他還真開始有點擔心沒一起來的萬寶路了。
“他跟團里的一些人去慶祝贏得比賽,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所以當她感覺到有東西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我可以在這裏睡一晚嗎?拜託你。”她哽咽了起來。
真該死!早知道就不讓寶路出去鬼混了,他這臭小子,竟然在外面玩到那麼晚還不回來,要不是她反應快跑來跟郭弼先求救,早就橫屍在床上了。想到這裏,她不禁又打了個冷顫。
“你今晚就睡這裏吧,反正有兩副床被。”他邊說邊脫下浴袍。
“不要關燈,求求你。”見他要走去關掉電燈,她連忙制止。
轉頭看了她一眼后,他無奈的放下手。他不太相信什麼鬼怪,只是看她那麼害怕,縱使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他還是不忍心趕她回去。
算了,清者自清。他一躺回床上,濃厚的睡意便迅速朝他襲來。
才剛陷入睡夢中,他又被搖醒了。
何雁飛跪坐在他身邊,紅腫的雙眼有哭過的痕迹。
“我會怕……”她拉起袖子擦眼淚。
他最怕女人掉眼淚了,再這樣下去,他也沒法子睡,於是他拉開自己的被子。
“進來吧,我不會對你怎樣的。”這是唯一的方法。
淚眼瞧着他,猶豫了一會兒后,何雁飛躺進他溫暖的被窩裏。她面對着他的胸膛,蜷縮着身子,渴望着他的體溫與保護。
他們的身體無法避免的接觸着,郭弼先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從她身上不斷傳來的細微顫抖。看來她真的是嚇壞了!一股無法抑制的憐惜在他心裏不斷蔓延開來,不假思索的,他伸手摟住她。
當他摟住她時,她的身體由顫抖變成僵硬緊繃。
他保持着姿勢不動,讓她知道他並非圖謀不軌。
慢慢的,她放鬆了下來,纖瘦的身子不再抖個不停,呼吸也漸漸平穩。
這下,換郭弼先睡不着了。
他不是聖人,也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他都已經記不得上回懷裏抱個女人是多久前的事了。
兩人同床共枕,還有如此曖昧的姿勢?,再加上她的發香直鑽進他鼻腔中,他頭一次發現,原來女人用的洗髮精也具有催情作用。
他不是色狼,但卻是個男人,男人最原始的慾望正開始蠢蠢欲動。
郭弼先,你不是禽獸,她可是因為信任你才來找你的,不要破壞掉她對你的信任,拿出你的榮譽感!
他不停在心裏怒斥着自己,接着在腦海中回想“搶救雷恩大兵”的電影片段,那轟烈的搶灘過程、那壯烈的炸橋行動……該死,怎麼一下就跳到結局了!
他又想着“大敵當前”里,俄國神槍手VassiliZaaitsev的故事與戰跡,此時他已成功壓抑住蠢動的慾望了。
但這樣還不夠,他緊接着開始回想“諾曼第大登陸”,從第一集開始……
到第三集時,睡意總算一點一點的襲來,在回想到第四集裏青澀的補充兵前,他已沉沉的進入睡夢裏。
睜開眼,映入眼帘的黝黑大臉讓何雁飛嚇了一大跳,她倒抽口氣,隨後便記起發生了什麼事。
郭弼先仍平穩的熟睡着,眼皮動都不動。
她就這樣跟他睡了一晚?她盯着他,集中注意力感覺了下。還好,衣服全都在她身上,他並沒有趁人之危。
如果她聰明的話,就該趁他尚未醒來前趕快離開,而不是躺着不動,像個色女般的看着他。
但她就是不想動,不想離開這個溫暖的被窩,而且頭一次那麼近看他,突然發現他好看不少。
不是說他之前長得醜陋,而是她從沒這麼仔細又安靜的端詳過一個男人。
就一個男人來說,他雖然黑了點,但膚質倒是挺好的,沒有長過青春痘的痕迹,濃黑的眉毛安分的卧在眼睛上方,眼睫毛細細長長的,鼻子又高又挺,薄薄的唇……他唇上已淡去的傷痕,讓她記起了之前她強吻他的事,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外國影集裏男、女主角接吻,嘴巴都是一張一闔的,與她以前的經驗都不一樣,不過這也跟她不準男人越雷池一步有關。
但此刻似乎是個好時機,趁他沒有意識的時候親親看,也許感覺會不一樣。
思及此,她屏住呼吸,悄悄的貼上他的嘴唇。
軟軟的,涼涼的……何雁飛退了開來,想了一下后,輕啟朱唇又貼了上去,學雜誌上教的,吐出舌頭去分開他的嘴唇……
突然,他的嘴巴動了,讓一直心驚膽顫偷偷來的她嚇了一大跳。
還來不及退開,她整個人就被他給攫住,翻了個身,郭弼先將她緊壓在身下,給她來了個長且火辣的熱吻。
當他終於結束這個吻時,她已眼神迷亂、嬌喘不已,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早安。”他起身拿起一旁的浴袍披上。
他的聲音讓她抓回了飄散的理智,也讓她明白他對自己做了什麼。她惱羞成怒的跳起來,氣急敗壞的追到浴室前。
“你故意的!你早就醒了對不對?你早就醒了卻還在裝睡。”她羞憤的指控道。
郭弼先站在洗臉台前,伸手關掉水龍頭。
“你醒來時我才醒的。”她抽氣聲那麼大,要他不醒都難。
“你怎麼那麼奸詐,故意要我以為你還在睡覺?”這小人!
“我裝睡是不想讓你尷尬,而且我以為你會起身回房,而不是偷襲我。”
何雁飛被他堵得啞口無言,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我才不是偷襲你,我是想……之前我就有跟你說過要補償你的。”
“在我睡着的時候?”他斜睨了她一眼。
“你根本就是在裝睡!”
“你並不知道我是在裝睡呀。”他掬起冷水潑臉,讓自己清醒。
她氣得滿臉通紅。
“那你也不應該那樣吻我呀!”雖然感覺還不錯,但她真的受到很大的驚嚇耶!
他拿起一旁的毛巾擦臉,“我只是示範正確的接吻方式而已。”他聳聳肩,露出有點無賴又無辜的淺笑。
他這麼說,等於間接說她的接吻方式很拙劣了!
“沒錯,我就是經驗疏淺,不過我也不想當你玩弄的對象。”反正他吻她就是讓她很不爽。
放下毛巾,他皺着眉看她。“我並沒有玩弄你。”真奇怪,被偷親的人是他,他才應該是被玩弄的對象吧?
她冷哼一聲,“你剛就是在玩弄我!別以為你從建築工變成建築師就可以狗眼看人低,我不吃你這套,你少來惹我!”她惡狠狠的說,新仇舊恨全涌了上來。
郭弼先真覺得哭笑不得。“我本來就是個建築師,沒什麼變不變的。再說,是你自己來找我的不是嗎?你還記得嗎?”
何雁飛又說不出話來了,她努力思索詞彙想反擊回去。
“你太保護自己了,我並不會傷害你呀。”他搖了搖頭,刷起牙來。
他的話像一陣雷,打得她刷白了臉。
最不會傷害她、最不該傷害她的,往往傷她最深,他根本就不了解!
或許他說得對,她的偏激全是為了保護自己,那已成了她的本能,這有什麼不對?
何雁飛的雙手緊握成拳,“鬼才信你!”她大步朝房門走去,再用力拉開房門,用力關上。
她還在氣頭上,不期然的在走道又撞見特地早起去泡湯的盧永琪與陸天惠。
她們兩個頓時楞在原地,無法置信的看着剛從郭弼先房裏走出來的她。
她的頭髮凌亂,身上的浴衣還衣衫不整的,要她們相信她沒跟郭弼先發生什麼事,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陸天惠輕泣一聲,搗着嘴往回跑,而盧永琪則是鐵青着臉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說的揚手就是一巴掌。
“不要臉!”她啐罵道。
“咱!”的一聲,頓時角色變換,盧永琪愕然的摸着自己辛辣的臉頰。
何雁飛揉着自己的手,冷冷的看着她。“你以為你是誰呀?你才不要臉!”她以為她何雁飛可以被打着玩的嗎?
從沒人敢打她巴掌的!盧永琪尖叫一聲,整個人朝她撲過去,兩人跌在地上。不抓花這女人的臉,她誓不罷休。
何雁飛自然也不是好惹的,打架她更是駕輕就熟,閃過她的攻擊后,將她壓在身下,一手抓她的頭髮,一手摑着她的臉。
她氣還沒出夠,整個人就被人從後方架了開,郭弼先則拉住一爬起來就要衝過來的盧永琪。
“不要臉!不要臉!”她不停的咆叫。
“喂,你夠了沒呀!閉嘴啦!不要太過分了。”萬寶路從何雁飛身後挺身而出,站在她身前,火大的對盧永琪嚷道。
“我為什麼要閉嘴?她根本就是個下賤的母狗!勾引了我爸還不夠,現在又勾引郭大哥,下賤下賤下賤--”她的咆哮在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后戛然而止。
她無法置信的看著錶情冷硬的郭弼先。
“喂,你這潑婦,把話說清楚。”萬寶路真的抓狂了。“她什麼時候勾引你爸,又勾引郭大哥呀?證據拿出來呀,否則別怪我打女人喔!”要不是幾個男性團員拉住他,他真的會不顧一切衝上前去給她好看。
盧永琪搗着臉,怨恨的目光直盯着郭弼先,眼淚不停往下掉,最後排開眾人,奔回房間去。
“好膽就別走!過來把話說清楚?”萬寶路極欲掙脫拉住他的十幾隻手。
“寶路,算了,回去啦!”何雁飛拉住他,知道他一激動起來,後果就很難收拾了。
她半推半拉的將他推回房,在進房時,朝郭弼先的方向望去一眼。
卻見他站在原地揉着眉間,似乎很疲憊。
進入房間,她刻意避開萬寶路的視線,走到行李處,拿出今天要穿的衣服。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跑到郭大哥那裏?我很不想相信那瘋婆娘的話,但你得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仍余怒未消。
沉默半晌后,何雁飛將衣服放下,坐在榻榻米上。
“昨晚我睡到一半,突然聽到房裏有腳步聲,我本來以為是你,就叫你將電視關掉睡覺,沒想到電視不但沒關,還越來越大聲。我拉開被子一看,你根本就不在房裏,然後我看着電視,熒幕上在播放日劇,可是音量卻越來越大,後來就自己突然關掉。我嚇壞了,你又不在,自然就跑去跟他求救了。”
她將昨晚可怕的遭遇從頭到尾訴說一遍。
“我不敢回來這裏,就在他那裏睡了一晚,他沒有對我怎樣,我們可是一人睡一邊的。”雖不儘是實話,但大概是這樣並沒錯。
萬寶路忽然罵了幾句髒話。
“我就知道是那婆娘亂說話,下次讓我遇到,非好好教訓她不可!”他對何雁飛說的話深信不疑,“不過,那女人怎麼會說你勾引她老爸?她老爸是誰呀?”
“這我怎麼知道呀?我連她叫什麼都不記得,哪還記得她爸?她爸在我們這一團嗎?”她不滿的問。
真是天外飛來橫禍,無端端挨一巴掌不說,還被指稱搞七捻三,真是越想越嘔!
“該不會是你在台灣乾的壞事,自己忘了?”萬寶路狐疑的說。
“萬寶路!你也想打我巴掌嗎?”她真的生氣了。
他沒好氣的撇開臉。
“算了,快去把衣服穿好,我肚子餓了。”他拿起自己的衣服,等着她進浴室,好換衣服。
帶着一肚子氣,何雁飛抱着衣服悻悻然的走進浴室。
大概是早上打架事件的影響,也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何雁飛覺得一上車,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連帶的也讓她的情緒受到影響,到哪裏都提不起勁。
那個叫永琪的倒好,挨了打,一氣之下就放棄接下來的行程,自己坐飛機回台灣。
坐在車上,她一直望着窗外,不是將郭弼先當空氣,而是不知該跟他說什麼。
到大倉山這個曾為札幌冬季奧林匹克會場之一的滑跳台她也沒興趣,當大家都跑去坐纜車眺望風景時,她就獨自坐在展覽館裏吃雪糕。
“可以跟你談一談嗎?”
何雁飛抬頭往旁邊一望是陸天惠,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她站在她身邊,沒有坐下的意思,清麗的臉蛋透露出一抹堅決。
“原本我想只要郭大哥喜歡,我可以祝福你們,但在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人後,我改變心意了,我不會將郭大哥讓給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的,不論如何,我絕不會將他讓給你。”說完,她轉身就走。
何雁飛將雪糕丟進一旁的垃圾筒,追上去拉住她。“你有沒有搞錯呀?我什麼時候破壞別人家庭了?再說,我跟郭弼先又沒有怎麼樣。”
陸天惠撥開她的手。
“你說你沒破壞別人家庭?那永琪的爸爸盧雅雄呢?你沒跟他在一起嗎?你還害盈萍阿姨被打了一頓,你敢說你不知道嗎?”她咄咄逼人的說,“要不是昨天盈萍阿姨看棒球轉播看到你,交代永琪要小心,我們都還不知道原來你居然那麼壞!你要是還有點羞恥心,就別再纏着郭大哥不放,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何雁飛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回展覽室里的,只覺得腦袋裏亂烘烘的,思緒一團混亂。
她都忘記台灣電視台會轉播亞運賽了,原來她姓盧?原來盧雅雄是她的爸爸!
不對,她跟盧雅雄之間清清白白,為何要有罪惡感?如此一來,不就承認自己做錯事了嗎?
她並沒有錯!她也是人,也有喜歡人的權利,她憑什麼說她配不上郭弼先?她自己得不到他的青睞,就將氣出在她身上?太可笑了吧!
她說過,她不是好欺負的!敢威脅她,她只能說她挑錯對象了。
她決定以柔情攻勢對待郭弼先,別人不激則已,一激她,她就非得得到才肯罷休。
“半夜的事謝謝你了。”上車后,何雁飛對郭弼先露出淺淺的笑容。
他驚訝的看着她。一個早上都冷冷冰冰,靠近者死的模樣,現在她居然笑得像融雪后探出頭的太陽,迷人得有點詭異。
“不客氣。”他遲疑的答道,“你還好吧?”他看着她仍帶着青紫的臉頰。
“沒事。”她搖搖頭,挽住他的手臂。“謝謝你今早幫我說話,不過我真的不知道她是盧雅雄的女兒。對了,她叫你郭大哥,你們很熟嗎?”
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不曉得為什麼,他覺得若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出來,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還在思索着如何婉轉的回答,他的衣服就被拉了下,兩人一致的朝他身旁望去。
“陸小姐似乎不太舒服,她想請你過去一下。”被派來傳話的女團員說。
“好。”他一秒也沒多待的隨她到車後去。
何雁飛生氣的抿着嘴。陸天惠只是不舒服,他手腳那麼快乾么?有必要那麼擔心嗎?說不定只是吃壞肚子,不過那也得怪她自己貪吃,幹麼連累別人去看她?
沒想到,他一去就再沒回來了。
何雁飛本來想去找他,但一想到陸天惠,腳就跨不出去。她不是怕她,而是不想見到她。
接下來參觀Asahi啤酒工廠時,她也同樣沒見到郭弼先,便開始懷疑是陸天惠將他藏起來了。
原本就不寬敞的參觀走廊,一下子擠進好幾百人,她簡直就是被推着走,感覺一不小心就會跌倒。
她連忙抓着前頭萬寶路的衣服,他反握住她的手,將她直拉出那長長的通道,坐在盡頭的展覽區里休息。
“那麼多人一起看,擠都擠死了,還看什麼。”一走出人群,萬寶路就不爽的直抱怨。
何雁飛在他身邊繞了一圈。
“幹麼?”他不解的問。
“你的那個艷遇呢?”這些天他們一直是如膠似漆的呀,人呢?
萬寶路翻了個白眼,兩手插進口袋,走進一旁的商店裏。
這個商店小小的,專賣添加了啤酒酵母的產品,有餅乾、蛋糕,連火腿熱狗都有。
“怎麼了?你們吵架了?”她鍥而不捨的追在他身後問。
“我跟她本來就沒有怎樣,你少多嘴了。”他不耐煩的回答。
“你明明很喜歡她呀,我又沒瞎。”她繼續說,“如果是吵架的話,你就去道個歉嘛,男子漢大丈夫,道個歉有什麼了不起的?你要是拉不下臉,我去幫你說。”
他不耐的吐了口氣,“你去說什麼呀?她還叫我別跟你在一起哩,那種只聽八卦的女人,誰理她呀!”
聞言,何雁飛整個人楞住。
“你是說……你們吵架是因為我?”她突然覺得很難過。怎麼會這樣?
“你臭美哩!是我跟她合不來,合不來就算了,反正我早就打算在回台灣前把她給甩了的。”他冷哼一聲。
那女人還要他在她跟何雁飛中間選擇一個,真好笑,他當然選何雁飛呀!她想跟她比,還早得很。
見何雁飛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他伸長手摟住她的肩膀。
“別想太多啦,女人嘛,再找就有了,我們的感情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破壞的,對不對?”萬寶路捏捏她的臉頰,“話說回來,你怎麼好象變矮了,以前你的頭還有到我的下巴呀。”現在只到脖子了。
看他似乎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她也就稍稍釋懷點。
何雁飛掄起拳頭,朝他的肚子一拳揮去。
“是你變高了!真變態,都夠高了還在長。”她一臉不齒。
“那個蛋糕好象挺好吃的,我們買回去吃好不好?”她的拳頭不痛不癢,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蛋糕上。
“什麼?!那個價錢在台灣都可以買跟山一樣高的蛋糕了。”她對那價格實在太有意見了。真搞不懂日本人是怎麼在日本存活的?怎麼還沒絕跡呢?
“少窮酸了!這就是日本的價格,買一個有什麼關係,就算慶祝我失戀好了。”他隨便找了個借口。
失戀兩個字觸動了何雁飛的心房,她二話不說便掏出錢買了一盒蛋糕。
他們結完帳走出商店,卻見到郭弼先與陸天惠迎面而來,而她的手還親密的挽着他,兩人之間的氣氛感覺非常好。
看着他們兩個,一把火在何雁飛心中狂熾了起來。她深吸口氣,幽幽看了郭弼先一眼。
“寶路,這裏突然變悶了,我們出去外面。”她拉着他直往外走,直到置身在寒冷的空氣中,她才覺得舒暢了些。
拉高大衣衣領,她呼出口白煙。
“幹麼逃?喜歡郭大哥就去跟那女的搶,我就不信她搶得過你。”萬寶路罕見的給她打氣,縮着脖子,不停的在原地踏步抵抗寒冷。
“從沒聽過你鼓勵我談戀愛耶!”她稀奇的說。
“你談戀愛比較不會讓人誤會,而且郭大哥是個不錯的對象,值得託付。”他一臉嚴肅,“我又不能一直在你身邊,如果再發生早上那種事情,至少他會保護你。”
何雁飛聽了,眼眶頓時一紅,最後卻噗哧一笑。
“臭小子,你真的長大了。”她有種好失落的感覺。
萬寶路長手一攬勾住她的脖子。“這有什麼好哭的呀,少蠢了你!”
兩人笑着朝隔壁的餐廳走去。
感傷彷彿是個預告,晚上對日本的球賽,中華隊苦澀的吞下一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