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你似乎很關心她?」德煜陰暗的眼中竟出現了迫人的危光。

「任何一個女人都惹我心憐。」煌亦聞言笑道:「更何況是那位嬌弱動人的沐瑜格格。」

冷冰冰的臭石頭原來還是個醋罈子啊!

「離她遠一點,別忘了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冷言警告他,對煌亦欣賞她的神情竟憎惡了起來,她是他的!不管他要不要她。

「怎麼?你不是將人家視為傀儡嗎?怎麼這會兒又將她捧在手中當成寶了?」

讓人厭惡的調侃聲傳進德煜耳中,向來面無表情的他臉上竟顯現了怒意,陰寒的視線對上煌亦。

「她是我的人,就算我不要她,別人也休想從我身邊帶走她!」德煜拿出懷中的白瓷瓶,緊緊地握在手出中,上頭的淡淡馨香是從她身上所遺留下的,清香得令人迷醉其中。

煌亦說得對,讓她成為陰謀底下的陪葬品對她並不公平,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無邪、純真,那是極其自然的,她並不像他所料想的那麼別有心機。

「可惜啊,你似乎早已傷害到人家了,瞧瞧方才在庭中她那副受到驚嚇的模樣,想來就讓人心疼。」煌亦搖搖頭,對德煜無情的性子最是了解的。

德煜一向寒冽的心竟因煌亦的話,而隱隱抽痛着,他殘忍的手段真的將她傷得很重,她那雙驚恐又含懼怕的瞳眸,始終縈繞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如果你不要她,我倒是挺樂意帶她回瑞王府的,免得你嫌她礙眼!」

煌亦好笑地睨着他,火上加油地加深他的醋勁。

反正,美人相伴,他煌亦可是樂意得很呢!

話才說完,德煜便狠狠地將長鞭甩向他身旁的檀桌,力道大得將那張檀木桌給劈成兩半。

「我說過了,她是我的人,你別想碰她!」冰寒的黑眸狂燃着怒火,他毫不留情地出言警告。

下一次,若是他再這麼挑釁他,鞭子將會是直接往他身上揮去,而不只是嚇嚇他了!

「是、是、是!連開個玩笑都不成。」煌亦捧着茶輕啜,小聲地咕噥,決定為自己這張英俊瀟洒、無人能及的俊臉着想,不繼續在老虎嘴上拔毛了。

難得幫人還被惡言惡語的威脅,真是自討苦吃。煌亦在心底忿忿地為自己抱不平。

不過,他似乎有點頭緒了,受人之託,他煌亦必定忠人之事!

【第六章】

「不要……額娘,不要扔下我……不要!」

夜裏,那反覆出現在沐瑜夢裏的夢魘始終逼迫着她,她驚喊一聲並由睡夢中驚醒,冷汗順着頰漫滑下,獃滯的雙眸中隱藏着哀痛。

被拋棄的感受並沒有隨着時間而銳減,反而成為她心中的一道缺口,空洞得令人難受。

「我不知道你連在睡夢中都這麼不安穩。」突如其來的平淡聲調,嚇壞了卧躺在睡榻上的沐瑜。

「是誰?」她驚慌地拉起薄被,蓋住自己只着單薄褻衣的身子。

漆黑的房內,沐瑜瞧不見那開口說話男人的模樣,但空氣中熟悉的冷冽氣息卻讓她心悸。

「還有誰會進來你的房間?我倒好奇的想知道,潔身自愛的沐格格除了我,還會眷戀着誰?」那人狂狷的態度令沐瑜不禁倒抽了口氣。

是他嗎!?那個始終在她面前自恃甚高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趁着深夜闖入她的閨房呢?

「德……四阿哥,是你嗎?」她怯怯地喚了聲,在黑暗中,她無法肯定是他,只能憑着他那冷漠的口吻,小心地詢問。

那男子低悅地笑了幾聲,取笑的意味表露無遣。

「我現在才知道,你對我實在害怕得緊,連我的名字都喊不出口。」

德煜伸出大手!將她睡榻上用來遮掩的白紗給掀了開來,高瘦頎長的身軀探進榻上,邪魅的俊臉帶着調侃,對上她驚愕的水眸。

「這麼晚了,你有事嗎?」沐瑜慢慢地往後退縮,與他難得的接近,讓她害怕得想與他拉開距離。

那一夜的折磨霎時浮現在她腦海中,惡夢又將來臨了嗎?

「不,只是想來見你。」他嘴角露出難得的笑意,伸手輕撩起她頰旁的髮絲把玩,對她面露萬分驚愕的俏臉感到好笑。

他有那麼可怕嗎?德煜自嘲的一笑,他倒不知道,自己名義上的妻子竟怕他怕得避如蛇蠍,真是可笑至極。

「見我!?」沐瑜訝異地瞪大了水眸,臉頰頓時泛起紅潮,她伸手抽回自己被握在他手中的髮絲,對他頗為親密的接觸十分不習慣,「四爺你有事嗎?」

她拉緊遮掩着身軀的薄被,柔嫩白皙的頸項透着粉紅,雪白的冰肌彷若剛飄下的雪絮般令人心動,使人不禁想滴取她清純的甜美,只是額前的那道細疤,將她誘人的清麗容貌給打了折扣。

「沒事就不能到你這兒嗎?」德煜將她往後躲避的身子一拉,擁到他懷中箝制着,「我以為天底下的女子都會在深夜時刻,盼望見着自個兒的夫君。」

沐瑜瞪大黑眸,對他突來的轉變嚇得說不出話來,僵直的身子任由他環抱在懷中,傾聽他沉穩的心跳聲。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前一刻他才冷酷地傷害了她,怎麼這一刻他又如此熱情地擁抱着她,讓她感受到他溫暖的體溫在她體內流竄。

她不懂,冰與火真能同時存在一個人的身上嗎?

「四爺……」她嚅囁地喚道。

德煜輕笑了幾聲,忍俊不住地開口:「我真的嚇壞了你。」

他托起她低垂的俏臉,俯下頭輕咬了下她細緻的耳垂,明顯地感受到懷中的人兒倒抽了口氣,並急急忙忙地掙離他的懷抱,縮到睡榻的最角落去。

「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沐瑜慍怒的摀着被他輕咬過的耳背,酡紅的俏顏正面對着他,控訴他那無禮而不當的舉動。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怎麼能如此的兩極化,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是冷漢、無情,還是烈焰、狂傲的他?難道在他冰冷的心底下藏着的──是燃燒着烈焰的狂熱!?

「我怎麼對你了?」德煜坐在床沿,不生氣地反問她。黑夜掩去了他臉上的神情,卻掩不住他黑眸中那熱烈、狂炙的力量。

眼前的人兒挑起了他一向寒凍、陰暗的冰心,她的柔弱引發他深藏於內心的火熱,並狂烈的焚燒着。

德煜伸出修長的手,想安撫她那驚慌、不安的情緒,對她驚駭的神情頭一回感到憐惜。

「你別碰我!」沐瑜慌亂地開口喊道,縮緊了身軀使往角落退去,眸中竟佈滿了深度的驚懼。

她身上單薄的褻衣因他的挑弄而顯得有些凌亂,柔白的肩頸順着下滑的領口,露出一片雪白,她纖細的頸項上銀藍色肚兜的系帶,彷佛在向他極為自傲的自制力挑戰。

德煜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僵停,邪魅的俊臉頓時沉了下來,笑意凝結在嘴角──

他收回了手。

「沒想到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居然拒絕我的親近。你以為你一句不要就能阻止得了我?」德煜原本隱含柔情的眸光逐漸蒙上一層陰霾,冷冽的氣息瞬間取代了狂烈的熾熱。

愚昧而無知的女人!他抿着薄唇怒視着她。

「不是,是你要我離你遠些的……」她搖晃着頭,原本劇烈跳動的心在他陰沉的注視下,再掀波濤。

「現下我改變主意了……」德煜噙着冷笑,趁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迅速伸出手把住她的腳踝,霸道的說:「我要我的女人!」

他無情的眼眸對上她的,吞噬了她眼中所有的懼怕及哀求,先前油然而生的憐惜已消失無蹤。

「不要!放開我……」沐瑜尖聲喊叫,腳踝上由他掌心傳來的熱力,說明他狂傲的舉動是認真的,絕不容許她質疑。

她不斷踢着腿,抗拒他狂霸的宣告,企圖離開他的箝制。

「別忘了你是我的妻子,就算你說不,也不能改變我的主意。」德煜森冷地說道,黑眸中閃爍着極大的怒意。

沒想到他堂當受人敬畏的四皇子──德煜,居然被一個愚昧無知的女人拒絕!她以為他能容許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嗎!?

「我不是!」沐瑜尖聲反駁,水靈的星眸浮上了晶瑩的淚光,緊緊瞅着他,「是你說的,我不過是個被人當成童養媳賣進宮中的格格,是一個用來替你沖喜治病、被你棄之如敞屣的女人,不是嗎?」

疼痛的心承受不住連日來的打擊,她眼中的淚水無法抑制地落了下來,如果她能選擇,在離開額娘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該懷抱着希望!

德煜聞言,鬆開了制住她的手,俊臉上浮現了一抹冷笑,「你說的沒錯,在我的眼中你的確什麼都不是,當年要不是皇阿瑪的旨意,我連見你一面都不願意。」

沐瑜頓時渾身僵直,他毫無感情的告白撕裂了她心底稍稍結痂的傷痕,她早就知道不該抱着希望,卻又無法抑止自己的心,將他的一舉一動都望進眼底,使自己在他面前更加難堪。

「那麼……休了我!」她艱難地開口,苦澀的心禁不起他無情的打擊,他的殘忍只會讓她陷入更無法自拔的深淵中,掙脫不出也離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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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閨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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