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瞿涼重重地打了個呵欠,迷濛藍眸盯着一成不變的天花板發獃,他覺得自己睡了好久,腦筋渾渾噩噩,昏昏脹脹的,非常難受,甚至有噁心的情形。
“幾點了?”抬起腕錶一看,已經十點多了。
翻個身,打算找找東西填飽肚子,怎知腳輕微一動,椎心刺骨之痛立刻讓他慘叫出聲。
將薄被一掀,瞧見大腿不知何時竟上了繃帶,一截褲管被剪得亂七八糟。
“哇拷,這是怎麼回事?老天,我受傷了咆!一他坐起來,驚愕的盯着傷口哇哇大叫。
難不成是那群莫名其妙的殺手下的毒手……
上次沒將他撞死,不甘心的抓他來捅一刀泄恨?他頓時感到毛骨驚然。
但也不對,沒道理他全忘了呀!
“或者殺手對我來個‘當頭棒喝’,打得我記憶全沒?”
有這個可能性,但是為何饒他一命,只捅他一刀了事呢?
更奇怪的是捅完他之後,又好心的幫他包紮,這個殺手肯定是變態。
瞿涼忽地臉色一白,神經兮兮的摸他那張天下無敵俊帥的臉,小心謹慎的挪着身體下床,走到桌前拉開抽屜拿出鏡子。
“呼,幸好這張吃飯的臉沒事,否則天涯海角我都不饒他。”他義憤填膺地咕噥了一會兒,才將鏡子歸回原位。
正想轉身回到上休息,異樣的氛圍教他忍不住將小窩多看幾眼。
慢着,他是不是走錯房間了?這裏乾淨得令他不自在,他一向與髒亂是離不開的,如今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是他家?
眼珠子一轉,慌忙的將枕頭套翻過來,發現那條金鏈完好如初,沒有人動過它。
這下子他更迷惑了。
昨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何他的記憶一片空白?
這時候瑛妹的叫囂聲傳入他耳內,轉眼她已經不請自來了。
“阿涼,我看到一件很有趣的……”瑛妹一進門,錯愕了半晌,然後退回門后,“呃,對不起,我走錯了……”
“瑛妹?”瞿涼叫住她。
瑛妹探頭進來,看到瞿涼站在床邊叫着,這才怯生生地踱進來。
“這是你家?你是瞿涼沒錯吧?”
瞿涼啼笑皆非,招招手叫她過來。
“你大可大大方方的坐到這張乾淨無塵的椅子上,這裏的確是瞿涼的家。”
“你的家何時乾淨過?這裏大幹凈,太整齊了,根本不可能是其涼會住的地方。該不會你請了鐘點女傭了吧?”她懷疑的用眼尾瞄他。
“別不承認了你。”他笑睨她一眼。
“什麼?!”
他上前握住瑛妹的雙手,銘感五內的說:“瑛妹,對不起,我誤會你了。之前我你是自掃門前雪的自私鬼,這句話我收回來,並奉送一個巴掌給你。”他真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仔細想想,知道他住處的人除了瑛妹,沒有人曉得,而且他也沒什麼朋友,因此答案就是講義氣、重朋友的瑛妹所為。
“你在說什麼……啊!阿涼,你的大腿怎麼了?”瑛妹驚呼。
“少來了,是你見義勇為救我的,又幫我把小窩整理份恩情記在心上,改日發達一定報恩。”
瑛妹受不了,索性隨他去編什麼無中生有的故事,她今天來不是來聽他編故事的,是有件趣事要告訴他。
“阿涼,你這名字還真是炫咆!我今天攤開報紙一看,哇拷,程氏的繼承人竟然和你同名同姓。你好狗運,取了個好名字,‘瞿涼’一出名,你也跟着出名了。但是呢,人家好名字,好家世,你呢!唉同卻不同運哪!”瑛妹可惜的搖頭長嘆,要是跟前的瞿涼是瞿氏總裁,她至少也會分到個好工作,坐辦公室輕鬆賺錢。
“哼,他有什麼好?”冒充正牌的瞿涼。瑛還天真的崇拜他。
“幹嘛?你看人家運氣好就眼紅啦?我要奉勸你一句話,咱們拼了一輩子,都拼不到人家手腕上的一支表,最好是知足常樂啦!”
“我不是嫉妒他,更不會羨慕那種人,少把我想成是和你同一種的人類。”俊臉沉了下來。
瑛妹張大眼睛,瞿涼生氣了?真是難得。
“不說就不說!但是我好想好想看看瞿涼本人,他一定帥透了。”禁不住流口水的衝動,她連忙擦拭嘴角。
瞿涼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半晌,俊臉恢復。
“瑛,想不想混進晚會裏?”
“混進晚會?!”見到瞿涼肯定的點頭,她的頭也點得快掉下來了。“想!想得要命!”而且她從未參加過什麼晚會、好想去見識見識。“可是……”瑛妹有所顧忌的垮下臉來,“人家又沒有邀請我們,怎麼進去?”
“當然是不請自進啊!”瞿涼自信一笑,“放心,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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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涼,你說包在我身上的意思就是爬牆進去呀?”瑛妹責怪的看着他。
“不然你有更好的方法?”
瑛妹想了想,聳聳肩,“沒有。”
“沒有就閉嘴。”教訓完瑛妹,瞿涼吃力的爬上圍牆,並且拉着瑛一塊翻過去。“小心!”跳下去的時候,瞿涼叮嚀瑛,不是怕她摔得四腳朝天,是怕她不長眼睛壓到他的腿。
果然,瑛妹笨手笨腳的撲到他身上,他跌在地上呻吟着。
“對不起啦!瑛妹道歉,連忙扶他起來。
“要不是念在你是我的救恩人,我老早掐死你了。”瞿涼忍痛指責她的不是。
“你又來了。”瑛妹快受不了了,她什麼時候那麼偉大,能幹救人的事了?
“噓。”瞿涼看到有人來了,連忙拉着瑛妹躲到樹叢里,再輕聲對她說:“咱們等到晚會進行到一半時再進去。”
“為什麼?”
“笨,主角總是最後出現的。你現在突然闖人,說不定還看不到那個瞿涼,就被人家掃地出門了。
說到那個瞿涼,他是充滿敵意的,他在心裏期望。“他”能脫線一點,把瞿氏搞垮最好了。
“滿有道理的。”瑛妹妹傻傻地附和。“不過,我只要偷偷看他一眼就滿足了,用不着出去丟臉,否則只怕會在他面前被轟出門,豈不是破壞了我和他相遇的美感?
瞿涼瞪了她一眼,然後正經的望向燈火通明的會場。
他沒興趣掌管瞿氏並不代表名字就能被任利用,如果沒能好好出一口氣,扳回一點“正牌”的尊嚴,他就不叫瞿涼。
瀰瀰冷眼掃視有如菜市場的宴會,不屑的撇撇嘴,索性轉身往陽台步去。
“瀰瀰”身後有人叫住她。
她淡漠地回頭,“小阿姨,有事嗎?”
高雲惠微笑的走近,自動忽略她的冷冰冰。打從收留她到她獨立生活為止,她一直是個令人捉摸不定的女孩,起初曾經試着引導她走出父母離婚的陰影,但久而久之發現到那無疑是不可能的任務。
看清楚彌的性情后,高雲惠不強求她改變個性,一切聽天由命。
如今,瀰瀰已是亭亭玉立的女孩,讓高雲惠安心不少,雖然只是小阿姨的身份、養她。育她,教她使高雲惠自覺是她的母親,儘管兩人不住在一塊了,還是當瀰瀰是女兒般疼着,嘮叨也就無可避免了。
看瀰瀰艷益群芳,追求者雖然不少,但她冷冰冰的態度讓多數男士搖頭興嘆,忍痛割愛,看在高雲惠眼裏不免心急。
今天聽瞿氏繼承人不僅才華洋溢,而且非常年輕,依瀰瀰這副奪目的容貌,必能讓瞿涼一眼盯上,然後娶回家疼,所以破了嘴才說服你來參加這個晚宴。
“瀰瀰,你怎麼老是待在這邊?”高雲惠口裏埋怨,眼底全是寵溺。
“這裏安靜。”
“你本身已經夠靜了,要是一再貪圖寧靜,我真怕哪天你會成為木頭,連說話都省了。”高雲惠嘆口氣,不曉得有什麼事能動搖她冷漠的態度,至少讓人知道她是個有溫度的人。
瀰瀰默認了,她天生就是這樣,對任何事都興緻缺缺,唯有對抗敵人,捉拿嫌犯的時候,才會裨抖擻,卯足勁拼全力。
但顯然銀火還不夠了解她,濫用職權放她長假,她只好勉為其難接受上司的派令。
而放長假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參加這場盛大的酒會。
據說是瞿氏的繼承人回來接管瞿氏企業,但人家的家務事干她屁事啊?小阿姨卻硬拖她過來,真是?
高雲惠看透她的不耐煩,連忙安撫道:“既來之,則安之,就算給小阿姨個面子,過去跟瞿少爺打個招呼,好不好?”她努努嘴。叫瀰瀰看向酒會那頭。
一道志得意滿的驕傲目光從剛才就投射在她身上,瀰瀰不是毫無所覺,原來這放肆的目光就是來自瞿氏的繼承人。
她冷淡的回應他,又從容不迫的收回視線,表示沒興趣。
高雲惠親呢的靠近她,拉住她的手低聲問:“怎麼樣?是不是一表人才?聽說還是企管博士呢!他的條件不差,又是瞿氏的接棒人。各方面都首屈一指。”她相信這門親事很容易成功的。
“小阿姨,別玩紅娘的遊戲,我不喜歡。”聰明的瀰瀰一眼就看穿背後的計謀。“噓,瞿少爺往這裏來了,可別再喜不喜歡。”高雲惠掛着笑容,迎上冒牌的瞿涼。
曾則行有一副高壯挺拔的身材,本身也是中、德混血兒,生長在孤兒院,這一次能擁有一飛衝天的機會,他自然不肯放過。
想想被人遺棄,恥笑的過去,會在他成為‘瞿涼’之後全部改變。
那雙深邃無垠的藍眸一眨也不眨,唇邊一直漾着自負的笑,他還來不及看完全場的女士們,就被這名冷艷的女子吸引,無論他是否錯過了酒會中的其他女子,他深信沒有人能像她一樣讓人艷。
“瞿先生,恭喜你接管瞿氏企業。”高雲惠上前端莊的頷首微笑。
這時候曾則行才看她一眼,“謝謝。請問你是…………”看得出來高雲惠和冷艷女子關係匪淺,所以他“順道”注意一下。”
“高雲惠”
“好熟悉的名字,我記得曾經在哪裏聽過你的大名,是在……”曾則行假裝思索。
“是在去年的八月份吧。我曾經在德國舉行過一場大規模的服裝秀。”高雲惠因為他的“認真思索”和“似曾相識”而暗自開心。
“對,難怪我會覺得熟悉,原來你是鼎鼎大名的高雲惠小姐,幸會,幸會。”他風度翩翩的伸出手來。
高雲惠樂不可支,與他握過手后,連忙將一旁不吭聲的甥女拉過來。
“這位美麗無雙的小姐是……”曾則行非常懂得奉承,只可惜瀰瀰不吃這一套。
“阮瀰瀰,我的甥女。”’
“阮小姐,你好。”他深情緩緩的凝睇她,等待她的小手輕輕舉起,他再給她一個吻。
瀰瀰不想讓小阿姨難堪,輕輕點頭表示禮貌。
她暗自起了個疑問,最近和外國人出奇有緣,不如不覺想起瞿涼。她突地一怔,從來也不曾想起誰,今天怎麼會想起那個沒出息的牛郎?
見她冷漠的應對,曾則行怔仲了一秒,隨即露齒一笑,原來是個冰山美人。
“阮小姐,我叫瞿涼,是瞿氏將要上任的總裁。”曾則行自信滿滿的出身份,希望引起瀰瀰的注意。
瀰瀰終於正視他,遲疑的問:“瞿涼?
“是的,前幾天報紙登得很大,你看見了嗎?”
有這。么巧的事?她奇怪的看了他半晌。
“我臉上有什麼嗎?”曾則行非常滿意這個頭銜的作用,以前追女孩子要對出身遮遮掩掩,現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亮出自己的名號,享受一大票女人崇拜的目光。
“你是混血兒?”瀰瀰提出疑問。
“中德混血。”這女人沒做功課喔!
回台灣才幾天,就有成群的鶯鶯燕燕圍繞在身旁.媒體也適時的配合宣傳,誰不曉得的基本資料啊!尤其是女人。
“瞿先生剛從德國回來,他一直很爭氣的在進修企管這門學問。”高雲惠插話進來太感動了,瀰瀰竟然會主動發問,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呀!看來瞿涼真的很有希望。
“高小姐,你真是我的知己。”他微微一笑。
“哪裏,知己!兩字我可承受不起,我會比較希望聽到生意彩伴四個字。”高雲惠露出精明的目光,能夠和瞿氏繼承人聊天固然可喜,如果延伸到生意上,那就真的是喜事一樁了。尤其她最近即將再推出一系列冬季服裝展,正缺少一個強而有力的資助者,而她看準了瞿氏,希望有機會能合作。
“這件事我們可以再深談。”曾則行給了她一個機會。
“真的?”高雲惠簡直不敢相信。
“你可以和我的秘書預約時間。”
高雲惠笑得合不攏嘴,今天真是好運到。“明天我會立刻向你的秘書報到。”
“小阿姨,你們聊,我到外頭透透氣。”瀰瀰說完就轉身走開。
“瀰瀰瀰瀰……”高雲惠無可奈何,對曾則行歉然一笑。
“沒關係!對了,阮小姐可是你旗下的模特兒?”
“她不……”高雲惠突然注口,想了想又:“瀰瀰雖然有條件走伸展台,但一直還沒有機會演出”
“這樣啊……”他露出為難的表情.擰眉深思。
“當然,我會說服她破例一次,畢竟埋沒人才是很遺憾的事。”
曾則行這才露出笑瞼。“我開始期待這季的服裝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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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就歡迎瞿氏的繼承人——一瞿涼,瞿先生,”在一番簡略的介紹過後,主角終於上場了。
瞿遠亮沉穩的坐在一旁,眼深沉內斂,直勾勾地看着他干辛萬苦找到的人選站出來,那股不可一世的懾人氣勢,令他滿意的微揚嘴角。
則行把背得滾瓜爛熟的背景,包括三年前母親在德表這段感言。
“謝謝各位。不過,最要感謝的是我的叔叔,若不是叔叔不放棄、不畏艱難的找到我,這輩子我都只是默默無名的小卒,而不是意氣風發的大將了。”曾則行演得投入,立刻向前抱住瞿遠亮,投以感激的眸光。
“這是你應得的,孩子!”瞿遠亮說,並且轉頭示意律師拿出遺囑及瞿遠明的所有產業證明。
柯守誠站起來,發間和前額的頭都已泛白,他公開瞿遠明生前的遺囑,字腔正圓的朗讀着。
想起瞿遠明臨終的情景,他還有一絲不舍和難過,他們是生死之交,從學生時代就認識了。
“老柯,你一定要幫我………完成心愿………找到………我那無緣相見的兒……”瞿遠明氣若遊絲的交代,雙眸凈是父親對兒子的歉意。
“我會的。”何守誠哽咽的答應,雙手與他交握。
“還沒找到的這段……期問,你暫代我的位子………若找不着,就……就由你幫我打理。”
“我不要你的位子,你的兒子會找到的。”
瞿遠明慨然一笑;“他會是……什麼樣兒?真想見………見見他。我……對不起他們母子,如果………可以重來,我會不顧秀蘭的反對……堅持自已的想法。”
“我了解,你別說這麼多了。”柯守誠希望他別再自責了。
瞿遠明有季常癖,對太座的話遵如法律,儘管秀蘭病逝后,他還在掙扎要不要把瞿家唯一的血脈找回來。
在猶豫遲疑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年,如今他重病纏身,才有勇氣託付長年的心愿。
瞿遠明拿出一條金鏈交給他:“這是相認的……證據,他母親有一條一模一樣的……當兩條合在一起,會……有音樂……音樂和……”他突然深抽一口氣,雙目不甘心的瞪着,嘴裏不知在些什麼。
“你還想說什麼?”柯守誠緊張的問。
瞿遠明終究沒有回答,還是與世長辭了。
當時除了何守誠和幾個瞿遠明的親友外,瞿遠亮也在場。
柯守誠念完遺囑,便將金鏈拿出來,它的光芒令人眼睛一亮,眾人皆發出讚歎聲。
瞿遠亮對曾則行使個眼色,曾則行立刻意會的將自己的金鏈拿上去比對。
柯守誠正想把兩條心型金鏈合在一起時,門口突然闖進兩個人。
“我們為什麼不能進去?”瞿涼對門口的保安人員叫囂。
“請兩位拿出邀請函否則不能進場。”
“我就偏偏要進去。你們能拿我怎樣?”瞿涼拉着心惶惶,不知所措的瑛妹妹想要硬闖。
“你們再不離開,我就不客氣了。”’保安人員。
瞿涼咽口水,跟前要撂倒這兩個大塊頭是不可能的,他得使用其他方法。
“你們到底懂不懂得待客之道?我可是專程來恭賀瞿氏繼承人的,這番感情竟教你們幾個保安給破壞了,我怎麼甘心啊?”他突然拉開嗓門大叫。
柯守誠皺着眉頭來到保安後面,“發生什麼事了?”
瞿涼看到容光煥發非常派頭的柯守誠,立刻又叫道“瞿氏是不是都低頭看人得難道我沒有穿西裝打領帶就不能當見證的嘉賓嗎?我可是抱着誠心誠意來道賀的。”
柯守誠打量他和瑛妹妹,本想打發他們離開,但是身後的賓客交頭接耳,他只好請瞿涼和瑛妹妹進來。
“既然你們有心來道賀,就進來吧!不過,希望你們不是來鬧場的。柯守誠一副威嚴莊重的氣派。
“太好了,阿涼,他請我們進去也!”瑛妹妹開心的在他耳邊低語。
“待會兒你得站在我這邊。”瞿涼非常慎重的對她說。
這什麼意思?”她高興不到三秒,卻讓瞿涼的一句話弄得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
“反正我怎麼做,你就怎麼附和就行了。你這麼聰明,我還要再第二遍嗎?”
被人說聰明,瑛妹開心極了,也不管會發生什麼事就點頭答應了。
‘不好意思,我們有新客人加入。現在繼續進行一切手續。何守誠再把兩條金鏈拿起來,正要合上,人群里又爆出一聲尖叫。“啊!阿涼,那不是—一”瑛妹眼尖的認出那條金鏈。只是她的嘴立刻被瞿涼捂住。
“我沒開口你別說話。”
瞿遠亮本來專註在金鏈上,聽到瑛妹的話,兩隻眼睛自然的飄向她這方。
這一看,他倏地睜大了眼。
沒想到瞿涼竟然找上門來,而且公然出現在這麼重要的場合中。他微眯起眼睛,猜測着瞿涼的用意。
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才橫生枝節,瞿遠亮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柯守誠見四周安靜下來,才不慌不忙的將金鏈合在一塊。
一首清新美妙的音韻揚起,柯守誠露出微笑,向眾人宣佈:“正是這首曲子。”
“柯伯伯,難道我會騙你嗎?”曾則行上前一步,高傲的揚起下巴。
“謹慎為上。以後你成為瞿氏總裁,也要克遵謹慎的原則做事。
“這麼,你是承認我是程氏總裁了?”曾則行壓抑住排山倒海而來的喜悅,故作輕鬆得體。
“那是當然。”柯守誠一笑。
“唔——真刺耳啊!能不能把那發出聲音的鏈子拿掉,很難聽也!”瞿涼大皺其眉,搖頭埋怨。
“先生,請你尊重會場秩序,別想搗亂鬧事。”柯守誠疾言厲色。
“喂,老先生,我是說真話嘛!你仔細聽聽,一點也不悅耳,反而尖銳又帶瑕疵,你豎起耳朵聽聽好不好?”瞿涼仗着酒會人多勢眾,自己不會被怎麼樣,一張嘴巴刻薄又挑剔。
他沒聽過真品合起來的音樂如何,但肯定比假的好聽。
瞿遠亮已經按捺不住怒火,且心底直冒冷汗,瞿涼的字字句句皆在暗示曾則行是冒牌貨,他哪能容瞿涼繼續叫囂下去。
你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流氓,把這裏當成什麼了?”瞿遠亮咆哮。
瞿涼一見是他的“叔叔”,正想再嘲熱諷一番,卻突然瞥見瞿遠亮身後的魁梧男子,冷冷的方臉和一身的黑色西服……他整張臉倏地變得“欺霜賽雪”。
幾乎想要一步跨向前去將男子揪出來,當著眾人的面質問他為何要置他於死地,然而他全壓抑下來了,因為男子正亦步亦趨的跟在瞿遠亮身邊,這樣詭異親密的關係,馬上讓他“想人非非”。這下子可明白為什麼他的命什值錢了!
瀰瀰本來待在外頭吹涼風,場中一再傳出不協調的叫鬧,使她走回場中想弄明白,當她看到瞿涼竟然也出現在這裏時,不禁滿臉疑惑的站在原地。
“你是瞿氏的大家長,瞿遠房吧?”瞿涼偏頭不屑地問道。
“林槐,把他給轟出去”程遠亮非常憤怒的吩咐身邊的男子。
“是!”林槐上前。
“慢着!這是什麼意思?我是風聞瞿氏是個國際化的集團,待人處世圓滑世故,所以特別帶了女朋友來參加……”瞿涼刻意收緊了放在瑛妹腰間的手,皺眉道:“怎麼今天卻對賓客下逐客令?”
“誰有空聽你這流氓教訓,像你這種不登大雅之堂的痞子,沒人會反對把你轟出去的”瞿遠亮震怒地吼道。
“等等,稍安勿躁,免得百隻眼睛看笑話。”瞿涼非常得意看到瞿遠亮鐵青的臉色。”
“年輕人,最好別逞一時之快,否則我真的只好請你和你的女朋友離開。”柯守誠一雙精眸足以威脅他。
“你是維?”瞿涼音調不再尖銳,對柯守誠碩然客氣許多,誰教柯守誠長得很威嚴,教他不忌憚也不行。
“我是瞿氏暫代的總裁柯守誠,是今天酒會的主人也是名律師,你再放肆不收斂,那麼到警察局喝喝茶就在所難免了。”
“OK,OK!我怕了你了。當然,我不是來鬧場的,純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瞿遠亮緊張得要命,真後悔沒早日殺掉瞿涼。
“老柯,像他這種人還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我叫林槐攆他出去算了!”他用眼睛示意林槐動手。
“喂,放開我。”霍涼被巨大的力量拖着走,忍不住叫開來:“我才是瞿涼!那小子為謀奪我的家產才冒充我的!”
瑛妹妹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阿涼,你可別胡說啊!”她緊張極了,深怕真的得上警察局喝茶小酌。
“慢着,放開他。”柯守誠狐疑的吩咐林槐,“你說什麼?”
“放開!”瞿涼氣憤地掙開林槐,驕傲的說:“我才是瞿涼。
“老何,這流氓簡直膽大包天,來鬧場不說,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真是不可理喻。”瞿遠亮急忙說道。
“柯伯伯,證明我是瞿涼的證據已經在你手上,難道你相信這個男人的信口胡說?”曾則行眼見總裁之位岌岌可危,立刻為自己辯解。
“我可不是胡說的,我才是地地道道的瞿涼”翟涼口氣堅定。
何守誠端詳了他好半晌才緩緩說道:“好,你說你才是瞿涼,那證據在哪裏?”
“難道說……”瑛妹張大眼睛望着瞿涼,想起瞿涼那條金鏈。
瞿涼瞥了眼在場所有的人,人人都好整以暇的準備看他出糗,沒有人相信他是瞿涼。
“我沒有證據。”他聳肩一笑。
他本來就沒有意思繼承瞿氏企業,現在想做的只是讓假瞿涼出糗鬧笑話,然後看假瞿涼怎麼搞垮瞿氏,替他和老媽報仇。
一句話惹來眾人不滿的抗議和討伐,他卻都甘之如飴的承受下來了。
“一看就知道是地痞流氓,和真正的瞿少爺比起來,根本是天差地別。”
“我看他身邊那個女人也不正經,所謂物以類聚嘛!”
“看他一身破爛,連個業務員都比不上,近想充當瞿氏總裁,真是自不量力。”
而她冷漠的看着這一幕,臉色叟得更沉,更冷。
瞿涼視錢如命,才會選擇牛郎這一途,“牛郎”起碼算是個職業,然而今天他竟然靠着同名同姓的巧合,想要碰碰運氣看能否坐上瞿氏總裁的龍位,他簡直太異想天開了。
“阿涼,他們說的證據該不會是——”瑛妹的口被瞿涼用食指壓住,擋下她的話。
“你什麼都別說。”
現在無數隻眼睛都認定他是來鬧場的,他是低級的流氓,就算提出有力的證據,也不見得能說服眾人,今天已經達到目的鬧得滿城風雨,夠了。
瞿遠亮高懸在空中的心終於能放下,瞿涼根本不足以威脅曾則行的地位,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回家后還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把這刺連根拔起。
“臭小子,空口無憑還敢如此囂張跋扈。林槐,好好教訓他一頓!”
“喂——”瞿涼本想收起玩心離開,一個重重的拳頭打得他彎腰捧腹,接着又吃了一記雞腿大餐,痛得他跌在地上哇哇大叫。“別打了!”瞿涼瞪着藍眸叫道。
“不要打………”瑛妹妹平時的氣焰在此時完全施展不出來,只會在一旁眼睜睜地看着他被打。
“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柯守誠整個腦袋亂烘烘的。
“柯伯伯,這也不能怪他,因為瞿氏總裁的頭銜太誘人,當然會惹來貪心之徒的覬覦。你先坐下來休息,一切由叔叔處理就好了。”曾則行扶着頭疼的柯守誠到一旁坐下。
柯守誠回頭看了看一眼被打得哀號不已的瞿涼,於心不忍的說:“叫林槐住手,別鬧出人命來。”
“林槐自有分寸,而且這種就是要給他一點教訓,他才會學乖的。”
瞿涼被林槐一腳踢中的大腿的傷口,慘叫了聲,褲子滲出血漬來。
瀰瀰一直靜默地觀望着,給他一次教訓也好,免得他又想出什麼旁門左道的發財方法,但是見他流血了,這教訓也夠了,正想上前阻止,高雲惠卻攔下她。
“瀰瀰,你起幹什麼?”
“我認識冒充的這個人。”
“你認識?瀰瀰,這種人欠缺正確的道德,沒知識、沒修養,答應阿姨,以後不要和這種人來往了。”高雲惠表情非常嚴肅。
“他本性不壞,只是喜歡耍點小聰明。”瀰瀰不贊同高雲惠的偏見。
“不要和他來往,瀰瀰。”高雲惠皺着眉頭下令。
瀰瀰置若罔聞,逕自往瞿涼身旁一站,聽到他大叫投降。
“別打了!我不是瞿涼,不是瞿老頭流落在外的私生產,我什麼都不是,只是貪圖名利的市井小民。求你別打了,放了我吧!”瞿涼討饒大喊,臉已經抬不起來。
“你可以住手了。”瀰瀰的聲音不像一般女孩的柔弱撒嬌,反而低沉沙啞。
“他都已經池不是瞿涼,所有人也都聽見了林槐你住手。”瞿遠亮吩咐。
林槐這才退到一旁去。
瑛妹妹忙不迭的上前扶起奄奄一息的瞿涼。
瞿涼這才看到瀰瀰不知何時也在場,他忍着痛,不正經的對她一笑。
“瀰瀰,你也在啊!”他全身都痛,連微笑也會疼,不過這時的他是快樂的,因為成功的砸了這場酒會。
“為了錢,你真是不擇手段。”瀰瀰嘲諷地笑了。
瞿涼怔了怔,急忙否認,“瀰瀰,你誤會了!”儘管所有人瞧不起他今天的行為,但瀰瀰可不行。
“你最好趕快離開,別留在這裏丟臉。”’
“你是誰呀?口氣幹什麼那麼衝動!”瑛妹不幹的瞪着她。
“我說得不對嗎?”瀰瀰和瑛妹雖然是初次見面,卻對彼此沒有好感。“這種事他也做得出來,不是欠打嗎?”
“阿涼他……他一定有原因才會這麼做的。”瑛妹實在沒辦法得理直氣壯。”
“對呀,我是有原因的。”瞿涼連忙點頭。
“原因?不就是為了錢。”瀰瀰冷冷的一口咬定
“我不是為了錢,我是——”他倏地住口,瞥見瞿遠亮不知正對林槐下達什麼命令,心裏充滿不祥和俱意。“瀰瀰,這裏不是話的好地方,你跟我走。”瞿涼吃力的上前握住瀰瀰雪白的柔荑,誠懇的說:“我把原因告訴你。”
“放開你的手!”高雲惠嫌惡地拉開瞿涼的手。“以後別再來找瀰瀰,她不要和你這種無恥之徒在一起。”
“阿涼,我們走啦!”瑛妹扶着他,賞好了幾個白眼給眾人,尤其是瀰瀰和高雲惠。“這裏都是一些眼高於頂的人,我們別自討沒趣了。”
瞿遠亮已經忍無可忍,今天的主角可不是瞿涼,而是他一手捧上天的曾則行。
“還不把他給我轟出門去?”他對保安人員大喊。眼見保安人員一個個上前要架走他,瞿涼緊張又急迫的喊着。“瀰瀰,有有話對你說,很重要的話。”
“還說什麼?人家根本不甩你,再不走又會挨一頓打了啦,走!”瑛妹妹拉着他。
“瀰瀰——”
瞿涼的聲音消失在大門外,瀰瀰冷淡的站在原地。高雲惠在耳邊嘰哩狐啦說些什麼,她完全沒聽見。
他真的有話要說?
不知道為什麼,好就是放心不下,她得弄清楚瞿涼有什麼沒說的。
“小阿姨,我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