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側過俊帥的臉龐,覬一眼如花痴般凝視自己的女客,瞿涼大嘆自己身價一落千丈,現在年輕貌美的女客全投靠艾迪去了,留下一身貴氣的“貴們”給他。
貴婦是很有錢啦!但是那副難以下咽的尊容,肥臃腫的身軀,加上四十有餘的年歲……怨嘆哪!都是阮瀰瀰砸了他的招牌。
瀰瀰……不曉得她現在在做什麼?已經是子夜時分了,她大概正穿着透明睡衣,性感的躺在床上睡覺吧!才一天沒見,他已經忍不住開始想念她了。
應貴婦的要求,他們不上高級飯店,直接開往人煙稀少的郊區,他猜,貴婦可能希望在車上留點珍貴的回憶吧!
停下車子,他們已經到了無人地帶。
貴婦半眯着她那綠豆大的眼睛,表現出性感的撩人姿態。瞿涼很有職業道德的配合著,把他的唇往肥嘟嘟的兩條“香腸”吻去,貴婦猴急的把羅衫褪到腰部,壕溝巨乳大方的往他貼緊。
離開貴婦的唇,瞿涼正想往她的後頸吻去,眼睛不期然看見遠方有棟尚在施工的建築物,陰森森的大樓直教他發毛,最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看到幾條黑影在那裏飄蕩。
他心一驚,差點叫出聲音,眼睛怯怯的盯着遠方。黑影的身邊還有一輛車子,難道異世界的人也把車子開上來了?
咦,奇怪了,那輛車子竟詭異的熟悉,定睛一看,他忍不住瞠目結舌,是瀰瀰的雲霄飛車!
“傑克……”貴婦輕喚他的花名。
“甜心,今晚我不太方便,我——”瞿涼推開她,開始胡言亂語。
“什麼不方便?”激情突然被打斷,貴婦不悅的問。
“我……噢,我健身做得太激烈,有點沒力。”他不自在地笑着。
“沒力?”貴婦尖叫出聲,被瞿涼及時捂住了嘴。
“今晚欠着。下次隨便你要幾次都行。現在非常晚了,你一身珠光寶氣,我擔心會被搶,還是趕緊回去吧。”他幫她把衣服穿戴整齊,眼睛不時地往黑影那邊瞄。
“傑克,你別太過分。我是顧念舊情才捧你的場,你以為我沒聽到你被拒絕的糧事嗎?今天想這樣打發我走,不怕我以後倒向艾迪?”
“只是今晚嘛!”又老又丑,還敢跟他談條件?
“今晚我偏偏要你陪我到天亮。”她很任性,說一就
瞿涼豁出去了,“走就走,想到艾迪那邊去沒人攔你,肥婆!”瞿涼嫌惡的下車,不理會她的叫罵聲,逕自往熟悉的車輛跑去。
當他跑近車輛的同時,一道黑影敏捷的抓住他,捂住他的口,用槍抵在他的太陽穴,在他耳邊沉聲間:“你是誰?”
瞿涼來不及反應就被擒,眼睛不敢亂瞄,只發出“唔唔”的聲音。
他是善良百姓,不過想來看看這輛車子的主人在哪裏而已,竟然也引出一個殺手拿槍對他,這年頭怎麼衰事全落在他身上?
直到口被鬆開,他才喘口大氣,囁嚅道:“我是……我來找……”他緊張得大舌頭了。
“什麼事?”一陣熟悉的女音傳來。
瞿涼一震,猛然回頭,“彌………瀰瀰……”果然是她,她三更半夜和這幾個烏漆抹黑的男人在這裏幹什麼?
阮瀰瀰冷眸一沉,這個男人陰魂不散的,究竟想幹什麼?
今晚是一舉殲滅假鈔集團的好機會,所以出動“墨海門”的弟兄來到這裏埋伏,等到對策再重述一遍后,便開始各自行動。沒想到半路殺出程咬金。
“把你………的槍放下來……我認識瀰瀰,不是壞人……”瞿涼咽口水,強壓下驚魂未定的情緒。
墨海門的一號用眼詢問阮瀰瀰,她無可奈何的點頭。
雖然瞿涼對她而言是無害的,卻屢次破壞她的任務,這一次一定得想法子斷絕他突如其來的“拜訪”。
對方的槍一放下,瞿涼連忙跑到她身邊:“嚇死我了。”
阮瀰瀰瞄他一眼,膽小鬼,她要如何讓他知道,一再的跟着她會有更多驚駭的任務嚇死他?
“你們這麼晚了,在這裏幹什麼?還有,私帶槍械的罪很重,況且你們………我的天!”這時候又走出好個“殺手”,人人佩帶槍枝,他苦笑低鳴:“當我沒看見好了。”
“隊長,要怎麼處置他?”三號發問。
阮瀰瀰忽然一笑,想到個好點子。“我有辦法。”
她將一頭霧水的瞿涼帶到剛才開會的空地。
“瀰瀰,你想做什麼?”瞿涼心頭掠過一股不祥的預感。
“別怪我,是你太不會挑時機地點,我只好讓你參與其中”
“參與什麼?”一片烏雲罩得他昏天暗地。
“什麼都別問,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讓他嘗試一次攸關性命的戰役,以後他就不敢再追着她屁股後面跑。
阮瀰瀰拿出一台相機給他,他無措的望着手上的相機,不明所以,想發問又不知從何問起,只能任由瀰瀰擺佈。
“瀰瀰,我——”
“聽清楚,當你一進到這家工廠,立刻多拍幾張照片,有人追你的話,你就一口氣爬到跟前建築物的頂樓,那裏會有人接應你。明白嗎?”阮瀰瀰認真的。
被她晶亮的眸子吸引,瞿涼不曾看過那麼“熱”的瀰瀰,只能獃獃的點頭。
“很好。現在兵分兩路,一。二、三、四號與我在工廠內擒王,被瞿涼引開的啰羅,就由五。六號負責,還有問題嗎?”
“沒有。”墨海門的組員低聲回答。
“瞿涼,你呢?”她轉頭問。
“瀰瀰,我能問我們做這些怪事的動機是什麼嗎?”瞿涼怯笑。
“不能。”
他喪氣的盯着相機,為什麼要叫他拍照啊?總覺得自己掉入了的陷阱,正和她一塊做一件天動地的大壞事似的。
“你還發獃?”’她忽然冷笑一聲,“你不會是怕了吧?”
“我才沒有!”他硬着頭皮逞強道。
“沒有最好,你既然闖入這裏,就沒有半途抽身的道理。現在立刻行動,不準失敗。’阮瀰瀰不斷施加壓力,嚴厲的嘴臉令人敬畏。
“喔!瞿涼轉身走了幾步忽然被一塊大石頭絆倒,狼狽的爬起后,回頭對瀰瀰歉然一笑,才又朝目的地走去。
瀰瀰在他跌倒的瞬間,心被撞了一下,竟有股衝動想叫他回來。
明知道瞿涼膽小怕事,她卻殘忍的把他往鬼門關送,她是不是做錯了?
“隊長。”
“啊?”阮瀰瀰回過來,見到組員個個認真的臉,她整肅起猶豫的情緒。“五號、六號。”
“是!”五號、六號同聲說。
“好好的……把壞蛋收拾掉。”她不太清楚湧上來的擔憂是什麼,本想叫五號、六號好好的保護瞿涼,卻又說不出口,她是怎麼了?
在執行任務的當口,絕對不能分心,這是她對自己和部下的要求,現在卻……
“隊長,我們先到頂樓埋伏。”五號,六號,並且迅速地趕往建築物。
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瀰瀰深吸一口氣。
“咱們也準備行動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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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四周寂寂靜靜,森森冷冷……
瞿涼不由得在心裏玩起疊字遊戲,愈玩愈教他氣虛膽縮,黑暗的四周彷彿隨時會撲上幽靈和猛獸,把他生吞活剝似的。
抓着相機的手抖着,他依照瀰瀰的指示,慢慢向那座如同廢墟的工廠前進,意外的是工廠內竟有小燈亮着。
還以為瀰瀰叫他來拍“靈異照片”呢!
瞿涼探頭進去,聽見機器運作的聲音,幾個剽悍的男人站在一旁笑着。
那種情況詭異到極點,他很想臨陣脫逃。……唉,不行啦,要是他逃了,豈不是讓瀰瀰取笑他,看不起他?最重要的是他會因此追不到她。
提一口氣,他莽撞的闖入工廠內。眼尖的人發覺有人闖入,連忙高喊出聲。瞿涼愣了一會兒,抓着相機隨按幾下,立刻轉身跑走。
“記者!有記者!’有人大喊。
“還不給我追!”一個男人氣急敗壞的喝道。
“追呀!勢必把膠捲搶過來,死了人也沒關係?”
頓時,廠里泰半的部下傾巢而出,每個人擔心斷了生路,雙眼發出嗜血的光芒。
瞿涼沒跑多遠,本想停下來喘口氣,一彎下腰立刻看到七,八個壯漢往他飛奔而來,猙獰狠絕的面孔在黑夜下仍不容忽視,而帶頭的幾個男人手上亮晃晃的西瓜刀更教他一顆心提到了喉間。
“我的天廣瞿涼叫一聲,俊容失色的逃。最近不幸和逃命成為兄弟,三不五時就和它打打招呼,問候它好不好。
想起瀰瀰的叮嚀,不假思索地往建築物方向跑去,跑進建築物之前瞄了一眼頂樓的位置,一時竟數不清頂樓在幾樓……
這是不是表示如果他沒有飛毛腿,也許在某樓的樓。梯口就會被閻王喚去喝茶了?
性命堪憂的念頭賜予他源源不斷的力,雙腳像長了翅膀一樣,飛也似的衝上樓去。
他可不能有啥三長兩短,要不然在德國的母親托誰照顧?至少要等他娶房媳婦后,閻王想怎麼處置再怎麼處置嘛!
不知爬了幾樓,他已經是用狗爬式的方法在逃命了,低頭看見有幾個男人也追上來,他只好再努力一點,終於爬到頂樓了。
“彌……彌……”瞿涼頭昏腦脹,反正跑到頂樓了,也就是說他得救了。
正當他以為會有救星出現,或者能見到心繫的佳人,因而安心地停下來拭汗的時候,卻發現四下無人。
不會吧!他在心裏哀號,步伐虛軟的走到頂樓中央,轉個身再看一遍,確定一隻獵狗也沒有,他的眼神開始獃滯了。
假鈔集團的人追上來,瞿涼嚇得退後幾步,差點跌倒。
追上來的三個人搖着刀子示威,然後體力告馨的坐在地上喘氣。另外的幾個同伴老早在半途累掛了,暫作休息后再上來。
“把膠捲………交出來!”“其中一個氣喘吁吁的吆喝。
“膠捲?”瞿涼懷疑的拿起相機,“是這個嗎?”
“還懷疑呀!”一副大哥的口氣。
“是不是還了,你們就放了我?”在必要的時候,只好搞砸瀰瀰交代的任務,誰教性命比什麼都重要呢?
“還敢談條件?”最多話的男人站起來。
“喂,別亂來。”瞿涼害怕的倒退。
“把相機丟過來。”
“你先答應不殺我。”
“丟過來!”他惡狠狠的命令道。
“你……”瞿涼已經退到不能再退了,噢,干萬別往下看,否則死定了。
“再不交出來,我就讓你粉身碎骨。”下一次你能僥倖留下來說我活着。”悶氣之激動讓瞿涼和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竟然也有情緒化的一天?
“你別過來了,我……”突然,他把相機往上一拋,過了一會兒才聽見它摔到地面上的聲音。
這種聲音真可怕,他衷心希望下一個自由落體不是他。
“你這傢伙!”男人氣憤地大叫。
“我什麼都不要了,反正那捲底片一定曝光,所以你們別擔心會有什麼後遺症。對了,不信你們趕緊下樓去看。”瞿涼討好地笑着。
“這樣又如何?我叫你丟過來,你卻丟下去,你耍老子啊?老子就是不爽,不好好折磨你不能消我心頭之恨!”話一說完,他就要撲上去。
瞿涼眼見自己就要死掉了,四周突然響起槍聲,然後聽到跟前男人的慘叫,刀子落地。望向隔壁的建築物,兩個黑衣人利用繩索鎮定的朝這邊過來。
“你們終於來了。”瞿涼喘口大氣,埋怨的睨着遲來的兩人。幸虧蒼天長眼、否則,他就一命嗚呼了。
受傷的男子眼見來人有槍,一雙眼暗殺氣騰胯地瞪向瞿涼,看得瞿涼直打哆嗦。
“喂,別胡來,我是有……有伴的。”瞿涼急忙。
“我管你有沒有。”男子發狠的向他撲去。
瞿涼大叫一聲,抱頭問到一旁去,那男子沒撲着,整個人飛出頂樓,直直地往下墜,之後聽到慘叫和碰撞聲。
瞿涼嚇呆了,雙唇不停地顫抖着。
老天,一定是血肉模糊,摔成肉餅了:
墨海門的兄弟輕易地制伏其他兩個人,而此時阮瀰瀰也趕來頂樓,擒王的行動已經順利完成了,並且在上樓的途中把累垮在樓梯間體息的嫌犯一併解決。
看到瞿涼平安無事的蹲在地上發獃,提心弔膽的感覺才真正放下。
她承認自己擔心瞿涼,因為這是墨海門的任務,他無意間人這淌渾水,又無意間被她指派,真的夠倒霉的了。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
墨海門的弟兄押下所有人,頂樓只剩下阮瀰瀰和發獃的瞿涼。
她靜靜地看了好半晌才冷淡地:“還不走?”
他真的很沒用,而且頭腦又不夠靈光,剛才是叫他引嫌犯往隔壁大樓去,他卻偏偏挑這棟樓,如果不幸被殺了,他自己也要負一半責任。
瞿涼眨了眨眼,欣喜若狂的大叫:“瀰瀰!我的上帝,幸好我還活着,否則我就見不到你了。”
“幸好你沒搞砸行動,沒有扯我後腿。”
“你帶槍的朋友來得太慢,我差點把小命丟了。”他傻氣地埋怨着。
是他沒有按計劃上應該上的樓,竟然還埋怨墨海門的弟兄行動太慢,他實在是……
“你走不走?我可沒空留下來聽你一堆廢話。”瀰瀰瞪他一眼,轉身就走。
“瀰瀰……’瞿涼開心的從地上爬起來,想一鼓作氣跑到她身邊。
他太得意忘形了,沒注意到他正在頂樓的邊緣,一起身立刻失去平衡。
“彌——”他叫一聲,往後仰倒。
瀰瀰不耐煩的轉頭,“你的廢話——”
回頭不見他的身影,聽到一聲嘶喊叫,讓她不知不覺緊握住拳頭。
“瞿涼!”沉聲低喚,一股形容不出的緊繃感控制她,她大步走向頂樓邊緣。
“救命啊!救命——”瞿涼正掛在八樓的窗口哇哇求救。
瀰瀰輕斥一聲,轉身跑向八樓,在千鈞一髮之際把他救下來。
“我……我……活着……”瞿涼不可思議的看着雙手,大口大口地吐氣。
瀰瀰氣憤的一再吐納,“對,瞿先生,你現在還活着,但是從今以後,請你自動從我的跟前消失,否則不保證下一次你能僥倖的留下來說我活着”口氣之激動讓瞿涼和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竟然也有情緒化的一天?
“瀰瀰,你在為我擔心。”瞿涼眼睛一亮,急着想起身,大腿卻彷彿被刀刺人似的,他痛呼一聲。
看他痛苦的按住大腿,也知道他受了傷。
“受不了。”瀰瀰上前扶他一把,“你最好回家,安分的做你的牛郎。”
“在這之前,我的一切還是得交給你啊!”他說得好委屈,心頭卻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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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惡臭飄進阮瀰瀰的鼻子裏,眼睛瞥到滿出來的垃圾桶,然而它的主人竟若無睹,“念舊”的捨不得將它們丟棄。
“你鼻子不管用了嗎?”這不干她的事,但對生性沒膽的瞿涼就奇怪的愛嘮叨。
瞿涼立刻察言觀色,順着她的目光找到問題所在。
“臭男人,臭男人,不就是這麼來的嗎?”瞿涼不反省,反而找到理由脫罪。
瀰瀰實在討厭像他那麼不正經又散漫的男人,自己的窩不整理,不負責,成天找歪理扶正他的惰性,他的親友難道不曾皆嫌過嗎?
將他扶到單人床上,甩開他一路上黏着不放的手,她能容忍到現在,實在教人吃驚。
漫不經心的掃過他的住所一遍,心底突然產生一個問號。
以為牛郎都住高級洋房,出門有豪華轎車接送,有幾個可以使喚的下人,有個包養情婦的浪漫金窩。瞿涼不但都沒有,住所還比普通單身女子的閨房不如,這一點讓她大感意外。
“坐啊。”瞿涼真的沒料到不過三天的時間,就能把瀰瀰拐到小窩來,雖然付出極大的代價,但離他征服瀰瀰的目標不遠了。
瀰瀰回身說道:“我要走了。”更何況這裏沒有一個“空位”可以坐,他的椅子已經被亂七雜八的東西佔據了。
“別急着走。‘’他慌忙開口挽留,觀了一眼平時看起來很順眼的小窩,馬上知道這時候該做什麼。“這裏很亂,但是我收拾得很快,你等等。”
當務之急是空出一個位置安頓大美人的尊臀。他一跛一跛地離開床位,把擱置在椅子上的東西拿掉,然後東張西望,想找個地方放這些東西。
結果他要命的發現,自己的窩連一樣拳頭大的東西都沒地方擺。瑛妹的忠告這時候發生作用了,他對於男人的惰性終於有反省之意了。
瞿涼就在她面前走過來又走過去,似乎忘記了腿部的疼痛,不過他破腳走路的樣子竟勾起她無邊的同情和愧疚。
“我不想再看到你故意勤勞的假象,請你停下來。
瞿涼停下來,回頭問:“你說什麼?”
“白痴!”她低頭道,向來秉持的優雅高貴,全被這個男人破壞了。“你的腿在流血。”
瞿涼低頭一看,真的在流血耶!
不過,他偷偷覷着瀰瀰,心想她喜歡的應該是有骨氣的男人吧!這點傷如果大呼小叫,不只她會瞧不起他,連他都會看扁自己。
瞿涼故意昂首闊步,壓抑椎心刺骨的疼痛,擠出一抹笑容。
“這點傷算什麼,沒事”口氣非常豪氣爽朗。
皮開肉綻了還說沒事?不該逞英雄的時候他偏偏搶着當;應該拿出氣概的時候,只見他像只老鼠,怕得躲在一邊發抖。
“你最好上藥。”瀰瀰懷疑自己現在為什麼還在這裏不走。“我要走了,以後不準跟着我。
“不準走!”他大叫,連忙跑過去貼着大門,一張俊臉糾結在一塊。
“讓開。”
“我還有很多問題沒得到答案。”
瀰瀰露出不耐煩的色。
“我不能傷得不明不白。”瞿涼再度開口。
“你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閉上嘴巴當今晚是一場教訓,以後少管閑事才是你應該做的。”
他搖頭不接受,“你究竟是誰?今天被抓的又是誰?別敷衍我,不得到滿意的答案我不會善罷干休的,我會花更多的時間追你。”他很肯定的說。
“好。今天抓到的人是假鈔集團的頭子,我是警政單位的人,你可以看明天報紙的頭條新聞,便能明白整個任務的內容。”瀰瀰冷淡的敘述,想讓他死心。
“你是警察?”那他不是很危險?飯碗隨時會不翼而飛?
“識相的話就讓開,否則讓你沒飯吃是很容易的事情。”她威脅他了。
“瀰瀰,你為什麼要那麼冷淡?我的確擔心你會絕情絕義斷了我的生路,但是我要追求你,想要打動你的誠意該何去何從?我不想錯過你。”那張中德混血的臉龐頓時變得迷茫又無奈,彷彿在她和飯碗間取捨是生與死的問題。
她也迷茫了,只能冷冷地瞪着他,一句話也不說。
片刻,瞿涼嘆口氣,無奈的豎起白旗。“如果我的職業和你的職業水火不容,只能擇其一才能與你交往,那麼我只好放棄………再當牛郎了。”
他的停頓使她的心七上八下,瀰瀰非常厭惡這種感覺,偏偏它又像要把她吞噬似的。“這是你的私事,跟我不相干。”她別開眼,幾乎聽見心在打鼓的聲音。瞿涼又嘆了口氣,一跛一跛地走向他的床,他以為一轉身瀰瀰就會消失了,但她卻沒有,還文風不動的站在原地。
“瀰瀰,幫我拿把剪刀來,好不好?”他小心謹慎的問。
瀰瀰猶豫了很久,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在桌上找到剪刀交給他。
瞿涼的褲子都擦破了,他把傷口處的褲子剪開,看到“糊了”的腿肉,深深的抽了一口氣。不過,他還有更心疼的。
“一條褲子報銷了。”他搖頭哀悼。
“你沒錢買嗎?”
“沒有。”他抽了好幾張衛生紙止血。
瀰瀰很想離開,但看到他像孩子一樣,連包紮傷口的步驟都錯誤,竟然走不開。
“你應該用乾淨的布止血,用雙氧水消毒,必要時得上醫院。”她雙手環胸,不自在的叮嚀,佯裝出一副冷漠的臉孔。
“昨天被那位歐巴桑A走兩千塊,我全身上下只剩不到一千塊可以使用,哪有錢上醫院?”
“我不信牛郎的行情那麼差。”她嗤笑。
“是不差,但全匯給在德國的老媽了。”他說得理所當然。
“她需要這麼多錢?甚至得拿出你的基本生活費?”
“她撞車住院有三年,和植物人差不多,我請了特別看護照顧她的一切,費用自然不少了,唉!還真擔心不當牛郎后,錢夠不夠老媽花用。”
瀰瀰沉默了,望着他懊惱的臉龐,彷彿天就要塌下來似的,而她正是把他頭上的一片天拆下來的惡魔。
“你父親呢?”要瞿涼一肩擔起生活重任,必定有個、不成材的父親,要不就是沒有父親了。
瞿涼表情僵了僵,沙啞的開口,“我沒有父親。”眼底一片陰黯。
這是什麼意思?父親不在了。或者他從未見過薄倖的父親?
只見過瞿涼幾面的人,大概無法猜測出他的背景是凄涼的,他給人的感覺是漫不經心,是不在乎一切責任歸屬的男人,今天無意間窺知他的家務,她覺得手足無措。
瞿涼仰首見到她的表情,卸下冰冷的偽裝,她也是有情感的動物啊!
“你是我第一個談得那麼深入的朋友。”他笑道。
“是嗎?”那他們算不算同是天涯淪落人?
“別一副為我難過的樣子,我早就習慣了。”他馬上恢復“本性”,嘻皮笑臉起來。“偷偷告訴你,四歲的時候我就會做三明治,十三歲之前,我的志願是做大廚,嘗遍天下美食。現在回想起來很有趣,也很天真。”
然而十二歲以後,家境陷入前所未有的困頓,他開始想些旁門左道,只要能賺到大錢,又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事,他都會去做。
“誰為你難過,少臭美了。”
也許她與瞿涼的背景有些相似,但在人格上卻南轅北轍。
他笑鬧人間,只為抓住眼前的美好,而她冷淡孤僻,心防築得天般的高。
瞿涼深深看她一眼,忽地站起。
“我會讓你愛上我的。”說完,動作熟捻俐落的摟住她的柳腰,將她攏向自己,在她來不及大罵的時候,他的唇覆上她的。
嘗過無數個女人的唇,年輕的女孩,風韻猶存的少婦,遲暮的老女人,甚至又丑又黏的大花痴,什麼樣的女人他幾乎都吻過,就獨缺像瀰瀰這般令他心折的冰山美人,這是他身為男人最大的遺憾。
今天嘗到她的美好,才明了自己的渴望快不能負荷了,他完完全全臣服在她無形又無心的魅力下,擔心以後沒有她,“吻”將變成咀嚼無味的口香糖。
瀰瀰在毫無準備下被突擊,震愕和氣憤油然而升,她用手推拒他的胸膛想逃離,卻被他抱得得更緊,更密,他的吻教她渾渾噩噩,全身的力氣全被吸走。
瞿涼是沒出息,沒膽量,沒本事的男人,他唯一的優點是有張天生吃牛郎飯的俊臉,但直到此刻她才知道,男人的力氣永遠比女人大。
不能再沉迷於他帶來的醉人世界,瀰瀰警告自己,把臉別向一邊。
“放手!”然後又轉過來瞪着瞿涼。
“不放。”他心情愉悅的笑着。
“你再這麼不正經,我會看扁你。討厭你。放手。”瀰瀰氣得面紅耳赤。
“你臉紅的樣子好可愛。”他好陶醉的在她粉腮偷了一個香。
“你………我是生氣,氣紅了臉!”瀰瀰臉更紅了。
她的說辭令他又偷了個吻,更無賴的窩在她的肩窩汲取她的香淳。
“你好香,有老婆的味道。嗯……”他發出沉醉的聲音。
“你……”瀰瀰俏臉一拉,悄悄拿出貼身的武器——銀針,往他的頸子輕輕一紮,不到半秒的時間,他便像沉睡般不省人事。
將他拖到床上躺好,看他睡得好香好甜,真想賞他一個拳頭,教他嘗嘗侵犯她的後果。不過,卻老是下不了手。
一切前功盡棄了,她無聲的嘆息。
銀針是她的貼身武器,除了可以讓人昏睡一個小時以上外,次要的功用是嘛醉腦經,使中銀針者對兩個小時以前所發生的事不復記憶。
全都白忙了,本想讓他經歷生死關頭而放棄她,甚至把職業告訴他,他卻無動於衷,反而說出曖昧的話……想起他很有技巧的吻,阮瀰瀰的臉又發燙起來。
“我到底在幹什麼?”她迷惑的自問。
壓抑住攀升的心慌意亂,冷漠的再看他一眼。
男人沒有持久的真情,眼前就有兩個可悲的人了,更何況他是嬉笑怒罵,不正經兼花心的牛郎,絕不能再與他有任何瓜葛了。
他說的話全是假的,阮瀰瀰自我催眠。
轉身即將離去,卻有一點點罪惡感,把他弄得渾身是傷,最後竟消弭他這兩個小時的記憶。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她一向不欠別人恩情仇怨的。
她得做些事撫平罪惡感。看了一眼瞿涼骯髒的小窩,她露出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