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華麗的晚宴在暗之嶼舉行,布拉諾島的蕾絲、亞麻挑染着各式色彩,迷幻地圍繞着沙灘,點綴着星光與恍若古中國夜明珠般,暈黃卻不失明亮的圓形裝飾燈照亮黑夜,雖清明卻具有另一番幽然的神秘,可口的餐點和醇酒擺置在桃木桌上,賓客們穿着饒富時尚,四處穿梭。
此刻,樂聲悠然,交談聲與歡笑聲不斷,一點也嗅不出原本應有的濃重煙硝味。
威尼斯里多島的衛星島嶼之一的暗之嶼,是意大利第一大黑道組織——黑手黨的資產之一。此次,意大利黑手黨廣發邀請函宴請各方黑道勢力聚會,美其名是商討未來合作事宜,事實上誰不心知肚明,這不過又是一次毒品市場分割的角力戰開打。而就在招待的最後一天,乘坐渡輪來到這座小島舉行化裝舞會,也算是黑手黨難得的浪漫。
“能夠如此明目張胆買下小島公然進行非法聚會的,恐怕舉世也只有黑手黨敢如此囂張。”單耘疾端着紅酒,嘖嘖稱奇地巡視着沙灘上的人們,“瞧瞧,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各國政府的通緝要犯啊。”
佇立在他身旁的寧槐僅是點點頭,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一絲情緒。
“天王,這有什麼好稀奇的。”站在兩人後方的十五六歲男孩突然接口,略帶稚氣的口氣中帶着一種崇拜的佩服,“連放炸彈燒教堂、暗殺國會議員都明着來,這半個世紀來,黑手黨和意大利政府結下的梁子可深哩,哪還會在乎這一座小小的島!”
說得如此敬佩,只差沒伸出大拇指大喊贊贊贊。
這是莫追風第一次來到意大利,看到就像是電影中教父般情節的黑手黨黨員,他都快興奮得尖叫了,這次,他可真是跟對了。
“是嗎?”黑手黨的人都這麼暴力啊?單耘疾回過頭狐疑的看着莫追風。“明着來?混黑道的還能明着來?怎麼我都不知道?”
“天王,你有所不知啦。”講到這點,莫追風就驕傲起來,瞧他功課做得多齊全,“來之前我就查過他們的資料,黑手黨當家的斐迪南——Ferdinand家族超帶種的,根本不把意大利政府放在眼裏。”“哦,多帶種?”單耘疾手指輕划酒杯杯緣,頗感興趣的問。
莫追風四下張望,見沒人接近他們,才壓低聲音說:“斐迪南家族最出名的行動就是十年前的獵殺流星計劃,幾乎嚇得意大利的國會議長連夜逃出國門,聽說至今還不敢回來。”
“獵殺流星計劃?”名字取得還蠻不錯的,單耘疾暗暗稱讚,“那是什麼?可以把人嚇得連夜逃亡。”
莫追風責怪的橫了他一眼,“天王,你是永夜的領導之一耶,怎麼可以不知道這件事!”
單耘疾揚揚眉,綻出個笑,“唔,抱歉抱歉。”
見他略有悔意,莫追風才原諒他似的手一揮,“算了,我告訴你好了。”他一向這麼沒大沒小。
獵殺流星計劃——
目標是當時所有贊成國會議長所提出的反黑手黨政策之支持者,遍及高層官員、警官和政客。即使政府方面已經加強戒備,卻不能制止黑手黨的死亡式暗殺行動,以人肉炸彈進行突擊,首席檢察官、西西里警察廳長、知名的外交官等人,幾乎在同一個月內家破人亡,包括黑手黨所派去的殺手在內,獵殺流星計劃下幾乎沒有一個倖存者。
“看來,永夜是該向黑手黨好好學習。”單耘疾摸着下巴,貌似陷入苦思。
“本來就是了,混黑道就是要混得像他們一樣才夠狠。”莫追風已經完全沉醉在黑手黨英雄般的事迹中,想也不想的說。
“黑手黨簡直就是幫派的表率嘛。”單耘疾不住的稱許。
“說的對!”這句話莫追風再贊成也不過。
“永夜集團的表現簡直太孬了,就只敢和日本的山口組合作,我們應該一舉幹掉山口組,稱霸日本,最好也把日本政府嚇得尿褲子,對嗎?”衝著莫追風的臉,單耘疾突然很噁心的甜甜笑着說。
“對……耶?”嗯?不太對喔,幹掉山口組?幹嗎幹掉山口組?
和新堂少主合作得好好的,要是山口組突然被消滅,對永夜來說才是天大的麻煩耶!
莫追風歪着頭,不解的搔搔腦袋,抬頭正好看到單耘疾可怕的笑臉。
哇!每當單耘疾露出這種笑臉時,就表示他又有整人的好心情。
單耘疾呵呵的笑了兩聲,臉色一正,說:“總而言之,你的意思是說,天王我實在太不帶種、太不明目張胆、太不肆無忌憚了?”
他唱作俱佳,頗為沮喪的搖着頭,一邊嘆氣。
莫追風睜大眼飛快搖頭,連忙澄清:“天王,你聽我說……”
“不用再說了,我都懂。”單耘疾揮揮手,很喪氣的不停搖頭晃腦,一手搭在莫追風的肩上,“天王我實在太沒用了,這樣好了,我下定決心了,我們也成立個獵殺猩猩計劃,你呢,就是計劃的主角,怎麼樣?”
“怎麼樣?什麼怎麼樣?”莫追風被唬得一愣一愣。
“獵殺猩猩計劃嘛,顧名思義,就是把那些全身是毛的意大利人獵殺掉嘛。笨!”單耘疾敲了他的頭頂一記,“你是計劃的主角,當然由你來執行計劃嘍。”
“執行計劃?什麼計劃?”莫追風已經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此趟來意大利,是因為永夜已經是亞洲數一數二的殺手集團,如此而已,事實上他們和黑手黨一點關係都沒有,就只是來騙吃騙喝的,不是嗎?
莫追風正獃獃的想着,單耘疾手快地又敲了他一記,“獵殺猩猩計劃啊,笨!”單耘疾手指直指着鄰近沙灘的山丘上一棟別墅,“那裏有一群猩猩就等着你去衝鋒陷陣,這樣夠席、夠帶種了吧!”
“我一個人?!不會吧?這裏一堆黑手黨的人,要是他被發現了……
“要是你被人抓到了,嘖嘖。”單耘疾很可惜的搖搖頭,“我剛剛才聽說那個什麼獵殺流星計劃就是用人肉炸彈去暗殺,玉石俱焚,你懂吧?”
莫追風倒抽一口氣,要他壯烈成仁嗎?!
“地神……”莫追風趕緊求助地看向寧槐,天王一定是開玩笑的,要他在人家的地盤撒野,不可能的。
寧槐轉過身,淡淡看他一眼,劈頭也是猛敲他的頭頂一記。
“唔,地神……輕一點。”莫追風很沒志氣的求饒,他神可和天王不同,是亞洲第一殺手耶!隨便一敲,也可能把他敲成腦震蕩。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寧槐難得開口對莫追風說教,他可不記得他是這麼教這小子的。寧槐扔給他一片磁碟片,“一小時。”說完,寧槐連理都懶得再理他的轉身離去。
莫追風可憐兮兮的揉着自己的頭頂,嗚,越敲會越笨耶。
“黑手黨的秘密不在西西里島,沒有人想得到吧。”單耘疾得意的撇撇嘴,黑手黨最大的資金來源就是毒品運銷,要是劫擊了他們的轉運站,噢!不知道黑手黨會不會嚇成白手黨?
“不知道是缺錢還是怎地,黑手黨居然做起黑吃黑的勾當,吃了山口組幫哥倫比亞的人運的貨就算了,還殺了運貨的人,你說,新堂修那傢伙該如何給人家交代?”
說?他莫追風又不是山口組的少主,怎麼會知道他要怎麼做?
“不知道了吧?”單耘疾像教導不受教的學生般,對莫追風諄諄教誨,“當然是——以牙還牙啦!只要我們竊取到黑手黨在亞洲的各個毒品轉運站,新堂修不就可以劫回他的貨,順便報一箭之仇嘍。”
“噢!”莫追風一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
沒想到黑手黨居然也玩黑吃黑這種下三濫的把戲,他實在是看錯他們了!
“本來是天王我要親自去大展神威的,不過,”單耘疾說到這裏頓了頓,莫追風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既然你來了,那……就當給你個機會,讓你好好表現嘍,追風。”說完,他伸手在莫追風的肩上義氣的拍了兩下。
莫追風聽得目瞪口呆。
“這樣夠明目張胆、夠肆無忌憚、夠帶種了吧?”末了,單耘疾一面涼涼的說,一面將藏在沙灘中的裝備塞到莫追風手上,再將他推離三步之外,對他揮揮手以示再見保重。
然後,單耘疾悠悠哉哉的轉身,覓食獵艷去也!
莫追風終於懂了!
原來,他們不是來騙吃騙喝的;原來,天王讓他跟是有目的的。
香蕉你個芭樂!
什麼獵殺猩猩計劃嘛,根本早就有預謀的,天王實在、實在太卑鄙了!
當莫追風換上一身黑衣勁裝闖進別墅地底下的地道時,不止千百次懊悔自己求着單耘疾讓他跟來的舉動,真是吃飽撐着了。
“哼!”莫追風翻身滑進密室,哼了聲。
電子門兩旁的守衛聞聲拔槍回過頭。
咻!兩片飛刀,順利解決。
電子鎖?
不過就是密碼、指紋和眼角膜而已。密碼,利用碳粉灑上按鍵自然現形,至於其他的部分嘛……
呵呵,有他孿生妹妹莫逐日的法寶,直接針對電腦本體解碼,所以只要有密碼就可以了。
莫追風以最快的速度下載資料,嘴裏咬着磁片,他手腳並用的在甬道里攀爬,根據地圖,只要爬出這條甬道就可以通往沙灘,屆時,任務就完成了。
好不容易,他爬出了甬道,咦?
這……根本就是深山野嶺啊,哪裏來的沙灘!
“不會吧……”莫追風遲疑的探看四周環境,果然這裏是後山,不是面海的那一邊。
該死!從這裏再潛回去,最快也要半小時,被他殺了的守衛恐怕已經被發現,黑手黨的人必定傾巢而出,屆時,他們不必驚動沙灘上的客人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抓到他了。
該死!
他根本不清楚這座山的地形,在荒山野嶺,一個不小心很容易迷路,一旦迷路,被抓到的機會更大了。
莫追風憑着技能,觀察樹木生長的痕迹,盡量判斷正確的方位,雖然他一點把握都沒有。不知走了多久,些許是緊張,他總覺得時間過了很久,莫追風拭着汗,發現自己又回到甬道口——他一開始抵達的地方。
臉色白了白,他開始發覺不對勁。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身後發出,破碎模糊但仍可分辨那是人在說話。
莫追風心中一驚,被發現了!
還沒回過頭,利落的手指夾着飛刀已經蓄勢待發。
防衛性的翻身,眼角晃過一個身影,那是一個女孩。
一個……很美麗的年輕女孩……
蜜金色長發如緞垂落在兩頰,遮住在月光下有着皎白似雪肌膚的大半容顏,一雙冰藍色的水眸像沒有溫度似的凝視着他,一襲水紡紗連身長裙讓她站在風中顯得柔弱而飄逸。
鏗鏘兩聲,尚未發射的飛刀已掉在地上。
“剎那,莫追風簡直看呆了。
他重重的一甩頭,再甩頭……心中卻還是殘留着那個念頭。美麗極了,她真是該死的美麗極了……
半晌,莫追風才能抓住理智,強作警戒的用意大利語問:“你說什麼?”
女孩抿了抿唇,像是不了解莫追風的問話般遲疑。
莫追風小心仔細的盯着她,如果她有逃跑的舉動,他只能別無選擇的殺了她。
雖然,他發覺自己並不願意。
久久,女孩並沒有逃跑,她只是伸出白皙的手撫摸着自己的喉嚨,神情越來越迷惑。
“你……”他一時躁進,往前大步跨近。
見他前進,女孩受驚似的連退好幾步,“別過來……”
這次莫追風聽清楚了。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麼一個水靈剔透的女孩,她的聲音居然會粗啞得恍若老人一般。
他的驚訝都寫在臉上,女孩神色倉皇,臉上血色盡失更形蒼白的轉身想跑。
“別走。”莫追風害怕她消失,情急之下,快步向前拉住她的手,一邊急急的說:“你別怕,我沒有惡意。”
面對他突然的靠近,女孩身軀往後仰,一手捂着嘴,震驚的雙眼大大的睜着望着他。
“你別走,我不會對你做什麼。”莫追風再次澄清。
女孩的視線轉而對着他緊拉着她的手。
“啊,對不起。”他趕緊放開手,退了幾步,扯開一抹不好意思的傻笑,“相信我,我絕不是故意的。”
她無語,原先看着他的眼眸垂了下來。
“你的聲音……”他一開口,女孩便倉皇的抬起頭,他趕緊緩下語氣安撫,“別伯,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
像是害怕,凝視着他,女孩氣息不穩的一再深呼吸。
莫追風突然有了耐性,他只是溫柔的看着她,直到她不再喘息,他才再次開口詢問。
“你的喉嚨受過傷,是不是?”不知不覺中,他口氣越放越柔,像是怕嚇跑她。
女孩眼神黯然,一點頭。
“很嚴重的傷嗎?”莫追風的視線放在她皎潔的頸項上,“我算是個醫生,雖然沒有執照,也還在學習中,不過如果你願意……”他想帶她回永夜接受治療。
不等他說完,女孩眼眸佈滿哀傷的搖頭。
她雖然沒說話,可是他卻清楚的了解她想表達的意思。
沒有用的,誰都無法讓她再回復原本的天籟之音,沒有人可以拯救她逃離這個人間煉獄。
一種缺憾,不,是比缺憾更沉重的感受攫任莫追風的心,胸腔漲了滿滿的憐惜,讓他難過得難以成言。
“你願意和我說說話嗎?”他強自歡笑的說。
女孩遲疑一會,緩緩的一點頭。
“那……你剛剛原本要跟我說什麼?”
她咬着下唇,鼓起極大的勇氣回答,“這裏是迷幻之境,像你這樣亂走,是絕對走不出去的。”
她的聲音真的不是普通的難聽,雖然每一字都可以聽出發音,但卻像是磨着石頭般,讓人聽了打從心中感到不舒服。
但是莫追風卻神情自如,好像日常對話般表情輕鬆,女孩的回答給了他莫大的勇氣追問:“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知道自己逾矩了,可是他就是藏不住自己的心。
她看着他,困惑的眨眨眼,然後輕聲呢喃:“我也不知道……”
神情宛若迷路的小白兔,髮絲上沾染着露滴,當她說話時,隨着她輕顫的身軀晃動,月光下,彷彿覆著一層水亮,似仙子般脫塵。
一個在迷幻之境,出現的迷幻仙子。
“你說這裏叫迷幻之境?”他問,見女孩點點頭。
迷幻之境?地圖上根本沒有標示,他又問:“你知道怎樣走出這裏到海邊嗎?”
女孩又點點頭,纖柔手指指着一條通往森林深處的小徑。
“走這條路!”莫追風揚眉質疑,因為不管怎麼看,那條路分明就是通往深山。
“迷幻之境,真假相反。”她淡淡的說,並沒有多加解釋。
雖然理智叫他絕不可輕信來路不明女子的指路,但是莫追風的情感卻對女孩所言深信不疑。
因為是浪漫的意大利,就算是在黑手黨,就算是在逃亡的時候,也總會發生那麼一點點浪漫的事吧。
“好,我相信你。”他爽朗的一笑,“謝謝你的幫助。”
女孩無言地望着他,唇角像是揚起一個很淺很淺的笑,好似她早就知道他是為了離去而和她相遇的。
她沒有驚訝,也無欲多問。
莫追風真的很想、很想走過去和她交個朋友,甚至帶她走,可是在這麼緊急的時刻?在這個連他自己都自身難保的地方?
他真是瘋了!
腕上的手錶催促着他,莫追風又再重重甩頭,以免理智壓抑不了他渾身上下湧起的雄性激素,轉過身,他快速離去,卻好似又想起什麼,倏地停下腳步,遠遠地對着女孩喊着:“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神色一怔,彷彿有種幽然哀愁的悲傷籠罩住她。
“算了!”見她憂鬱,沒由來的,他心一緊,“我走了。”
也許她有難言之隱,莫追風心頭沉悶的想着,這裏是黑手黨的地盤,她就算有什麼事,他也是幫不上忙。
他方轉過身,女孩低啞的嗓音便幽幽的自後方傳來:“珍。”
他再度轉過身,驚喜的張大眼望着她。
“你叫珍?”
女孩點點頭。
“珍。”他立刻呼喚她的名字,用着欣悅的聲音。
她微笑,非常淺的一個笑,淺得像是會被風吹走般。
“珍!”他再次喚着她,笑得如同燦爛陽光,“你穿白色的衣服很美,美極了。”
女孩彷彿不曾被人如此稱讚般,白皙的臉頰染上淡淡的紅暈。
見她臉紅,莫追風感到內心油然而生一股溫暖與甜蜜。
他知道這樣做很蠢,也知道自己的心情很蠢,不過至少知道她的名字了,他也就不會有什麼遺憾。早在踏入永夜時,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不可能像一般人一樣,所以至少不要遺憾。
也許,下次他們見面,各為其主,場面就不會這麼好看了。
“珍……”莫追風柔聲喊着,帶着一股訣別似的味道,“再見了,珍。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追風。”他的名字是用中文說的。
女孩在聽到他說出名字時有了片刻的怔忡,然後她的眼神與他的交會,她眨着眼,緩緩的啟口,蠕動柔軟的唇瓣,以不甚正確的發音說出中文。
“追風……”
莫追風笑了,欣喜若狂。
告知姓名,這是一項再危險不過的舉動。
可是,莫追風就是想這麼做,他也希望她能記住他,雖然這是一個很蠢的想法。
至少她知道他的名字,這樣就夠了……
背過她,他用力伸手一揮,邁開腳步大步跑着,逐漸遠去。
女孩沒有騙他,快步跑了約五分鐘,他便走出重重樹林,看到燈光璀璨的沙灘。
按照約定的地點,他找到事先藏好的服裝,打點好自己,銷毀一切證物,再回到宴會會場。
“怎麼那麼慢啊?”單耘疾看着手錶抱怨,“都怪寧槐太寵你了,才沒有好好訓練你。”
喂喂,這本來是誰的任務啊?
不過,莫追風只是看了單耘疾一眼,沒了和他鬥嘴的心倩。
他以絕妙不露痕迹的手法將磁碟片交到寧槐手中,就算是透過監視器也看不出來,東西外流的消息很快就會被察覺,到時他和其他幫派的小弟一樣要接受搜身,但是,幫派領導人當然不用被搜。
“追風,你怪怪的喔。”單耘疾眼神繞着莫追風轉,打量起來,“你該不會被黑手黨的人下藥,變成間諜了吧?”
莫追風好笑的斜斜瞪着單耘疾。
他突然很明了他神平日不愛說話的心情,有天王這樣一個麻雀轉世的人陪在身旁,恐怕會恨不得變成聾子吧。
“如果你真的變成間諜那就不好玩了。”單耘疾說著,神情頗為苦惱,“你平時那麼天真有趣,是我飯後幫助消化的笑話來源之一耶,這樣一點也不好,怎麼辦呢?”
莫追風飛快的走開,一點也沒有心情陪他閑扯淡,他滿腦子都是那個神秘的金髮女孩。
她叫珍……
他還記得,當他握住她的手時,她的手指是如此纖細柔軟。
月光下,她的指尖如蔥,嫩白中透着紅潤。
沙灘小島的夜色突然變得憂傷起來,就像是珍的微笑,這麼淡然、這麼淺,彷彿會隨風而逝。
唉……這是他早夭的初戀嗎?
是誰唱過的歌呢?愛情讓人好憂鬱啊!